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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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自恋的摸了摸脸,“那是,我在学校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封北的危机感蹭地一蹦老高,他用过来人的口吻说,“早恋的果子是涩的,还酸,你偷吃了,小心坏一嘴牙,往后每每想起来,胃里都会冒酸水。” “……” 高燃被封北催着回家写作文,说晚上要检查。 封北拿了地址去钱立山家,他一个人去的,身边没带谁,打算上那儿溜个弯,消消食。 钱立山家在老城区,跟许卫国家隔的不远,左拐右拐,拐几条巷子就到了。 封北刚到巷子口,就听见女人夸张的叫声,还夹着粗俗不堪的骂声。 “都来看看啊,我老板死了,他弟就这么欺负我这个大嫂,叫我滚出这个家,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有些时候,有些人恨不得在嘴上装个大喇叭,闹得人尽皆知。 封北事先看过档案,黑灯瞎火的不好认,一走近就瞧出来了谁是谁。 钱立山老婆方萍拽着他弟弟钱肃的衣服不撒手,歇斯底里,颇有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钱肃满身难闻的馊味儿,泔水桶倒在他脚边,显露出前一刻遭到过什么样的待遇。 封北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钱肃弄掉身上的几根烂菜叶子,“封队长,不好意思,我去换身衣衫。” 封北颔首。 方萍的眼睛直直落在男人身上,脸上堆出可怜又无奈的表情,“既然你是队长,那你可以主持公道的吧,我老板没了,这个家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个人撑着,我小叔现在当了老师,出息了,处处瞧不起我,还叫我滚,我一个寡妇,上哪儿说理去?” 钱肃的身形一滞,他转过身,“大嫂,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个字?” 方萍冷哼,“你是没说,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钱肃皱眉,“你这是胡搅蛮缠。” 方萍被他给激的原形毕露,“我胡搅蛮缠?我看分明就是你心怀不轨!” 她激动起来,“封队长,那破录音机他就是不同意扔,还撂下狠话,说谁扔了,就跟对方没完,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钱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似乎是嘴皮子不够利索,骂不来狠话,还是在讲理,“大嫂,我哥的东西都被你烧的烧,扔的扔,就剩下一个录音机……” 方萍大声打断,“闹鬼晓得吧?你大哥阴魂不散晓得吧?” 钱肃沉下脸,“反正我没听见。” 方萍快要跳起来了,“全家就你没听见,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把我们当傻子?” 钱肃看着她,“大嫂,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方萍的脸顿时就变了,她一把抓住钱肃的手臂,“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钱肃叫她泼妇。 方萍跟他闹,骂他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封北看情形不对,正要拉架,西边屋里就传出了咳嗽声。 钱母从屋里出来,皱巴巴的脸拉的老长,“要脸吗?” 她看向儿媳,“平时闹就算了,家里来客人了还闹,是盼着我跟你爸早点死是吧?” 方萍回了自己那屋,门砸的哐当响。 封北耳膜疼。 这场闹剧也看完了。 嫂子,小叔,还有两个老人,家里想不热闹都难。 钱父咳的厉害,钱肃要进去,钱母没让,叫他在外头招待客人。 封北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眉眼和钱立山有几分相似,内敛斯文,面上没有干苦力的沧桑痕迹,是个读书人。 根据调查,钱立山死后,钱父钱母没见多伤心,怪他生意失败,连累家里,死也是自找的。 就是那命,怨不得谁。 钱肃在同事跟学生那里的评价都很高,不像是钱父钱母能教出来的,跟这个家的氛围格格不入。 “钱老师,录音机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钱肃去拿了,身上的脏衣服没换,脸色不怎么好,“封队长,让你看笑话了。” 封北说,“钱老师,你大嫂为什么跟你闹?” 钱肃似是有难言之隐。 封北不勉强,他看起了录音机,没发现有什么名堂。 “方便我拿回局里查看吗?” 钱肃说,“抱歉,这是我哥唯一的遗物,恕我不能答应。” 封北拿出公事公办的那套说词,“按照流程,你们报案了,就得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钱肃说没报,“封队长,我可以确定,这几天我一次都没听见过录音机里有什么声音,也不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相信科学,所以我没有报案。” 他又说,“我爸妈听力不好,都是听我打大嫂咋呼,这件事纯属是无中生有。” 封北皱眉,那还真不好办了。 “警方还在全国通缉天元饭店的项目负责人,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钱肃轻叹,“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有希望最好,没有也就算了。” 无所谓的态度。 封北换了个话题,“你大嫂为什么不再找个人?” 钱肃笑了下,那笑里有几分讽刺,“我猜想她不走,一是在等那笔钱,二是没地儿去。” 封北问,“钱老师,你认识许卫国吗?” 钱肃露出思考的表情,他说,“不认识。” 封北说,“跟你家隔的不远。” 屋里又传来咳声,比刚才更厉害。 钱肃匆匆打了招呼就往屋里走,临走前还不忘提走录音机。 第二天大雨瓢泼。 高燃单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转笔, 同桌不时往教室门口看,其他同学也是那个反应。 雨下的这么大,爸妈不知道会不会来送伞。 有的不愿意爸妈过来,觉得丢脸,当然也有的很高兴。 其实基因是很强大的。 有同学的爸爸一露面,活脱脱就是中年的他。 教室外站着一个中年人,班里有小小的sao动。 讲台上的钱肃出去问了情况,回来喊了个名字。 对应的女生出去拿伞,脸红成辣椒。 高燃眼皮跳了跳,完了。 爸去给一人家里装电了,那是新房子,要装的电多,估计没功夫回来给他送伞。 妈要在家里看着奶奶,来不了。 隔壁的张阿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从不给张绒送伞,一次都没来过学校。 下课铃声一响,大家就活了。 高燃看到钱肃走出教室,他抓起桌上的数学课本跑上去,“老师。” 钱肃回头,“怎么了?” 高燃说,“我有个题没听懂。” 钱肃问是哪个题。 高燃翻开课本,指着一道应用题,“这个。” 钱肃就在走廊讲给他听。 高燃没听解题思路,一直在偷看数学老师。 钱肃讲完一遍问听没听懂。 高燃摇头,“太难了。” 钱肃笑出声,“你的数学虽然不能拿高分,但能保持在110以上,是你几门学科里最稳定的,这道题不至于把你难倒,你不是为这事来的吧?” 高燃急中生智,“是这样的,我想报补习班。” 钱肃问道,“跟你家里商量过?” 高燃说还没,他有意无意的提到,“最近不是出命案了么,我爸觉得不安全,就说缓一缓再报。” 钱肃说,“那你跟你家里商量了再说。” 高燃露出不安的表情,“老师,大家天天讨论案子的事,都说破不了。” “要是警方真的怎么也抓不到凶手,对方岂不是就能逍遥法外?” 钱肃正色道,“不会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人犯了法,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高燃笑着嗯道,“老师说的对。” 人一走,高燃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变成疑惑。 肩膀被拍,高燃吓一大跳,“cao,你走路都不带声响?飘过来的?” 贾帅淡淡的说,“是啊,我专程从地狱爬上来带你走。” 高燃哟了声,“这么牛掰啊,你是白无常,还是黑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