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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黎洛兀自轻笑了声,“你的理由有什么可听的,说来说去都是假的。” 他抓起椅子上自己的外套,往肩上一披,接着背过身,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扣上纽扣。 指尖微微颤抖,不断地深呼吸。 待穿好之后,他转回身来,脸上已经一丝情绪都看不出了,仿佛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 “段总,我们合作的事,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不用再做些虚情假意的事留住我。至于我爸那边,你愿意帮多少就多少,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黎洛说完,别开视线,擦身而过,径直往门外走。 段明炀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哪儿?” “不是您让我走的吗?段总的家,好像从来都不欢迎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段明炀的五指收紧,抓得他有点疼:“我不让澄澄说,是因为——” 亲昵的一声小名,刺得黎洛耳膜发痛。 曾经在他们最亲密缠绵的时刻,他问过段明炀:“你喊我的时候亲昵点好不好?别总这么冷冰冰的……” 段明炀回:“怎样才算亲昵。” “比如……可以叠个字什么的……” 黎洛那时脸上遍布的红潮里,其实有一丝是出于羞耻。 然而段明炀并不买账,待他那般凶狠,却不肯施舍给他一声柔软的称谓。 就像从来没给过他一声承诺一样。 或许只是为了在抛弃他的时候,可以理所应当地全身而退。 实在是精明。 黎洛甩开他的手:“不用解释,我这回干涉您的私事,只是因为我待林澄如弟弟,不愿意看他走上岔路。既然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就安心了。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再多管闲事。” 段明炀没让道,依旧堵在他面前:“你不在乎我有没有其他人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在乎?”黎洛问完才恍然大悟,低笑了声,“段总,您这人真可怕,你哥只是折辱我的躯体,你却想折辱我的自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问这问题、让我误会你和林澄的关系,究竟有什么企图吗?你无非就是想逼我承认,我对你……有那种感情,对不对?” 段明炀喉结动了动:“……对。” “但很可惜,真的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黎洛冷笑,狭长的眼眸中透出显而易见的憎恶。 “在我眼里,你以前是人渣,现在还是人渣,一辈子都是人渣,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别人的真心。你和你爸你哥一样,该下地狱。” 段明炀的脸色瞬间阴鸷,甚至微微发白,喉结连连滑动,却什么都没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很遥远的陌生人。 林澄没忍住:“洛哥,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 “难听是吗?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否则,你可能说得比我更难听。” 黎洛绕过他们二人,迈步走到门口,侧过头,斜睨身后的段明炀: “我早晚会让你后悔当年招惹我。” 段明炀背对着他,纹丝不动,声音沉冷: “我不后悔。” 黎洛欲迈开的脚步顿了顿。 “但我后悔。” 后悔冲动的纠缠,后悔轻易的沦陷,后悔热烈的痴慕,但最后悔的,还是如今明知该仇恨,却无法控制的心火复燃。 段明炀做到了,用林澄为饵,引出他内心深处的在乎。 但其实大可不必。 他一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错付出去的那颗心,从来没有真正收回来过。 如果段明炀好好收着,那么即便千般错万般错,哪怕要下地狱,他原本也愿意陪着一起去。 第30章 这一场争执带来的肝火如同突然爆发的洪水,水位上涨得迅猛,下降时却很缓慢,黎洛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让自己从家里走出来。 期间,前往参加综艺的林澄打来了一次电话,忐忑地问他和段明炀到底发生过什么,措辞小心翼翼,像是斟酌了很久,隐隐有劝和的意思。 让一个小七八岁的后辈来为自己cao心,实在是有些丢份儿。黎洛打完电话,四仰八叉地往卧室的大床上一躺,盯着空白的天花板看了很久,直到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也归于空白,才起身洗了个冷水澡,去了趟公司。 生活还是要过,他爸还是要救。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颓丧消沉上,即使再不情愿,有时候还是得向不得已低头。 但再不得已,也得有个底线,像段明炀那样故意试探的行为,就严重触碰到了他的容忍底线。宁可自己多费些工夫,也不愿再委曲求全。 况且段明炀被他那样狠怼,不来找他晦气就不错了,帮他?想想都知道概率极低。 他事后也反思过,或许不该那么冲动,但他本性如此,暴脾气上来了自己都控制不住,忏悔也已经无济于事,不如打起精神重寻对策。 到了公司,全体员工正在开例会,金仁和邓良都在。散会后,罗鹏带着他俩回到办公室,冷不防瞧见等在里边的人,相当意外:“哟,是哪阵风把我们祖宗吹来了?” 黎洛往沙发上一坐:“少损我,我这么优秀的员工,当然是来工作的。” “别人说这话还行,你?哪次不是我们把工作捧到您面前求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