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婶子,你的裤腰带在哪儿呢?我找不到你的裤腰带啊!” “夏夏?” 苏靳诧异的喊了一声。 栗夏听见声音,抬头,看见白衣少年,踏着月色,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一刻,她觉得他今天身高两米六,还踩着七彩祥云的超级特效,威风凛凛的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嗷呜。”栗夏汪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怎么办苏靳,我找不到她的裤腰带。” 苏靳虽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但他比栗夏要镇定很多。 他看了一眼,从容的说:“被你的小拇指压住的那里就是。” 栗夏低头一看,还真是。 她赶紧给那位婶子把裤腰带给解开,几乎是解开的一个瞬间,她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从下面挤了出来。 嫩生生的一团软rou。 栗夏感觉伸手捧住。 黏黏滑滑的,带着污臭和血腥味,剧烈的痛意让那个孕妇完全失控,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献血混杂着失禁而流出的东西,全都溅在了栗夏的手心上,在一片脏污里,她捧着的那颗小小的脑袋。 动了动。 女人呻吟了一声,死死的抓住一旁的一块儿尖石子,石子尖锐,她却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一样。 那一刻栗夏突然不恨了,不恨那个在现代把她丢掉让她变成孤儿的母亲。 她是吃了多大的苦才把自己生下来的。 吃了这么多的苦。 她也把她生下来了。 狼狈不堪的,满身脏污的,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啊!” 那女人终于惨叫了一声。 孩子全都出来了,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全都挤在一起。 自由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的张开了自己的小手小脚,像一只展翅的小鸟 ,那是自由的形状。 一件披风落下来,是苏靳身上的。 披风挺厚,栗夏小心翼翼的把孩子给裹起来。 孩子瘪了瘪嘴,没忍住,‘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鸡叫声一起响起来,格外的生计蓬勃。 栗夏几乎是大脑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句:“以后就叫你栗小鸡吧。” 那婶子本来扬起头还努力的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孩子,结果听见栗夏这句话之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孩子哭的更惨了。 苏靳忍俊不禁,走上去,把小小的孩子接过来,“去洗洗你的手。” 林子里有山泉水,栗夏很快就洗完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把栗小鸡的双腿掰开看看性别,一件披风就兜头盖了过来。 是她的披风! “穿上。”苏靳声音凉凉的,“不然你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栗夏给那婶子灌了一口山泉水,回嘴怼他,“我又不用你照顾。” 苏靳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往天空上发射了一枚信号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栗夏给自己也灌了一口山泉水,拍拍手,转身就要走,“那我继续往前走,你照顾好她们啊。” 苏靳没说话。 栗夏自己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猛地转过身,问:“话说,你进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我送披风?” 有日光一束接着一束的落下来。 两人的眉眼都清晰起来,在黑暗之中待了整整一夜的栗夏觉得仿佛是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被猛地搬开一样叫人觉得畅快无比。 苏靳没有回答。 他只是朝着栗夏,露出一个温暖又醉人的笑容。 沉淀了数年的爱意和欢喜,被时光酿过,熏出醉人的酒,香气如勾,勾住了栗夏的一缕魂魄。 栗夏无端就开始心颤,恍惚之间,想起白泞对她说的话。 “你也收敛一些吧,指不定坑就在你脚边。” 这么一想之后,顿时就有心里作用觉得自己脚边的土地仿佛都塌陷了一些。 而在栗夏越来越惊慌的小眼神里,苏靳终于缓缓开了尊口。 “恩,我怕你着凉。” 他眼底的爱意掩藏不住,热烈而温柔,传递到了栗夏的心底。 那一刻,栗夏突然就闪过无数的画面。 苏靳欺负她的,照顾她的,唯独对她不太一样的。 像是有猛兽在后面追着一样,栗夏转身就跑,跑的尘土飞扬,头发狂乱。 看着小丫头死命的往前跑的背影,苏靳的笑容一点点的淡下来,然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栗夏一口气跑到了林子最外围,然后之前被抓了的学子全都站着,全都给她送来了啪啪啪的掌声或者是欢呼声,不管真心不真心,这会儿这点面子是要给的。 但是这些她都已经听不见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不断的重复播放,还带着特效,低沉又撩人,直要钻到她的心尖里去。 “恩,我怕你着凉!” “恩,我怕你着凉!” “凉……。” “啊啊啊啊啊!”栗夏猛地蹲下来死劲儿的扒着自己的头发,那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样子把一群正准备欢庆的学子都看傻了。 “我为什么要瞎逼逼,直接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啊我!” 她浑身都在颤抖。 全场一片寂静。 这是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惊呆了。 果然是京城小霸王,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严格,惹不起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的母亲,感谢所有的母亲。 今日又是对我亲亲读者们的五体投地式表白,每次看见评论地下的捉虫评论,我就觉得你们那语气之中饱含着关爱智障的语气和无奈的小宠溺啊哈哈哈。 感觉自己多了一群小mama们,啊哈哈哈。 爱你们么么啪。 第78章 人生大事 所有的学子已经知道, 这最后一次的突然袭击是怀帝对他们的一次应变考验。 走到最后的只有一个栗夏。 栗夏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说佩服的人有,说栗夏是被栗行风放水了的有, 也说皇帝偏心的也有。 当然,他们口中的女主角现在一点关注这些舆论动向的想法都没有。 她抱着怀中的栗小鸡,在看了看她的性别之后继续心如死灰。 那婶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眉眼之中都是幸福。 “你个小丫头在想什么?”婶子有些好奇的问,“婶子这里有村长送来的大鸡蛋, 你吃不?” 栗夏转头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鸡蛋,唉声叹气。 “婶子你不懂我的忧愁。”她摸了摸栗小鸡的小脚丫子,说:“小鸡啊, 你明白我的忧愁吗?” 婶子瞪了她一眼, “你可少祸害我闺女了,这当小名可以, 大名可就不行了。” 她对栗夏是感激的。 她知道这丫头是郡主,她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不明白郡主是什么个高贵法儿,但是也知道,这是公主和大将军的女儿, 是太后心尖上的宝贝, 皇帝喜欢的外甥女。 这样的人, 却愿意在一片脏污之中,对她伸以援手。 她没什么好用来感激的,但是至少, 要请栗夏取个名字。 让这个孩子,一生都要记得,有这么一个善心的人,在荒凉的坟地里,用温暖和充满希望的手将她从彼方接到这个世界。 “大名我起?”栗夏惊呆了,“婶子你想好了?” 婶子点点头。 “她死去的爹爹姓方,你看着取,可用点心。” 这下栗夏总算找到点事情干了。 她看着窗外,初晨阳光正好,想起自己捧起这个小屁孩时自林子里打下的那一缕缕的光。 照在小屁孩的身上,也照进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