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最后乔景芷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了邓总的办公室,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乔经理,新人考核会议要开始了。” 助理通知面色有些暗淡的乔景芷,乔景芷站起来去了人力资源部,作为部门经理之一,给六个实习生做考核评分后,明显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所以在其他部门经理替在他们部门实习的实习生做留选优评的时候,乔景芷是最安静的。 “我们部门小赵,完成任务的能力很出色,学习能力很强,还是xx大学毕业,光学历就比其他实习生强。” “我们部门小齐,能力也很出众,实习期间还协助完成了公司的一个大 case。这一点应该有加分。” “我们部门小刘,……” …… 几个部门经理抢夸完实习生后,乔景芷回过神,拿出了她早准备好的一份实习生评分表,然后认真度念了她对部门实习生小胡的评价。 “是xx大学研究生学历,工作认真,业务熟练,上手很快,……三个月绩效是全优,比其他五位实习生评分要高……” 乔景芷部门的小胡的表现,出色的碾压了其他实习生,转正名额乔景芷替她拿到手后,关于之后的工作岗位安排,乔景芷推荐她去一个重要岗位,李庆却嘱意另一个实习生,理由是…… “小胡研究生毕业,已经是大龄女青年,还没有结婚生子,进入公司没几年,可能明年她就要结婚生子,到时候会严重拖累公司,而小刘虽然能力逊色一点,但是作为男青年,会更……” 李庆的话,让乔景芷握紧了手里的评分表,开口正要反驳的时候,当初面试将六位实习生招进来的主管开口替小胡说话。 “当初我问过小胡,有没有男朋友,她坦白的说有,不等我问她会不会因为恋爱而无心工作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在大学期间就有了现在的男友,但这并没有阻碍她考上研究生,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而对于结婚跟生小孩的打算,我也问过小胡,小胡的计划是入职后五年不要小孩。” 人力资源主管的话,让李庆住口没有再说什么,小胡成功在六位实习生中脱颖而出,得到了最好的职位。 乔景芷神色复杂的走出会议室,看到在外等候的几个实习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离开了,其他高层则都留下对小胡跟其他转正的实习生做鼓励发言。 “乔经理,今天谢谢你力荐我。” 下班的时候,小胡从人力资源主管那里知道乔景芷在评核中对她的保荐,想到曾经听人说乔景芷的坏话,小胡忍不住前来跟她道谢,顺便想解释上一次的事,乔景芷却早忘记那些来自于同事的诋毁。 乔景芷看着小胡,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加油。 回到家,乔景芷跟丈夫杨博兴抱怨她因为怀孕在公司受到的打压,寻求安慰道同时,说了小胡现如今跟她当年求职一样的选择。 “还是太天真,以为入职五年不生育,公司就会给你最大的平台发展,那不过是等你发展到五年的时候,给公司带来五年的绩效后,在来做打压,就跟我一样,为公司勤勤恳恳做了十年,从小职员到部门经理,离行政总监只有一步了,只因为一个怀孕……”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所作所为,乔景芷有说不出的心寒,曾经雄心壮志的想为这个公司拼一辈子,现如今乔景芷却已经给自己谋其他出路,开始找了猎头公司,准备生产完就跳槽。 乔景芷已经觉得这样的公司不值得她奋斗和拼搏,这也是她今日欲言又止,没有对小胡说的话,就是希望小胡这样优秀的女性,有机会还是挑选其他更开放和公平的平台公司。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乔景芷跟杨博兴抱怨的时候,杨博兴已经疲惫的睡了过去,看着睡得开始打呼的杨博兴,乔景芷满脸无奈,这一夜不了了之。 之后在工作中,因为乔景芷有了要跳槽的心思,所以对于公司因为她怀孕,打压她,分走她手中项目的事,变的也不再在意,只认认真真的做手边的项目,想熬过她生产,再去其他平台发展,公司却对她怀孕的事,变本加厉的针对起来。 首先是乔景芷做的项目决策,明显比以前更容易被邓总挑刺跟否决,项目成果的褒奖也变少,对她工作的否定跟谴责也变多。 这些打压,乔景芷默默忍受,只是把工作做的更好,让对方难以挑刺,没有做什么反击。 但是更过分的是,加班跟坐班上,对于怀孕之后乔景芷的打压。 乔景芷是一个部门的经理,在公司坐班跟加班这一块的自由度比普通职员要大很多,很多时候为了工作效率,可以带工作回家,但是一次高层会议,成为行政总监的李庆却点名让她别太钻空子回家躲休。 “我什么时候躲休了?李总监你把话说清楚?”乔景芷一脸莫名的站起来,要求指责她躲休的李庆给一个说法。 李庆似乎有备而来,拿出了一份公司出勤打卡表,点出了上个月乔景芷有几日下午提前出公司,之后就再没回来,还缺了几次加班的席。 乔景芷解释那几次离开是外出谈工作,有记录表证明,之后谈完已经下班了,要加班回公司不方便才直接回家工作,而且她第二日也并没有拖欠什么工作,李庆却满脸不屑的小声嘀咕,“谁知道你是回去养胎,还是工作?” “那你呢,李总监,你上个月没在公司的时间比我多,那你是回去睡觉还是工作?” 乔景芷听到李庆小声的嘀咕,本不想闹大这件事,这时候也直接抢过那份出勤打卡表,指着李庆上个月提前打卡离开公司的记录,质问他去做了什么。 李庆义正言辞说他去工作,乔景芷表示她也不信,请他举证,闹的场面很难看,邓总才发话说算了,但是明里暗里还是更信任李庆外出是工作,而她却是怀孕偷懒,让她以后多在公司坐班,气的乔景芷差点没把手中的报表砸他脸上。 最后乔景芷还想着没有跳槽,还需要拿工资养家吃饭,忍了下来,但心里对未来跳槽发展的心变得更加迫切。 工作因为怀孕的不顺心,乔景芷因为自信自己的工作能力,所以可以寄希望未来换一家公司工作,因此她还能包容下这些苛责。 然而,怀孕后的乔景芷,不仅仅需要面对职场上的种种歧视和打压,她还要面临家庭的重压。 她怀孕的事,传回她跟杨博兴的父母家中,乔景芷的父母还好,只让她减少一些工作,好好养胎,注意身体。 杨博兴的父母,特别是他母亲,则是隔三差五电话,询问她怀孕的情况,多次明里暗里的暗示她是高龄产妇,生下来的宝宝没有她二十几岁时生聪明健康,乔景芷看在杨博兴的面子上忍了下来,杨博兴的母亲却变本加厉给她“传授”一些安胎知识和宝宝聪明的食谱,其中一次说漏嘴,居然还有“生子秘方”,让乔景芷勃然大怒,询问她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个方子好。”杨博兴的母亲先没有承认她想要孙子的心,但乔景芷几句话套出了真话,当晚跟杨博兴爆发了家庭大战。 “你妈让你带我去你同学所在的医院做b超,让你朋友看了宝宝性别?这件事你居然背着我做了,还瞒着我告诉你妈我怀的是女儿了?杨博兴,你什么意思?” 乔景芷怒不可遏的质问杨博兴,杨博兴先是怯懦的表示他也是被他妈烦的受不了,才做的。 “我妈就是想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好准备礼物。”杨博兴替他母亲做遮掩,但乔景芷却早从杨母口中套出话,那边想提前知道性别,目的居然还有是女胎就堕了的思想。 “杨博兴,你妈这样,你还顺着她?你当你家有皇位继承吗?”乔景芷被杨母可怕的重男轻女思想吓到,同时也对杨博兴对母亲错误态度的纵容愤怒。 “我怎么顺着她了,她知道你怀女胎,想让你流了,不是被我劝住了吗?”杨博兴辩解,却惹来乔景芷冷笑,“你是劝住了吗?你是跟你妈许诺二胎生儿子。” 乔景芷拆穿杨博兴的话,让杨博兴低头沉默,乔景芷失望的看着他,眼里带了一抹悲痛。 “杨博兴,现在我都怀了女儿,你妈还找什么生子秘方?她是想孙子想疯了吧?能不能有点常识!还有你,谁给你权利跟你妈保证我要给你家生个儿子?一胎都没有下来,你就算计二胎?我的肚子,我给你这权利了吗?我看你跟你妈都疯魔了。” 乔景芷控诉杨博兴,杨博兴一直没做声,既不反驳,也不安抚,一副破罐子破摔任由乔景芷发泄痛骂的模样,让乔景芷吵着吵着,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停了下来,回屋抱着已经凸起的大肚子,没了之前的气焰,满脸疲惫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等第二天,杨博兴提前出门,给乔景芷定了早餐,似乎在祈求和解跟原谅,但点来的早餐却含有孕妇不能食用的食物,使看到早餐表情和缓一些的乔景芷又冷下了脸,没吃那份早餐,出门上班。 到公司还是那些的冷遇跟打压,乔景芷已经失去了斗志,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份内的事,对公司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没有任何反应。 之后一连几天,乔景芷都在跟丈夫冷战,杨博兴用食物跟花束讨好了几次,乔景芷没有得来他对自己错误认知的道歉,在失落中一直没理他。 杨博兴讨好了几天,也没用耐心变的越加敷衍,最后甚至因为工作繁忙,直接丢下这件事不管,任由乔景芷单方面的冷战,还忘记了乔景芷的产检,没有休假陪她。 “你一个人也可以去的,我这边正忙着,走不开。” “要加班,这个月那能在空出假期,你也不想我绩效考核出问题吧?” “我不能让上司觉得我工作不专心,这对我升职不好,这些你才经历,不会不懂的。” 杨博兴为工作推辞不来的话语,乔景芷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挂了电话。 “你啊,就是从小要强,让你别在大城市打拼,回来我们身边找个安稳的工作不是很好,现在让自己这么难受,怪谁呢?” 乔景芷的mama,在乔景芷跟她打电话发泄心中委屈的时候,并没有指责公司对待乔景芷的不公,也没用指责杨博兴的缺失,只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乔景芷的很多不是。 “以前就告诉你,女人不要那么拼,有份安稳的工作,让他们男人去拼就好了,你非要硬扛着,看现在怀着孕还要工作,工作还不稳定,生产完听你的话,还要重新找工作,这累的是谁?是你吧! mama以前劝你,姑娘家,野心小一点,学学你美美姐,看她现在多轻松,回父母身边,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工作清闲,有空顾家,看她婆婆多满意,你就是跟你婆婆处不拢,妈知道,你婆婆有她的问题,但她也是长辈,对的听,不对的你别跟她吵,当没有听见,不然,她出外面说你的不是,倒是你不贤惠,我们做父母的不会教……博兴工作忙,你也多体谅体谅他,别跟他为这些小事生气,妈知道你怀孕辛苦,但是我们女人,那有不辛苦的,忍忍就过了……” 乔景芷木然的听着母亲语重心长的话,眼里有着各种挣扎,站在卧室的落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在玻璃窗的倒影中,看到了小时候一段记忆。 那段记忆中,在小城镇中,她梳着漂亮的长辫子,跟一群小朋友嬉笑蹦跑,无忧无虑,却因为口角跟一个小男孩子打了起来。 在打斗中,小乔景芷漂亮的长辫子被扯乱,衣服也被弄脏了,回到家被母亲指责为什么要打架,委屈的说是小男孩先骂她,她才打架,乔mama却数落她,说没有女孩子的样,怎么能跟男孩子打架…… 那时候,也正如现在这样,乔母没有维护在外受欺负的她,只一个劲劝说她,让她多注意女孩在外的形象和口碑,要她娴静乖巧,躲开那些欺负她的男孩子,认为若是他们不特别过分,乔景芷忍忍就过了。 小女孩在窗中的倒影景象中,委屈的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乔景芷立在窗边,神色难过,成长却让她哭不出来了。 第99章 压迫 乔景芷跟母亲通话后的这一天晚上, 杨博兴一样是深夜归家,但是却带了一份乔景芷喜欢的点心。 “老婆,今天工作真的很忙, 忘记陪你去产检是我的错, 你原谅我一次。”杨博兴拿着精美的点心跟乔景芷道歉,乔景芷看在她最爱的点心,是他下班后拖着疲惫的的身体,开了一小时车才去买到的, 也心软的原谅了他, 两人这一晚因为一盒点心破冰, 心平气和的重新说了由杨博兴母亲重男轻女带来的问题。 “对于我, 儿子女儿真的都一样,我妈那边老封建, 我说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反正她也不跟我们住, 我们疼我们的宝贝女儿, 她也不能做什么, 二胎没影的事, 我就是哄着她玩。” 杨博兴把儿子女儿的问题, 嘴甜的表明了立场,让乔景芷也放下了他这次犯的大错,夫妻两这一晚上很和谐的在一个房间休息(之前杨博兴被赶去客厅睡沙发)。 然而在夜里,乔景芷迷迷糊糊间, 似乎听到了杨博兴跟乔母打电话的声音。 “妈,景芷原谅我了,你寄给我的点心,我送给她,她看到的确很开心,妈,谢谢你……我们的事,又劳你cao心了。” 在半暗的卧室里,乔景芷没有睁开眼,但露在外面的手,抓紧了被子。 “妈,我不会跟她吵,嗯,会体谅她的……”杨博兴在卧室外,压低声音跟岳母的通话很短,讲完电话回到卧室,爬上床搂着没睁眼的乔景芷,闭眼睡去,没有注意到侧着身子睡的乔景芷,在他睡着后,睁开眼一直看着窗帘到天亮。 第二日,杨博兴在闹铃声中醒来,因为怀孕背对着她侧睡的乔景芷,亲昵的搂着她,在她露在外面的肩头上落上一吻,然后下床洗漱。 乔景芷在他离开后,从床上坐起来,分不清喜怒的脸上划过一丝挣扎,最后在杨博兴洗漱完回卧室跟她笑着道早安都时候,乔景芷在杨博兴看不到的地方闭了闭眼,然后回了一个早安,并没有发作杨博兴昨晚并非出自本意的“认错”跟“道歉”,向之前的所有事妥协了下来。 之后,乔景芷还是去公司上班,坐电梯的时候遇到李庆,李庆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景芷已经圆滚滚的肚子,不阴不阳的说起乔景芷昨日“旷班”去产检的事情。 “你们女人怀孕就是精贵,还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旷班偷闲,你昨天去产检的时间,还得计入劳动时间,真是划算。” 李庆讽刺着乔景芷,乔景芷眼神冰冷的转头看他。 “你觉得这划算,嫉妒的话,也可以怀一个……”乔景芷回怼李庆这一句后,不等李庆反驳他不能怀孕,就自己捂嘴夸张的表示。 “哦,我忘记,李总监不做手术是怀不了孕,也没有老婆替你怀孕,所以不知道怀孕给女性带来的负担,才会这样眼皮子浅,对国家赋予女职工怀孕后的合法权益,酸来酸去。” 乔景芷说到这里,电梯门打开,乔景芷昂高傲的走出电梯,然后回头看脸色被她怼的有些难看的李庆,眼带悲悯的又说了一句话。 “李总监,我真同情你的母亲,跟你未来的妻子。” 乔景芷说完这句话,扶着肚子继续昂首阔步走开,李庆跟电梯里保持沉默没有发话的同事,先后神色各异的走出来。 …… “老婆,我今天工作走不开,你上次可以一个人产检,这次也可以的。” 又一个月过去,到了新一轮产检,杨博兴再次以工作忙缺席,乔景芷脸上愤怒骤起,又不知想到什么消了下去,一个人去了医院,挺着大肚子跑上跑下完成了复杂的产检,满身疲惫的回到家,却接到公司电话。 “你负责的项目有问题,需要回公司做修改。” 李庆催促这一天该是孕假的乔景芷回公司,乔景芷应下来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去了公司,李庆却早已经下班,留助理跟乔景芷说了她的“错误”。 乔景芷检查发现,那项错误并不是她造成的,而是李庆那边审批的问题,打电话给李庆,李庆拒接,乔景芷面无表情的把项目合同摔桌上,努力吸气喘气,没有把她被李庆折腾来公司的怒火发到李庆助理身上,扶着越发让她走路吃力的肚子离开公司,在停车场遇到了入职公司半年的女同事小胡。 小胡站在停车场,正在跟来找她的男友发生争吵,从言语中知道两人正在闹分手。 “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跟我一起去f市工作?异地恋你知道多辛苦,你还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小胡男友愤怒的质问小胡,小胡也一样很愤怒。 “你被公司调去f市,就让我辞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跟你去f市,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不是吗?” “你就是舍不得你的工作,不愿意为我牺牲。”小胡男友失望的看着小胡,小胡一样很失望的看着他。 “你为了更好的发展要去f市,我支持你,没有要求你为我做牺牲,留在北城,你自己觉得异地恋辛苦,坚持不下去,为什么只让我为你牺牲,跟着你去f市,而不是你留在北城?” 小胡的质问让男友语塞了一下,小胡却继续愤怒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