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听着小天大妹的话, 即使是一贯成熟稳重的陈东, 他心里的愤慨并不比这两人少。如果说以往是家国大义让陈东对这些侵略者不满, 那么现在眼前这些逝去的生命，让陈东对帮畜生仇恨起来。 要知道这还只是几架飞机的城市空袭，再想想金城那似屠城的枪杀, 陈东终于明白为什么邵唐每每提到金城时那泛红的眼眶里那犹如暴怒了的狮子般的疯狂。 “不要耽搁，趁现在我们赶紧走！”陈东压抑着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理智回归，看了眼头顶上空和四周，见飞机远去，陈东喊着顺子阿升等人连忙走人。 朝着法租界的方向越近，人流就越多。许许多多像陈东他们这样逃难的人，背负着行李的，抱着孩子的，当然也有开着汽车的。一路走来，犹如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远处的爆炸声，飞机低空时的引擎声将所有人的心弦拉紧。还有偶尔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爆炸四处飞溅的炸弹残骸都让陈东等人咬紧了牙关。 侥幸从死亡边线逃过无数次的陈东等人终于跟随着拥挤的人流在弥漫的硝烟中来到了进入了法租界。 来到之前买下的小院，陈东等人俱是松了口气。他们还算是幸运的，人都没事儿。只除了顺子，他的胳膊很不幸被炸弹碎片给擦伤了。 “哥，你快给看看，顺子哥的胳膊，怎么伤口这么大，到现在还流血！”说着，陈香不顾脸上的划伤，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直冒，道：“都是我，顺子哥，要不是为了拉我，你胳膊就不会受伤了！” “阿香，你别哭，你小心你脸上的伤口，我没事儿的，我一个大男人有点伤疤是很正常的事儿！”顺子很是憨憨地说道，说完 ，又不好意思地担忧地偷瞄了下陈香脸上的伤。 陈东看着顺子胳膊上的口子再看看满是担忧地小妹，皱了皱眉，道：“伤口是有些大，还好备了不少药，小妹你去拿块干净的纱布过来！我先处理下顺子的伤口待会儿我再清理你脸上的划伤。还有小天你们去帮忙烧些热水过来，一定要烧开，你们身上要是哪里有伤口什么的一定要说，我待会儿给你们清理下伤口，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现在外面这么乱，找医生拿药都不方便！” 自王大夫走后，陈东在景天顺子等人心中的越来越有威信。他们很自然地就按照陈东的话去做了。 等所有人都打发走了，陈东开始仔细处理着顺子胳膊上的伤口。这样的外伤处理，陈东并不是很熟练，但好在见过西医处理过很多次，再加上陈东也看过相关的医书，按着流程处理，陈东心里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没有西医的捏子，陈东只能用白酒消毒过的折弯的铁丝，轻轻地将伤口上的脏物捏出来。 “还好只是伤到了胳膊，对了顺子，今天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受伤的就是我小妹了，你当时反应真快，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护住了她。不然后果我简直不敢想。只是，小妹脸上的那道划伤，我看不轻，想要不留疤复原的话，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一听陈东这话，顺子忙急道：“东子，有这么严重吗？我看那口子不是很大，怎么会这样？这样阿香该有多伤心啊！” “你看着不深，但实际上已经伤都rou里了……”陈东一边细心的处理着伤口一边继续说道：“小妹长相一般，脸上要是还有疤，以后可怎么嫁人，没人要的话肯定我这做大哥的得养着……” 陈东话还没说完，大顺忙生气地反驳道：“怎么会？阿香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没人要！东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meimei！阿香就是脸上有疤，也没事儿的。再说了我觉得阿香长得很好看的，我…..”说到最后，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陈东没说什么，而是在一旁配着伤药，处理着药材，过了还一会儿，陈东看了一眼顺子，才说道：“顺子师兄，那时候炸弹爆炸的时候你不怕死吗？就为了救小妹，要不是你反应快，再加上运气好，你可是差点就没命了！我小妹值得你这样做吗？” 陈东淡淡地语气连看都没看顺子一眼，可即使不太聪明，顺子却依旧能感受到陈东对自己的考问以及他话里的意味。 “我……东子……”看着东子认真得做着手上的活计，顺子结结巴巴地有些胆怯了起来道：“值得，救人一命当然值得……我孤家寡人一个，能救人也挺好的……”语无伦次、没有任何逻辑的话让顺子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将外伤的草药配好，见小妹等人还没过来，陈东擦了下手，然后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包袱。他一边拿出了基本厚厚的英文书籍及稿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是，顺子师兄你人那么好，咱们虽然是做药材生意的，但也算是半个行医之人，救人本就是行医者的职责，就算是其他人，我想顺子师兄也是会救的。” “不！东子，不是这样的！”听了陈东的话，脑袋渐渐灵光了起来的顺子似乎有些明白了陈东话里的用意，忙反驳道：“东子，你不要再这样试探了。我虽然记性不太好，但我不傻！阿香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别人，虽然我也会救……但我会犹豫的，可是如果是阿香，我不会有任何犹豫的，我……因为我……喜欢阿香！”说完最后几个字，顺子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整个很是舒了口气。 听到顺子这话，陈东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活，他盯着顺子的眼睛，语气尖锐地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小妹阿香才多大？她才刚十八岁，你竟然会……我原以为只是阿香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你……师兄你怎么能这样……” 原本陈东只是想稍微测试一下顺子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小妹和顺子师兄走得太近了。陈东发现，小妹对顺子越来越依赖起来。特别是今天顺子还英雄救美了一次。刚刚小妹的表现陈东都看在眼里。也正因为如此，他便想侧面提醒下顺子师兄希望他能注意下，却没想到顺子师兄对小妹也有着非分之想。一时之间，陈东心里就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第102章 “东子, 我……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可以等的…..我知道我不聪明但是我可以努力的！”说完，顺子再次鼓足了勇气同样看着陈东眼睛，道：“东子，我可以等阿香长大的。也就几年的功夫, 如果, 我是说如果阿香她……” 顺子的话还没说完, 陈香就进了屋子，道：“大哥，纱布来了, 还有热水我也给端过来了！”陈香一进屋就看到她大哥和顺子哥两人对视着，总感觉有些怪怪的陈香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道：“大哥，顺子哥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 小妹, 你过来下, 你脸上的伤我给你敷些草药。”说完，陈东又看来一眼顺子道：“师兄, 你今天的话请记住，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我希望你现在包括以后这几年可以把握好分寸！” 说完这话, 陈东突然觉得自己对顺子师兄的火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女孩十八岁处对象结婚的很正常如果在乡下那就年龄就更小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半夏突然怀孕的事把他给吓到了，所以他现在对自己meimei恋爱的事情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现在回头想想, 顺子师兄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了。为人知根知底的，这么些年了，人怎么样，大家都了解。再加上刚刚他的表现，人品这关绝对是可以过的。把小妹交给顺子师兄也不是不可以，他看得出来小妹对顺子师兄也很有好感。只是这大概和嫁女儿时每一个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情一样，总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般的恼怒。现在，陈东对顺子师兄就是这种感觉。 一旁的陈香很是好奇道：“什么分寸？大哥，你和顺子哥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你哥说握胳膊上的伤，对了阿香，你快让你哥给你看看你脸上的伤？”顺子看着陈香脸上的划伤很是担忧地说道。 看顺子哥的脸色有些不对，敏感的陈香马上就问道：“我脸上的伤？哥，我脸上的伤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的伤口不大啊，顺子哥胳膊上的伤口才严重，那么大一口子，要是我，估计都得疼死了。顺子哥，你疼不疼？” 顺子刚要回答，就听陈东说道：“小妹，我先处理下你脸上的伤！顺子师兄的胳膊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大哥脸上严肃的表情和顺子哥担忧眼神，让陈香渐渐有些不安起来，道：“我脸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吗？”说完，她便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好让大哥处理清洗伤口！ 小妹的问话，陈东没有回复，而是十分仔细认真地轻柔地给小妹的伤口上涂抹上了草药。等伤口处理好之后，陈东才慢悠悠地说道：“嗯，小姑娘脸上有伤口可不好，不过只是小伤，还好，注意这些天不要沾水就行了！” “哦……这就好，大哥你刚刚吓死我了！我就说没事儿！那大哥，你赶紧给顺子哥包扎！”陈香催促道。 “东子，你确定？你刚刚不是说阿香的伤口……” 陈东来到顺子面前，一边帮着清洗伤口一边淡定地说道：“嗯，之前没仔细看，看错了！可能最近看书看得眼睛有点花了！” “东子，你……”听着陈东这么耍无赖的话，顺子瞬间被噎住了。他没想到，一贯正经严肃的东子竟然会这么的耍无赖，一本正经的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 “嘶……”顺子实在是疼得忍不住哼了一声。 “哥，你下手轻一点，轻一点，你看顺子哥疼得都满头大汗了！”一旁的陈香忙不停地说着。 “不是我下手轻重的问题，顺子师兄，你一个大男人也太不能忍了，这点痛就喊出声来了！”上好药，陈东慢悠悠地开始洗着手。 看着满脸惨白还在忍着痛的顺子，陈东心里的火总算是发泄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感觉瞬间舒畅了起来。 “我去大妹那边看看今晚的伙食，顺子你这伤得养养，得多吃些清淡地才是，我下厨给你去做！”说完，陈东很是满意地去了厨房。 “嘶……”顺子再次疼得叫出了声，这个东子分明就是在报复，别以为他没看到给他敷的伤药虽然是好药但是却是最痛的一种伤药。和刚刚阿香脸上的伤药分明就是两种。他虽然不聪明，但是几乎从小就在药堂长大，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顺子哥，你没事吧！”陈香很是关心道，说着，她便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看着一脸担忧的阿香，顺子接过了毛巾，想想这点痛也值了，他说道：“没事儿，一点儿也不疼，嘶……” “顺子哥，你别动，还是我来帮你！” 陈东怎么也没想到，顺子的确是痛了，但痛的时候同时并快乐着。 累了一天，按理大家都应该会早睡，但事实上，很多人都没有真正睡着。 在陈东看来，小妹和顺子师兄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小插曲，他真正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晚上，陈东、大妹还有景天三人围坐在了一起。 “大哥，你找我和景天来有什么事吗？” “阿升他们都睡着了，这件事情就只有你们可以帮忙！”陈东看着面前疑惑的两人继续说道：“大妹，你中文不错，文笔比我好多了，待会儿帮我校对下润色下文章，景天，你是学机械的，还记得以前你和说我想让我翻译些理工技术类的书籍，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 陈东说着，便指了指桌上两本厚厚的英文书籍道：“景天，这是些高难度的物理机械类的书籍，是我花了大价钱拖人才弄到的，里头涉及了一些枪炮的知识，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完成这两本的翻译。我大致翻看了些，里头的内容很高深，更重要的是里头还讲到了飞机。” “真的！东子哥！”景天兴奋地说道：“东子哥，我干！一定干！那些鬼子，在我们国家为非作歹，靠得不过就是枪尖利炮！要是我们也有枪炮，也有飞机，说不定就不会……” 听着景天很是幼稚的话语，陈东笑着摇了摇头，战争中武器的确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可是，却不是唯一要素。真正的还得考虑很多东西，不是有了强大武器就可以真的胜利，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了这些武器至少不会落后太多，至少可以有直面的底气，至少不会成为待宰的猪样一般等死。 “哥，你的这篇文章是什么时候写的，这是……”一旁的陈花拿着陈东手上的稿件怔愣了起来。 “什么文章，我看看！”一旁的景天凑了过来拿起了稿件看了起来。 “嗯，这个，我很早之前就想写了，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很忙时间也不多，文笔也一般，就一直写得很慢！今天晚上才刚刚写完这个初稿，就想着你给我润色修改一下。” “哥，你不怕吗？”陈花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怕什么，你哥我也是有血性的人，就只准你们□□晚上贴大字报，乱发小传单，难道就不准我卖弄卖弄学识？” 陈花看着挑着眉的大哥，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你放心，我的血，这里也是热的，我一定会好好润色这篇文章的！” 第103章 一旁的王景天看起了白纸上的文字, 文章开头一开始就用一些数字详细地介绍了日本这个太平洋西岸的岛国, 狭小的国土和其匮乏的自然资源。之后笔锋一转, 就是日本的被欧美等国侵略签订下的各种丧权侮国的条约，如著名的安政五国条约等。再之后就是通过从科学技术教育政治等方面的日本人 前面一大段的写实介绍并没有什么。但是之后的文字便是被侵略者成为了新的侵略者。岛国资源匮乏难以继续发展, 为求发展, 日本发动了对我国的侵略战争。九八事变、金城大屠, 每一场战争每一个数字都诉说着死亡的冰冷。 文章的最后便是他们今天一天所亲身经历的描写。倒在地上浑身被炸烂的面目全非的小孩妇女；导弹落下，拥挤的人群瞬间死伤无数……侵略者对百姓亮起了屠刀……文章的最后一句同时也是文章的标题被狗咬的人最后成了条疯狗。 “好, 东子哥, 你骂得对，日本人何止是条疯狗, 简直就是畜生不如！”越看到后面, 景天心里的激愤了起来。特别是看到最后一句话, 他忍不住大声附和了起来。 “只是，东子哥，你这样写的这么直白, 报社会给你刊登吗？”感慨了一番后, 景天忍不住又跟着担忧了起来。 “这是法租界，归法国人管，暂时日本人的手应该还伸不了这么长。”话是这样说，陈东的眉头却没舒展开来。最终想了好久, 陈东长叹了口气道：“大妹，你看着能不能稍微润色一下，或者把这些有的内容写得含蓄一些, 先只能先这样了，毕竟这里还涉及到了西方欧美等国。” 说到这儿，陈东又苦笑了声：“国家贫弱至此，竟要靠着侵略者的保护去躲避另一个强盗！可真是……等大妹改完，我会试着把文章翻译成英文看看能不能投稿到国外期刊上。” 本来还一腔热血的三人瞬间让现实给冷静了下来。 沉默了良久，三人最终将心理话给咽了下去，有些话说出来太憋屈了。但即使如此，三人不约而同地都从对面两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坚持和执着。虽然现实很无奈，但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要有人站出来。 最终翻译书籍的活暂时搁置，三人开始共同修改起来了这篇文章。反反复复的修改，枪毙了一篇篇草稿，细致到每一个用词，陈东等三人一直忙到凌晨才差不多大概定下了稿子。 第二天一早，挂着黑眼圈的陈东打了声招呼先去投了稿件。除了一份中文版的，陈东还在国内以及美英等西方国家发行销售的全英文期刊上投了一份英文版的。 之后的日子，就是陈东和景天两人开始相互合作一起翻译书籍，偶尔大妹也会在一旁帮着检校。 或许真的是幸运，几天后，文章先是在t word 即天下期刊上发表了，再之后又在法租界的一家新民报期刊上同时发表了。 结果超出了陈东等人的期望，毕竟现在这局势，即使陈东的文章写得再好涉及的内容触犯了日本人和当局者，是很难过审的。虽然写得隐晦，但明眼人一眼还是能看出来文章里对侵略者的指控。 为了增加投稿几率，陈东的笔名用的是之前的笔名东郭先生。毕竟东郭先生这个笔名还是有点名气的。或许是国内很多专业技术领域里的翻译真的太少了，陈东的出现虽然翻译的还只是简单初级的，但是到底还是填补了这块领域的一大空白。 海城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有些中学的新式学堂打算引入陈东有关算术物理的翻译书籍作为课本。毕竟现如今，能详细系统介绍理工类知识的中文书籍真的不多。 看着寄过来的两份样刊，陈东等人俱都兴奋不已。 这篇修改了无数次名为疯狗的文章一经出版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哪怕文章多次做了隐晦，但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在指责控诉日本人暴行的。文笔先不说，就说敢在这个关键时期写出这篇文章的，不管是对报社还是对作者东郭先生本人，很多人打从心底里佩服。 相较于中文版疯狗的投稿，英文版的疯狗也被国外多家媒体引用，特别是关于战争场面平民百姓死亡场景的描述和那些冰冷的死亡数字。国际上各国反战人士借此呼吁和平，特别是此时的国际形势，日本、意大利、德国结成同盟轴心国的情况下，欧美各国对这一团体充满了担忧和畏惧。这一背景下国际众多媒体人都开始引用并借此指责日本人的残暴。 受战争影响的海城的租界的西方洋人更是借此对于日本人表达了不满和怒火。一时间加速了文章的流传，扩大了文章疯狗和作者东郭先生的知名度。 就在众人慷慨激昂反日情绪日加严重之时，却不曾想情况会急转直下。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偷袭珍珠港，英日同盟条约废除，英美等国对日宣战，驻守在海城的日军有恃无恐地将坦克开进了英美公共租界租界。海城租界内，即使是一直傲慢的西方洋人也不得不对这个疯狂的亚洲小国闭上了嘴。 法租界由于法国手受德国控制，为轴心国一部分，暂时逃过了一劫。此时的租界犹如一座孤岛，受战争影响，物资极度紧缺，好在陈东等人事先备了不少，才让他们暂时生存下去，不然依靠陈东等人手里的钱财，就算是天天吃杂粮也撑不了多久。不管怎么说，相比较外面那些死在炮灰下，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人，陈东等人无疑是极其幸运的。 在听到公共租界被日军占领后，陈东就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早在站争未爆发之前，他就想去打听一下王大春这个女人的具体情况。不管怎么说，王大春这个女人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开始打战了，他们一行人就开始了逃难来到了法租界、 现在一周都过去，之前租界外面打战太乱了，为了安全，陈东就没出去过。现在除法租界外，日军已经完全占领了海城，枪声、□□声、飞机的轰鸣声也渐渐消失。作为胜利一方的日军正在开始加紧对海城的巡查统治。想到刘四爷和巡捕房局长被杀的事情，想到这两人是因为吃假药而死，陈东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当初王大春这个女人自信满满说自己有办法，甚至还威胁自己要娶她。陈东还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可后来他听到这两人的死因后，陈东就明白，王大春哪有什么好方法。她不过是依然按照自己的方法加大了药量罢了。无疑这在很大程度上会将她暴露出来。 陈东不明白王大春为什么这么做，哪怕是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也要杀死那两人。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她所说的自由，根本就不需要做到那一步。但不管如何，对于王大春的行为，陈东是打心底里佩服的，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原因。无论是刘四爷的死还是警察局长的死无一不让他们这些屁民拍手叫好。 想了想，考虑了好久，陈东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走出了法租界。不管什么结果，他都得得看一眼，尽一下自己的道义。 路上的行人很少，东城街上只有负着枪巡查的日军。 满目废墟和疮痍，尸体似乎被人清理，血迹还没来来得及冲洗，陈东东躲西藏地费了不少功夫才来到东城的刘府。 偌大的刘府大门开着，里头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屋内一片狼藉，没有任何贵重物品。相比较外面街道上的血迹斑斑，刘府却是很干净，没有任何血迹。看来这一家人，逃难逃得倒是很快。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一个身影，本来打算离开的陈东最后又去厨房看了下。 也许是真的和王大春有些缘分，地上沾了血的馒头碎屑最终让陈东发现了倒在了草堆里浑身是伤早已昏迷的王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