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皇上对我好,我也会对皇上好。”她答非所问。 赵瑧攥紧她手,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客客气气地吃了一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客气,到了床上,赵瑧人很沉默,身体十分热情。 结束的时候,陈娇一丝力气也无,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赵瑧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哑声问她:“娇娇,我是谁?” 陈娇迷迷糊糊地道:“皇上……” 赵瑧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 他才是陪在她身边的人,开始生疏,但赵瑧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只把他当丈夫,唯一的丈夫。 陈娇连续观察了赵瑧半个月,他对她确实很好,忙完政事后几乎都会陪着她,但就是没有一点要记起来的样子。 陈娇的期待渐渐淡了下去,罢了,有些事注定无法强求,如果赵瑧愿意当个好夫君,她何必非要他记得?是她太过贪婪,贪婪得想得到一切,彻底圆满。 想通了是想通了,但就如陈娇所说,赵瑧的好让她觉得不踏实,因此她对赵瑧,还是恭敬为主,当他批阅奏折面露疲惫,陈娇也会温柔地替他按揉肩膀,就像一个端庄贤惠的妻子,只有夜里才会身不由己地在他怀里露出各种媚态。 赵瑧要的是她的娇,要她自自在在地与他相处,他告诉过她不用拘束,她不听,白日赵瑧不如意,只好晚上讨回来。 两人便以这样的方式过了两个月。 婚后第三个月,陈娇没有辜负赵瑧的辛勤耕耘,害喜了! 当太医替陈娇号完脉,跪下向帝后道喜时,在臣子面前轻易不显露情绪的赵瑧眼睛都亮了,然而,当他攥紧双手努力掩饰激动地看向陈娇,却见他的小皇后一脸平静,笑是在笑,但那笑容好像在说,她频繁侍寝,怀孕很正常啊。 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像一团沙子,突然堵在了赵瑧胸口。 如果她知道他早就记起来了,还会如此淡然地迎接这个孩子吗? “娇娇,朕很高兴。” 太医走后,赵瑧将陈娇拥到怀里,一边亲她的脸庞一边低声道,“你高不高兴?” 陈娇摸摸肚子,笑道:“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我当然高兴。” 这客气说词传到赵瑧耳中,立即化成一桶冰水将堵在他胸口的沙子变成了冻沙,更难以排解了! “既然有了身孕,那你好好安胎,朕晚上暂且不过来了。”赵瑧依然笑道。 陈娇理解,他喜欢她的身子,怀孕不能那样了,他来了也没用。 如果再贤惠些,陈娇该劝赵瑧多纳妃子的,可赵瑧是她前世的夫君们转世,陈娇才舍不得主动让别的女人染指,除非赵瑧自己要选秀纳妃,她无可奈何。 当晚,赵瑧就在崇政殿歇了。 陈娇自己住在凤仪宫,想到腹中的骨rou,陈娇终归还是高兴的,后宫太闷了,白日赵瑧能陪她的时间有限,有了孩子,她过得也充实些。 朝臣们知道皇后要充实了,充实地无法侍奉皇上,于是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劝赵瑧选秀,多纳美人充盈后宫。 喜讯传出半个月后,赵瑧拿了几封奏折给陈娇看,问她:“皇后怎么想?” 都不叫娇娇了,帝王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陈娇心里很不舒服,可,赵瑧的态度也让她的那份不踏实变得踏实了,就像悬在半空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以前她得琢磨赵瑧为何突然对她宠爱有加,现在他要分宠给旁人,陈娇无需再琢磨,只需努力让自己变得心如止水就好。 “臣妾身子重,无法侍奉皇上,确实需要多添几个meimei了。”陈娇端庄贤惠地道。 赵瑧幽幽地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一条狼,陈娇瘆得慌,但,他想选秀,她大方同意,赵瑧有什么可不满的? 她低下头。 赵瑧突然摔了奏折,大步离去。 陈娇望着被他甩得高高的帘子,只觉得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半个月,赵瑧没有答应选秀,也没有来探望过陈娇。陈娇的身孕快满两月了,前俩月好吃好喝没有任何异样,现在却开始孕吐,太医们想尽办法伺候皇后的膳食,可陈娇就是吃不下去,身子难受,她也懒得管赵瑧选秀不选秀了。 这晚陈娇早早睡了,赵瑧悄悄过来时,她已睡沉。 赵瑧一身墨色龙袍来到床边,挑开帐子,就看到了她消瘦的脸颊,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小皇后的黛眉也轻轻蹙了起来。 赵瑧真的不懂,论容貌,他不比前七世任何一个差,论身份,他是最尊贵的,婚后对她更是百般宠爱,为何她能对那些男人千娇百媚,在他面前就放不开? 固执得像个傻子! 赵瑧咬牙,最后看她一眼,便如来时那般走了。 陈娇并不知道他来过,第二天,她起床洗漱,早饭很清淡,可她吃了依然吐,胃里难受极了。 “娘娘,李公公来了。” 陈娇刚漱过口,身边的小太监进来禀报道。 李公公是赵瑧身边的大太监,他来肯定是替赵瑧传话,陈娇马上叫人请李公公进来。 李公公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手里拎着一只笼子,笼子外面罩着帷帐。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今日凤体可好?”李公公堆笑问。 陈娇强颜欢笑,问他:“不知公公过来何事?” 李公公便侧身,指着小太监手里的笼子道:“皇上怜惜娘娘食欲不佳,特命人寻了个野物送娘娘解闷,只是这野物容貌不雅,还请娘娘莫要受了惊吓。” 说完,李公公亲手掀开了那层帷帐。 笼子里面,居然关着一只黑毛小猪崽儿! 旁人不认识,跟着韩岳养过野猪的陈娇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只野猪崽儿啊! 赵瑧一个皇帝,无端端怎会想到送她野猪? 陈娇噌地站了起来,盯着李公公问:“皇上现在何处?” 第162章 赵瑧人在崇政殿,刚从早朝回来,御案上摆着一摞奏折,只是此时此刻,赵瑧的心不在这儿。 李公公应该将野猪送过去了,她会有什么表现? 赵瑧心不在焉地打开一道折子。 胸口还是不舒服,但她害喜严重,眼瞅着瘦了下来,他不得不想办法哄她开心。 连续批了四道折子,殿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赵瑧本来背靠椅背,闻言立即坐正,神色肃穆地看着奏折,淡淡道:“进来罢。” 李公公挑开帘子,陈娇示意宫人们在外面候着,她单独走了进来。 赵瑧看了她一眼,随即垂眸,一边批注奏折一边问:“皇后今日可曾孕吐?” 他的心思好像都在奏折上,陈娇暂且看不出什么,走到他对面,她看着他道:“还好,不过皇上为何要送臣妾一只野猪崽儿?” 赵瑧头也不抬地道:“昨日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单子上有野猪,朕从未见过那玩意,命人呈上来,朕见那野猪崽儿壮实,寓意不错,猜测皇后应该喜欢,便派人送了去。怎么,皇后不喜?”说到这里,赵瑧终于抬头,探究地打量陈娇。 陈娇抿着唇,盯着他问:“当真如此?” 赵瑧反问:“什么当真如此?” 陈娇突然很烦躁!她一次次地希望他记起,一次次地失望,现在她都死心了,他又送野猪勾起她的希望,却又不肯承认,她猜来猜去地实在难受! 脑袋疼,胃里突然也翻滚起来,陈娇及时捂住胸口转了过去。 赵瑧见了,立即丢下手中的朱笔,几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搂住她肩膀。 陈娇早上吃不下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只是忍不住地干呕。 她小脸苍白,赵瑧心疼极了,刚要让人传太医,陈娇突然抬起头,小手攥着他衣襟,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你到底为何送我野猪?你是不是记起来了?我难受,你别让我猜了好不好?” 她眼泪都掉下来了,赵瑧哪敢说不好? “记不记得,就那么重要?”赵瑧无奈地道。 这话已经相当于承认了。 陈娇不哭了,紧张地问:“记起了多少?” 赵瑧抿唇,她眼中的期待实在叫他不喜,偏首道:“全部。” 陈娇原本是靠在他怀里,听了这话,她一下子转身抱住他腰,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也紧紧地抵着他胸口,那架势,好像她是一位母亲,他是她丢失多年的儿子,又好像她是一个穷要饭的,突然发现一大块儿金子,便扑上来抱住再也不肯松手了! 从未被她这么眷恋过的赵瑧,愣在了原地。 怀里传来她呜呜的哭声,赵瑧回神,叹息一声,他轻轻地揉着她的后脑,哄道:“好了,我没记起来的时候你不高兴,现在记起来了你又哭,你到底想我怎样?” 陈娇不理他,就是哭。 赵瑧没办法,先抱她去了里面休息用的内室。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榻上,陈娇依然抱着他腰不肯松手,赵瑧就一边给她抱着,一边弯腰去脱她的鞋子,结果脑袋刚低下去,她的手突然挪到了他的脖子上。赵瑧疑惑地看过去,陈娇已经迫不及待地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上来。 赵瑧再度僵硬。 陈娇急切地吻着他,积攒了七世的不舍与怀念,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赵瑧睁着眼睛,目光复杂。他知道她亲的是那些影子,可这份热情又真真切切地落在了他身上,她水草般缠着他,赵瑧受不了,但就在他想不顾一切压住她要她的时候,赵瑧又猛地记起,她有孕在身,太医嘱咐过前三月尤其要小心。 所以,赵瑧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强忍那疯狂的念头,僵硬地给她亲,而且为了不让她累着,他必须始终保持弯腰的姿势。 陈娇亲了半天,男人一点回应都没有,陈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疑惑地松开他脖子,睁开眼睛,就撞进了赵沉那双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他的眼神,像是在责备她什么,又仿佛在强忍什么。 陈娇有点不安,也有点脸热,低下头,未料这一低头,就瞧见了赵瑧衣摆的异样。 脑海里轰的一声,陈娇脸更红了。 大早上的,她把他亲成了这样。 她羞答答的,赵瑧既生气,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