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北海迷雾（二）
苏格兰，爱丁堡。 7月5日晚21点，一支包括6艘战列舰在内的强大舰队依次离开了爱丁堡东侧的海军基地，在夜幕中悄悄驶出了弗斯湾。舰队在漆黑的海面上航行着，在巨大的风浪声中，几乎听不到引擎的声响。 约翰?罗贝克海军中将站在刚刚经过维护的旗舰“英王乔治五世”号战列舰的桥桥上，心情略微有些兴奋。自己统率的舰队已经全体出动，现在要赶往预定海域去拦截德国袭击舰队的归路。 从潜艇部队发回的侦察报告来看，敌人大约有2到4艘大型军舰，海军司令部的判断是德国人的第3巡洋舰队。那应该是两艘战列巡洋舰和两艘装甲巡洋舰，以罗贝克舰队的实力，想要打败德国人简直易如反掌。 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就算敌人的战列舰队倾巢而出，自己也丝毫不用担心。在罗贝克舰队的后方，沃伦德少将所率领的一支拥有6艘“爱德华七世”级战列舰的舰队已经从斯卡帕湾启程，向这个方向赶来，为他提供后续的支援。 罗贝克舰队离开弗斯湾后，并没有沿着英国海岸向南航行，而是直奔德意志湾中间位置的赫尔戈兰岛方向。预计德国舰队在袭击英国海岸之后，会往这个方向撤退。 …… 黎明时分，“布吕歇尔”号的四座主炮塔轰隆隆地喷出大团的火光，甲板震得摇摇晃晃，颠簸不止。 站在司令塔里的路德维希?吕特少将耳朵里塞着棉花塞，依然被震得耳膜发疼。海面上的风浪小了一些，但是却下起了小雨，战舰在雨雾中根本看不清岸上的目标，只好毫无目的地向大概的方位倾泄着弹药。 被英国皇家海军压制多年，德国人终于将炮弹打到了这场战争“幕后黑手”的土地上。看着炮口闪耀的火光，听着隆隆的炮声，在硝烟笼罩的司令塔里，官兵们不由感到欢欣鼓舞。几乎就在同时，跟在旗舰身后的另外三艘主力舰的主炮也陆续猛烈开火了，望远镜里清清楚楚看得见330口径的炮口里射出四排如同啤酒瓶状的炮弹，顺着弧形的弹道飞向远处的英国港口。 由于靠近英国港口，还要时刻提防英国潜艇的袭击，水下危险重重，护航的八艘驱逐舰在舰队外侧转着圈，漫无目的地投下深水炸*弹。 在右舷一侧的海面上，天空似乎变得透明了一些，似乎朝阳已经升出了海面。两艘战列巡洋舰和两艘装甲巡洋舰列成一排纵队，在海面上高速行驶，用全部的舷侧火力对着火光升腾的海岸猛烈轰击。 英国人的岸炮也开始了还击，跟在“布吕歇尔”号后面的“吕佐夫”号按照计划调转炮口，对敌人的防御要塞进行火力压制。 此时雨雾濛濛，德国战舰上的观测手很难看清目标，尽管大炮不断猛烈轰击，却很难打中目标。炮击持续了足有15分钟，才看到远处有一团焚烧的火焰腾起。这次的炮击行动明显不算成功，吕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吕特海军少将通过短程无线电对讲机发布一道又一道的命令，4艘军舰编成纵队，继续向英国海岸逼近。这似乎起到了一些成效，德国战舰的火炮把港口的一片住宅区轰得烈火冲天。不料随之英国的海岸炮台也测定了射程，于是舰队的周围开始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吕特少将看到自己的舰队处在岸炮夹叉火力的攻击范围内，便下令停火，舰队开始返航。 整个炮击行动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便匆匆结束了。 …… 由于接到了潜艇部队的报告，预计到今天将会发生一场海上战斗，费舍尔元帅并没有回家，一直睡在海军部作战室楼上的临时休息室里。早晨6时50分，费舍尔元帅正在洗脸，这时一位军官在手里拿着一份海军电报，从作战室匆匆进到海军大臣的临时休息室里。 “德国舰队正在炮击纽卡斯尔外港，元帅阁下！” 费舍尔匆匆穿好衣服，来到了楼下的作战指挥室，此时，海军总参谋长丹纳曼中将也闻讯从隔壁的住所赶了过来。 受到这次攻击影响的纽卡斯尔海岸几座海军电台发来了电报，以及从截获的德舰通讯信号也可以大概确定德国舰队的位置。很快，从潜艇和侦察舰上所发回的电报已经差不多能够很清楚地知道了当前的大多数信息。 参谋人员已经在巨大的地图上标出了德国舰队目前的所在位置。 “罗贝克将军的舰队现在在哪？”费舍尔站到了海图桌前问道。 “北纬54，东经3。元帅阁下！”那正在标记海图的参谋回答说。 这个地点距英国海岸大约有140海里，再往前一些就能正好卡在德国舰队回家的道路上。6艘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正在预定的正确位置上行驶，这正是费舍尔预定的计划。 “电告蒂里特将军，他的任务是注意和报告敌人行踪，与敌人保持接触，跟随他们并随时向第二战列舰队的罗贝克海军中将和第四战列舰队的沃伦德海军少将报告敌人的位置。”费舍尔对目前的情况感到很满意，至于纽卡斯尔所遭受到的炮击，到现在还有什么要紧呢？比较头疼的是其后还要接受战时内阁的质询。 不过，费舍尔并没有安生多久，9点15分，海军部接到潜艇部队发回的侦察报告：德国主力舰队出现在赫尔戈兰岛以东大约40海里的位置。 英国海军部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德国海军现在有18艘主力舰，而皇家海军现在只派出了12艘战列舰，如果真的打起来，英国舰队肯定要吃大亏。可是费舍尔又不甘心让德国的袭击舰队如此顺利地逃回去。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费舍尔很快作出了决断：“电告威尔逊上将，大舰队全体出动，立刻赶往赫尔戈兰岛！” 他准备趁机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海上决战，一举解决德国舰队在北海方面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