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夜晚，静得安宁，静得可怕

    一晃高二的上学期就这么结束了。霍小燕决定把整个假期都耗在苍龙心宿，她要跟招摇学本事。

    招摇却老大不乐意的说：“什么叫耗？我不收你学费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竟然用耗这个词儿。好歹，我也是你师父，你拜过山头吗？”

    霍小燕摇摇头，心想：“都是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过，她就是想想，没说出来。后来，霍小燕转念一想，面对招摇，想和说其实是一个效果。于是，霍小燕不好意思的问道：“拜山头是什么？”

    招摇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能好好学就行。一个假期一个半月，冥想必须拿下。”说完，手背后，酷酷得走开了。

    霍小燕小声嘀咕：“不用拜，还那么多废话。不过，这个冥想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还别说，真用。霍小燕在苍龙心宿里，一个半月竟然还学不会冥想。冥想两个字听起来简单，但是实cao起来太难了。招摇还是一个怪咖，每天想着法的诱惑她。今天拿个酒壶在一边喝，明天就在旁边煮水搭火锅，总之，每天都是折磨得霍小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还有，还有一个欧宁。欧阳青破例让欧宁也去了苍龙心宿。看到欧宁，霍小燕自是高兴，可是这个欧宁比欧阳青还能折腾。他除了跟着招摇吃火锅喝酒，他还唱歌跳舞啊！以前霍小燕是不知道，原来欧宁还会跳舞！特别是，在欧宁喝醉了的时候。

    欧宁一喝醉，就围着霍小燕的结界跳舞。在结界内的霍小燕，虽然看不到欧宁怎么乱舞，但是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欧宁在作妖。她能听到欧宁走调的歌声，能闻到欧宁一身的桑落酒味儿。有时候，霍小燕本来已经进入状态了，却因为欧宁功亏一篑。每次，一身大汗的霍小燕从结界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欧宁暴揍一顿。可笑的是，欧宁每次都是大醉，所以他根本不记得是谁揍了他。更可笑的是，虽然他不记得是谁揍了他，他总是会找招摇算账，他认定招摇就是阴着整他。

    有一次，霍小燕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欧宁面前：“欧宁，都是我，都是我。我揍的你，知道了吧。别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找人家招摇的事儿。你整天在这儿白吃白喝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不可能！”欧宁回答得特干脆：“你是我最好的小燕子，怎么可能伤害我，绝不可能。”

    解释了几次无果之后，霍小燕彻底放弃了。她对欧宁唯一就一个要求，以后不许跟招摇喝酒。然而，欧宁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却不兑现承诺。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成了倒计时，霍小燕急了。她找到招摇，很不高兴地说：“你让欧宁回去吧，他在这儿影响我。”

    招摇当做没听见。

    霍小燕抓住招摇：“行行好，把他赶回去。你让我做啥都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招摇，你看看，你看看，马上就要开学了。”

    招摇站住，嘴角画出一道迷人的曲线：“什么都愿意做？”

    霍小燕眯缝着眼睛，战战兢兢地说：“什么，什么都愿意做哈，我刚才说的？”

    招摇点点头。

    霍小燕心一横，点点头：“行，你只要把他赶走，让我干啥我干啥。”

    招摇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第二天，欧宁消失了。

    霍小燕觉得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她蹦跶蹦跶地来到招摇身边问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招摇却露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去，结界。”说完，朝结界的方向一指。

    “招摇，你就告诉我吧。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难道是动粗了？”

    “不是说‘让干什么干什么吗？’怎么，现在就不听话了？”招摇眉头一挑，看着有点吓人。

    霍小燕不敢再说话了，她不住的点头：“我说话算话，我说话最算话了。我去，我去，我去结界。”霍小燕边说边往结界边上走，走进去以后自言自语道：“我嘞个去，这是结界？”

    今天的结界确实与众不同，不再是白茫茫的，而是犹如秘林仙境一般。霍小燕只一走进去，就感受到周身一片轻盈舒爽。她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把结界之外的俗世生活忘得一干二净。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仿若重生。

    这么多天，经历了招摇的美食诱惑、经历了欧宁歇斯底里的作妖，霍小燕终于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那种——单纯的美好。霍小燕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宁静。她缓缓地坐下来，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样的纯自然的状态下，霍小燕享受着当下。

    渐渐地，霍小燕进入到了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她能听到鸟鸣——各种鸟的鸣叫，仔细聆听，竟发现这鸟鸣的声音里夹杂着动人的旋律。它们仿佛已经不是普通的小鸟，而是一个个拿着各种乐器的音乐家。叽叽喳喳的声音也随着不同的节奏高低起伏，嫣然是一首宁静祥和的小行板。

    除此之外，霍小燕还能闻到花香，浅浅的花香：有牡丹、芍药，还有薰衣草。由远及近，芳香醉人。尤其是薰衣草的味道，清淡中带着柔美，仿佛母亲的双手在抚摸着她的脸。霍小燕渐渐地睡着了。她从来没睡得那么香甜。

    梦里，霍小燕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脸孔，她的样子美如仙子。那仙子只是注视着霍小燕，静静地注视着。霍小燕也注视着她。

    “你是谁？”霍小燕问道。

    “我是谁？”仙子答道。

    “对呀，你是谁？”霍小燕又问。

    “对呀，我是谁？”仙子又答。

    忽然，仙子的脸开始扭曲变形，变得丑陋无比，霍小燕一下子醒了。她惊叫了一声。

    “别怕别怕”。招摇抱着霍小燕，感觉到她不住的颤抖。他不知道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只好抱着她。今年的修行是为霍小燕准备的。欧宁也是招摇故意安排的。就是在大乱之后，方能大静。招摇成功得让霍小燕进入到了极度冥想的状态。本来一切很完美，他还等着霍小燕醒了之后，对他千恩万谢、磕头谢恩呢？谁料，最后这个小姑娘竟然被噩梦惊醒。好在，霍小燕已经体会过冥想的最高境界，对于修炼已经是十分之中掌握了九分。这就足够了。

    招摇默默地抱着霍小燕，默默地。招摇的怀抱，让霍小燕感受到了巨大的温暖和安全感。她逐渐停止了颤抖，又缓缓地睡去。

    夜晚，静得安详，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