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小语，你听mama说，人这一辈子，要迈过去很多个坎，每一个坎都非常难跨越，但是，只要你有尝试的勇气、不怕重来的毅力，什么坎都会过去。前面那个地方，就是你现在要迈过去的坎，如果你能迈过去，那mama会非常高兴，也会很有信心，因为我女儿那么小都能那么有勇气去面过生命中的不堪，那我这个做mama的就更应该给女儿做个榜样！” 云初语看着mama慈爱的面容，那温柔却充满力量的话语，让她忽然有一瞬间的热血沸腾。是啊，那些事情都是上辈子的了，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她在害怕什么？又有什么可怕？有mama在，她不是就有了主心骨，有了过关闯将的力量么。 云静娴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鼓励道：“去吧，mama在这里。” 云初语紧握双拳，一步一步走向记忆中最恐怖最绝望的地方，当她的右脚终于踏进那片草地时，云初语出了一身冷汗，而且身体不可自抑地在微微颤抖。 云静娴看着女儿忽然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她自己的身体，虽然不清楚梦里的创伤对女儿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至少她此刻能感受到女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伤。 云初语一个人蹲在草地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云静娴过来将她拥进怀里。 云静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柔声说：“都过去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mama会一直保护小语的，不怕啊。” 云初语伸手环住她mama的脖颈，深深地舒了一口气：“mama，以后我保护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云静娴笑而不语，但心里却比蜜甜。 这一天，云初语开始学着面对上辈子毁容的创伤，并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有些过往要努力放下，这样她才能活的更像自己一些，才能给mama最大的动力与安慰。 而云静娴，一旦决心要做什么事，她骨子里的执拗和韧性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比如说这天晚上，云静娴完全把云初语当成一个小大人，在和她商量并计划接下来她们要做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是云初语极力要求mama和齐庆国离婚，离开齐家，但是具体的细节，说实话，她真的不太清楚。最简单的，这个时代，一对夫妻想要离婚，该按照什么程序？还有如果齐庆国死不同意又该如何？现在细想下来，按照云初语对齐庆国的了解，他完全有可能不同意，尤其是这件事如果是mama先提出来的话？越想，云初语越不安，mama绝不可以被齐庆国用一张纸绑住！ 见女儿着急的模样，云静娴也是无奈。因为她也很清楚，这婚，肯定离得困难。而且，从始至终她都没好好看过他们的结婚证，也不知道被齐庆国收在哪里。几年前她起了离婚的念头时，还曾经问起过，最后得到的是齐庆国的一顿毒打，再后来，她也歇了这份心思。 不过，离婚虽然困难，并代表她会放弃，要是真把她逼急了，那么齐庆国也别想好过，毕竟和他过了十多年，在镇上做采购员的他，手上可不干净！要不然，齐家的生活水平哪里能在村里排得上号。 也正是因为这样，村里早就有不少人眼红了，背后多少有些议论。一开始，云静娴并不太清楚大家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天资聪颖，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想当年，要不是她因为一时鬼迷心窍，说不定现在就在城里哪家单位上班做工人了。当然，好汉不提当年勇，毕竟是自己选错了路，也怨不得别人。 “小语，mama知道齐庆国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而且在以为你是她亲生女儿的情况下带走你，那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也别那么悲观，办法是有的，只是可能要你配合，并且你要保证不能阻止。” 云初语不解。 “我要直接和齐庆国摊牌，如果真的彻底地激怒齐庆国，那更好，也让大家看看，他齐庆国到底是怎样一个令人不齿的人！” 云初语一听，立马反对：“不行！他休想再动mama一根指头！” “小语，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只要大家知道齐庆国的真面目，mama就可以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向警察求助，这样齐庆国就没办法掩人耳目，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再能巧妙地让齐庆国和吴兰的事情东窗事发，我想，到那个时候，就算我不想离婚，他齐庆国也没办法阻止了。” “可是，mama，我怕，如果再让我亲眼看齐庆国动手打你，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拿把菜刀捅死他！” 云静娴一时间百感交集，一方面感动于女儿对她的爱护，另一方面也心惊于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玉石俱焚的想法。可是，这样危险的念头要不得：“小语，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这么做。且不说齐庆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就算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坏蛋，你也不能有杀人的想法。冲动有时候就是魔鬼，它会让我们失去理智，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小语，你还那么小，是mama的小心肝、小天使，让你过早地面对这些，一直是mama心里的痛，但是，只要熬过这一次，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所以，mama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相信mama好不好？” “mama，就这一次，如果这样做不管用，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云静娴笑着点头。 “对不起mama，我刚刚不该说那样的话，你别生气。”云初语及时承认错误。 “mama没有生气，mama只是希望小语能更坚强，这样mama也会更坚强。”云静娴对女儿的表现非常欣慰。 这一晚，云初语抱着mama睡得香甜。 正文 第九章时候到到时候 夜深人静，云静娴看着窗外的夜色，怔怔出神。 其实，云静娴完全可以从齐庆国贪污受贿这个点进行攻破，但是，她本性纯善，只要不到绝境，她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鱼死网破的境地。这一次，她宁愿吃点皮rou之苦解决事情，也算给齐庆国留了一线。 还有一点就是，自从两人关系破裂以来，云静娴越来越发现，齐庆国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爽义气，有时候齐庆国会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害怕，所以，如果一开始她就用贪污受贿这件事威胁齐庆国，云静娴总感觉自己，甚至女儿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她遵从了直觉，她也相信，凡事留一线，也是给自己退路。 中考那天，云静娴请了假陪考，当最后一场化学考完以后，母女两都松了一口气。 “发挥得怎么样”云静娴问。 云初语自信一笑：“mama，你放心，虽然我不能保证都拿满分，但是这个分数绝对够上高中的！” 云静娴很欣慰，决定奖励女儿一回：“走，mama带你去下馆子。” 六月中旬，当云静娴下工，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老二家的儿子齐峰急匆匆地跑过来，激动地告诉云静娴：“小婶娘，meimei成状元啦！” “啊？”云静娴一时摸不着头脑。 “哎呀，就是meimei中考考了第一！而且还是全县第一！” 这下云静娴听懂了，一把将手里的箩筐递给侄子，交代道：“小峰，帮婶子拿回家，我先跑回去看看小语啊。” “婶子快去！”齐峰非常开心，因为他现在可是状元的哥哥，走出家门倍有面子！ 这一天齐家众人难得对云氏母女和颜悦色，尤其是齐老太太，破天荒地让老二媳妇烧了一会红烧rou。云初语对此并不言语，反正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就不扫大家的兴致。 一家人难得地吃了一回和气饭。 六月下旬的一天，齐庆国出差回到家里，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云静娴应该还在林场，到云初语房间看了看也没人。便径自朝着自己的屋子里去，和衣躺在床上。 闻着枕巾上的特有的香味，齐庆国的心思有些浮动，脑海里不自觉显现出吴兰光裸曼妙的身影，回忆昨天和吴兰的一番温存，渐渐地，齐庆国身上开始热起来，右手朝裆部摸去。 弄了好一会儿，齐庆国才出来。随手扯过床头的布巾擦干净，往地上一扔，扭头呼呼大睡。 傍晚时分，云静娴带着女儿从林场回。白天小语在林场采了些野菜，说这菜和蒜头炒在一起很是美味。对于女儿一夜之间暴涨的厨艺，云静娴也只能归结于那真实的梦，这么些天下来，在亲自体会之后，她开始渐渐习惯。 忽然，云初语顿住了脚。 “怎么不走了，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