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小阳啊，你说，他们能支持阿政吗？”赵姬夫人也就是个内宫夫人，外头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会的，阿政是义父的长子，虽然不是嫡子，可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长子即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李季阳安慰她。 在宫中的内侍们，来回的跑，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当天在宫中起了祭祀殿堂，第二天早朝，李季阳第一次参加秦国的朝会。 肃穆庄严的大殿上，一面站着羸政，一面站着庄襄王其他的孩子们。 成蛟被关了起来，但是这个时候不能不放他出来，出来的时候，成蛟吓坏了，到底是个小孩子，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能当上国主，他就跟阿娘要活在赵姬和羸政的手下了。 “国主走的急，生前并没有立太子，如今，羸政大公子身为长子，按律，当继承国主之位” “但是国主之前颇为疼爱成蛟公子，意属立王娇夫人为后。” “意属？听说国主都许久不曾见王娇夫人了，还有成蛟公子，生性恶劣，怎可为国主？” 成蛟愤恨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大臣，以往这种人他早上手揍他了，如今却不能动手。 “这样吧，同意羸政公子即国主位的，请站在左边；支持成蛟公子即国主位的，请站在右边。”李季阳听他们这么理论，也没个时候，干脆来了一招：“咱们少数服从多数，谁得到的支持多，谁就即国主位。” “那不行，这是国事，又不是玩儿？”有人反对。 “我觉得还行！”也有人支持。 吵吵了起来，还有人想动武，被蒙骜老将军给按下了。 李季阳对古代朝廷有了新的认识，这个战国时代，真的是靠拳头说话啊！ “先不要说这些了，国主需要收敛入墓。”最后还是蒙骜老将军发了话：“请大公子暂时主持入葬事宜！” 这是隐喻的代表军中的意思，他们是支持大公子羸政的。 老将军这话一说出来，成蛟公子脸色苍白了许多，支持他的老臣们不高兴了：“大公子还不是国主呢！” “那就说一说，谁来继承国主之位，谁给国主办丧事！”吕不韦就趁机跟他们掐了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半斤八两。 对方不让步，军中的人求稳，不敢胡乱搀和，但是他们都看中的是大公子羸政。 “好了！”羸政爆喝一声，现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我父王尸骨未寒，国主之位暂悬，我以我臝家长子的身份，为我父王主持葬礼，国主之位可以等以后再决断，可我父王不能放在那里等着发臭！”眼看着天气都热了起来，即便是有冰块镇着，也不能阻止尸体发臭的脚步。 这才三天，已经有尸斑出现了，宫中的仵告诉羸政，这玩意儿出现了，离发臭也就不远了羸政一番话，说的这些人面露惭愧，他们光想着国主之位，却把已经死了的国主给忘了！ “大公子！”吕不韦首先对羸政躬身为礼。 然后全殿的人都对着羸政躬身为礼，并且面露惭愧之意。 李季阳没有，他看着成蛟公子呢！ 果然，成蛟公子面露愤愤的样子。 “成蛟公子仿佛不赞成？”李季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了话。 大家都沉寂着呢，他一说话自然全部都听到了，成蛟公子到底还是小孩子，没练出什么百变的脸皮，脸上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人看了个正着儿！ 这一下子，大家在心里都觉得成蛟公子这人，也太不孝顺了。 父亲死了不见哀泣之色，反而因为国主之位的归属而面露怨愤之态，对自己的父亲尚且如此，对旁人呢？ 此子若是为君，做臣子的还能有好下场吗？ 想一想秦国各代当家人，那卸磨杀驴的事儿没少干！ “没有，成蛟也大了，也可以办事了！”成蛟公子嘴硬，收起那副嘴脸，虽然晚了些，但是总比不收的好。 “免了吧！”羸政看向成蛟公子：“你我心知肚明，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成蛟公子脸色青红交加，不敢开口说话了。 众臣尚未见到庄襄王遗体，所以还不知道他的死因，而羸政之所以想点让国主父亲入土为安，皆是因为国主父亲的身体如今十分不雅的那啥还竖着呢！ 就算现在不说明白，一会儿群臣见到国主的遗体的时候，那么一个直直竖着的东西，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这也是羸政想出来的，到时候就绝了成蛟他的继承之路！ 一个国主不可能有一个杀了父王的母亲！ 还是这么一个死法！ “那就麻烦大公子主持了！”吕不韦现在恨不得羸政立刻登基亲政，捧自己儿子打压成蛟成了他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 “先请诸位去见我父王最后一面吧。”羸政红着眼眶：“吕相邦先请，父王生前常说，若没有相邦，便没有父王。” 说的吕不韦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国主啊！国主啊！” 李季阳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这是真伤心了还是在演戏啊？ 第194章 都来奔丧了 吕不韦一嚎丧，就跟开了信号弹一样，大家都跟着哭的不能自己，羸政趁机带着他们去了前宫停灵的地方，那里还没有给庄襄王裹身，他依然是啥都没穿，盖着纯白的丧布。 那块太明显，众臣们见到的时候，哭声都嘎然而止了一息时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吕不韦大怒！ 庄襄王若是活着，在不知道羸政的身世之前，他当然是首要获利者，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觉得，庄襄王活着比死了强，若是他活着，将来羸政会名正言顺的即位成为秦国之主，那个时候再知道此事，会更美。 关键是羸政现在年岁还小，不宜亲政，就得有辅政大臣，这辅政大臣不能是一个人，最少是三个，最多三十个！ 看秦国如今的样子，三个是不够的，三十个太多，起码十个是需要了。 “这就是父王真正的死因。”羸政这会儿也不装了，狠狠的看着成蛟公子，眼睛通红：“父王那日……。” 将事情一说，那些原本支持成蛟公子的大臣都软了腿儿，刚才他们可都是支持成蛟公子即位的！ “来人，将那些人，以及成蛟公子都压下去！”羸政这会儿大权在握，军中的将军们也都听他的，立刻将那些有二心的全都趁机罢官。 吕不韦大喜！ 他以为羸政是在为他铺路，第一次出手就剪除了许多的人手，给他腾出了许多位子。 以前这帮老大人，还仗着是昭襄王的遗属，拿捏着庄襄王这个当孙子的，孝文王没被拿捏是因为他才登基三天就死了。 现在庄襄王都死了，他们还想拿捏谁？ 刚才要是羸政立时就即位成了国主，他们以四朝老臣的身份，还能说得过去，现在么，没门！ 谁让他们选择错了人呢！ 这些老臣被押了下去，百官开始跪地磕头，稍后退下，赵姬夫人一身重孝，带着后宫女眷哭哭啼啼的给庄襄王净身，然后穿上丧服，这丧服都是赶制的，也只有内衣内裤，中衣和外衫都没有，谁能知道国主就这么去了呢？ 平日里要是谁敢提给国主做丧服，那真是找死的命！ 现在却不得不连夜赶制丧服，幸好宫里什么东西都不缺，一天一夜赶制出来贴身衣物。 算是给已经死了的庄襄王一个遮羞布，身上盖着羽绒被，那东西分量轻但是厚啊！ 勉强能让人看不出来庄襄王那块还支棱着呢！ 灵堂设好，开始哭灵，顺便收敛国主生前用的东西，这都是必须要陪葬的，赵姬夫人也够狠，但凡是没有生育过的、没有怀过孩子的女人，都给国主陪葬。 那些怀过孩子但是没生下来的，给国主哭灵；生了孩子也养活下来的，带着孩子给国主守灵。 国主的血脉，不管多大多小，都要让人看着，不是守着他们干什么，而是看好小孩儿们不能因为国主的事情而得病。 赵姬夫人安排的极好，除了那些个没有生育妊娠的女人们需要陪葬之外，连没有保住孩子的女人们她都留了她们一命。 后宫众人谁不服气？ 且看样子大公子是要继承国主之位的，众女都知道，赵姬夫人就是未来的王太后，谁敢跟她起刺儿。 李季阳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便在前宫帮忙，他是义子，丝毫不比羸政他这个亲生儿子的事儿少。 也幸好李季阳年纪比羸政大，很多事情，羸政不好安排，李季阳就安排了，例如哭灵？ 所有亲生子女，六岁以上的每天哭三遍，六岁以下的一遍就够了，并且谨遵干娘的意思，让人好生照料这些小孩子。 守灵的时候，李季阳感叹：“真的要感谢一下王娇夫人啊！” “感谢她？”羸政现在最恨的恐怕就是王娇夫人那个女人了。 “要是没有她，现在指不定多少人跟你争国主之位呢！”李季阳苦笑道：“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需要一天哭灵三遍。” 羸政沉默了一下，觉得李季阳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没有王娇夫人这个善妒的女人，他父王放开了肚皮玩女人，那些女人放开了肚皮生，现在就得跟他父王那个时候一样，十几二十多个儿子。 正想着呢，有人来了。 “大公子，王室宗亲前来祭拜。”内侍进来都肃穆的表情，稟报的时候还带着哭音儿。 李季阳感叹不已，这王宫里，连个内侍的戏都这么好，要是在现代，恐怕各个都是戏曲学院的局材生。 “让他们进来吧！”羸政整理了一下丧服，昂首挺胸出去接见他那些血缘上和名义上的伯伯叔叔、伯祖叔祖们。 李季阳是义子，一直跟在羸政身边打下手，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李季阳终于能体会到刚才羸政的沉默了。 孝文王当了三四十年的太子，是真能生啊！ 哪怕弄死不少，哪怕送走不少，还剩下这么多呢！ 这里头有不少还是昭襄王的儿子，羸政的伯爷叔爷，孝文王没来得及清理，庄襄王清理了一批，还剩下这么多！ 要是没清理的话，指不定多少人！ 以前大家讨论的时候说，恐怕昭襄王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儿子了。 他还不信，自己儿子能不认识么？ 后来发现，这么多儿子，还真有可能认不出来！ 这些人都算是赢氏血脉，没继承王位的都是宗室了，祭拜过后，一个看样子上了岁数的人凑了过来。 李季阳不认识，羸政却张口就叫了出来：“子燕伯父。” 子燕，光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他的生母是燕国贵女。 “嗯，大公子，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子燕公子摸着胡子告诉他们:“稍后就要进咸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