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两位君侯都来了,你要见谁?”甘晶消息也很灵通,如今登门的客人里,这两位的地位最高,可是却不能一起接见。 因为俩人地位都差不多,且都是单独来拜访的,没一起来,但是几乎是同时进门的! 一起接见就得一次得罪俩人! “见纲成君,请昌平君回去。”李季阳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这是为何?”甘晶不明白了:“你若是见昌平君,请纲成君回去,才对吧?” 纲成君出身平凡,而昌平君则是有着赢氏血脉的楚国公子! 俩人从哪儿比,都应该是见昌平君,而不是纲成君。 “昌平君,有反骨。”李季阳十分明了的告诉甘晶:“此子日后必反!” “这不可能!”甘晶不信:“他之所以来秦国,就是因为在楚国并不受重视。说是来秦出仕,实际上跟质子差不多,不过他毕竟有一半赢氏血脉,所以才会受到国主的重视,没有当他是质子,他也对秦国比对楚国亲近。” “反正我不见他,我见纲成君。”李季阳道:“您受累,接见一下昌平君。” “好吧!”甘磊想了想,同意了。 自己辈分在这里,李季阳刚成年,虽然算作成人了,可他接见了纲成君,那自己这个当先生的接见昌平君,也不算是薄待昌平君。 李季阳经过一番打扮,亲自去见了纲成君蔡泽。 蔡泽是一个三十许的男子,有着这个时代文人都留着的小胡子,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秦国服饰,带着一个小书童,正在客厅里看李季阳自己画的山水画。 那是李季阳想要装扮自己的客厅,但是他那些东西摆设出来了,可墙上光秃秃,于是就用了最好的丝帛做了一幅山水画。 这山水画旁边还有两个对联:何须采薇周山上,男儿立世当自强。 山水画是李季阳用毛笔画好之后,纯雅怕掉色,用针线又给绣了一遍,所以看起来十分有立体感。 “小子李季阳,见过纲成君。”李季阳是大礼参拜的,纲成君啊,道家的先祖,对道家推动十分重要。 “郎中令客气了。”蔡泽没想到李季阳对他如此客气。 他虽然被封为纲成君,但是在秦国并没有多少人待见他,毕竟他喜欢的是道家的无为而治,而秦国则是法家的天下,且秦国男儿多参军以博取军功封爵,等于是兵家的天下。 无论是法家还是兵家,都跟道家不相符,道家讲究的那些,是无法被法家和兵家认同的,道家太淡薄名利了! “请纲成君上座。”李季阳热情洋溢的一伸手,特别有礼貌。 “多谢。”纲成君蔡泽这才落座,不然他就一直站着,不曾落座,也不曾焦急或者不满。 李季阳知道,如今的蔡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原因就是他是应侯范雎推荐的,而范雎却因为收受贿赂、弄死了武安君白起,被秦昭襄王给贬斥,最后郁郁而终。 而他是范雎之后,做为秦相存在的,只是在秦国做了几个月的相国,就有人恶语中伤,他害怕被杀,便推托有病送回了相印,他被赐给封号叫纲成君。 蔡泽在秦国居住了十多年,曾奉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三代国主,以相国位退休做了纲成君。 但是李季阳知道,这还不是蔡泽最后出现在历史上,根据记载,他最后奉事秦始皇,曾为秦国出使燕国,三年后燕国太子丹到秦国作人质。 可见他口才之厉害! 现如今居住在咸阳城中,他来拜访,也让李季阳很意外。 “今次前来拜访,是想看一看那豆腐磨盘。”蔡泽直接说明来意:“还有独轮车,泽对此十分好奇。” 豆腐的制作方法还是保密的,因为秦国还没跟别的国家谈妥如何换取豆腐的制作方法。 又有独轮车已经名声在外,都知道是李家庄弄出来的,还很方便,咸阳城满大街都是! 这让其他国家眼红不已。 “这有何难?”李季阳当下就同意了:“小子这就带您过去看!” 这让蔡泽更加不解,对他是不是太好了些? 他可是听别人说了,那些来求见的人,进来的多,见到人的少,更别提还想看豆腐磨盘和独轮车了。 外头的独轮车什么样的都有,但是他就想看最初的独轮车,是个什么样子? 再加上李季阳名声在外,他只是想来结交一二,将来也不至于有事的时候,都不熟悉人家俩人刚出门,正巧赶上小李信,骑着个三轮儿童车呼啸而来:“叔叔!叔叔!” “哎哎!”李季阳赶紧答应,顺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来,叫蔡爷爷。” “蔡爷爷!”小李信脆生生的叫了一句。 “哎哎!”蔡泽没想到人家孩子也这么干脆,赶紧摸了摸全身,他来的时候穿的就挺朴素,如今身上就一个玉佩,还是很普通的那种祥云纹的,幸好玉是好玉,是羊脂白玉,赶紧扯下来:“爷爷给的见面礼。” 小家伙儿没直接伸手,而是看了看李季阳。 “谢谢!”李季阳就两个字。 小李信抱着小爪成拳状,拱了拱:“谢谢蔡爷爷。” 这才伸手接了过来,也没自己要,而是给了旁边的兰奶母:“奶母帮信儿收好。” “诺!”兰奶母赶紧接过来揣到怀里。 “这是我兄长的遗腹子,我的亲侄李信。”李季阳抱着孩子给做了个介绍。 “小少爷骑着的是?”而蔡泽则是惊诧于刚才小不点儿过来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啊! 再看他骑着的东西,全木制的三个轮子的东西。 “哦,这个是三轮车。”李季阳抱着小侄子,将他放进去:“骑给爷爷看看!” 小李信脚丫子一蹬,小车子嗖嗖嗖的就跑走了! 兰奶母赶紧行了一礼,紧跟着就跑了,她看护小少爷,可不能离的太远。 “当时也是因为要给小侄子弄个玩具,才弄了这三轮车,随后才有了独轮车。”李季阳想到那个时候,还真是如此。 “这三轮车如此迅速又便捷,为何没有一起推出?”蔡泽看着小娃娃满院子的出溜,觉得这东西甚为方便。 “您有所不知,这小的可以在平地上走走,大了那链条就是个问题。”李季阳指了指车子:“小的还能用结实的麻绳系着,大的根本没东西可用!” “郎中令大人既然能弄出这带轮子的车,想必也曾有参照物?请问那参照物可有链子?” 蔡泽想了想,大胆的问了一句。 “有。”李季阳一点都不敢小看这位:“在师父那里,见到过,那用的是铁链。” 后世自行车,都用的铁链,甚至是钢链! 第171章 是为秦安君 “那为何不用铁链?”蔡泽对此很执着。 “工艺不行。”李季阳想了想:“或许是我没找对工匠,打造零件十分费时费力,本来是一个惠民的东西,若是因为工艺繁琐,就成了劳民伤财了。” “劳民伤财?很是!”蔡泽对李季阳的印象更好了。 李季阳还带他去了自己家的豆腐坊,看了豆腐的制作过程,蔡泽啧啧称奇,眼睛都看直了——李季阳趁机跟他说了关于物质反映的皮毛,就是这点皮毛,彻底征服了蔡泽。 在没有物理化学的古代,这点论调的确够新奇,再加上道家就是古代化学家,蔡泽对此十分痴迷! 俩人在豆腐坊外头,就着豆浆,吃着凉拌豆腐,聊了一下午! 李季阳在空间里已经弄出了白砂糖,李家的豆浆都是加了白砂糖,喝着没有豆腥味。 一直到晚上,李季阳留饭,蔡泽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真是汗颜,泽觉得与郎中令小大人谈话很受用。”蔡泽这半天过的很开心。 “小子也觉得跟纲成君说话很开心!”李季阳很真诚的道:“跟别人说的话,他们都有些听不懂。” “是啊!”蔡泽也有同感。 “原来这就是师父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李季阳搬照了宋代欧阳修的话,当时他客户四背过他的大作,最喜欢他的《春日西湖寄谢法曹韵》。 蔡泽精神一振:“果然好句!” 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十分含蓄,没这么明着说的话,李季阳这么说,是对蔡泽的肯定。 “若是您不嫌弃,我叫您一声蔡叔叔,您就叫我小阳!”李季阳趁机攀关系。 “好,小阳!”果然,蔡泽心情更好了。 “蔡叔!”李季阳直接减了个字:“您以后有时间常来,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 “可不能常来,偶尔来一次就行。”蔡泽很有自知之明,他是个闲人不假,李季阳可不是闲人:“你还有学业,还有公务,切记不可骄傲自满。” “好的,都听蔡叔的!”李季阳十分听话。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在这里用餐了。”蔡泽选择了告辞。 “那好,您过几日一定要来,我还有些话,没跟您聊完呢!”李季阳仗着年岁小,在蔡泽面前刷好感度,这可是他家男神的未来助力者啊! 单凭这张嘴,就把燕太子丹给忽悠到秦国为质,就知道这人的厉害了。 “可!”这当然是蔡泽喜欢的事情了。 “您这次来,小子也没什么准备,知道您不喜欢金银财物,有点小东西送您!”李季阳让纯雅亲自去他房间:“拿柜子上的篮子过来。” “诺!”纯雅赶紧跑回去。 “是什么?”蔡泽很好奇。 “一点吃的。”李季阳装神秘。 等纯雅拎来了篮子,上头盖着块干净的棉布,蔡泽掀开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里头竟然是七八月份才能有的水果! “这?”蔡泽果然吃惊不小。 “一点心意,不是金银珠宝,给您尝个新鲜。”李季阳示意纯雅将篮子递给旁边的小书童篮子不大,里头装的水蜜桃、大苹果等水果其实并不多,重量也有限,就是在这个时代珍贵了点儿。 李季阳早在过年的时候就给宫中送过一次,理由也简单,李家庄地貌奇特,反季节也不是不可能,那地方谁去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庄襄王不追究,就没人敢出声。 作为对自己的包庇的感谢,李季阳的水果不间断的送入宫中,但是很神奇的是,王娇跟成蛟以及王家从来没见过这些水果,都是隐约听说过而已! 外人也有听说,但是李季阳送的本就少,在外最多送给蒙家一些,因为蒙家男人多数在外征战,在咸阳城也是重要的职位,敢去他家打探消息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这东西大家都是只是听说,见过的人很少,少数几个大臣在觐见的时候,的确在国主的案几上,或者宫殿里闻到过水果的味道。 可现在明明不是吃水果的时候,这就物以稀为贵了,很多人宁愿花钱买,也想紧跟潮流,跟国主吃一样的水果,但是外头没有的卖! 李季阳连吕不韦都没有送过,却给了初次见面的纲成君蔡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