第40节
周良鱼探出一个头,疑惑地看过去:“这是做什么?” 赵誉城做完了,将锦被重新盖上,只是看他一眼,那目光颇为耐人寻味。 周良鱼眯眼,捏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番,眼前叮的一下亮了:“哦哦哦我知道了,这是什么元帕对不对?!矮油,我又不是……” 周良鱼对上赵誉城幽幽看过来的目光,耸耸肩,他刚刚嘴一快其实想说他不是那啥的,他一个男的不是怎么了? 想想估计赵誉城也不在意他到底是不是,关键是,就算是没有也要有,否则,怕是明儿个起来,赵誉城头顶上戴的就是小绿帽了。 不过燕帝不会这么贱,明明知道那些传闻还故意让人来检查这个东西吧? 周良鱼到底低估了燕帝不要脸的程度,不多时,还真的有宫里来了两个老嬷嬷过来了,说是皇后的吩咐……呸,肯定是燕帝那狗皇帝的注意。 等老嬷嬷拿到了元帕,诧异地对视一眼,随后瞧着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幽幽瞧着她们的良公主,福了福身,就要退下的时候,赵誉城开了口:“既然来了,就顺便给良公主挽个发髻好了,三个月毕竟太赶了,本王竟是忘了请个嬷嬷了。” 周良鱼迅速扭头:不是?我的娇花婢女! 赵誉城深深看他一眼:本王何时说是婢女了? 周良鱼:你、狠! 还真是人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啊! 好在周良鱼如今的身份是公主,到底是个女子,只是随着赵誉城去了一趟御书房随意露了露脸,就去了后宫去见皇后去了,再去见一见太后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去坤宁宫周良鱼不虚,但是去慈宁宫见太后,周良鱼担心自己的行为举止若是与大美人不同被看出来可怎么办? 周良鱼去见了皇后,大概皇后因为先前伙同燕帝算计了周良鱼,加上得知周良鱼被下了药,心生怜惜,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赏赐了一些东西,就让周良鱼回去了。 结果,周良鱼正瞅着怎么能不去慈宁宫的时候,一出坤宁宫的大门,就瞧见了迎面而来的燕云峥。 说这不是燕云峥掐着点过来的,他都不信。 周良鱼直接无视了燕云峥,结果燕云峥直接挡住了周良鱼的去路:“公主,我们能说两句吗?” 周良鱼面无表情扫他一眼:“没兴趣,借过。” “良儿……我就与你说两句话。”燕云峥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压低声音道。 “别介,云王要是觉得大家就是点头之交的交情,喊一声公主就行了,再不行,喊一声皇嫂也行啊,喊的这么rou麻,我担心今个儿都吃不下饭了。”周良鱼故意恶心燕云峥,先前嫌弃大美人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现在装什么可怜? 不就是送上门的觉得不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虽然赵誉城是异姓王,但比燕云峥这厮大,这句皇嫂不亏。 燕云峥脸色一变,看周良鱼真的要绕过他走了,情急之下抬手就要扯了一下周良鱼。 就在那么千分之一秒,周良鱼在被迫带着转身的那一霎那,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一箭双雕之计,既能躲过去坤宁宫面见太后被发现的可能,也能让燕云峥下一次看到他就躲开。 于是……周良鱼被这么一拽,宽大的裙摆里左脚一拐右脚,华丽丽的一旋转,直接倒地……晕倒“碰瓷”了。 周良鱼这么一倒,所有人都惊呆傻眼了。 燕云峥手里空荡荡的,他懵逼地低着头:不、不是,他没用力啊,她怎么倒的? 一众围观侍卫:云王太过分了!竟然“欺负”有夫之妇!不要脸! 刚刚听到动静过来的宫婢:夭寿啦,云王打人了! 于是,随着一声尖叫“誉王妃晕倒了”,没过多久,整个皇宫又沸腾了…… 赵誉城以及燕帝等人得到消息赶到坤宁宫偏殿时,躺在榻上的“女子”虚弱无力,纯色惨白地朝着他伸出手,虚空地抓了抓,那叫一个悲切凄惨孤苦无依:“王、王爷~”尾音还带着哽咽,听着真是……太惨了,受了太大的委屈了。 皇后以及云王站在一边,脸色都特别不好看,一旁的御医也是垂着头没敢吭声。 赵誉城走过去,立刻被周良鱼给握住了手臂,眼圈泛红:“王爷带本宫回去!回去!本宫不要呆在这里……” 赵誉城倒是极为配合的,直接拦腰将人给抱了起来,深深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燕帝身上:“皇上,臣先行一步,改日再进宫告罪。”说罢,直接就大步带着人离开了。 燕帝绷着面皮,瞧着不远处的云王,燕云峥恍然地上前,“父王,儿臣没……” “啪!”燕帝直接猩红着眼一巴掌摔了上去:“你太让朕失望了!” 燕云峥还想说什么,被皇后赶紧拉了回去。 燕帝这才看向御医:“怎么回事?良公主伤得如何?” 御医跪地抖抖抖:“回、回禀皇上,这……老臣不、不知啊,良公主……不肯让老臣查,说是有人要害她……” 燕帝的脸色更难看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是他让人下得令! 他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燕云峥一眼:“还不滚回云王府?这些时日给朕好好在府里反省!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猛地甩了一下衣袖,就去了安妃那里。 而另一边,赵誉城抱着周良鱼上了马车,将人放下了之后,才看向“小可怜”一样的人:“还没演够?” 周良鱼躺在那里终于绷不住咧嘴直乐:“哈哈哈你没看到燕帝那脸色,让他算计我,这下子知道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吧?以后有他受的!”本来想算计誉王让他没有子嗣,结果现在不仅要顾着这个还要顾着那个,云王这渣渣怕是也百口莫辩了。 第39章 赵誉城:愿赌服输。 周良鱼乐完一抬头, 就发现赵誉城这厮并未笑, 这也就算了, 他凤眸就那么静静瞅着他,有种看穿了一切的感觉, 周良鱼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你、你怎么这么瞧着我?” “为何不愿去坤宁宫见太后?”赵誉城直接开门见山。 “哈、哈哈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愿意去见太后了?太后从小将本宫养在身边, 本宫与太后别提多亲了。”周良鱼翻了个身,躺平了不去看赵誉城的眼,结果这厮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如芒在背,周良鱼猛地坐起身,眯着眼瞪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以前就算是再久你也会半个月进宫一趟,如今, 你已近四个月未主动进宫看望过太后。”先前原本以为只是凑巧, 今日是大婚第二日, 没想到良公主还是拒绝去坤宁宫, 旁人只当是云王做了什么, 可那里是皇后的宫殿外,燕云峥没这么傻会真的乱来。 周良鱼盘腿坐好:“你真的想知道?” 赵誉城:“你可以不说。” “那你问什么?”周良鱼朝车顶看了眼,重新躺了下来, 还能是什么原因, 正是因为太后与大美人接触最多,也是最了解大美人的人, 他哪里敢去,一去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可这理由能与赵誉城说吗?肯定是不能的, 周良鱼想了想,寻了另外一个理由:“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以前一门心思都在云王身上,如今顿悟了,不想追着一个人跑了,想彻底改变了再去面见她老人家不行吗?” 太后一向吃斋念佛,是真心对大美人好的人了,他除了怕被发现身份,还有一点,怕以后万一暴露出来,连累了太后。 他是男子,是前朝皇子,太后隐瞒了这些,就相当于站在了燕帝的对立面,其实他挺不理解的,太后是燕帝的生母,按理说应该是帮燕帝的,可偏偏留下了他这么一个隐患…… 周良鱼想太后大概是吃斋念佛,怜惜大美人,加上觉得一个被燕帝养废的前朝“公主”应该也翻不起浪花吧。 “就这样?”赵誉城瞳仁动了动,视线落在对方出神怔忪落在一处虚无放空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很不喜欢这种死寂毫无生机的周良鱼,突然坐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询问:“你是怎么想通的?燕云峥与你自小一起长大,良公主对云王以前……” 周良鱼本来正在发呆,突然被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说话就说话,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万一发现什么,他以后还怎么混? 赵誉城:“……公主不觉得是自己胆子小?” 周良鱼眯眼:“王爷你这话就不对了,本宫胆子那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哦?”赵誉城目光掠过对方生龙活虎的面容上,周良鱼那双眼鲜活了起来,仿佛能发光:“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赌什么?”周良鱼好奇,这死古板还有这兴致? “本王与公主打个赌,若是公主赢了,昨夜公主要求的三个婢女,就依了你。”赵誉城面无表情道。 周良鱼以及激动地无法言语,“这可是你说的,没有诳我?” “自然,不过,若是公主输了……日后就绝了请婢女的心思。”赵誉城道。 “我还能怕你?说罢,赌什么?”三个婢女啊,到时候一定要按照三千佳丽那标准来选,一定要腰是腰腿是腿胸是胸的。 赵誉城道:“很简单,公主昨夜也知道了,本王府里养了几只老虎,若是公主能胆大到近距离喂一次老虎,就算公主赢了。” “近距离?距离是多近?” “一臂的距离。”赵誉城不知何时又坐了回去,面无表情道。 周良鱼其实还真没近距离接触过老虎,但是赵誉城这厮养得老虎再凶,他就不信他真的会让老虎伤到他,怕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不要请婢女,看来这厮厌女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啊,不过,他可是吓大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回去就去看看你那几只虎斑,让我瞧瞧到底有多凶!” 两人回了府之后,赵誉城就带着周良鱼去了前院很偏僻的一处院子,从外面看很普通的苑落,打开之后极为空旷,四周并没有房间,则是建成了各种假山庭宇楼阁,踩着木桥,周良鱼惊叹:“这苑子建的不错啊?” 一路过来,这誉王府简单的不像是一个王府,一踏进这里,终于有点感觉了。 赵誉城进来这里却并未开口,闻言也只是简单的嗯了声。 周良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走在前面的这厮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里拔不出来,他摸着下巴,又装深沉? 不多时绕过九曲回廊,远远就听到了几声怒吼声,还带着一声叫好声,等周良鱼与赵誉城过去时,就看到一人站在假山上,身边放着一个桶,手里戴着一个铁皮手套,正从里面拿着rou块往下扔,不多时,似乎有什么飞蹿上来,几个纵身就一个猛扑叼着男子手里的rou块再次跃了下去,消失了踪迹。 周良鱼只隐约看到一点皮毛,可刚刚那模样激起了他的兴致,搓了搓手,跃跃欲试地看着赵誉城。 赵誉城原本以为会吓退到周良鱼,没想到对方反而更迫切了。 两人的脚步声让男子从假山上转过头,他从山顶上一跃,跳了下来,顿时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男子的视线落在周良鱼身上,拱手敛了表情:“末将徐冲见过公主。” “这几只老虎平日里都是你养的?”周良鱼已经错过神探头过去,透过两个假山之间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几道身影,但是看不真切。 “……回禀公主,是。”这徐冲回答的一板一眼的,只是视线却忍不住看向了王爷,爷怎么将这位带到这里来了? 赵誉城面无表情吩咐道:“公主想喂一次虎斑它们,你将rou桶与手套交给公主。” 徐冲心里狐疑,但是也没多想,脱下了血淋淋的手套,递给了周良鱼。 周良鱼拿过来戴上了,动作行云流水,让赵誉城瞳仁更加幽深了,却没说什么,就看到周良鱼跃跃欲试地跑了过去,只是到了假山下,他望着两个他高的假山,再往一旁侧了侧身,四面都是这种人造的假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下面的几只猛虎全部都给围在了里面。 周良鱼默默回头看赵誉城:这厮特么故意的吧? 他要是会轻功还用当初让他救?刷刷刷就拿着剑骑着马去拯救世界去了。 像是感觉到了周良鱼的怨念,赵誉城挑眉看向了徐冲,抬了抬手。 徐冲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周良鱼,觉得公主怎么这么想不开跑到这里来了,这还想喂虎斑?莫不是……王爷又跟人打赌了吧? 他默默看了周良鱼一眼,过去搬了个梯子过来,啪嗒搭在了假山上,顺便多了句嘴:“公主你这是……要喂虎斑它们?” 周良鱼总算觉得赵誉城还是有点良心,知道搬个梯子,否则他空有一身的胆色也赢不了啊。 结果,爬了两下,就看到那徐冲神色复杂地瞧了他一眼,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让他自己保重。 周良鱼:“???” 他扭头去看下方淡定自若的赵誉城,大概是觉得血腥味太浓,往后还退了退,一身锦袍纤尘不染,跟他这模样还真是千差万别。 周良鱼使眼色:你这属下莫不是个傻子吧?跟那个赵大傻一样?怎么这么古怪地盯着我? 赵誉城难得弯了弯嘴角,朝他挥挥手,态度可谓是相当的温柔了:快去吧。 周良鱼爬上了假山上,往下一瞧,顿时眼睛亮了,下面一共有五只老虎,两只大的三只小花斑,虎虎生威的,特别精神,皮毛油亮,在假山下转来转去。 周良鱼学着先前看到徐冲那模样,用铁手套拿起一块血淋淋的rou块,朝着下方的赵誉城扬了扬下巴,就隔空摆了摆,结果,明明先前那徐冲这么一举着,就有老虎蹿上来叼了去,为什么他做就没用了?难道嫌弃rou不新鲜? 周良鱼不信邪地将整个木桶里剩下的rou都试了试,结果,那几只只是躺在下方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仰起头瞥了眼,直接!卧了下来!打盹儿去了! 周良鱼眼底蹿着火苗地转过身往下瞄,就看到赵誉城挑眉,声音里明显压抑着笑意:“公主怎么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