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节
“明康二十六年十一月底。”乔昭略一思索回道。 “那就是了,当初睿王请我调养身体,我千叮万嘱一年之内不得近女色,而今看来他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李爷爷——”乔昭听得心中发沉。 李神医摆摆手:“好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只要离京城远远的,就不用理会这些烦人事,所以回京城的话不要再提了。” 李神医一番话确实打消了乔昭再劝的心思,转而问起他的打算来。 “这一次我打算往北走,去采一种雪莲入药。”李神医看了邵明渊一眼,“在北边小子的人能护得老夫周全吧?” “您放心,在北地只要不深入北齐腹地,您便可高枕无忧。” “那就好。” 几人天将黑时赶到县城,选了一间普通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后李神医剔着牙对邵明渊道:“小子跟我来,咱们聊聊。” 月色如水,树影摇动,李神医走到开阔处停下来。 邵明渊跟着停下。 “今天我说的事,你心里要有个数。” “神医放心,晚辈记下了。” 李神医轻咳一声:“以前说的事,你心里也要有个数。” 邵明渊一愣。 李神医重重一拍邵明渊肩头,长叹道:“年轻人,要有节制啊。” 说完这话李神医扬长而去,留下邵明渊一张俊脸迅速变成了大红布。 他明明很节制的! 两日后,郊外路边停着一辆普通的青帷马车,李神医立在马车旁,钱仵作则一下一下顺着马毛。 “好了,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们往北,你们爱往哪儿往哪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李神医洒脱摆摆手,转身跳上马车。 叶落坐在车板上,扬了扬马鞭。 “叶落,照顾好两位老人家。” “是。”叶落言简意赅应道。 “走了。”李神医从车窗口探出头来招手。 马车缓缓驶动,乔昭立在路边,犹能听到马车里传来钱仵作的嘀咕声:“我说老李啊,真不给翠花留个信了?你就这么走了?” “要留你留!” “可咱们养的那些鸡鸭怎么办啊?” “有翠花喂呢。” “看看,到头来还不是要人家翠花帮忙。” “帮屁忙啊,鸡蛋是她家的,连孵蛋的老母鸡都是她家的,说白了那些鸡鸭本来就是她的,她不喂谁喂啊?” “哎,真替翠花心酸,你这无情无义的老头子。” …… 马车渐渐远去了,邵明渊牵起乔昭的手:“咱们也走吧,就像神医说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看两位老人家在一起很快活呢。” 乔昭收拾好心情,含笑点头:“是啊,其实只要有个投脾气的伴,在哪里都不会寂寞。两位老人家能在一起,我就放心多了。” 二人依然走水路,开始返程。 等船行到渝水河域时,邵明渊揽着乔昭立在船头,伸手一指:“从那边拐过去,就是往岭南去了。” 听到“岭南”二字,饶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乔昭依然忍不住心头一跳,迎上对方黑湛湛的眉眼,福至心灵道:“那手串——” 邵明渊含笑点头,凑在乔昭耳边轻声道:“那些东西已经弄出来了。” “呃?” 江风飒飒,邵明渊把怀中人揽得更紧:“那些东西我不准备动,打算先悄悄运到妥当的地方,将来以备万一。要是用不上,就留给咱们的闺女当嫁妆好啦。” “想太远了。”男人的灼热鼻息喷洒在颈间,乔昭觉得发痒,轻轻推了推他。 邵明渊望着滔滔江水笑道:“才不远,我都计划好了,将来咱们生三个孩子,两儿一女,最好女孩是meimei,这样有两个哥哥疼。” “一个儿子还嫌不够,还要两个?” 邵明渊认真点头:“至少要两个。小子都调皮,估计要时常挨揍的,总要轮换一下。” 乔昭:“……”这亲爹规划得真好,太替儿子着想了。 二人一路缓缓而行,等到了京城时已经入秋。 接到消息的乔墨带着乔晚在京郊码头等候,与之同来的还有泰宁侯世子朱彦。 “大哥,你看那只船上是不是姐夫他们?”小姑娘眼尖,遥遥瞥见一道深蓝色身影,兴奋拉着乔墨的衣袖叫道。 “嗯,是你姐夫。” 说话间船便近了,江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邵明渊拉着乔昭下得船来。 乔墨三人忙迎上去。 “姐夫,黎jiejie,你们总算回来了。”乔晚跑了过去,挽住乔昭的手。 “回来了。”乔墨笑着拍拍邵明渊肩膀。 朱彦同样面带笑容。 “大家都还好吧?”邵明渊看着乔墨与朱彦问道。 “家中一切都好。”乔墨道。 朱彦却笑意微收,迟疑片刻道:“拾曦最近有些麻烦。” “怎么?” “长容长公主临产,情况不大好。” 第804章 迁怒人的将军大人 朱彦陪着邵明渊一边往岸边走一边道:“我见他家那个情况,便没有把你今天到的消息跟他说。” “回头我还是跟他打个招呼。” “那是自然,我在德胜楼订了一桌酒席,给你们洗尘。”朱彦笑道。 一行人去到德胜楼,听邵明渊随口讲起南行之事,乔墨亦把近来京城的动静提了提,一顿饭吃完才各自散去。 远游回来,邵明渊先带乔昭回了一趟娘家,自是受到黎府盛情款待。 从黎府回来后,二人才要过几日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悠闲日子,邵明渊便接到了新帝的传召。 “侯爷回来,怎么没和朕说一声呢?”上方传来新帝的疑问。 不知怎的,邵明渊便听出了几分委屈。 “微臣想着皇上日理万机,不敢因这点小事打扰。” 出门游玩归来这种事按说不必亲自来宫中向皇上销假吧?他又不是内阁重臣。要是人人都因芝麻大小的事来汇报,那皇上恐怕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了。 “那怎么是打扰呢?侯爷是朕的肱股之臣,侯爷的任何事朕都不会觉得是打扰。” 邵明渊只剩下了干笑。 他还能说什么? “许久没见侯爷了,今日侯爷便留下与朕共进早膳吧。”新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挑眉道,“魏无邪,吩咐人摆饭。” “皇上,这个时间——”邵明渊一脸莫名其妙。 皇上这个点儿还没吃早膳? 新帝喜笑颜开道:“朕想着侯爷要进宫,正好等着与侯爷一道用了。” 邵明渊:“……”神医说得对,新帝可能有病,病得还不轻。 味同嚼蜡陪着新帝用过早膳,邵明渊终于脱身回府。 “回来了。”乔昭正逗弄着八哥二饼,见邵明渊走过来,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如出一辙的问候声响起,二饼同样扭着脖子对邵明渊打招呼。 邵明渊走过去,用手指点点二饼的额头,警告道:“再学夫人说话,拔光你的毛。” 二饼扑棱棱扎进乔昭怀里,鸟脸贴在女主人高耸胸脯上:“媳妇儿,人家怕——” 邵明渊瞬间黑了脸。 这贼鸟,嘴上和身体上同时在占他媳妇便宜,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邵将军撸撸袖子,伸出双手扑过去,二饼机灵冲天飞起,于是某人一双大手正好按到了那团柔软上。 “呀,婢子什么都没看见!”端着水果托盘过来的冰绿尖叫一声,转头就跑。 糟心啊,姑爷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这青天白日的。 她就说丫鬟难当。 啊,果盘忘了放下了。 冰绿猛然转身,急慌慌放下果盘一溜烟跑了。 “还不放手?”乔昭黑着脸道。 邵明渊眨眨眼,顺势捏了一把才收回手,一脸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二饼惹的祸。” 站在枝头的二饼清清喉咙唱起来:“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阿姊头上桂花香……” 这是……十八摸? 邵明渊慢慢反应过来,脸瞬间黑成锅底。 到底哪个杀千刀的教一只八哥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