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贫寒人家即使是吃的少一些,冬日也不忘记提前计划购买好这些取暖用的柴草煤炭。这其实一般都是入冬之前就已经定好的,不然入冬之后就会涨价,赵家也一样。 赵莺莺就听王氏算计:“果然有了一点钱,手上就松了。明明炭盆子挺好,就是觉得该多加几块炭...赶明儿我还要去问老乡和牙行,不然真等挨着过年再去买。哼哼。水土都要贵三分,更不要说这些要紧的东西了。” 听到这个,赵吉也是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妇人就是知道算这些小头,我们家现在虽然还没有改换门庭,但比之前不知道宽裕到哪里去了。你呀,以后就不要扣扣索索了,不就是过冬的柴草煤炭?明日就去买。记得,从明年起就别按着以前的数儿来了。” 王氏白了丈夫一眼:“嗳!我们赵老板如今口气也大了,竟然说起这样的话了。难道不知道,天底下若是没有好多妇人这样扣扣索索,好多人家不知道要活成什么样子!” 赵莺莺低头,根据她现在所知的,赵家以前就是这样——赵吉对家里的贡献接近于无,只有王氏的收入能够养家。但是几个孩子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颇为体面,并不比几个堂兄弟堂姐妹来的差! 这样说着,赵吉就免不了陪好话:“这可怎么说!哎哎,是我说错话了,娘子谅解谅解!应该说正是娘子这样精打细算,这才有了家里的今日,我何尝不知道这是娘子的好处!” 赵蓉蓉几个也插好话,赵莺莺就笑着道:“赶巧呢,不只是柴草煤炭要买,还有一些过腊月的东西要买——年货...年货早了一些,不过不怕放的东西倒是可以提前预备下来了。” 过年是所有人的节日,达官贵人要过年,小门小户也要过年。过年,说是只有一个除夕一个春节,其实并不是这样。往往就是从腊月开始,知道来年经过元宵节,这个年才算过完,中间拉拉杂杂绵延近两个月。 从腊月初八第一个节庆说起,然后几乎是每一天都有一个说头。若是有心过的详细,真是一笔颇大的开销,难怪许多人家都支撑不起费用。也因此大多数人家都只挑拣着重要的几个日子过,赵家也是这样。 至于说赵莺莺说的要提前买东西,这不是什么惊人之举。应该说,凡是家里有积蓄的人家都会这么做——谁不知道年节前后东西贵的惊人?世人是傻的吗,不会早些日子提前预备? 所以从进入腊月,各店铺上了年货之后,主妇们其实已经计划起来了。只有一些不能存放的东西,才会一直到最后才准备起来。 至于说年前的年货卖给谁?一大部分是家里没有积蓄,直到年前才新赚到、借到钱的人家。另外就是一些人家在‘查漏补缺’了。 凡是打理过家务的总会知道,很多东西往往是事到临头才想起来。譬如说做菜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的醋瓶子空了,赶紧让家里的小子跑到临近的杂货铺子去打......过年也差不多,一些小东西到用的时候才想起来没置办,或者置办地太少了。 说到过年买年货几个孩子就眼睛亮了,包括年纪最大的赵蓉蓉。实在是过年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不一样的,特别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也就是过年那几日‘享受’。有好吃、有好穿、有好玩,所以说,买年货准备过年,他们如何不喜欢! 正准备商量,忽然东厢房门口传来敲门声:“老三老三家的,开门,我有话与你们说。” 是方婆子,赵莺莺听了立刻溜下条凳给开了门:“奶,晚上可冷,你怎么过来了。” 方婆子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赵莺莺家竟是一家人在这里,他还以为只有赵吉和王氏夫妻两个呢。因此想了想道:“蓉姐儿,你带着弟弟meimei先到房里玩一会儿,我与你爹娘有话说。” 赵莺莺和赵芹芹也就罢了,赵蒙却很不愿意。他已经从小房间搬出来两三年了,每日都是在堂屋里放两只条凳和一扇门板搭床睡觉。再加上越来越知道男女了,根本不乐意去姐妹们的屋子。 只不过不乐意也得乐意,奶奶说话,爹娘点头的,他能说什么,所以最后也只能扭扭捏捏地跟着他眼里的‘丫头片子’们进小房间。 小房间里赵蓉蓉很快摸出了火石,轻轻打了一下,点燃了油灯。整个屋子便没有那么黑暗了,不过油灯不亮,有些昏昏的。只能看出来这间屋子虽然小,还住了三个女孩子,却依旧十分整齐。 赵蒙嗅了嗅,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不知道是香包的味道,还是姐妹们常用的香胰子的味道。 赵蒙还在那里扭扭捏捏,好奇心大的不得了的赵芹芹已经扑到房门边上准备听墙角了——这样内室的屋子常常有不做门只挂帘子的,不过赵吉想着这里住的是三个女儿,堂屋又经常人来人往,这才请大哥赵贵给做了一扇薄皮门。 这门也确实薄,哪怕关的死死的,外面有任何响动也能透过来——所以除了赵芹芹之外的三个,虽然不好意思也扒到门上听墙角,却也是能听清楚的。 “老三家的,你家柴禾那些可还足够?” “娘,您可说的巧了!我们刚才还说不够,明日要去买一些呢!怎么您那儿差了炭火?不会吧,我是让蓉姐儿给你送过去的,难道不够数?” “没没没,送的尽够数了,只有多的。只不过我同你们商量一个事儿,你们二哥二嫂吝啬,买的少。我瞧着几个孩子冻的不成样子,蕙姐儿几个都挤到我屋子里烤火才能过日子,怪不落忍的。能不能......” “不能,娘,不能。”王氏抢在方婆子说完话之前把话阻挡了下来,之前一家人说话留下的笑脸没了影子。 第42章 过了冬月进腊月, 年味儿就越来越重了。腊月初一,赵吉特意把染坊关了一日, 带着家里老婆孩子出门来。不为办别的, 就是为了办年货——都知道年货这东西从进腊月起有货,离年越近就越贵。当然了,也不能真的什么都腊月初九买好, 譬如鲜鱼鲜rou的,就是冬日里头日子寒冷, 也经不住放这么久呀! 昨日晚上一家盘账的时候就说定了今日要买年货,因此早上吃饭就很紧张。王氏和赵蓉蓉两个只煮了粥切了榨菜算是囫囵了过去, 不过家里上下都没意见, 这时候谁不急着办年货呢! 赵吉临出门前低声对王氏道:“娘子, 你看, 要不要叫上娘?” 方婆子是跟着着急过的, 论理她和赵莺莺一家是实打实的一家人。赵莺莺一家上下都要出门办年货, 只她一个人不去,反倒奇怪。赵吉又也算是个孝顺儿子了, 因此有这样一问。 可是王氏不乐意,倒不是她刁钻——她嫁进赵家也有十几年了, 自问对得起赵家,只有赵家欠她的,没有她欠赵家的!对方婆子这个婆婆,即使她什么都没给赵吉留下,她也没说什么。这些年不说亲如母子吧, 至少规规矩矩。 可是昨日晚上可把她伤着了,已经分家跟着一个儿子过的婆婆又想让儿子照顾另外?王氏听不得这样的话。 一个是道理上面讲不通,分了家的兄弟可以互相帮忙,可是帮忙这种事从来都是救急不救穷。真有个紧急的,到底一母同胞,心里不落忍,帮一把王氏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救穷?谁家也没有这样的,这是赖上兄弟了不成。 另一个是情理上讲不通,好罢救穷就救穷,也不是没有那样的人家。可是那样的人家该是什么样?总之不该是家里这样,两房人家关系冷淡成这样! 再就是方婆子这件事做的不对,她又不是赵福一个人的娘!对待孩子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应该表面上做到一碗水端平。受着一个孩子的奉养,平常拿这个孩子的孝敬补贴另一个孩子,这会儿还想着让赵吉直接补贴赵福一家......不要说王氏怎么想了,就是赵吉自己也该有想法吧。 赵吉是个好儿子、好爹、好人,但是他同样就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小心思一样不少。直接来说吧,赵福这个二哥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确实不假,一母同胞亲兄弟也是真。但是那个从小就因为身体虚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过耍过劳苦过的二哥,他能有多少情分? 就是有,这些年几件事也磨损尽了!如今对比自己的小家,冷情一点说,他有了老婆孩子确实就不愿意那么照顾兄弟了——这样的话赵吉可以明摆着说出来,毕竟这就是人之常情。 赵吉尚且这样,身为儿媳妇的王氏就更不必说了。只不过她向来有些心软,只要不是对上孙氏,平常都是不能真狠心的。因此不去看赵吉,只是瞥了瞥赵莺莺。 这个她一惯认为最聪明的女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赵莺莺赶紧拉着赵芹芹的手:“芹姐儿,走!咱们去叫奶一起去!” “奶,家里办年货,你一起去罢!帮着出出主意。”赵莺莺跑到正房小耳房里大声道。 方婆子此时正坐在炭火盆子旁边做针线,似乎是一个暖额。旁边还坐着二房的赵蕙蕙姐妹五个,一溜儿看过来——赵家小院子虽然小,但是真想不见人不说话也不难。就像赵莲莲,自从那一次在赵莺莺姐妹的房里偷东西之后,竟像是从来没出现过她眼前一样。 方婆子最喜欢的孙女儿就是赵莺莺,这时候赵莺莺一进来脸上就带了笑影儿。只不过听她说是一起去置办年货就有些为难了,想了想道:“你们和你们爹娘去吧,办年货也就是那些东西,你们娘晓得。我就在家给你们看家,顺便把一件针线活儿完了。” 这自然是借口,院子里又不是没有人,须得方婆子看家?又是什么针线活儿这么着急,非得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算了,你奶不去就不去罢,我们一家人去也就是了!”赵吉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带了老婆孩子出门去。 出了太平巷子进了甘泉街,一切彻底不同了,大街两边的店铺都打扮的不同,也在招子上写明了开始售卖年货。赵吉半扶着肚子已经大的很明显的王氏道:“虹桥那边几条街恐怕更热闹,不过我们的东西在甘泉街就能买齐,也就不去那边了。真想看热闹,改日再去。” 今天又王氏这个大肚婆一起,赵吉考虑的多一些。至于孩子们,只要买年货就很开心了,哪里管是在哪里逛,只有一个劲点头的份儿。 王氏拉了拉赵吉的袖子道:“咱们先去牙行,和那边说清楚送多少煤、炭到家里去,之后就能好好逛了。” 这种小事赵吉自然听王氏的,于是一家人浩浩荡荡地便往相熟的牙行过去——偌大的扬州城多少人要吃穿住行,平常又有多少供应是外来的?有些东西大家是到杂货铺子去,但有些大宗东西还是要向牙行。所以家户人家多少都有和牙行打交道的机会,长久下来自然就有了各自相熟的牙行。 这种牙行一但建立了生意关系,除非是牙行出了大事,不然一般几十年都不会变更——这类似于一种互相信任,牙行信任这个相熟的客人不会赖账拖延,客人也相信牙行不会以次充好,不会故意抬价。 大概是到了年节时候,牙行的生意也好的不行,赵家人算是出来的早的了,但是到牙行一看人已经挤了起来。赵吉转身叮嘱王氏:“你和蓉姐儿几个就在这里站住,我带着蒙哥儿去说。” 于是父子两个一个仗着年轻力壮,一个仗着小孩子瘦小灵活,一下都进到了最前头。 赵莺莺站在外围眼珠乱转看这些热闹,忽然眼前一亮:“娘,你看那个是不是来卖柴草的老乡?” 原来是离着牙行半里远的地方有几个农家汉子模样的人,或站或蹲,身前身后都是一些已经打成捆、整整齐齐的柴草。赵莺莺听赵吉和王氏说过了,这些扬州周围的乡下,有老乡会挑着柴草来卖。 大都是找上牙行,好处是出手容易,人一来牙行就收了。坏处是比不上自家发卖来的价钱好,毕竟牙行也要从中赚钱。所以还有一小部分是自家发卖,这些人倒是不敢站的离牙行太近,那是明目张胆地抢生意,得罪人呢! 王氏正捶着腰,听赵莺莺这样说,也眯起眼睛看了一回:“还真是!果然是你们小孩子家家的眼睛好!” 于是扶着腰和几个女儿踱步过去问:“大哥,这柴草怎么卖?” “稻草二十文一担,杆子三十文一担,木柴四十文一担。”被问的汉子倒是很利落。 赵莺莺拿眼去看,这些担子可真实在!稻草和杆子都压的紧紧的,木柴也码的整整齐齐,放在地上都有半人高。王氏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比她之前在老乡那里买的贵一些,但是这时候都入腊月了,一切当让不同。 于是三两下说定:“价钱还行,我家要五担稻草、五担杆子、十担柴禾。不过你得给我送到家里去!” 那汉子拿眼睛瞥了瞥,似乎有点犹豫:“嫂子你家在哪儿?太远可不成。” 整个扬州城实在是太大了,担着沉重的柴草走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如果真的距离太远,那可真是划不来了——有这空闲、这力气,人力市场上卖力气也不止这一点赚头了。 赵芹芹从旁边冒出来,笑嘻嘻道:“我家住在太平巷子,从这里走几步就是巷子口,好近的!” 听到这个,汉子松了一口气,和一边的同乡站了出来,留下一个人看剩下的柴草,其他人把王氏说的数点出来。王氏看了满意道:“那边走过第二个口子就是太平巷子那边了,进去之后一路走,逢人问染坊赵老三家就是了。我婆婆在家,你让她给你找钱。” 方婆子再手头没钱,这点私房还是有的。到时候给了钱,回家补给她就是了。平常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做过。 正好这时候赵吉也从牙行里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各个都挑着炭篓子和煤篓子:“怎么的,和老乡定下柴草了?” 赵莺莺好奇,趁着这个空就去看炭篓子和煤篓子里头的东西。煤这玩意儿,宫里也用,但是不多,特别是贵人的屋子里是从来不用,所以赵莺莺也不大知道。但是炭就不同了,赵莺莺不敢说会烧,却敢说会看。 这倒不是她特意学过,只能说有些东西耳濡目染,从来都是用最好的,时间久了自然有了品鉴的能力。 那时候宫里用炭都是宫外进上的,只是在奉到各宫主子之前要经过专门的宫女筛选。这些宫女子常常做这些事情,熟能生巧,轻而易举地就能选出好炭——这些炭长短一致,都差不多筷子长短,敲上去声音清脆。只有这样的炭才格外好烧,火力大、耐烧、少烟。 这些炭里面的极品据说是要精选的一种木料来烧,烧出来炭的表面有银色的美丽花纹,这叫做银霜炭。这种炭就连贵人也不是人人都供应充足的,只有一些牌位上的主子才能寝宫里也用。一般的,银霜炭也就是用手炉的时候使使。 不过通过宫□□中选优才奉上各宫的木炭都很好了,那时候统一用红萝筐装着,所以进上的炭也叫红萝炭——据说这种叫法传出了宫外,就把那些一等一的炭都称之为红萝炭了。 赵莺莺看着几个炭篓子心里点头,这些炭大都是齐齐整整的,绝少碎末,显然就是挑选过的。再仔细看,至少rou眼里没有什么没烧透的。这种没烧透的烟大,最是让人厌恶。 “纯小子,你带这几位大哥一起去我家罢。”赵吉显然和这几个牙行小子很熟,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带这些老乡了——虽说天底下的生意天底下人都做的,可是遇到抢生意的谁能有好脸色? 果然那几个牙行小子虽说没有什么高兴样子,但也点头应下了:“行了赵三叔,我先带人去了。” 解决了柴草煤炭的事情,一家人果然是一身轻。王氏从荷包里倒出了一个小纸条:“先去rou铺、鱼店,这着紧要做腊rou腊鱼了。” 鲜鱼鲜rou的确要在临近过年的时候买,但是来年吃的腊rou腊鱼却是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一家人先去了鱼店,选了一条大草鱼一条大鲤鱼,别的也就算了。住在扬州这种水泽密布的地方怎么会少鱼吃,再加上赵家人吃鱼都爱吃个新鲜的,不爱吃腊鱼,所以也就是凑个热闹意思意思。 然后就去了rou铺,这时候rou铺人挺多。不过rou铺的屠夫也早就考虑到腊月的情形了,雇了人来帮忙。平常前头都是他自己做生意,今天他却只坐镇店后,不停地杀猪、收拾rou。前头则是有他老婆领着几个小工和客人做生意,也一点没耽搁。 赵家最近日子好,所以是rou铺的常客,屠夫他老婆也就格外熟起来。一见赵家一家人就脸上带笑:“嗳!这不是我赵三兄弟和弟妹吗?带着孩子出来办年货?” 寒暄了几句,王氏就道:“嫂子,我家做腊rou,凑个整,给半扇猪rou吧!” 听到王氏这句话,rou铺老板娘才一惊,心里晓得赵吉一家是真的发达了!一般人家做腊rou能用多少斤猪rou,殷实人家也不过十斤上下(一斤是十六两)。若是家里年景不好的,不做腊rou的也有。 而王氏开口就是半扇猪rou?自家的猪rou有肥有瘦,壮的四五十斤半扇,瘦的也有二三十斤半扇。况且年节上下猪rou怎么可能不贵,半扇猪rou就算是三十斤,那也要一两银子了! 老板娘心里想了这许多,表面上却很快应声:“好好,正好后面新收拾一头猪,我上秤给弟妹看!” 那半扇猪rou是三十一斤挂二两的称,老板娘干脆算作三十斤。又道:“今日杀猪多,猪杂、猪骨头的也多,我送弟妹家一副猪肺、一斤猪血、几块脊骨。这些东西都煲汤好,而且适合冬日里喝!” 这些东西往日里都是俏货,哪有剩到这个时候的。也就是今天杀猪多,这些东西也多了。但是俏货就是俏货的,收工之前总能卖完的,而且之前老板娘已经饶了一斤多的猪rou了,所以送给赵家真算是人情了。 这既是因为赵家买的多,也是因为赵家逐渐起来了,她高看一眼——可别说什么捧高踩低,什么势利眼。实在是世道就是这样,‘捧高’并不是什么错处,只有加上‘踩低’才让人不齿。 老板娘笑吟吟地收了钱:“半扇猪rou和零零碎碎的也很沉重,稍待一会儿人少些,我让你侄子送到你家去。” 这样说定就可以了,至于是否担忧会有什么猫腻。譬如把之前挑好的半扇猪rou换掉之类的,绝无可能!这都是认识多少年的老街坊了,若真的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做生意吗? 完了rou铺这边,赵莺莺拿眼去看王氏。王氏又笑着拿出了纸条子:“这一回咱们去杂货铺!” 听了这话,赵莺莺还可,其他三个,特别是赵蒙和赵芹芹已经乐的不行了!两个人都忙跑上前:“快些快些,我们先过去!” 依旧是是有相熟街坊张掌柜在的那一家杂货铺,这年节时候生意忙,张老板自己也像是一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但是见到赵家一家进来也赶紧点头,忙完手上的就过来问:“兄弟和弟妹带着侄儿侄女来买些什么啊?” 赵吉笑着道:“张大哥这是问的什么话,这个时候过来自然是置办年货了!” 说着指了指王氏:“只不过到底是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有妇道人家才能一丝不错。” 王氏也笑,拿出小纸条道:“其实也是老几样东西,张大哥做老了生意的,只怕比我清楚——年画要两对,对联要一副,敬神用的香烛,待客用的瓜子、花生,送礼用的点心......还有就是我家这个小子要的鞭炮,那种二百响的来两挂,一挂过年用,一挂给这小子玩个痛快!” 这些男孩子玩耍,过年时候最喜欢的当然是炮仗。为了寻到炮仗,他们会跑到刚刚炸过的炮仗堆里寻找刚刚没有炸响的。这当然是很危险的,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能听到有几个人家的小子不是炸掉了手指就是炸伤了眼睛。 但即使是这样,依旧是屡教不改,从来不能让这些男孩子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