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他控制唇角往下,不要扬太高,微微笑了:“三日后。” 林祁:是呀。 尽管那个人出现得莫名其妙,但以那个人的实力,想要害他们根本没必要整那么多花样。 不过,为什么呢?听他的语气对这个男孩很是厌恶,但所作所为都为男孩考虑。 林祁在地上画了两个火柴人,童心未泯地画了一个爱心。 代表着两个人见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玩。 嗯。 就......见一面吧。 男孩也笑了,露出了牙齿。 剩下来的三天,林祁打算呆在这里好好修行。 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经脉韧性变强了,吸收灵力的能力都大大增加。他按捺不住欣喜,从结丹到现在,已经是可以突破中期的时候。 他时修行,不闻外物。 男孩就坐在他的旁边,用刚刚获得的一双眼,认认真真观看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微尘。只是久了,树的模样草的模样都在心里过了无数遍,他突然有些不满足,手指握住了林祁刚刚拿起的石头。 一草一木都那么美好。 但是真的好想见他。 他蹲着不好作画,于是趴了下去,黑色长发落了满身,藕白的手臂压着草,拿着石头,在地上认认真真描绘起记忆里的轮廓。 他作画一半,正在为那人的眼增添睫毛。 有树枝拍了拍他的手。 男孩吓得把石头飞快一丢,手臂捂住了画,他偷偷用指甲把画弄花。 目睹了一切的林祁:...... 林祁已经开始从这种鬼畜画风里获得了乐趣,画了两个等于号,凑成双眼皮,表示无语。 男孩第一回 愣住了,不懂这装神弄鬼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林祁看他懵逼的样子,心里直乐,用木枝戳了戳男孩的脸,白嫩的脸一戳就一个浅浅红印。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从草地上坐起来,拿手挡着脸。 林祁:卧槽......脸红了? 这张脸和殷问水出奇地相似,林祁越看越觉得心痒痒,想欺负,但是他克制住了。 不行,他是神明。 要有神明的自觉。 男孩把手放下,露出微红的脸和湿漉漉的眼。 风扶过额前的发,他道:“您忙完了么?” 林祁:忙完了。 拿木枝点了两下。 男孩握拳,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非常冒昧地道:“那您能陪我走一走么?” 说完这话,他呼吸都重了。心里有害羞和愧疚,手指紧张蜷起。 林祁失笑,在这和这个男孩相处的最后几天,这种小事他是愿意的。木枝指了一下男孩的手指,男孩颤巍巍张开手,握住了尖端。 陪你走。 你自己选地方吧。 他将木枝交到男孩手里,把选择放到了他的手里。 男孩低垂着睫毛,桃花眼里星星点点光波,唇角噙笑意,若春风。 说是看看,实际上也只是在村子里。 沿着河,男孩往上走,轻车熟路地翻过山路,穿过灌木,到了一座山的半山腰。 这里有一座坟墓。 很简陋,坟上的土还新,前面立着一块木头,上面写着字但是林祁看不懂。想来就是那陆氏夫妇的坟墓了。 男孩一手紧握着树枝,深深呼了口气,仿佛能从中获得偌大的勇气。 林间草木深,他往前走,看到了木牌前那两个坑,活活被人跪出来的坑。 男孩蹲下身,将坟前的杂草拔得干干净净,又用手指摸着那两个坑。 一言不发,神情微有疲惫。 他站了很久,林祁也陪他站着。 男孩最后弯腰,把木枝放在地上,自己重新跪下,跪在原来的位置。 一时间恍然,原来那三个月周围的景象是这样的,曾经分分秒秒的痛不欲生,那种寒意和绝望现在还深入骨髓。 可是……当拥有了一双眼,神明赐予的眼,他发现曾经的地狱也有过光穿透。 男孩拜了三拜,每一拜,深深贴头于地。 再回去的路上,男孩突然道。 “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大概这辈子唯一做的不对的事,就是收养了我。” 林祁心里道:不是你的错。 男孩说:“最开始我甚至不敢靠近他们,怕连累他们。他们一直对我很好,很好,这种好我是不配的,我逃走了,但是灾难还是没有远离他们。他们去找我了。” 那日老妇人的话浮现在脑海,林祁沉默。 男孩停顿了很久,又说:“只要对我好的人,都是会遭报应的。陆家jiejie,陆家哥哥。下一个,会是你么?” 他的脸上又浮现了焦虑不安,被恶魇缠住,连手里的树枝都觉得无比炙热又寒冷,炙热的让他不敢握住,寒冷的却是内心, 他咬唇。 林祁重新取了片落叶,在他额头上画了个x。 男孩重重地点头,微笑,眼眶通红。 林祁叹息: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哪怕是个冒牌的。 乡间陌上,风过青稻扶腰。 男孩变得话痨起来。 “是您给我的这双眼睛么。” 不是,是个神经病一样的大佬。 “谢谢您,”男孩微微笑起:“谢谢您,让我重新看到这个世界。” 林祁:......卧槽,你这样搞的我好不好意思。 他又有点疑惑地问道:“您喜欢这个世界么?” ......有点中二的问题。 林祁一手握着木枝,另一只手还拿和一片叶子,点了男孩额头两下。 喜欢呀。 男孩如获神谕,点头:“您喜欢是吗?” 他轻声说:“其实,本来我是很不喜欢的,但是您让我看到了,”他咬了咬唇,“我还是决定,要喜欢它的。” 林祁被他的话逗得一笑。 男孩有点害羞,弱弱地重复道:“我会尝试喜欢这个世界的。” 因为它是您让我看到的。 林祁那叶子怕了拍他:好了,我知道了,小中二病。 第64章 算计(倒v结束)(入v公告) 胡彪失踪已经一天了。村长夫人哭得气都要断了, 村长恨不得把村里的每一个角落翻过来。 召集了村里所有人,就在村口的树下聚着。 村长是个花白胡子的老翁,死了三任妻子才得了胡彪一个独子,爱惜得紧,如今儿子丢了,又急又气。手里的拐杖击在泥地上,戳出了一个洞。 “你们就没一个人看见我儿子!?”他怒吼道。 村民们站也站得零零散散, 全是看戏的表情,摇头。 一妇人嗤笑道:“你那儿子指不定去哪找男人风流快活去了。” 她言出,所有人放声大笑起来。 孩子们本来弯下身, 躲在人群里玩游戏,听到这话也嬉嬉笑笑笑抬头,道:“胡大彪,爱男人, 不要脸,不害躁。” 村长夫人也顾不得哭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前一走就要去扯开口的妇人的头发,“我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妇人脸色一变,也不甘示弱, 去抓村长夫人的头发,狠狠一揪:“你说谁贱人!自己养出个畜生儿子还不认了?” 村长夫人狰狞道:“贱人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 村长在上面气得脸发白,把拐杖一噔:“够了!” 看戏的众人这才慢悠悠上前劝架,把两个厮打在一起的女人扯开来。 在人群的边缘, 少妇抱着孩子,布衣荆钗,穿着同前几日一样。孩子被吵架声惊扰,脸皱成团,少妇的心都要提起:“给我睡着,别醒,别醒!醒了受累的又是老娘!” 幸运的是,孩子应该很困倦,只是惊扰了一下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少妇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