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第33章 新妇 艾夕凡成婚那日,艾夕瑞自然是要请假帮忙的。元宝只是个外亲, 但他住在艾家, 真要请假先生也会准的。 但要他为了艾夕凡请假?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哪怕下午是他最不喜的诗词,他也破天荒的没提前走, 干脆就躲进了书阁里,直到下学时间到了, 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艾家意料之中的热闹, 各种喧闹声根本不是薄薄的围墙能够阻隔得了的。元宝手中拿着毛笔,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吵的关系, 迟迟落不下去。 于是他干脆放下了笔,正准备找两本书来看, 打发打发时间。就见眼前一黑,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个人影。抬头, 一张英俊的脸就映入眼帘。 艾夕阳看着他, 元宝也看着艾夕阳,半响,笑问到, “五表哥找我, 何事?” 艾夕阳递过课本, 干巴巴的说到,“先生讲的, 我没懂,想找表弟讨教一下。” 元宝露出笑,“表哥客气了, 元宝的学问虽然有限,但只要是知晓的,定会认真解答!” 艾夕阳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拿出书卷置于桌上,转头看像一边的晓柳。元宝开口吩咐,“晓柳,去给五表哥倒杯茶来。” 晓柳乖巧的退下了。元宝这才回头看像艾夕阳,表情疑惑。 艾夕阳在周围看季一圈,他们正坐于池塘中的凉亭里,周围的景物能尽收眼底。要是有人出现,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他们发现。 他压低了声音,说到,“今天三堂哥的成亲了,再过些时日,就轮到四堂哥了。两家已经对过了庚帖,想来日子也快了。” “嗯。”元宝点头。 艾夕阳看着他不顺着话说,有些着急,“这样的话,很快就轮到我了!” 元宝惊讶,“那真是恭喜表哥了!” 艾夕阳:“……”他想吐血! “你知道我有心上人的!”艾夕阳怒道,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吼出来后立刻觉察出不妥,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又转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到,“表弟,我知你聪慧过人,祖母也一向宠着你,若是你愿意替我在祖母面前说说,我定记得你今日的情分。” “这,这是你们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嘴吧?”元宝的表情很犹豫。 人情这东西,最是虚无,重情义的人当它是宝,看得比命还重。对于不重承诺人来说,就和狗屁一样,放完就过了。 艾夕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咬了咬牙,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黎家除了青云城,在多个城镇都有分店,只要你拿着这玉佩,可以随意在任意一家商铺里都能提取三分之一的资产。” 见元宝低头沉思,艾夕阳有些心急,生怕元宝也是那种读书读傻了连钱都不要的人,连忙说到,“我知晓你有宏图之志,将来定是要上京的。刚好黎家在京城也有店铺,到时你拿着这玉佩去,落脚之地定是有的,跑腿的人也不用发愁,官场上需要的打点也有了来路,你说是不是?” 元宝的手放置在玉佩之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思绪也冷静了下来。老实说,他知道艾夕阳看上的是商家女,但没想到居然做的这么大。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了出来,显然两人也到了互定终身的地步了。 元宝敲击着桌子,犹豫着这事到底出不出手,或者说,他该不该现在出手。 艾夕阳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有些心急,他特地今天来找元宝,就是想避开其他人。要是一直拖下去,有人进来就总是不太好的。 终于,元宝抬头,用一种艾夕阳从未见过的犀利目光直视着他,“说吧,你愿意为了这份感情,付出多大的努力!” 元宝死死的盯着艾夕阳,虽然他不否认艾夕阳深爱着那个女人。但是,上一世他就没能抵住压力,娶了别的女人。 虽然他也知道,艾夕阳承受的压力有多大,甚至他父母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但他最终,到底是没能坚持。 所以元宝对于艾夕阳的决心,还是有些怀疑。 艾夕阳睁大了眼,“只要能娶黎洛,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元宝死死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就笑了,“你有这决心就行。” 艾夕阳瞪大了眼,兴奋到,“你真的有方法?” 元宝凑近他,“士农工商,商被排在末位,商人之女想要进艾家的门,除非…” 艾夕阳连忙问到,“除非什么?” 元宝就看着他笑,什么也没说。 艾夕阳开始还有些迷茫,然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是说??” 元宝笑着摇了摇头,“表哥,酒宴差不多快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艾夕阳看着元宝渐渐消失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婚礼第二日,是新媳妇给长辈敬茶的日子。不过昨日是洞房花烛,第二日新媳妇起的晚点儿也是应当,只要不是太过苛刻的家庭,都不会在这事上过多的作计较。 元宝起的早,他还要去上学,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来,舒绍君干脆挥挥手,让他早早的吃完饭就出门了。毕竟新媳妇已经进了门,总会见到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认亲。 元宝当然没意见,和舒绍君打了招呼就出门了。上马车的时候,没见到艾夕瑞的身影,倒是艾夕阳已经坐在里面了。三人是一个教室的,马车通常也是同一辆。 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瞬,艾夕阳默默转开了视线。元宝的心里一沉,暗暗检讨自己果然是太急躁了。 好在,他还什么都没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完全可以否认,就是不知道到时舒绍君会不会相信他了。 元宝垂下眸子,把各种可能性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以便于事情到了最坏那步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又等了一会儿,艾夕瑞才匆匆爬上马车,连忙道,“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元宝脸上露出笑来,“没事,还早着呢,不用跑那么急的。” 艾夕瑞就嘿嘿的笑,“昨晚替大哥挡酒,有些喝多了。说起来,你躲哪个角落去了,我都没看到人?” 元宝无奈,“我坐远点儿,省得馋酒。” 一听这话,瞬间想起面前这人醉酒后的表现,艾夕瑞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酒不好不好,那玩意儿一定要少喝为妙!” 元宝:“……” 一连几天,每日上学的元宝都没能见到所谓的新妇。大户人家讲究多,大多有晨昏定省的习俗。虽然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很多人家都会说太麻烦,让小辈别每天来了。也确实很多人家都会改作初一十五两天,意思意思下以示孝顺就行了。 但新媳妇竟然只成婚第二日就来那么一次,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难怪舒绍君的脸,一天天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元宝数着日子,算着这个小赵氏要多久才能搞出事来。 第一日,风平浪静,只是听说小赵氏起的晚了,给长辈奉茶都来晚了。舒绍君幽幽的刺了一句,说怕她劳累,以后晨昏定省都别来了。 偏偏小赵氏愣是没听说其中的嘲讽,欣然应允了,第二日硬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的床。 舒绍君怕落了个虐待新妇的名称,愣是没吭声。而且,这是她孙媳妇,还不是她儿媳妇,她也不好过这个阶教训去。 起了床,闲着没事小赵氏就把艾夕凡的院子给收拾了一通,长的稍微有点儿姿色的,都统统给打发了。 这下子事情闹的就有些大了,艾家这样的人家,有着数代人的积累。很多奴婢都是家生子家生女,关系盘综复杂,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赵氏这边才刚要把人打发了,那边一群管事mama的就哭到舒绍君那里去了,说自家娃哪里错了一定改,求老夫人看在他们世代侍奉的份上,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事情闹成这样,舒绍君也气炸了,直接把张氏喊过来教训了一通,说自己的儿媳妇不懂规矩都不会教云云。 张氏也是委屈,好好的给儿媳妇立规矩的晨昏定省,被老夫人一句话给弄没了。老夫人那里都不用去了,难道她这个做小辈子的,还必须要求儿媳妇每天来?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老夫人的脸吗? 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通,张氏也来了脾气,二话不说把小赵氏给臭骂了一顿,并且放话说了,原先的丫头伺候的好好的,一个都不许换! 这下子,小赵氏不干了,进门第二天就被骂,婆婆还硬塞一堆小妖精,还不能拒绝,这不是等着给她家夕凡纳小吗? 这可得了!到时这一个个的小妖精真上了床,又有吴氏在后撑着,以后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小赵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妖精不能丢,更不能留,最后一合计,干脆把那些娇滴滴的大丫头全降成了粗使丫头,又把粗使丫头升级成了一等大丫头。 这下好了,人也留下了,只要防着这些小妖精私下见她夫君就行了,简直是完美解决! ☆、第34章 悍妇 还别说,小赵氏这招虽然把下人都整得叫苦不迭, 很多人后面恨得她牙痒痒。但居然出奇的收服了几个心腹, 对她一直忠心耿耿。 艾夕凡的整个院子被她整得乌烟瘴气的,跑到舒绍君那里哭诉的人络绎不绝。 舒绍君有些头疼, 叫来张氏,还没开口就听她一顿哭述, 说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才取了这么一房儿媳妇。 人家儿媳妇都是来侍候的,一个个又乖巧又懂事又孝顺,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野蛮凶残成这样了?这可是她大儿媳妇,这让她以后怎么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氏哭的太凄惨, 还是这话确实有些道理,反正舒绍君 训人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安慰了。 最后舒绍君发话了, 既然不懂事, 你这个做婆婆的,就给媳妇儿立立规矩吧! 晨昏今天是来不及了,定省还是要的。张氏已经迫不及待要教训人了!把人叫过来, 光是各种姿势规矩就折腾了半宿, 才把人放了回去。 小赵氏在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 哪里受过这种折腾?晚上回去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想着自己受的委屈就哇地一下哭了出来。然后就越想越觉得委屈, 这才成婚几天呢,让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到是艾夕凡,刚刚初尝滋味, 正是心里痒痒的时候,虽然觉得自己媳妇儿太能折腾了点儿,就是忍不住心痒痒,各种甜言蜜语的哄,倒是把人给哄上了床。 第二一大早,小赵氏就收拾好了,招呼也不打一个,拽着艾夕凡就回了娘家。 艾夕凡自有赵家男人接待,赵鑫才一进后院,对着迎上来的娘就开始抹眼泪,“娘啊,都说没嫁的姑娘是宝,嫁出去的姑娘是草。以前我还不信,儿媳妇怎么着也是半个闺女,怎么着就能不心疼呢?现在我算是懂了,儿媳妇哪里是半个闺女,在婆婆眼中分明就是来抢儿子的仇人!这才几天啊,就往我夫君屋里塞了一屋子小妖精,我不同意就非要我立规矩,想着方儿的折腾我!娘啊,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赵鑫娘一听这话,大惊,“不是都说艾家是书香门第,一向讲理,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那都是别人瞎传的!”赵鑫怒到,“除了我夫君,艾家就没一个好人!” “鑫儿!”赵鑫娘怒喝,“这些话岂是乱说的!” 赵鑫被吼的一愣,红着眼睛委屈的道,“娘,我自是知道这些话不能乱说,这不是知道在家里吗?要是家里都不能述说委屈了,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赵鑫说的太委屈,赵鑫娘听的叫那个心疼,自家女儿在家里跟个宝贝似的宠着,去了别人家就受了这样的委屈,可不心疼死她了? 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古社会对女子就及其不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必须从一而终。哪怕女子再刚烈,最后落个合离的下场,最终的结果也是各种流言蜚语不断,不是一个弱女子所能承受的。 赵鑫娘也没法,人已经嫁出去,总不能让她合离回到来!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听这口气,女儿对她的夫君还算满意了。 赵鑫只能各种安慰,好说歹说才在太阳下山前把人给哄回去了。 只是,人虽然劝回去了,做父母的却是放心不下的。晚上赵鑫娘把这事和赵鑫爹一说,合计着第二日就去艾家一趟。 赵鑫爹可比赵鑫娘冷静多了,自是觉得不妥,而且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他又有哪里不清楚的!但他也架不住自己发妻一直抹眼泪啊,被吵了一整个晚上,最后没法了,只得同意。 于是,小赵氏进门第四日,赵家登门拜访了。 赵鑫娘被赵鑫爹再三嘱咐,说话也尽量客客气气的,只是开口就是,“哎,都说在家的姑娘是宝,我那儿媳妇嫁到我们家,虽说对待她像对待闺女一样疼是不可能的,但半个闺女还是有的。我就想着啊,现在我对人家的闺女好了,等将来,我女儿嫁出去了,也自由好心的婆婆祖母疼着。” 虽然明知道赵鑫娘来者不善,但这么一来就开门见山的说,还是让舒绍君脸一黑。 她还没开口,赵鑫娘就接着说了,“当然,你们艾家可是传承数百年的书香门第,自是不会干出虐待儿媳妇孙媳妇这样的事的,不然百年声誉岂不是毁于一旦?” 舒绍君:“……亲家说笑了,我们艾家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莫不是听了哪个小人乱嚼舌根?” 赵鑫娘气得牙痒痒,还是继续笑着说到,“那是自然,流言就是流言,那种给新婚不过数日的新妇房里塞人的事,想来就是那不入流的下三等人家才干得出来。艾家这么流传数百载的人家,自是该听都没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