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想着,裴老太爷脸上染上一抹怅然,对于四爷的回归,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青龙和麒麟这两块兵符竟然会在四爷的手里。 手持兵符,手掌重兵,竟然还能蛰伏十年之久,这份耐性……注定了他的这次归来,必定让京城掀起一番动乱。 墨昶…… 对于他的归来,于大越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裴老太爷一时竟有些说不清楚,因为未来如何不敢确定。 *** 时隔五日,再见元墨,江小芽……她自己也说不清心里都是什么滋味儿。对着救命恩人,该用什么表情?不知道! 所以,继续淡着一张了小脸,静静的看着元墨,看他好像除了虚弱之外,似已无异样。 “江小芽!” “奴婢在。” “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江小芽竟感觉很动听。饿了,也许证明了他正在好转! “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做。”说完,疾步跑了出去。 看着小跑着离开的江小芽,元墨嘴巴微抿,伺候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跑的这么快。只是这积极实际并不是对他。瞬时,元墨有种被差别待遇之感。相比对他,江小芽对恩人可就用心多了。如此…… 这或许又是一个自己给自己找气受的决定。 但,不管如何这一盘棋都要下下去,不能因为江小芽乱了。关于元墨的所有,必须完整结束。只是,这个完整最不需要的就是江小芽的加入,所以把她驱逐是最好。但,他却犹豫不决了。 元通站在一旁,看自家主子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就一个感觉,在回蕲河的这一路,江小芽对他越是用心,他可能就会越是堵心。毕竟这份用你心,似对他,实不是。 果然如元通所料。对比之前,江小芽现在伺候元墨,可是用心多了。但,元墨却是越发难伺候了。 “咸了!” 江小芽听了马上端走,“公子稍等,奴婢马上重新做。” 一会儿甜了,一会儿咸了,元墨挑剔,可江小芽却依旧积极。 “我倒是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还可以这么乖巧。”元墨冷哼。 元通不言,这话最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而这不爽,还是他给自己找的。如此,想宽慰他,都找不到话。 相比元墨,江小芽现在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元墨挑剔,元墨折腾。相反,如果元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才感到麻烦。所以,只要人活着怎么都好,只要活着! “公子!”一暗卫扮作的小厮匆忙走进来,紧声道,“公子,江小芽刚又和楚飞碰上了。” 闻言,元通木着一张脸,转头看向元墨。这事,暗卫可能还不习惯,而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元墨也没什么表情道,“然后呢?” “回公子,两人已经打起来了。”特别江小芽看到楚飞那一瞬间,那一道凶狠的目光,透着要撕了他的光芒,看的暗卫不由就来禀了,看主子有何吩咐,是助江小芽撕了楚飞,还是阻止她? 元墨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元通。元通会意,抬脚往外走去。 “江小芽,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动手?” 不能!也不想听他废话! 继而,江小芽沉默着,只是拿着剑猛攻,招式刁钻,下手狠厉,一副弄不死你,也要弄死残你的狠劲儿。只是,武功终究不敌,不过十多招既被楚飞击落了手里的剑。 “江小芽,我已经知道错了,都是我犯蠢才害的元墨受伤,害的你差点没命。我已经在反省了,你别一见面就好弄死我行不?你多少也应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吧!”楚风喊道。 江小芽却是看都不看他,捡起地上的剑,转身往厨房走去。每天进步一点,一直到长大,一定弄死他!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楚飞将这一句诠释的淋漓尽致。所以,那一起祸事,动手的是霍永富,而祸首却是楚飞!如此,江小芽怎么能饶得了他。 因为他,她欠下的,岂是他一句知错就可以轻易带过的。 楚飞站在原地,看江小芽每次见到他,总是对完他转身就走的模样,楚飞也是无力。但却不敢对江小芽说‘有种你弄死我吧!’因为他若敢说,江小芽一定二话不好说,直接会抹了他脖子让他做鬼去。 “楚三少!” 闻声,看到元通,楚飞眼里溢出歉疚,大步走过去,“通伯,元墨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嗯,公子身体尚可,就是需要静养一阵子。所以,楚公子还是请回吧!”元通话说的含蓄,拒绝的却很直白。 发生这样的事,元墨一时不想见他也正常。楚飞也没理由胡搅蛮缠一定要见!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看他。代我向元墨说一声,是我对不住他。” 元通颔首,楚飞往屋里望了望,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歉疚的离开。 元墨不想楚飞再来,除了暂时不想见到他之外,更重要的是不想看到江小芽那副要弄死楚飞的模样。不管她这样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他这个恩人’,元墨暂时都不想看,闹心。 另一边,裴戎几次要来见元墨都被拒了。可是,裴戎岂是那种你不让他来,他就会听话的主儿?直接动身过来。然后……被打回去了。 看着前几次被拒,这次直接被打回来的世子爷。刘凛:也许这世上也只会有四爷才能治的住他。 世子爷敢任性,四爷直接下手收拾。从不跟他废话,费劲的讲什么道理。偏,世子爷很吃这一套。每次被打一顿,也就老实了。 “那你家主子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看他?” “回世子爷,主子说,等你把萧城的稳住了再说。” 裴戎瘪嘴,暗卫却是不再多言,急速离开,跟这位世子爷打交道也很让人头痛。 看暗卫对他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裴戎心里很不爽。他若不爽了,那么有人就要倒霉了。 “刘凛。” “属下在。” “你昨天说赵敬勋是带着圣旨过来的?” 终于,他家世子爷终于想起还有这茬事了。 “回世子爷,是。” “既然这样,你马上带人替爷去迎一迎去。”说着,顺手从腰间扯下一个兵符递过去,“多带点人,别怕被人说以多欺少。” “是!” “见到赵敬勋,多余的事不用做,直接把他手里的圣旨给我偷过来。” 刘凛;…… 裴戎轻哼一声,慵懒躺下,“想用圣旨压我,真天真!” 墨昶没空搭理他,那么,他就只能作别人打发时间。 *** 一路马车缓行回蕲河,坐在马车内,江小芽把元墨照顾的无微不至。那细致,元墨不咸不淡的想,如果她一直这样用心,那么等到十几岁,她也许就能做到管事嬷嬷的位置了。 “公子,想喝水吗?” 元墨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江小芽,我怎么会救你,没想过为什么吗?” “奴婢一直在想。所以……”江小芽看着元墨,正色道,“公子,您为什么要护我呢?” “我没想救你,而是想避开,只是脚下突然打滑,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而已。”元墨凉凉淡淡道。 江小芽听言,望着元墨,静默,良久开口,“奴婢感觉也是这样。毕竟,我并没有值得公子舍命相救的地方。”说着,抬手为元墨整理一下微松的衣襟,淡淡道,“谢谢公子告诉我这些,让我觉得一下子也不欠您什么了。”说完,知他看不见,还对着他笑了笑。 只是,那笑,元墨看在眼里,心里不觉舒畅。因为江小芽眼里那抹淡淡的无奈。或许在江小芽心里,她恐怕是宁愿受伤,也不想‘他’救。这样才能不亏不欠,独善其身,活的悠然自在。 想此,元墨垂眸,论凉薄,或许极少有人能比的过她。 “公子,到了家了。” 舟车颠簸,回到元家,进屋,元墨开口第一句话…… “江小芽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 元通嘴巴动了动,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恩人’江小芽感恩戴德,他看着心情不畅,现在因为他的话,江小芽不再提恩情一事,他又骂人家没心没肺。如此…… 这么多年来,元通第一次觉得,他家主子或许是个不讲理的。 “主子,既然如此,不若把人送走吧!”这样眼不见为净,也就不闹心了。 元墨听言,看元通一眼,一言不发抬脚进了内室。 看着元墨的背影,元通轻叹了一口气,幸而江小芽现在还小,不然元通都要怀疑主子对她是不是爱恨交加了。 将江小芽送走! 对此,元墨并未表态,不过终归是记下了。继而在一个午后,京城一封信函送到,元墨看过之后,沉默许久,开口,“元通。” “老奴在。” “让江小芽收拾东西,派人送她离开吧。” 闻言,元通轻声问,“主子,要将人送到哪里?” 送到哪里?凭着她的作为,就该把她发配到大漠北去受苦。元墨也真这样想,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送她去梅山,交给青禾大师。” 元通听言,豁然抬头,眼里满是惊讶的看向元墨。 元通眼里的惊讶,元墨看到,清楚他惊讶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很惊讶,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愣着干什么?是没听清吗?” “是,是,老奴这就去。”元通疾步离开。 元墨静静坐在屋内,翻着手里书,脸上表情一片沉凉,命令是他自己下的,心里不痛快也得忍着。只是,这样自己作自己到底是为那般? 没多久,元通回来,看着元墨禀报道,“主子,江小芽已经走了。” “嗯。”元墨没什么表情。 元通却是忍不住道,“主子,您知道江小芽她将月钱藏到哪儿了吗?” 闻言,元墨眼帘微动,抬头,就看元通一脸憋闷的指着自己的鞋道,“那个死丫头,她竟然把月钱藏到了老奴的鞋底里。” 想到江小芽刚才离开时,说要拿走她的月钱。然后……元通眼睁睁看着她拿起他晾在院子里的鞋,看着她从里面将银票抽出来。 看到这一幕,再想到当时自己穿着鞋子,到处翻找江小芽月钱的事,瞬时感觉自己蠢到无边际,那种被一个丫头耍了的羞耻感,让元通嘴角直哆嗦,“主子,您就该把她发配到大漠北才对呀!” 元墨眼帘垂下,不想说话,也不想告诉元通他的鞋子也装过江小芽的月钱。 到此不由庆幸,幸而这样的丫头只有一个。若是多几个,那他还夺什么权,光跟自己丫头斗智斗勇得了。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