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抱着叶问道，玄珏走在回落雪峰峰顶的路上，而叶问道则是搂着玄珏，凑在她耳边，对着她讲述今日的经历，从起床开始说起，一直说到见到玄珏为止。话题十分的跳跃，上一句还在说他好不容易摆脱草木精灵得以下峰，下一句就在感叹落雪峰的雪景之美。 玄珏静静听着叶问道在她耳边的讲述，不发一言，周身的气息却渐渐沉静下来。 风雪之中，玄珏所在的一方天地却透着温馨。 套着小孩子的壳子，将卖萌信手拈来的叶问道最终败退在小孩子的状态下，抱着他的玄珏还没有到达落雪峰，叶问道便已经伏在玄珏肩膀上睡着了。 察觉叶问道伏在她肩膀上睡着后，玄珏调整了下抱着叶问道的姿势，理了理披在叶问道身上的斗篷，为叶问道挡住风雪。 回到落雪峰顶，刚将叶问道放在床上安置好，玄珏便接到了清越的传信。 清越在传信中表示，他已经将白羽打整干净，正在前往落雪峰的路上，同时期望玄珏可以给他一枚避雪符，让他可以顺利到达落雪峰，不用那么狼狈。 玄珏传信回复清越，表示她目前就在落雪峰，不用担心会不会扑空这个问题，至于避雪符，她相信踏入金丹期的清越一定可以顺利到达落雪峰顶见到她的，所以就没必要浪费避雪符了。 接到玄珏传信的清越无言以对，玄珏道君的避雪符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张呢？ 落雪峰峰顶的风雪肆虐得那么恐怖，为什么要为难他这个踏入金丹期没多久的人呢？而且他还是火木灵根，属性相冲之下，在风雪中穿行简直是受罪。 近日与玄珏相处，清越觉得这个师叔虽然面冷，但还是好说话的，于是再次传信，期望玄珏传信回来的时候，纸鹤上可以夹带上一张避雪符。 然而，清越的期望落空了。玄珏并未传信，而是直接传音给清越。 “我有一个将要收的徒弟，不满七岁，火灵根。” 不满七岁的火灵根都可以在落雪峰如此安然，不惧风雪。火木灵根还是金丹期的清越又何须纠结于此？虽然玄珏语气冷淡，但是清越却听出了满满的嘲讽之意。 他会这样期望玄珏给他一张避雪符，不过是因为修仙生涯已经如此艰难了，他总要想点办法让他的经历平顺点，可惜失败了。 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得到避雪符的清越只能凭着自身能力上落雪峰了。 哎，他这些师叔们，无论谁都喜欢在自己的峰头设下重重障碍，避免人打扰的同时，也让他们这些为师尊奔波在各峰甚至各岛之间的弟子们很为难呢。 每一次奔波，感觉都不是在做事，而是在修炼。 因为是玄字辈所收的第一个弟子，作为清字辈的第一人，清越要负担起大师兄的责任，要收拾师弟师妹们的烂摊子，应付脾性各异的长辈们的同时，还要应付总是看他不顺眼的白羽。 再一次感觉此生无望的清越，怀抱着被他打整干净的白羽，踏上了落雪峰。 没有玄珏的避雪符，清越自有他省时省力的办法。用几枚灵果贿赂了到落雪峰范围后就不再折腾他的白羽，在白羽的帮助下，清越到达落雪峰顶的时候，即使半点风雪都没有沾染到，也感受到了落雪峰的风雪之强。 到达落雪峰顶后，清越被早已经在结界外等候的草木精灵领着向内走去，从风雪之中踏入温暖如春的区域。 因为清越是在玄珏闭关期间被玄翎收为徒弟，对落雪峰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从未到过落雪峰，就连第一次见到玄珏也是在收徒大典上，这一次可以说是他第一次来落雪峰。清越抱着白羽跟在草木精灵身后，一路行来，他发现玄珏在落雪峰的居所比孤鹜峰还要安静，这种安静是一种没有人气的安静，孤鹜峰虽然安静但还有着人气，然而这落雪峰……静得仿佛天地之间只有玄珏一人一般。 哪怕在落雪峰峰顶，被结界笼罩的玄珏居所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甚至还有埋着火灵石的温泉，明明风雪都被挡在结界之外，明明已经远离那些风雪，清越却觉得他好像能够闻到冰雪的味道。如落雪峰之名，清越甚至怀疑他如果在落雪峰多待一会的话，说不定可以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落雪峰……太静了。 难怪自玄珏师叔出关后，他师尊和师祖都致力于让玄珏师叔收徒。 思绪翻涌间，清越已经被带到专门用来会客的厅内。此时，玄珏还没有到来，在草木精灵奉上茶后，清越坐在厅内，一边等待玄珏，一边逗弄怀中的白羽。 低头，忍住嘴角的笑意，清越努力认真的看着白羽，“这一别，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都不想我吗？”应付总是看他不顺眼的白羽将近百年的时光，清越对白羽是有着感情的，不然也不会任由白羽那么欺负他，虽然师尊命令也是一部分的原因，使劲一抓。 “不想。”说着，白羽还甩了甩尾巴，此刻能够正式回归主人怀抱的白羽很兴奋，才不想理会面前这个总是限制它出行，扣它口粮的坏家伙，反正都不会再见了。 “……”本以为白羽对他也有点感情，结果被白羽不加思考的回答弄得清越有些挫败，本来有的些许愧疚也消失不见，清越微笑着逮住了白羽的尾巴。 “臭小子！”被逮住尾巴的白羽一个抽痛，下意识的扑向清越，挥爪子。 然而和白羽斗了那么多年的清越怎么会让白羽轻易的抓到他的脸，躲避的同时从座椅上起身，与白羽拉开距离。 座椅因为碰撞而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白羽一尾巴挥过去，座椅碎裂。 甩了甩尾巴，呲着牙的白羽一跃，扑向清越，却在半中拦腰被定住，整只狐狸都动弹不得。 出手的不是清越，而是刚好到达厅门口，正见到白羽跃起来的玄珏。 定住白羽，却没有限制白羽说话。 白羽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主人，快放开我！我要抱抱主人，好想主人。”玄珏到来后，白羽已经完全忘记了清越这号人的存在。 没有理会白羽，吩咐随侍在一旁的草木精灵换张座椅后，玄珏才踏过台阶进入厅内。 站在被定住的白羽面前，左右看了两眼白羽，玄珏偏头看向在她到来后，便安静的站在一旁，微微垂头的清越，“这就是你所谓的……打整干净？” 被玄珏定住的白羽脖间系着大大的用绸缎做的粉红色蝴蝶结，蝴蝶结下面还缀着一颗龙眼大小的铃铛，此外，白羽的九条大尾巴上还分别扎着巴掌大的蝴蝶结，每个蝴蝶结的颜色虽然都不一样，但都是很亮眼的颜色。 简直……伤眼。 面对玄珏的质问，不久前已经退去了愧疚之心的清越表现得很坦然，“是白羽想要这样的，我劝不住。”他只不过起了一个“既然要回落雪峰，是不是应该美美的见玄珏？”的话题而已，顺便帮着参考了下，最后拿主意的是白羽，他可以确保这最终效果是白羽想要的，同时白羽也很满意，而且最初的时候，白羽还想给自己加一个正红色的披风，还是他劝了之后，白羽才没有加披风的。 看了眼清越，玄珏抿了抿嘴，随即向白羽看去，听到玄珏和清越交流话题的白羽很兴奋，“是呢，都是我自己选的，是不是很漂亮呢主人你觉得我这样好不好呢？我是不是很有眼光？”对着玄珏眨眼的白羽激动无比，主人刚刚看了它好几眼呢，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果然清越说的是对的，它打扮得美美的，主人会将注意力多放在它身上的。 再次看了眼白羽身上众多乱七八糟的蝴蝶结，玄珏揉了揉额头，随即挥手解开对白羽的禁锢。被定在半空中的白羽在解除禁锢后，随着惯性往地面落去，在落下地面之前尾巴一甩，借力向玄珏扑去，准备扑入它家主人的怀中。 然而，白羽再一次失败了。 玄珏避让开白羽，同时拎起白羽的脖颈，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再一次将其丢给了清越，“你今天和清衍去睡，清越你下峰时，把白羽送到半山腰的弟子苑。”前一句是对着白羽说的，后一句说话对象则是清越。 “为什么？”白羽好委屈，好难过，为什么它家主人要这样对它？！它有小情绪了。 “伤眼。”再一次找到理由嫌弃白羽的玄珏不是很想将注意力放在白羽身上，因为真的很伤眼。 转移视线，看向再一次抱着白羽的清越，“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帮我给玄翎师兄传个话。”说着，朝清越递过一个玉符，玄珏将她想要对玄翎说的话都封在了玉符中，只要激发后就能够听到她说的话。 “是。”恭敬的接过玉符，清越明白玄珏对自己撺掇白羽的行为早已经了然于心，所以此刻的清越很恭敬，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按住想再一次朝玄珏扑过去的白羽，清越在玄珏做完交代后，对着玄珏躬身行礼，“弟子告退。” “嗯。” 吩咐草木精灵送清越出去后，玄珏转身离去，准备去看看叶问道。 养一个幼崽是很废功夫的。 …… 只要清越认真起来，白羽从来都不是清越的对手，只能乖乖受清越掌控，就算是九尾天狐，此时的白羽也不过是一只才到筑基期的狐狸，要达到和清越的同等水平至少还要修炼五百年。清越按住在自己怀中挣扎不已的白羽，并对它施加了限制，让白羽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 清越下峰的时候，顺路将被他制住后保持安静状态的白羽交给了清衍。 清越见到清衍的时候，清衍正双手抱膝的抵坐在墙边，处于整座院落当中光线最好的地方，准备等天黑后再进房间。 看到清衍如此模样，清越觉得自己将白羽送过来简直就是在送温暖，于是顺便解开了对白羽说话的限制后，将无法动用灵力只能够做一只普通狐狸的白羽交给了清衍。 接过狐狸白羽的清衍与白羽大眼瞪小眼，而清越早在清衍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离去了。 ——总觉得剑宗的人，好像都有点奇怪。 清衍不禁有些担忧起自己未来在剑宗的生活，不过现在有了这只吵闹的狐狸，听着对方从天玑岛骂到天枢岛，再从清越骂到清衍。清衍觉得，他好像不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了，反而……有点吵。 顺利完成任务的清越将白羽送回了天枢岛，回天玑岛向他师尊复命的时候，清越同时将玄珏交代给他的玉符交给了玄翎。 收徒大典结束后的心情蛮不错的玄翎接过玉符，一边激发玉符，玄翎一边想着要不要给清越放几天假，毕竟这一次收徒大典最辛苦的就是他的徒弟清越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搞定白羽，真没用。”毫无感情波动变化的话语在激发了玉符后，响起在玄翎的耳边。 玄翎缓缓低头，看了眼手中被激发后灰暗下来的玉符，抬眼望向他的乖徒儿。 听到玄珏这番话的清越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退出去，为什么要好奇玄珏封在玉符内的话语内容，居然没有在递给了他师尊玉符后就告退，无论做什么都不对的清越只能躬身立着，保持安静。 “徒儿，正好今日无事，趁着天色未晚，就让为师看看你最近的修炼成果吧……”玄翎意味深长的看着清越，面上仍旧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而玄翎手中的玉符早已经被他捏碎，几成末状。 一不小心被迁怒，并且听到玄珏指责玄翎的话，让玄翎不高兴的清越能怎么办呢面对师尊的要求，自然是只能够恭敬无比的答应了，“还望师尊手下留情。” “我会的。”玄翎难得带着些许笑意的答应了清越的要求，在此之余，同时表示有事弟子服其劳，宗门内有一些事物需要清越代表他去解决。 作为导致玄珏觉得伤眼的原因之一，却没有被玄珏找麻烦，清越在天枢岛的时候本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在天玑岛等着他呢。 第18章 清灵和清空回到落雪峰后，才知道玄珏又收了一个弟子，一个叫做清衍的根骨不是很好的弟子。 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清灵和清空都会对清衍尽举手之劳。 而清衍身边的白羽，被下了限制后，作为一只普通狐狸的白羽只有一条尾巴。因为清越的限制下得太成功的缘故，实力还没有清越强的清灵并没有发现白羽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更何况哪怕解除了说话的限制，但是不高兴的白羽在骂了所有能够骂的人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努力的做一只安静的狐狸。 与清灵不同，清空凭借系统的便利知晓了白羽具体情况，只是深觉白羽这个机缘不是她能够获得并掌控的，于是将白羽当做一只普通狐狸对待，而也正是清空的行为，让清灵加深了对白羽是一只普通狐狸的认知。 知晓白羽并不是一只普通狐狸的清衍则是选择保持沉默，毕竟又没有人问他白羽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他只是在师姐们将目光放在白羽身上的时候，向对方说明白羽是师尊玄珏的宠物，只可惜清衍说明的言语苍白而无力，无论是清灵，还是清空，谁都不相信白羽是玄珏的宠物，毕竟作为一只普通狐狸的白羽表现得太蠢了，一条小鱼干就能够将其逗得团团转。 清灵认为玄珏不会养这样一只普通狐狸做宠物，就算养来做宠物也不会让清衍来养，更何况都不见玄珏对这所谓宠物白羽的关注，在玄珏来弟子院的时候，并未见玄珏对白羽的关注。对此，清空表示附议。 无法让两位师姐相信白羽是师尊玄珏的宠物后，清衍并未多做努力的让师姐们相信他的话，因为逗弄作为一只普通狐狸的白羽，也是一件蛮让他觉得愉快的事情。 至于白羽什么时候回归玄珏的身边，清衍觉得这应该取决于他的师尊玄珏道君能否想起有一只狐狸在他这里，或者是致力于卖萌但总是在卖蠢的白羽能否努力让他师尊想起它来。 再者说，在男女有别，西苑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有只狐狸陪他玩也是很不错的。在玄珏道君没有想起白羽存在之前，他还是继续在逗弄白羽之余，努力修炼吧，只有实力强大起来后，他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而不是只能听师姐们说话，却插不进半点嘴。 实力低微，虽然颜值不错，然而却还没长成，暂时无法让师姐们侧目的清衍并没有多少的话语权，他所面对的两位师姐，无论是高贵冷艳的清灵，还是面上温柔实际眸中满是冷漠的清空，对他的关注也仅仅只是因为他被玄珏收为了嫡传弟子而已。 所以，清衍在某些地方保持了沉默。 在这样的情况下，清灵和清空对白羽的关注度还没有对清衍的高。 而被玄珏实行了放养政策的他们，在修行上只能够独自摸索。 作为一只普通狐狸的白羽去撵雪兔的时候，玄珏难得下峰来弟子院，查看一番她的弟子们的修行情况。 面对他们在修行路上的困惑，玄珏只是给予他们众多的书册、丹药以及法宝，却未对他们的困惑进行解答，玄珏表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道在各自的心中，你们需要自己去探索属于你们的道”。 面对他们在修行上的困惑，不是一个好师尊的玄珏并不知道要如何给他们讲解困惑，因为他们的困惑于玄珏而言都不是事，那种自然而然就懂得的感觉……是玄珏的弟子们无法明白的存在，毕竟玄珏的天资之高，哪怕是天资过人的玄真都曾经产生过嫉妒的情绪呢。 当天资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称得上是“生而知之”了，而玄珏就差不多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弟子们的困惑，玄珏是无法理解的。 作为玄珏的弟子，不但能够有很好的修仙资源，也能够拥有很多在剑宗中往上走的机会，但天资甚高，除了心魔再未碰到过任何修行障碍，连瓶颈这种东西都没有过的玄珏不是一个好师尊。作为玄珏的弟子，他们只能自我探索，或者去找别的师兄师姐们解惑。 在这样的情况下，落雪峰弟子院经常处于白天无人，晚上才有人气的状况，而玄珏所在落雪峰顶，即使有叶问道的存在，也仍旧静得可以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天逸老祖最初希望让落雪峰有些人气，不要太安静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还是没有达到。 反正知晓落雪峰情况之后，天逸老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然而面对瘫着一张脸，神色淡漠的玄珏却说不出指责的话来，只能挥了挥手，让玄珏哪来回哪去。 …… 在清越给白羽下的限制消除的那一瞬间，白羽将把它当做普通狐狸对待的清衍扑倒在地，和其玩闹似的打闹一番，给清衍留下三条爪痕，并让清衍的道袍成破布状后，满意了的白羽一尾巴甩晕清衍。 清衍陷入黑暗之前，只看到蹲坐在他面前的白羽嘴角上扬，大大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线。 确定将清衍弄晕后，白羽跳到清衍脸上，使劲的蹦了几下，给清衍留下各种脏乱的痕迹，还不甚满意的用尾巴卷起了几坨泥巴甩到清衍身上，然后才从其脸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