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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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打断,“说。” 高燃反手关上门,锁住,“你不记得我了?” 封北眉头一皱,露出疑惑的表情。 高燃额角青筋直蹦,他大步走近,手撑着办公桌面,“铜元巷16号,我家在你隔壁。” 封北吐出一口烟圈,“哦是你啊,我还说怎么名字有点耳熟。” 他像个长辈似的上下打量,语调轻松,带着些许笑意,“五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我真没认出来。” 高燃瞪着男人,“你能不能别这么跟我说话?只是五年。” 封北勾勾薄唇,“一年就能物是人非,更何况是五年。” 高燃的脸色苍白,什么意思?你变了吗? 这句话在高燃的心里翻滚,不敢问,害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他会受不了。 不能在一起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一个还在坚持着想要去爱,另一个已经放弃了。 高燃的声音沙哑,“五年前你留下高达,一笔钱,还有助眠的药物,高达我一直带在身边,钱我拿来做了手术,药最后一粒我昨晚吃了。” 封北拧眉峰,“你的失眠还没好?那你不该考警校,不适合当警察。” 高燃的呼吸粗重,眼睛赤红,他一字一顿,“是你说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是你要我做你的左膀右臂,是你说要我做你的人。” 我把你当做我的梦想,一直在追寻着你的脚步,他悲伤的在心里补充。 封北桌上没烟灰缸,他也没起来,就把烟灰弹在地上,“那是逗你的,你小时候很好玩。” 高燃的心脏抽痛,他冷笑,“逗我?好玩?” “那时候的你很年幼,我记得你只有我胸口那么高,胆子很小,怕鬼。” 封北眯着眼睛回忆,好像五年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要很费力才能想起来一点点事,“我看你挺可爱的,人又机灵,就觉得有个你那样的弟弟也不错,你在破案上面有天赋,我就给你机会,是想看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你叫我一声哥,我理应照顾你,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没必要记着。” 高燃闭了闭眼,当年他是跟男人说过,自己想要一个哥哥,还说对方要是他亲哥就好了,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那你为什么亲我?” 封北一脸茫然,“没有吧。” 高燃的眼睛被男人的表情刺痛,他笑着提醒,“在你的办公室里,你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亲了我。”那是我的初吻。 五年里,高燃回忆那半年的点点滴滴,才将那件事揪出来,他怪当时的自己反应迟钝,又感到庆幸,不是别人就好。 封北把烟掐了丟地上,拿鞋底碾黏,“没这事。” 高燃俯身,“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封北的目光扫过来,像是在看一个头脑不清醒,胡言乱语的晚辈。 高燃紧紧盯着男人,他发现那里面没有熟悉的情绪,一切都变得陌生。 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将高燃包围,他的上半身压在桌面上,隔着桌子抓住男人的衣领。 “朱同跟常意的爱情让你退缩了,求而不得是遗憾,得到了又失去是痛苦,你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常意,你怕伤害我,你不想我跟我爸我妈断绝关系,最终家破人亡。” “可我不是朱同,你也不是常意,我们有我们的人生轨迹,五年后跟五年前也不一样了,时代一直在变,人们的认知也在变,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不放弃,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封北用力挥开衣领上的手,他拍桌子,面部表情恐怖,“胡说八道什么?出去!” 高燃垂下头,眉眼下是一片阴影,“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走到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看看五年后的我?” 你能接受五年前那个懦弱的我,怎么就不能接受现在这个勇敢的我? 高燃动动嘴皮子,想叫出那个无数次在心里默念过的称呼。 “听着,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是怎么回事,又是哪里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封北面无表情,“如果你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会跟刘局说明情况让你离开市局。” 高燃霍然抬头,“离开市局?” 封北面前的烟雾已经全部散去,他看清了青年的眼睛,“这里是警局,只有上下级,谈的是公事,不是幻想。” 高燃喃喃,“幻想?” 他从口袋里拿出空药瓶,大力扔到桌上,药瓶蹦跳几下滚到封北怀里。 “这几年你不好过,我就好过了?既然要为我好,为什么不做的再狠点,留什么东西给我?我的人生关你屁事?还有你那白头发,为什么不去染黑?给谁看呢?你他妈的就是不安好心,故意让我难受!” 高燃怒吼,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仰头摁了摁眼睛,还是哭了出来,语气却很平静,“划清界限是吧,行,如你所愿,以后只有上下级。” 封北阖下眼帘,手握住药瓶,骨节泛白,手背青筋突起。 高燃走到门口,他转过头,看着男人深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孤独又可怜,就像一头无家可归的老狼,麻木的过完一天又一天。 封北的耳边传来凌乱脚步声,他抬眼,阴影投过来,有气息扑进鼻子里,深压在心底的所有东西顷刻间翻涌而出。 有那么几秒,封北的脑子里闪过一张脸,青涩稚气,笑容灿烂,他回过神来,眼前是张哭过的脸,五官长开,眉眼英俊。 两张脸慢慢重叠,五年的时间在飞速缩短,最后完全消失。 高燃的嘴唇生涩的印在男人唇上,他喊小北哥,我很想你,你呢?想我吗? 第70章 割rou剔骨的痛苦 封北阖了阖眼, 下一刻就将青年推开,他起身, 一言不发的离开办公室。 高燃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他一脚踢在办公桌脚上面,喘着气用手盖住眼睛,半天都没再动一下。 封北回了住处。 两室的房子, 装修简单不花销,家具摆设跟生活用品的放置都很随意自在,符合他的性子。 封北进了书房,他打开最底下的那层抽屉,顿了顿才把手伸进去, 拿出一张草稿纸,摊开是几道算术题, 字迹很潦草。 算术题周围写了很多个名字, 封北数过,也记得很清楚,一共有一百一十九个,全是“小北哥”, 在那些名字里面还有几个字——我喜欢你,我很想你。 四年前的六月, 高燃高考, 封北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想偷偷回去看他,远远的偷偷看两眼就行, 不让他发现,没想到会在动身前一天见到他的父亲高建军。 高建军亲自找上门,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这张草稿纸交给封北,在他面前深深的弯下腰背,无声的请求,请他放过自己的儿子,样子苍老了十几岁。 从那以后,封北就再也没回去过,他只是将皱巴巴的草稿纸抚平了收起来,偶尔拿出来看看,一坐就是一晚。 痛而不舍,忘却不掉,人看着还是个人,早就千疮百孔。 现实不是电影小说,世上没有忘情水,也没有失忆的药,想记住的不想记住的都记在脑子里。 人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最初封北真的只当高燃是个小朋友,所以才会任由他胡来,发现他过于依赖自己时,也只是觉得有个那样的弟弟挺好的,就在生活上给予了关心,照顾,察觉他对刑侦有兴趣,便带他去接触,去了解,一次次引导。 封北的性取向没有问题,他只是不想谈情说爱,没时间去经营一段感情,而不是天生就对同性有兴趣,想都没想过,简直是天方夜谭,哪晓得就撞上了,现在也就只对一个人有想法,有欲||望。 这几年封北无数次的回想,他还是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高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封北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第一次跟高燃有关,那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一旦出现一次破例,后面就会跟着无数个,久而久之,原则没了,只剩下习惯跟本能。 那年夏天的夜晚,月亮底下的小院里,封北点根烟抽,还是少年的高燃夹走他嘴边的烟,直接塞到自己嘴里抽一口,呛得飙出眼泪的时候,只觉得他有点儿特别,好玩。 高燃抱着他睡觉,嘴巴微张,口水留到他胳膊上,他把人拨到一边,在对方又一次凑上来时没有拨开,只是因为扫过脖子的发丝很柔软。 封北听高燃说他被曹世原摸了腰,当晚就把曹世原叫了出来。 也是在那次,封北二十多年的认知里才突然多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叫同性恋,他没有歧视,也没有鄙夷,除了事不关己,还怕曹世原把高燃带坏,怕的要死。 后来呢,后来高燃再往封北怀里凑,某些细微的情绪逐渐扩大,他的心里就多了个小种子,人生的路出现分叉,他开始走向另一条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形单影只。 一个人走太孤单了,隐忍的痛苦很折磨人,封北不止一次的试探过高燃,他都是一样的反应,对同性恋很排斥,几乎是到了反感的程度。 有一次封北在小摊子上跟几个小年轻打了一架,他回去告诉高燃,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跟自己一样。 当时高燃傻了,封北摸他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直到封北说是开玩笑的,僵硬的氛围才消除。 面对郑佳惠的问题,封北很有自信的说他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只是没有意识到,是的,没有意识到,长大了就会懂,他那么自我安慰。 人总是要长大的,封北想,等他长大了,意识到了就好,无论等几年,只要他能意识到。 再后来就是花莲小区的案子。 封北说出朱同的事,高燃的态度和他嘴里说的那番话像极了朱同的父亲,同性恋天地不容。 那时候高燃昏迷了一天一夜,封北在医院外面的路边坐着抽烟,听石桥说两起凶杀案的案情,看朱同写给常意的信。 石桥说,你没有家人,高燃有。 那时候封北没想过未来没有高燃是什么样子,他想象不出来,真的想象不出来,这五年里却一天比一天清楚。 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是不是真的到死才行。 封北把草稿纸叠好放进抽屉里,他拿出空药瓶摩挲了几下,也放进去,在那之后他点燃一根烟,深坐在椅子里抽了起来。 一根烟抽完,封北抿抿薄唇,想着什么,眉头紧锁,他又点根烟抽。 我陪你成长等你看到我,你选择看不见,我退到角落里做个孤寡老人,你却飞奔过来,告诉我你已长大,也已懂了什么是爱,可以陪我风雨同路。 一切都脱离轨迹,正在往死路上走,封北以为高燃不会有意识到的那一天,但他偏偏意识到了,还不再逃避,而是勇敢的面对,一直坚持走到自己面前。 五年了。 高燃的五年拼死奋斗,狠心燃烧自己,封北的五年在承受着割rou剔骨般的痛苦。 其实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跟那个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 封北低声叹息,眼角猩红。 . 高燃顶着黑眼圈去局里,昨晚他摸着高达,想起来几年前的一个事。 高考前两天,高燃没做题,也没看书,就在房里整理高中三年的课本,打算将一部分打包了等收破烂的来卖掉,他爸突然冲进来,先是一言不发的瞪着他,然后就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高达用力砸到地上。 高燃整个人都是懵的,当时他有种错觉,他爸是想把高达往他身上砸。 高达裂了很多地方,高燃粘了很久才粘好。 事后高燃问他爸是怎么了,干嘛砸他的东西,他爸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没说,欲言又止,最后只让他安心高考,不要玩物丧志。 高考结束,高燃忙着训练,迎接四年的大学生活,没有再去思虑他爸的反常,昨晚冷不丁想起来,他隐约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高燃给同事倒茶递水,两条腿四处晃动,不时伸脖子看看,一看到熟悉的身影就快步过去,“我爸有没有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