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宋珂笑着应了声好,收拾妥当正欲离去,行至门前突然顿了顿,回过头来犹豫道:“侄儿有一事想请教小叔。” 杜言疏瞧他神色有异,正色道:“什么事?” 宋珂眼神灼灼,迟疑片刻:“为什么小叔再不叫我名字了?” 杜言疏心一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宋珂这名字,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值得欢喜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宋珂:柏旭偷看我小叔,还咽口水,记小本本上 小叔伸头:你这小本本还记了什么? 宋珂:小叔的口味作息睡姿爱好…… 小叔:……你这样小天使会觉得不够攻 宋珂:小叔,腰还疼么?别吃辣乖 小叔:……把这鱼阉了 …… 嘛我想了一下,宋珂的攻气组成:撩叔技能(满点) 武力值(全书最高) 撒娇值(乱入) 下一章侄儿就长大啦,武力值直接拉到小叔之上…… 诶我把专栏全都改成了【年下相关】感兴趣的可以围观下qaq 年下……一只废柴找到了梦想…… 日常表白大天使们~暖蹭 ☆、杜引之 看小叔变了脸色,宋珂晓得自己说错话惹小叔不痛快,心一抽一抽的疼,可又不甘心,静默片刻,脑子转得飞快,想了个法子道:“要不,小叔再给我取个名字罢?” 这个念想已经存在心里很久了,并非一时为了讨小叔欢心而提议,爹娘给了他第一次生命,而眼前这位小叔,则让他再次作为人而活,况且自己叫他一声小叔,有个杜姓名字也并无不妥。 杜言疏怔了怔,思付片刻道:“取名是大事,岂能儿戏的。” 宋珂一双眼睛灼灼的望着他:“正因为是大事,才交由小叔决定。” 杜言疏沉吟半晌,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胡闹。 宋珂一反常态没有退缩,坚定炙热的眼神似能将人看穿:“我想与小叔一道儿姓杜。” “孩子气——”杜言疏冷声道。 “我没有!”宋珂反驳。 “那也不行”杜言疏不动如山。 “小叔——!”宋珂打算动之以情 “……”杜言疏以沉默做对抗。 “小叔!”宋珂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杜言疏终于不耐烦了,蹙眉冷声道:“你回去罢。” 宋珂心一沉,下一句‘小叔’到了嘴边硬生生又吞了回去,察言观色再不敢多说,只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大半,顿感懊恼不已,不知方才怎么跟中了邪似的,竟与小叔顶撞了起来,无精打采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直到晚饭后,纷纷扬扬的大雪渐渐停了,一地青白的月光。 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宋珂一颗心却四处透风凉飕飕的,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剑谱,索然无味失魂落魄,忽而听到有人叩门,声音很轻,怔了怔,回过味儿来心中一阵狂喜,一步并做两步跑去开门—— 月色融进雪光里,映得杜言疏一张瓷白的脸越发清冷俊雅,眼尾的红痣似晕开的朱砂,他垂下眼,浓长的睫毛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颤了颤,直挠到宋珂心里去。 “杜引之——你可喜欢?”杜言疏也不进屋,站在廊下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道。 “啊?”宋珂犹自看着小叔的脸发愣。 “名字——” “名字?”宋珂眨了眨眼 “……你白天说的。” 待宋珂回过神来,顿觉全身的血液直往脸上涌,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比起话语,身体先动了起来,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头脑一热双臂一张,顺势将小叔揽入怀中,刚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洁净温暖的清香——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杜言疏思维停滞了许久,身子无比僵硬地任宋珂揽在怀里,血液凝滞呼吸停顿,自小到大连兄长都未曾对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片刻后惊觉不对正想推开宋珂,却听到对方一叠声说了十几个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彼时宋珂比杜言疏矮半个头,拥抱时下颌正好抵住他的肩膀,鼻息缠绕于脖子间敏感的皮肤上,温热中透着微微湿濡,是一种陌生又异样的温存。 “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时光流转,一晃眼,杜引之这名字,不知不觉便喊了三年。 …… 腊月十五,又是个落雪的天气,年关近了,魑魅魍魉也出来凑热闹,杜家庄上上下下忙作一团,年货好办,邪祟难除,杜小少爷出了半个月的门,今儿总算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与他二叔打了个招呼,茶也没喝一口,直奔归荑园而去。 入了夜,归荑园内四五间房舍黑寂寂的,没有一丝烛火,月色映着积雪,倒是明如白昼。 静室内,隐隐约约是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窃窃私语。 “小叔,赶紧把我捆起来罢?”杜引之笑着掏出一捆缚仙绳,便往软塌上一躺,四肢舒展语气轻松惬意,对接下来要忍受的一切浑不在意。 已经捱过了三十五个月圆之夜,忍过了今晚,杜引之身上的泣血蛊毒就彻彻底底清除了。 杜言疏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与杜引之四目相对,错落的雪光月影勾勒出青年俊美深刻的五官,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接过他手中的缚仙绳,杜言疏迟疑了片刻,淡声道:“躺平了——” 杜引之依言躺成一个大字,老老实实似砧板上的鱼rou,一条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等着被宰割的鱼…… 杜言疏捻动指决,缚仙绳应声而动,一圈一圈将杜引之牢牢缠绕在榻上,决毕,缚仙绳打了个牢不可破的死结。 杜引之试图挪了挪身子,发现果真全然动弹不得,十分满意,笑眯眯俏皮道:“多谢小叔赐‘绑’。” 杜言疏哭笑不得,晓得以引之现在的修为,根本无需自己帮手,只消轻轻打个响指就能cao纵缚仙绳,一口一个小叔的,分明是在撒娇,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破,只责备似的冷声道:“皮痒!” 杜引之依旧是笑嘻嘻接了他的话:“是,所以任凭小叔收拾。”俨然一副我欠揍我该死小叔你拿我怎么办的撒娇样儿。 “……越来越没规矩。”杜言疏扶额,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小时候温良恭顺会伺候人,十分讨喜;长大后虽然依旧对自己言听计从,伺候人的功夫也有增无减,却越来越会说俏皮话,时常将杜言疏哄得哭笑不得,杜言疏晓得自己嘴上讨不了便宜,也从不自讨没趣,任他将俏皮话说上天,自己则摆出一副无喜无怒的圆寂脸,淡淡的,淡淡的,只在心里波涛汹涌翻天覆地将对方怼了个遍。 杜言疏自觉这一招无声胜有声,以不变应万变相当之高明。 月光从桌案移至床榻处,杜言疏望了眼窗外,月未至中天,估摸着距离蛊毒完全发作还有半炷香的功夫,横竖等得也无聊,便寻思着找个蒲团垫坐入定。 刚想转身,杜引之的声音就在身侧响起:“小叔过来坐,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杜言疏低头,迎上杜引之满含期待的视线,天青的眸子流转着光华,他手脚被死死地缚住动弹不得,只能抬了抬下巴,示意杜言疏坐他身侧。 作为一个知情识趣的长辈,侄儿主动要求促膝长谈,自己自然不能拒绝,杜言疏怀着这样的觉悟,沉稳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衣摆笔直端正地坐在榻边上。 月色清明,杜引之一抬眼,便再移不开视线,从窗外透进的雪光将小叔的轮廓映得清晰分明,瞧着瞧着,却又觉得飘飘渺渺如梦似幻,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那一点血红的泪痣似一簇熊熊烈火,直烧进他心里。 “忍过今夜,蛊毒就彻底解了,你再不用像今日这样匆忙折腾回来。”杜言疏看他让自己坐下又不言不语,只瞪着一双鱼眼死死盯着自己瞧,很不自在,只得寻了句还不算无聊的话开场。 杜引之咽了咽唾沫,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依旧灼灼地望向杜言疏道:“即使以后毒解了,每月十五夜我还是要与小叔一道儿过。” 杜言疏闻言,只觉得这孩子气的话十分有趣,自然不会当真,只要笑不笑道:“腿长在你身上,和谁过自然随你。” 杜引之得了对方不坦诚的应允,笑了,小小的虎牙露了出来,小时候看是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现在看,又是一番别致的风流。 杜言疏瞧得有些恍惚,忙敛了目光望向窗外。 “小叔——”杜引之的声音低似耳语,绵绵缠绕而来。 “嗯?”杜言疏依旧望着窗外,突然有些不自在。 “借你的手给侄儿凉一凉?”被蛊毒侵噬的血液渐渐燥热,杜引之的眼角眉梢微微有些潮红。 杜言疏终于侧过脸低下头,声音尽量温和:“这么大的人了,不害臊?我去给你取块湿手巾罢。”他晓得每次蛊毒发作前,杜引之都被毒血熬得燥热难耐,全身皮肤烧得灼灼泛红,一触,竟是烫手的热,可想而知他有多难受。 而杜言疏本身体凉,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冷冰冷的,刚开始瞧他难受的样子,心中可怜,便试探着将自己冰冷的手覆在对方灼热的脸颊上,蹭了蹭,谁知这一蹭,倒是让杜引之尝到了甜头,之后次次撒娇要小叔用手替他降温,死皮赖脸的程度都要赶上裴匀了。 杜言疏甚至想过,若不是他的身子被缚仙绳捆住,怕是会整个人跳到自己身上来不撒手…… 杜引之闻言“哦”了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失落,片刻,杜言疏便取了用雪镇过湿毛巾来,仔仔细细地折了三折,轻轻覆盖在杜引之guntang的额头上。 “小叔——” “怎么?” “没有你的手舒服。” “……” “小叔——” “嗯?” “我有点热。” “忍一忍” “小叔——” 杜言疏终于忍无可忍,蹙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又怎么了’的不耐烦样子。 杜引之呼吸开始急促,眼中也渐渐爬满血丝,身子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从四肢百骸到骨缝都燥热难捱,望着杜言疏的眼神却依旧清亮澄澈:“下个月的十五,是上元节,我带你逛灯会可好?” 杜言疏沉吟片刻,淡淡的道了声好。他这小侄儿,心心念念想要一睹上元节灯会盛况,每年都要叨念一遍“小叔,以后有机会带我去逛灯会罢?” 这一念便念了三年,只可惜每年正月十五夜,他都被绑在静室中,生生忍受着比剥皮抽筋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泣血毒发,此番蛊毒清除干净,终于能让他了却这个心愿。 只是,杜言疏稍稍注意到,他这小侄儿再不说“小叔带我去逛灯会”,而是“小叔我带你去逛灯会”,虽然分别不大,却觉出一种奇妙的滋味来,琢磨片刻便作罢,再不愿往深了想。 作者有话要说: 杜引之:泣血蛊毒什么的,还不是为了玩捆绑play╮(╯▽╰)╭ 小叔:……皮痒 杜引之:小叔帮挠挠 小叔:……勉强答应 小叔:???怎么挠着挠着挠到榻上了 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