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重生之贤后在线阅读 - 第122节

第122节

    “是本将,”陆远抬眼瞥了一眼单郝,就是这一眼,将单郝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也让单郝失去了先发制人的先机,“本将今日率军回朝,不料在刚至城门便见有人领兵造反,怕宫中也有异状,便带人前来查看,果然发现反贼踪迹,故而率兵平乱。”

    城门!单郝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城门的人是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拿不过是为了迷惑安承继而准备的人手,谁知道却让陆远钻了空子?现在陆远这番话说出来,合情合理,单郝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反驳?

    “爹!”陆言蹊则是快步走到了陆远面前,语气惊喜,像是真的不知道陆远今日会出现似的,“还好你来了!不然你儿子就真的死了!”

    殿中的其他人听到这话,看了看坐在地上被压制地死死的安承继,有些失言,什么叫还好陆远来了?倒打一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殿下还在,莽莽撞撞,成何体统!”陆远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安景行,目光交错之时,给予了安景行一个肯定的眼神。

    安景行得到这个眼神后,放下了心,看样子没有出什么意外了。

    “今日多亏陆将军反应及时,才能如此迅速平复乱党,陆将军功不可没。”安景行则是对陆远拱了拱手,将所有功劳都推到了陆远头上。

    “本将也是今日回朝,赶上了。”陆远说着摆了摆手,看了眼殿内,眼色沉了沉,因为他发现,安睿并不在殿中!

    许是看出了陆远的顾虑,安景行先一步开了口:“这里恐怕要麻烦陆将军善后了,刚刚父皇去了偏殿,现在仍旧未归,孤甚是担心。”

    “去吧!”陆远听到这话,心中了然,挥了挥手,示意安景行快点去。

    无论表面做的再天衣无缝,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也不能掩盖陆远与安承继一样,都是在谋权篡位的本质,所以在听到安景行的话,陆远没有阻拦,如果让安睿逃脱,只会后患无穷!

    安景行听到这话,对陆远拱了拱手,快步从殿中离开,但是在刚走出殿门,安景行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此时他的父皇,恐怕自身都难保呢!

    殿中的人看着安景行的动作,有人想要跟上去的,毕竟此时安景行出去,谁也不知道他会对安睿做什么。

    但是才刚踏出半步,便被陆远一个眼神给阻止了,不知为何,现在殿中的大臣们看着陆远的目光,是一点儿也不敢放肆。

    *

    而此时的安睿,的确有些水深火热的意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宫妃拿捏住!

    “爱妃快别闹了。”安睿听着殿外原本已经停歇,又重复响起的打斗声,不知道为何,心中愈发地慌乱,明明是在自己意料之中,但他又觉得什么东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看着眼前如厉鬼一般的陆书依,安睿只能佯装冷静,“什么叫朕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来找朕索命了?”

    “呵,”陆书依则是听着安睿的话,瞥了安睿一眼,眼带嘲讽,“何必自欺欺人?现在的情况,你已经翻不了身了。”

    安睿听到这话,看着陆书依,神情复杂,却又有些疑惑,语气急怒:“朕待你不薄。”

    此时殿外的打斗声已经停歇了下来,但是迟迟没有人来救自己,安睿就知道,自己恐怕大势已去。

    “待我不薄?”谁料陆书依听到这话,却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讽刺与薄凉,好半晌,才停下笑声,“皇上当真觉得,你待我不薄?”

    许是因为刚刚笑过的缘故,此时陆书依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的沙哑,传入安睿的耳中,让安睿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让安睿更加害怕的,是陆书依的问题,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书依却没有等待安睿的回答,上前一步,直接掐住了安睿的脖颈:

    “皇上待我不薄,为什么连个孩子都舍不得留给我?”陆书依说此话时,神情有些狰狞,手中忍不住开始用力,直到安睿满脸通红,才将安睿放开。

    安睿此时还不能死!看着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的安睿,陆书依将心中的火气向下压了压,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咳,咳……”安睿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火辣辣地疼痛,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但是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好歹没有彻底慌乱,“咳咳……爱妃……咳咳,这话是何意?咳咳,爱妃不是还有螭儿么?”

    “螭儿,”陆书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睿,“皇上是不是把一切东西都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以为臣妾会认一个杂种当儿子?”

    安睿听到这话,拳头无力地握了握,但是面上却依旧不显:“爱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咳咳……”

    此时的安睿,声音也同陆书依一样,带着一丝暗哑,但与陆书依不同,安睿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大声说话,因为嗓子疼得厉害。

    “皇上,孩子在臣妾肚子里,他动没动,臣妾清楚的很。”陆书依看着安睿,眼中燃起了一丝火焰,那一丝火焰,似乎恨不得爬到安睿身上,将安睿烧个一干二净。

    安睿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地方,出了纰漏。

    陆书依见安睿不说话了,重新蹲了下来,看着安睿:“皇上但凡怜惜臣妾一些,但凡皇上愿意给臣妾留个孩子,臣妾也舍不得这样对皇上啊。”

    陆书依从半年前就发现了,她的孩子,不会动,开始原本以为是孩子过于安静或是月份太小,所以孩子才不会动。

    直到后来,陆书依知道了一种宫廷秘药,它能使一个人如同怀孕一般,不仅脉象上看不出问题,就连肚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大,甚至饮食习惯等也会向孕妇靠拢。

    唯一不同的,便是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是个死婴!

    在知道有这一种药的时候,陆书依差点儿没疯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肯相信现实,这个孩子是她算计来的,虽然是她算计来的,但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成了一场空,怎么能让陆书依不恨?

    陆书依看着安睿不说话了,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像是为了对付一个人,谋划了很久,结果发现对手却有些不堪一击:

    “皇上想借臣妾除掉静王,不是不可以,皇上想要利用臣妾,臣妾也不会有怨言,这皇宫之中,谁又对谁是真心的?但是皇上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方法!”

    陆书依咬了咬牙,她从进宫开始,便是一场算计,安睿给了她想要的,现在陆成官位丢了,胡月兰和陆成的关系也一日比一日差,就连陆德宇的前途也毁了。

    即使是投桃报李,陆书依也不介意被安睿利用一番,但是这样的利用,不代表可以用孩子作为代价!安睿让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更是做母亲的权利!

    第166章 结果

    安睿听到陆书依的话, 神情复杂,特别是听到陆书依说“这皇宫之中,谁又对谁是真心的?”的时候,心中更是不是滋味。

    没错, 他从一开始便是在利用陆书依, 因为陆书依单纯, 一看就很好利用。但他也同样喜欢上了陆书依的单纯。

    陆书依在他心中一直是一个单纯而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安睿在陆书依面前一直很满足,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陆书依的天, 但是他没有想到,一直以为是小绵羊的小姑娘, 在今天,会向他露出狰狞的面孔。

    “怎么?很惊讶是么?”陆书依看着安睿神情复杂的样子,嗤笑了一声,现在她竟然不知道, 该说安睿是天真呢,还是该说他想当然呢,“真正单纯的女子,在这后宫之中,又能活多久?”

    “你……”即使刚刚已经知道了答案, 安睿现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陆书依看着安睿,轻笑了一声, 真不明白,安睿这个脑子,当初是怎么斗败其它皇子,坐稳皇位的。

    安睿同样看着陆书依,他的确不能接受,或许从一开始他便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拿陆书依当靶子!

    “如果不是答应了太子殿下,我真想现在就送你上路!”陆书依说着咬了咬牙,站了起来,看着安睿,手中的拳头紧了紧。

    她怕自己看着安睿这张脸,会忍不住,忍不住让安睿现在就替她的孩子陪葬!

    安睿听到这话,猛地瞪大了眼睛,正想细问的时候,就听到了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梅妃娘娘,转头就将孤卖了,不太好吧?”

    安景行看着殿内的场景,就对现在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本以为陆书依最多能拖住安睿一时,没想到陆书依在这方面,倒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

    “太子殿下现在还在乎这个?”陆书依听到安景行的话,轻笑一声,看着安景行,脸上有一丝了然。

    安景行能够卸去伪装,并且如此云淡风轻地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事情进展地非常顺利。

    安景行看着眼前的陆书依,与初见时的模样毫不相同。

    当初安景行第一眼见到陆书依的时候,觉得陆书依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虽说有些小心机,但功利心太重,反而显得有些蠢笨,但这一眨眼过去,陆书依变得让安景行有些不认识了。

    “自然是不在乎的。”安景行轻笑,被父皇知道了又如何?他今天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

    “安景行!”安睿看着走进来的人,睁了睁眼睛。

    安景行刚刚去洗了个脸才过来,所以现在面对着安睿的,依旧是那一张让安睿看了二十几年的脸,看着眼前的安景行,安睿忽然想到了刚刚陆书依的话:“你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来找你索命来了。”

    “父皇。”安景行倒是很淡定,对安睿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死了现在又活了,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似的。

    “你没死?”安睿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的话,再想到四子再三向自己确认的问题,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现在安景行还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从一开,安景行就没死!

    “知子莫若父。”安景行点了点头,算是对安睿的话表示了肯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即使是没有看外面的场景,安睿也能猜到,第二次传来的打斗声,安景行现在平安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能说明这次逼宫,安景行也参与其中,并且成功了。

    “当然知道,”安景行说着对安睿笑了笑,“孤是来拿回皇爷爷留给孤的皇位的。”

    安景行说着,向安睿走了过来。安睿听到安景行这话,瞪了瞪眼睛,先皇的遗诏,他知道了?

    “站住!”安睿看着安景行逐渐逼近的脚步,很是心慌,心烦意乱之下,不由呵斥出声。

    安景行听到安睿的声音,的确停下了脚步,看着安睿,眼带笑意,不过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安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皇的遗诏在哪儿,只有暗羽知道,但是暗羽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拿不出遗诏,安景行就名不正言不顺!

    再想着自己准备的兵马,安睿稳了稳心神,“你以为朕在位十余年,一点后手也没有么?”

    “父皇是指什么?被墨羽浸透的禁卫军和御林军?”安景行看着安睿色厉内荏的模样,心情倒是不错,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一下又一下地逗弄着自己的猎物,“亦或是城外的三万兵马?”

    安睿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安景行,自己城外的三万兵马,安景行是怎么知道的?在听到禁卫军和御林军被墨羽浸透的时候,安睿没有恐慌,但知道城外的三万兵马被安景行知道的时候,安睿是真的慌了,毕竟那是他最后的底气!

    “哦,”安景行看着安睿惊恐的模样,好整以暇,“忘了告诉父皇,陆将军班师回朝,正巧撞上安承继犯上作乱,故而领兵入京平乱,父皇的那三万兵马,恐怕已经被当做乱臣贼子,一起处理了吧。”

    “陆远!”安睿听到这话,是真的怒了,陆远现在不应该刚出忻州么?前日才传回消息班师回朝,怎么能在短短两日抵达京城?

    “忻州路途遥远,这传信,总是会浪费一些时间的。”安景行不用问,就知道安睿心中在想什么,他当初打的,也不过是这一个时间差罢了。

    听到这话,安睿终于没了精神,败了,他彻底败了!在听到陆远领兵平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彻底败了!他最害怕的事成了现实,陆远已经和安景行勾结在了一起。

    不过没一会儿,安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了一丝快意,就在安睿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安景行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如果父皇是想问陆大公子的话,孤想墨羽应该将陆大公子照顾地很好。”

    安睿听到这话,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讶,但是没一会儿,又有了一丝了然,也是,暗羽会失忆,都是药物所致,恢复记忆并不是难事,若是暗羽恢复了记忆,那遗诏……

    看着安睿脸上被渐渐染上的一层绝望,安景行的心底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快意。

    当初母后,在这后宫之中,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当初外祖,知道安睿想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心中是否也是如此绝望?

    “父皇有些累了,请父皇去好好休息。”安景行看着彻底没了反抗意志的安睿,终是挥了挥手,示意暗月将他带下去。

    就算是对安睿再不满,安景行依旧不会对安睿下手,毕竟安睿是他的父亲。从小所学习的孝道,让安景行选择留安睿一条性命。

    暗月得到命令后,上前一步,将安睿绑了起来,向后宫带去,在那里,贵妃娘娘还等着他的呢!

    “你……”解决了安睿,安景行才转头看向陆书依,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书依却先一步开口了。

    “等事成之后,殿下放我出宫便是。”陆书依看着安景行,脸上的表情平淡,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安景行不会要安睿的命,但是没关系,对安睿这样的人来说,失去了皇位,就是最大的惩罚!

    “还有别的要求么?”安景行并没有告诉陆言蹊,在他的计划中,陆书依占领很大的份量。

    陆书依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关乎着他的整个布局,正是因为这个死婴,才让他进一步确定,他最大的对手,是安景瑞。现在他从陆书依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不介意给陆书依一个承诺。

    “没了,”说着,陆书依笑了笑,不同于以往,此时的陆书依,才像是一个二九年华的少女,笑容娇俏可爱,“从一开,我与太子妃便是交易,我想对付胡月兰,太子妃送我入宫,后来我与殿下同样是交易,我想对付安睿,殿下助我一臂之力,这就够了。”

    陆书依一直很聪明,头脑清醒到可怕,诚然她自己一个人能够对付安睿,但是她最多能乘其不备要了安睿的性命,最后得到皇位的,依旧是安睿喜欢的安景瑞,这对陆书依来说,和没有报仇并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安睿对她的孩子下手,是为了对付安承继,而对付安承继的本质原因,则是为了给安景瑞铺路,陆书依看的很清楚,只有安景行上位,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只要一想到安睿的皇位最后落在了他最不喜欢的儿子手中,陆书依就一阵畅快,万般算计又如何?最后不过是一场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陆书依也懂得适可而止,如果现在将要求提了,以后她与安景行和陆言蹊,当真是毫无瓜葛,但若是现在说自己别无他求,还能卖个好,以后若有困难,安景行绝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安景行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算孤欠你一个人情,你先回去吧,等事情结束后,孤便放你出宫。”

    陆书依打的什么主意,安景行能够看出来,但是他并不介意欠陆书依一个人情,毕竟陆书依是聪明人,她知道什么可以要,什么不能要,只要不糊涂,陆书依就不会挟恩图报。

    陆书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没有留恋,从殿内走了出去,她知道,后面的事,不是她能够参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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