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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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言稍稍靠着桌沿,缓缓坐下。 望着盒底的照片,到底还是没敢拿出来,别开眼,关紧盖子,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这天晚上,她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只是抱着这只钟,和衣躺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二爷:不再见,你确定不会想我? 许医生:呵呵,还真不会。 梁二爷:以后你会的。 许医生:你想见我就直说吧。 梁二爷:…… 第21章 大清早, 手机铃响个不停,别说, 秋天的早晨还有那么点冷,许轻言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腰背有些酸痛,迷糊中摸到手机。 “喂。” “许医生。” 许轻言一个机灵,猛然睁开眼。 程然在那头似乎笑了笑:“是不是太早, 打扰到你了。” “没有。”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一手撑着地板坐起来,低头看了看时间, 才六点。不过, 平时她早就醒了,昨晚睡得特别不踏实, 凌晨三点才睡着。 “有事吗?” “正好在你家楼下。” 许轻言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突然变笨了,竟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今天还晨练吗?” 许轻言沉默,那头也不催。 她望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随手拿起地上的一个靠枕,用力捏了捏, 淡淡道:“今天有点累。” 她没问他怎么知道她家在这里, 也没问怎么知道她有晨跑的习惯。 梁见空能知道的,程然想必也能知道。梁见空还能知道她把钥匙藏在燃气表的后面,更神。 只是,没想到她刚回到家, 他就出现了,像是算好了时间。 “是吗,那一起吃个早饭?”他说起话来的语速比较快,虽然含笑,却是不容置疑的。 许轻言自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她已经在心里跟他划清了界限,现在,他和梁见空,都在她世界的另一端,中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聊聊吧,你肯定有想问我的。” 许轻言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低头就能看到楼下的人,他就一个人。 正巧,程然也抬起头,朝她这边看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t,黑色的运动长裤,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正在跟她说话:“下来吧。” 迎着光,他的脸再次和记忆中的脸重合,许轻言像是被刺到了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稍等。” 许轻言洗漱了下,换了身运动服,出门前,将布谷钟重新放回书柜顶上,然后,只拿了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程然见她从铁门后出来,立即笑道:“附近你熟,到哪吃?” “边上有家生煎铺。” 程然挑了挑眉,似乎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行。” 两人一左一右,中间差了有一臂的距离。 许轻言家在老城区,有很多大伯大妈已经早起,不是出来晨练,就是出来买菜,所以路上并不空旷,反倒有些热闹。 她沉默着带他走进一家生煎铺,条件很是马马虎虎,但吃得人很多,都是附近的老客户,跟老板招呼都不用打,老板就知道他们要吃什么。 他们排了会队,终于轮到了。 “吃什么好呢?”程然摸着下巴,看着门口那块破破烂烂的手写板,“你推荐什么?” 许轻言没回答,直接对老板说:“八个生煎,两个rou包,两份豆浆。”她回头问道,“够吗?” 程然有趣地打量她,她的态度较之上次见面冷淡很多,虽然她的脸上一直是淡淡的表情,但说话的语气陌生太多了。 “够了。” 许轻言正要付钱,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钱包,程然在一旁也一脸尴尬:“我也没带。” “没事,支付宝,喏,二维码在这里。” 老板指了指边上竖着的招牌,程然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老板,够与时俱进的。” 他拿出手机付了钱,许轻言端着碗筷,在店铺外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 程然在她对面坐下,不停地朝四处张望,略带新奇地说:“很久没在路边吃早饭了,还真怀念。” 许轻言没搭话,分给他筷子,然后低头夹起一只生煎,蘸了点醋,小口咬破点皮,轻轻吹了吹,小心地吸了吸里面的汤汁,这才慢慢吃掉。 程然摘下耳机,他刚举起筷子,就见许轻言已经默默吃完一只生煎,全程没有看他,好像他不存在一般。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足足愣了有半分钟,完全是懵的,但眼中似是有流光闪过,似惊似恐。 后来,她不再有这样生动的表情,哪怕笑容都淡到不带甜味,可她的眼睛会不由自主追随着他。 他装作不知道,但心里清楚得很。 她在被他吸引,至少,这种吸引力在三天前还是奏效的。 可惜啊……虽然早料到梁见空不会让他好过,但真被来这么一下后,他还真有点小小的失落。 不过,也可能是龙崎的事穿帮了,但许轻言能想到哪一层,他就不太吃得准了。 本来,他能演得更好呢,这姑娘不太笑,听人说话很认真,但自己话不多,有点距离感和神秘感。虽然五官很淡,没有哪里特别好看,却如润在水中的美玉,值得品味,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听说你三天前受惊了?” 受惊,这话说得可真委婉。 许轻言低头不说话,但心里已经在琢磨他找她是为了什么。 凭她的推测,梁见空和他不对盘,故意让她知道他黑色的身份,就存了拉他下水的心。 他不是好人,程然也不是。 但她不清楚,她在这两个人中间是什么样的角色。她没有任何站队,不管是梁见空,还是程然,现在她都不想有任何瓜葛。 有些事她好好想想,也能明白,比如,日本人为什么会找上她,没有人暗中指使,日本人知道她这么个小角色? 所以,程然确实不是什么好货色。 想明白这些后,许轻言也就淡定了。梁见空她都应付过了,不过再来一个,至少,看起来,他不是想要她的命,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蘸着一碟子醋。 思及此,许轻言皱了皱眉,给程然重新弄了一碟醋。 程然默默看着她的举动,还真是界限分明,他来之前打了几个腹稿,想着该怎么套许轻言的话,但后来,他觉得都没意思,这么一个白开水一样的姑娘,想必,也该是喜欢简单直白的沟通方式。 投其所好,他是情场高手,拿手得很。 “老梁跟你说了。” 他说的是肯定句。 许轻言手上一顿。 “别人都喜欢叫他梁二爷,我喜欢叫他老梁,你不觉得吗,他总喜欢慢吞吞的说话,不抽烟,酒也不喝,看起来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退休的老一辈才喜欢装出一副心胸宽广的样子。他,才不是。” 许轻言放下筷子,这回换她看他吃。 这桌周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伯大妈,热烈地交流着家长里短,唯有他们这里,格格不入。 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是因为这早晨的凉风,还是对面的人说的话。 程然似乎对这里的食物没太多兴趣,吃了两个生煎后,就放下了筷子,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面对面。 “他肯定跟你语重心长说了我不少坏话吧。是我不好,没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只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 他说得很像是那么回事,连着表情也是颇为无奈的样子。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梁见空有没有说你坏话?” “虽然我能肯定百分之八十……” “没有。” “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程然眼神微眯,勾了勾唇角:“是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许轻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程然忽然笑开:“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好了,我们不打哑谜了,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你。” 这个,她倒是有点自己的想法。 她已经肯定他不是追她,患者求医,也是个瞎理由,只不过之前她还沉浸在他外貌的冲击中,没缓过神。 最后,唯一有可能的理由只有一个,梁见空。 程然应该是知道她救过梁见空,所以,跟其他人一样,对于她这个没被梁见空处理掉的女人,抱有一丝好奇。 然而,程然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犹如他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带着巨大的冲击波,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硬生生撬开一丝裂痕。 “沈月初是你什么人。”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程然的脸变得有些虚幻。 许轻言觉得这一刻诡异至极,她已经很久没从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而这个人还是一个跟她的世界完全没有交际的人。 她的脑海中在起初的一片空白后,慢慢收回神智,开始快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