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霍珠急忙开口，等到外面没什么声响了才回过头来看着徐卿，冷声道：“徐太傅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徐卿慢悠悠的松开手，看见霍珠收回手之后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双眼睛亦是防备的看着他：“你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现在可以先回去了，至于这门亲事，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现在问清楚。”霍珠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但依旧是防备着徐卿，手上温热的触感好像还在，让她的心底不大舒服，也不是讨厌徐卿到了被碰一下就这么讨厌，只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的感觉而已，不是这个人是徐卿的原因。 “倒是没什么不放心。”徐卿眉眼含笑，目光灼灼的瞧着她：“只是想来瞧瞧你。” 霍珠抿唇不说话了，这样的话他刚刚已经说过了，现在又拿出来说，好像一点都不会有羞意一般，也不怕毁了自己一贯的行事风格。 “如今瞧也瞧过了，我是该走了，下一次再来看你。” “不用了！”徐卿话音刚落，霍珠就连阻止，这样每次都偷偷摸摸的翻墙进来，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但看徐卿的意思下一次来肯定还是要这么来的。 如此，倒不如不来了，左右也不是爱的难分难舍的，事实上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徐卿怎么就一门心思的瞧上自己了，真如他所说的一样见色起意？ 可自己不是什么让人一见倾心的美人，徐卿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人，虽然这人行事轻浮了一些，但…… “为何不用？”徐卿拧眉，眉间好像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见霍珠抿着唇就是不说话，徐卿倒是突然就释怀了，左右现在人已经在自己的手心里了，再过不久就能直接领回家去，现在抗拒一些倒是不怕，等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不来便不来。”徐卿想通这一层之后便他那个霍珠打了一个招呼，转身离开了，霍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是霍府后门，那边的墙似乎是要矮一些。 “绿意。”看着人走远了确定一点都看不见了，霍珠才松了一口气从窗边进来吵着外面喊了一声。 绿意守在外面，听见声影连忙推门进来瞧着霍珠：“小姐，刚刚您是把什么打倒了，那声音挺响的，您又不让我进来……” “本就没什么事情，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不用如此担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唤你。” 绿意这才稍微的放下心了，却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会儿，霍珠霍珠坐在一边，任由绿意一边倒茶一边唠叨，等她说完了才道：“好了，说完了该歇歇了吧？” “小……”绿意话还没说出来，突然听见外面一站嘈杂的声音传来，停住了要说的话，往声音来源看去，霍珠自然也听见了，那声音还正好就是从开着的窗户那外面传来的。 “……”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绿意疑惑的念叨了一句，往窗户那边过去，霍珠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看着绿意到了窗边往外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这窗外是有一道院墙的，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绿意又回过神来将窗户关上，对着霍珠道：“小姐，我出去看看？” “想来是哪个下人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吧，有什么好看的？”霍珠垂下目光淡淡的道。 绿意还想说话，外面却有人来了，霍珠让绿意把人请进来，听说是爹想让她去那边给娘解释的时候，霍珠眉间闪过一几分无奈，爹怎么越来越怕娘了？ 霍珠虽然是这么想着，到底还是起身往那边过去，刚刚出了院子，就看见几个下人垂头丧气的往那边过来，霍珠脚步顿了顿，那群人上前恭敬的唤了一声小姐之后才站在原地。 霍珠看了这些人一眼，便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心中却已经大概知道应该是徐卿出去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果然，就听见人群里一个脸熟的人站出来道：“回小姐，刚刚在那边的时候看见有人翻墙，便觉得是小偷什么不正经的人便叫了人去抓，却落空了。”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霍珠听着这些人说话, 神色间有些不正常，却没人发觉，那人还想继续说下去, 霍珠便摆摆手：“好了, 既然人都走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想必下次这贼人也不敢来了，你们好好看着就是了。” “可是这贼人青天白日的竟敢进府来, 若是不拿住去官府, 想来以后会更加的猖獗。”下人不明白霍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还想现在就追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青天白日的就上府中来，竟然先前也没有人发觉。 霍珠抿了抿唇，见这些人还有想要继续追出去的意思,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想着要是这些人追出去结果发现徐卿在外面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想想觉得还是拦住这些人比较好。 霍珠想了想：“那贼人既然已经离开了，你们现在追出去还能看见什么，不如先看看府中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下一次好防范一些，我看西边那处院墙矮了一些，想必贼人就是瞧着这个从那边进来的吧, 你们想办法砌高一些吧。” 一对下人堵在那里，眨眨眼不解的看着霍珠，但霍珠心里发虚，并不想在这里多加停留,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带着绿意和人离开了，这一群人站在原地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刚刚说话的那个人道：“要不然请示一下夫人？这墙还是砌高一点吧，小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西边的墙确实是有些矮了。” “我看着也是有些矮了，只是那贼人真的不追了？”旁边有人赞同的点头之后有人不住提出疑问。 “现在先不追出去了，追出去估计也找不到人了，和老爷说，看老爷决定怎么处理吧。” “好。” 众人纷纷同意，决定之后就由一个人去和霍稀元说，也就在后面跟着去了林氏院子里。 霍珠去了林氏那边，将自己同意这门亲事并没有任何委屈的地方说了之后，见林氏还是瞥着霍稀元神色间不大高兴的样子，而她爹就在一边颇有些委屈的站在那里，又不敢多话。 霍珠只好拉着林氏的手：“娘，这门亲事真的是我自己同意的，在宫中皇上想赐婚的回收，爹和哥哥都想阻止的，这件事情你怪不到爹的头上去。” 霍稀元在一边配合着点头，自己闺女儿被人拐走了，心里也不舒服啊，但现在要林氏不生气也就只有这样了…… 林氏瞧着霍稀元这样子，见霍珠说的信誓旦旦的，尽管心里还是不大舒服，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注意霍稀元了，只回过头来看着霍珠皱眉道：“那徐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哪里有什么交集？莫不是你在皇上面前不敢多说才应下的？” 霍珠见林氏不相信，突然就想起自己收起来还没丢的那个锦囊，这会儿应该还在身上的吧，看了一眼霍稀元，霍珠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了给爹解围，真是…… 那锦囊自己随身放着的，因先前怕人发觉所以一直放在大的荷包里随身带着，这会儿却要自己拿出来。 绣着精致花纹的小锦囊从荷包里拿出来的时候，霍珠看向林氏，见林氏看着自己，霍珠想了想才继续道：“这小锦囊是我和徐卿联系的，我和他也并不是全无交集，上次去踏春，也见过的。还有一次在宫里。” 林氏将那个锦囊接过来，里面的花笺是不见了的，霍珠当时就毁尸灭迹了，只有这个小锦囊，林氏半信半疑的，到底事情都定下来了，见霍珠急于想要给霍稀元开脱的样子，林氏将锦囊缓过来。 “你是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吗？想必这东西也是徐卿单方面给你的，罢了罢了，这好歹证明他对你是上心的，如今皇上赐婚，想反悔也反悔不了的，我还能做什么不成？” 林氏说完将那小锦囊还给霍珠，瞪了一眼霍稀元之后便闭上眼睛做要休息的样子，霍珠抬头看了眼自家爹爹，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听见外面有人过来了，霍稀元往外面去，只隔着一扇屏风，霍珠看着外面进来的那人，还想着是什么事情呢，就听见那人将自己说砌墙的话给说了，然后等着霍稀元的决定。 “……”霍珠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霍稀元的神色。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贼人进来？” 霍稀元的声音传来，林氏拧了拧眉，起身也往外面去了，霍珠只好跟在身边一起出去，站在霍稀元旁边，见那人站在厅中，被霍稀元问的有些心虚。 “并不知道那贼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离开的时候刚好被人瞧见翻过墙头去了。” 下人并不敢添油加醋，霍稀元听完就道：“好了，那西边的墙砌高一些就是，点一下府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少了，叫福伯去官府报备一下。” “是。” 见下人走了，霍珠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想着霍稀元的话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心情，那贼人如此进来，去京兆衙门报备了人家也不敢管啊。 霍稀元没有感觉，林氏就在霍珠的身边确实感觉到了，不由得侧目，却没看出来个什么也就没有多想了，只是想着这好端端的府中从来没有贼人进来过，这怎么突然就有什么贼人了？ 又想到入如今和自家女儿定亲的那个人有前科，再来看珠珠的表情，林氏心中突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还无知无觉的霍稀元，拉着霍珠进了里面去坐下之后才认真的看着她。 “你老实说，那什么所谓的贼人是不是徐卿？” 霍珠没料到林氏突然就这么问出来了，而且还是一副看破了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是。” 后面跟着进来的霍稀元：“……” 徐卿回了府中，徐武跟在后面，想着刚刚从霍府出来的时候分明听见有人喊捉贼的声音，但自家大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相反的，眉间还带着少见的笑意，跟在大人身边这么久，还真是没见过大人如此开心的模样。 大人多数时间都是沉稳严肃的，面上从不露出什么情绪来，可遇见那位霍珠之后好像变了许多，入进看来，这种情况还是好的，毕竟太傅年纪也不大，二十几岁却每天板着脸和一堆老头子打交道，这身上沉淀的都是沉闷的气息，如今明亮了不少。 霍珠和徐卿的亲事定下来之后便有很多的规程要走，皇上只是赐婚，其余的事情是一概不管的，没过两日一道圣旨明示天下，朝堂上和京城市井间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议论起来都是摇头叹息：“太傅为人极好，就是严肃了一些，那霍家姑娘以前还来我店中呢，看起来是个活泼的姑娘，这两人……” “那也说不定，这太傅大人如今二十有六了，霍家姑娘才十四，这年纪相差大了，说不定也会疼人跟一点呢，太傅大人看着娇滴滴的小妻子，怎么也会软一些罢。” 徐卿当年三元及第之后便直接给太子当了老师，后来一点一点的深入朝政，起点很高，朝中的官员每一个看得过眼的，但皇帝信任，徐卿也真是没露出什么把柄来，才没人说什么，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市井间的百姓可不管那么多，徐卿做了哪些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也对这位太傅一向很推崇。 霍珠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就听见绿意转述了那些人议论的话，还学的有模有样的，连人的神态也学了个七八分。 说完又从轿子上的小窗看着霍珠道：“小姐，这些人的议论虽然没什么恶意，但这么议论着是不是不大好啊？” “他们要说便说去吧，这本来拿出来就是让人知道的，不让人说多不好？”霍珠笑了笑，这些人不过也就是说说罢了，还能有什么？只是这亲事定下来了，还要去老宅那边说一声，毕竟他们知道是一回事，这边不去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到底长辈还在那边。 娘有孕在身，爹就不让娘出门来，自己又有事去了，如今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去，想了想待会儿要说的话，霍珠才重新看向外面。 在那边一直到了午后太阳西落的时候霍稀元才过来，身上还穿着官服，坐了没一会儿事情说清楚了便带着霍珠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在府门前，福伯守在那里，见他们回来了，上前打了招呼才道：“今日符小姐过来了，可小姐不在，便说明日再来。” “姝桐？” 霍珠愣了愣，这段时日好似还真的没怎么和姝桐刚联系过了，这会儿过来想必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吧。 “是。”福伯点了点头，又看向霍稀元道：“前两日二小姐病了，二公子去看过一遍，今日也带着二小姐出门去了，下人们拦不住……” 能拦着二小姐出去，可二小姐不舒服，二公子说是要领meimei出去走走，还真是拦不住，又不能动手，再加上和林氏说了之后，林氏只当是没看到一样，下人们也就没有拦住了，却是要说一声给霍稀元知道的。 霍稀元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算是过去了，进去之后霍珠往自己的院子里去，进了屋里之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绿意道：“霍云欣这个时候出去，想必是想要做什么，你找两个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去了瑞王府。” “啊？” 绿意楞了一下，随后小声的道：“二小姐这个时候去瑞王府做什么？在宫中那个瑞王不是都不承认吗？这会儿去……” “那可说不定，这不是在宫里就敢算计吗？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了她会就这么任命了？”霍珠冷笑一声，霍云欣和谁有关系不好，偏偏就盯上了赵睿，她就算是不想理会霍云欣作死，也不想霍家的任何一个人和赵睿有什么关联，免得到时候又被毒蛇咬一口。 “你就叫人去看看，确定她是不是去瑞王府就好，其余的事情就不用多管了。” “是。” 霍珠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便让绿意出去了，自己起身正要往床边去，突然就听见窗边传来几声清脆的声音，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见那里没有人进来，绿意应该没有听见，那声音又响起来，霍珠心知是谁，心中恼怒，在屋中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过去。 将窗户打开，暮色深沉下，窗外的走廊空荡荡的，一眼看去却只看见后面院子，墙角的花圃里有开的机娇艳的花朵，目光收回来，正想关上窗户，突然看见窗台上一个小巧的锦囊放在那里。 那东西和自己收着的哪一个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犹豫了片刻，霍珠伸手拿过来，将系带拆开，才露出里面的东西。 入眼翠绿，旁边又有莹白的光晕，在窗边借着屋内的光芒刚好可以看清楚，这光晕柔和，霍珠将之倒在手心，才发现是半块玉珏和两对耳坠。 “……”霍珠沉默了片刻，将耳坠和那半块玉珏收起来。 想了想又将耳坠放到了自己平日里的放耳坠的匣子中，放在一堆耳坠里面也显不出来多么的显眼了，霍珠这才放心，至于那半块玉珏，这分明是男人才会佩戴的东西，却是不好明明白白的拿出来的，只好合着锦囊收着。 次日梳妆的时候，绿意突然疑惑的‘咦？’了一声，将匣子里多出来的那两对耳坠拿出来，疑惑的嘟囔：“昨日都还没看见这两对耳坠，怎么今日就在这里了？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正是那对翠色耳坠，成水滴状，下面又貌似开了一朵金色小花，格外的好看精致。 霍珠顿了顿：“这耳坠早些时候就看见在里面了，倒是挺好看的，今日就带这个吧。” “可先前分明没有……”绿意心中还是疑惑，可见霍珠没有什么表情，也就没有多想了，将这耳坠给霍珠带上，又选了颜色相配的衣裳穿上，这才算是满意了。 符姝桐是午后过来的，去林氏那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直接往霍珠这边过来了，进了院子里，符姝桐便端着绿意递过来的茶杯颇为豪迈的一口喝干了，然后才看着坐在一边的霍珠，眯了眯眼：“你今日怎么看着格外的好看些，莫不是定亲了之后还能变美？” “而且你这耳坠子不错，在哪儿得来的？以往怎么从未见你拿出来？” 听符姝桐提起这耳坠子，霍珠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茶杯拿过来，自己提着小茶壶给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看你这样子，急匆匆的跑过来这一点水哪里够？多喝一点。” 符姝桐想也没想的接过来还没喝下去，突然抬头看着霍珠：“你和徐太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突然就赐婚了？前面两年就听说皇上在着急徐太傅的婚事了，但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我还以为这徐太傅的婚事艰难呢，却没想到被你撞上去了。” 说完将被子里的水喝完了才继续道：“不过，我不知道你现在……” 见符姝桐眼中担忧的目光，霍珠笑了笑：“你瞎担心什么？有这心思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呢，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前面有些渊源，所以并不委屈。” “不委屈就好。” 听见霍珠这么说，符姝桐才点头，过来的时候心中一直都在想，这门亲事是皇上赐婚下来的，若是珠珠不喜欢又不能拒绝心中想必是苦闷的，可从刚刚进来却没见她皱眉，相反的，面上还有一些红晕，只是不知这红晕是从何而来了…… “说起来，这徐太傅除了年纪大一点，严肃了一点，还真找不出来什么缺点了，听说为人也是很好的。” 霍珠默默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