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行，王叔最是公道了。”黑市肯定不止这个价，不过黑市不安全，算是花钱买平安了。 一共23块8，王勇要给24整，许强只要23，三个大人又在那拉扯半天，如意困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么激动是在干嘛呢，该多少是多少呗。 还是许平安小声的跟她说：“大人都是这样。” 最后还是许强说：“就要二十三，不过待会还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这好不容易出来想多买点，省得用完来不及买。” 供销社里的火柴盐虽然不要票，但是都限购，不是你想买多少买多少的。他们家又不住城里，来一次麻烦就想多买点囤着。 “这有什么的，走，我带你去，正好你萍姐在那站柜台呢。”许强跟王萍虽然认识但不太熟，王勇带去会方便些，要不然总不能过去跟王萍说“我卖给你爸好多东西，你多卖给我几斤盐” 许强把猎物留下，把上面的菜也都给王家了，喜得王婶又朝如意兜里塞了几颗糖。 到了供销社，刚好只有王萍一个人站在柜台前。本来是两个人，另一个要早点回家给家里人做饭，现在也没人管迟到早退的事。 有熟人又有钱，许强就放开手脚大买特买一通，当然买的都是许奶奶让他买的。 盐，本来只能买一斤，现在他买了十斤，要不是十斤已经让王勇和王萍吃了一惊，他本来是想买二十斤的。家里一点盐都没有了，都被用来煮rou腌rou了，来之前许奶奶特意交代能买多少买多少，越多越好。 还有火柴也买了二十盒，针线、大料，幸好这些都不要票。临来前许奶奶还把家里的布票都拿给他，让他扯点颜色漂亮的布，给如意做身衣裳，小孩子夏天用的布料少，要不了两尺就能做出来。 供销社一共就一匹花布，黄色带碎花的，许强扯了两尺。可惜家里就这么多票，要不然陈容容刚生了孩子，至少也该给她添个新褂子的。 下次再卖野鸡一定要多换几张票，许强在心里想。 如意看着那布倒挺喜欢的，上辈子大家都要活命没人有心思爱美，穿的衣服都是耐脏耐磨不显眼的，所以现在她喜欢这样鲜亮的花布。 “买两个笔和本子吧，哥哥该上学了吧。” 如意是看到货架上放的笔和本子才想起来的，她记得自己5岁上的学前班，6岁就该上一年级了，怎么许平安6岁了还没有上学啊。 第6章 许平安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他怕许强以为是自己在背后撺掇如意 许平安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他怕许强以为是自己在背后撺掇如意说上学的事。他现在才六岁，说是帮许家干活，但干的其实有限，反而吃的不少，上学的事他想过但从来没想过的是让许家送他去。 因此，他第一反应是看着许强说：“叔叔，我没想上学。” 如意还不知道自己算是坑了许平安一把，听了许平安的话有些奇怪：“怎么能不上学呢？” 即使她以前只上过学前班，但也听过那些话，什么知识改变命运，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队里的jiejie教她认字的时候还说过，哪怕是世界末日，也要学习文化知识，否则跟丧尸有什么区别。 额，其实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想：当然有区别，丧尸可是吃人的。 总之，在她心里学习还是很重要的。 许强看看脸上有点惊慌的许平安，伸手拍拍他的头作为安抚，然后跟如意说：“哥哥当然要上学，不过哥哥现在年纪还不够，要等再大点才行。” 这件事他们家里还真商量过，许平安无父无母，除了睡觉都在他家生活，跟养子也没什么区别。以前如意傻病没好的时候，他们还犹豫过，怕他上了学就不愿意再照顾如意。现在如意已经好了，他们也放下了要把两个孩子凑做一对的想法，平安就是他们真正的养子，当然是要上学的。 现在村里人对上学的事都不看重，一是因为觉得上学没用还费钱，再就是小学离的太远了。 许家村是没有小学的，距离最近的小学有二十几里地，要走两个多小时。而且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食堂，只能自己带饭自己来回。 这种情况下六岁的平安当然不能去，来回四五个小时脚也走废了，许家本来是打算让他再过两三年再上学的，这时候都是这样，八九岁开始上学也不算晚。 “哦。”如意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不上学，但爸爸这么说了，自然是有道理的，他也不再多问了。 许强看许平安还是有点恹恹，想安慰他但旁边还有人就没说什么，还是买了两个笔和本子。如意刚才的话提醒了他，虽然现在不能上学，但也可以先自己教教他俩，媳妇也是上过识字班的，能认识一些常用字。 买完东西跟王勇王萍告辞，许强就带着他们走了。 村里的牛车会在下半响回去，大家一般都会自己带干粮，毕竟回去还要两个多小时呢，少一顿不吃可受不了。 许强以前来卖东西都是自己带饼子，这次带孩子出来，他特意没带而是带着粮票，想带两个孩子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见见世面。 走在路上，还是低着头的许平安先开口：“叔，我没想上学，以后让meimei上，我留在家里干活。” 许强停下脚步，弯下腰，看着许平安的眼睛认真的说：“平安，刚才叔说的都是真的，也是跟你婶他们都商量过的，肯定让你去上学。我跟你婶也是把你当儿子当成自家人的，要不是你当时不愿意早都让你到家里住了。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觉得亏欠什么的，以后好好过孝顺我们比什么都强，知道么？小孩子不要这么多心思。”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处出来的，一开始许平安只是旁边邻居家的孩子，懂事听话帮家里干活，是个好孩子，但也仅次而已。 可过去的一年来，许平安在他们家争着帮大人干活，照顾meimei，每天还一大早起来去打猪草，不得不说，许平安真的是帮人口少劳动力少的许家省了太多事。这样一个好孩子，他们也不会忍心只把他当劳力使，不为他的将来做打算，那成什么人了？ “嗯嗯。”许平安不住的点头，眼睛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 “以后读大学，挣大钱。”如意也在一边跟着说。 “呀，如意也知道大学啊，大学可不好考。”附近几个村就没听说过有人上什么大学的。 “哥哥肯定能考上。”如意对许平安特别有信心，这可是男主角，肯定能上大学。 许平安在一旁偷偷擦了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三个人把话说开，就高高兴兴的向国营饭店前进。 国营饭店比如意想象中更小，里面只有几张桌子，比起饭店更像小吃店，不过确实传来一阵阵香味，让路过的人忍不住想多吸两口气。 现在正是饭点，饭店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最里面有个柜台，点菜取菜都是在那。柜台旁边放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菜名，许强识字不多简单的菜名还是认识的。 今天有白面馍馍，玉米面馍馍，白面玉米面两参的二合面馍馍，苋菜包，猪rou白菜包，牛rou包…… “今天居然有牛rou。”太难得了，牛现在可是大物件，他们一个村也只有两头牛，死了也不会留给自己吃rou，而是经过检查被证明是自然死亡后卖出去换小牛。 许强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次牛rou，说实话，都不记得什么味道了，只记得特别好吃。还有牛rou面，虽然知道肯定不便宜，但还是想让两个孩子尝尝。 “同志，牛rou面怎么卖？” 柜台前的女人虽然不热情但态度还好，并没有因为许强背着个大背篓一看就是农村人而瞧不起。 “大碗牛rou面三两粮票，二两rou票，再加五毛钱；小碗的二两粮票，一两rou票，加上三毛钱。”这里的牛rou面可不是薄薄的几片尝不出味道的牛rou，而是实打实的大rou块，所以要加rou票。 许强激动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凉水，他没有rou票，只有城里人会发rou票粮票之类的，农村人是没有的，他手里的粮票还是之前卖东西跟别人换的，看来牛rou面是吃不到了。 “那牛rou包子要rou票么？” 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没有rou票，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不过也没有看不起：“那倒不用，牛rou包一毛钱一个，搭一两粮票。面是白面，rou也是纯rou。”所以才这么贵！ 还好还好，吃不上牛rou面吃牛rou包子也行，许强心里想着，说：“要六个牛rou包子，还要三碗稀饭。” 付完粮票和钱，许强就直接端着吃的找了张桌子坐下，包子都是做好的，稀饭也在旁边的桶里有人买就直接乘，不用像牛rou面那样要等。 包子有许强的拳头那么大，刚从蒸笼里拿出来还是松松软软的，里面的rou馅像个大rou丸子。咬一口，麦香和牛rou的味道非常浓郁。 不用多么复杂的制作工序和各种精细调料，这些还没有被污染过一点点的纯天然原材料就能发挥出它醇正的味道征服食客们的味觉。 “这个包子好好吃啊。“如意忍不住说。 “恩恩。”许平安嘴里塞着包子也跟着点头。 “精面的当然好吃，等村里收的小麦发下来，咱家也磨点精白面，到时候也包包子。牛rou就没有了，不过猪rou的也好吃。”许强说道。 前阵子夏收收的麦子没来得及发，这两天闲下来了应该就会发到各家。一个大人大概能分六七十斤，小孩减半，自家应该能分三百斤，也不少了。儿子刚满月不用吃，却能分到粮食，哈哈，生的时间刚刚好，好儿子！ “还要包饺子。”她最喜欢吃饺子，以前再困难大家都会在过年的那几天吃顿饺子。 “好，跟你奶说留点面过年包饺子。”许强高兴的说。 离过年还早着呢吧，如意纳闷，不过也不纠结，能吃包子就不错了，家里现在吃的是黑面玉米面窝头，偶尔会给她和许平安单独做纯玉米面的窝头。说是小孩子肠胃弱，要吃软的，可是玉米面也没软到哪去啊。 还是太穷了，要努力打猎挣钱顿顿吃白面！如意在心里给自己订下新目标。 六个包子每人两个都吃完了，许强又去买了七个包子带走，难得有牛rou，想叫家里的两个女人也尝尝。至于为什么买七个，因为他只剩七两粮票了呗！ 吃完，三个人就出去到约定的地点坐牛车回家了。 回到家，家里的两个女人过来翻背篓，盐能用一段时间，布正好给如意做一条花裙子，都能用得上。 只有包子受到了强烈谴责，七毛钱加上七两粮票，三斤玉米面就没了，幸好只吃这一次，天天吃家底都吃穿了！ 如意的县城一日游结束之后，又重新回到提升异能囤积粮食的生活轨道中，家里有她的补贴日子过得不错，经常能吃rou。 不过，村子里现在气氛并不好，就连在家里如意也经常听到家人讨论今年的天气，都是忧心忡忡的。 一般来说，夏收后都会下一场及时雨，有了雨水的滋润，夏种的种子才能更好的发芽，秋粮产量才更高。 可现在已经快到六月了，雨迟迟没有下，还一直天气炎热，根本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今年的粮食肯定要减产了。 事实上，前两年下雨量就开始减少，粮食产量走低，但也总能断断续续下下来，可是今年却一直等到六月份。 不仅如此，本该发下来的小麦也没有发，还堆在村里的仓库里。粮食可是老百姓的根本，辛辛苦苦大半年不就是为了收获么，迟迟不发的粮食让村里的气氛紧绷起来，每天都有人去找村干部。 后来村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消息，说是粮食不发了，以后各家各户也不用自己做饭了，都吃食堂吃大锅饭，想吃多少吃多少！ 第7章 许家也在说这件事，许平安挺高兴的：“要真是这样，那太好了 许家也在说这件事，许平安挺高兴的：“要真是这样，那太好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许奶奶不太信这个，她活了几十年，还一个人在这种年代把孩子拉扯大，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她还是看重自己家攒的粮食，坚信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许如意也有点纳闷，真有能随便吃的食堂，怎么后来还会饿死人呢？难道是没办成？正琢磨着，听到自己被点名了。 “都是如意找到的，如意特别厉害，能找到好多吃的。”许如意最近的囤粮行动已经让她成功收获“迷哥”一枚。 陈容容也笑着说：“这孩子最近跟个小老鼠似的，只要看到什么能吃的都朝家里搬，还每天都去数数看看，真是个小财迷。” 许奶奶可不嫌弃自己的财迷孙女，把如意搂到怀里，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财迷好，财迷好，这才是能过日子的，咱如意以后是个能过日子的。” 如意：。。。。。。 六月的第一天，终于下了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雨，尽管如此，大家并没有放心，流经村里的小河水量也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粮食减产是注定的了。 没几天，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穿得像模像样的，据说是什么领导，来了以后直接去了村长家。 如意家离得远也不知道具体经过，反正过了两天村长就用大喇叭把全村人召集到晒场上开会了。 如意也跟过去听，会议的中心思想就是两件事，第一是要建公社，各家各户要把粮食交到公社仓库，村民都被编进生产队，干活按工分算，吃饭就吃食堂，自己家不许开伙，自留地也要收回，不许自己种了。 第一件事才刚说完，村民们就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意思，咱自己家的粮食为什么要交上去，还要给别人吃。” “那食堂要是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后不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那地里现在种的东西呢，该不能都收上去。” 前面说的什么公社，什么生产队，大家其实都没听懂，就最后两句吃饭和自留地的事听懂了，对他们来说这才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有的人觉得占便宜，有的觉得吃亏，闹哄哄的一团乱。 “安静，都别闹腾了，还要说事呢。”村长把一个破铜锣敲得“哐哐” 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