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如果是以前的格米拉镇，一定不会有人对你发出类似的忠告，无论哪种性别，村民都会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是现在，颠沛流离的难民以及资源紧缺的生存空间，一个女人，一个独身并且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女人，会显得十分惹眼。 更何况，斯塔克已经将他们暴露了，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医院来了一个白种人，在他身边有个中国女人。 他们似乎对中国人抱有一种敬畏之心，当然，他们分不清马灵珑到底是不是来自中国而不是日本或韩国，只要是东方面孔，他们是直接默认的。也许是因为中国人不惧怕美国人，也许是中国人曾给他们提供物资而非强势掠夺，总之，大部分的难民不会主动侵犯到马灵珑身上，即便她揣着美金。 这是数天前，她带着中毒昏迷的斯塔克出现在镇上发现的事情，他们对待白人的态度差多了，路边的孩子甚至会朝斯塔克扔石头。 不出意外的，马灵珑没能在商店买到巧克力，如果那种设于危房里，摆点三三两两的，从废墟堆淘来的东西出售的地方能够称之为商店的话。 方圆几公里的范围，最完整的建筑可能就是那间医院了，在动荡的地域，食物比金钱有时候更重要，马灵珑突然觉得她和斯塔克能待在医院，保证一日三餐不落下的吃上，已经幸运至极。这得多亏斯塔克的一双巧手，那双粗糙的手指灵活又修长。 马灵珑打算走远一点再看看，即便不是为了巧克力，也该替伊森故地重游。 斯塔克关掉了卫星电视，然后从床上坐起来，他想到刚才马灵珑说的那句“你当然感觉得出来”，这是不是代表他的感觉其实是对的，所以才惹怒了对方？ 这是极有说服力的揣测，斯塔克兴奋地脑路飞转，他应该早点想到才对，马灵珑十分在意他复杂的感情史，因为她批评他“风流成性”。斯塔克不否认自己的确有不少香艳的过去，但不表示他就没有动过真心的一次或者两次，比如这次。 斯塔克下了床，绕过椅子直达门口，扭动把手推门而出。 他觉得有必要让女孩儿知道他绝不是为了猎艳。 斯塔克走到前台，红肿的小腿让他不能很快的行走，他先是礼貌的给予问候，接着便对前台接待处的老妇人道：“早上好，夫人，请问在哪里可以买到巧克力？” 那妇人看了看他，笑着说：“你的女朋友刚才替你寻找它了，你应该在房间耐心等待，先生。” “你是说，她去找巧克力？”斯塔克想了想说，“事实上，我和她正在闹不愉快，我想巧克力能哄她开心，但这个地方好像没有。” “你们一定非常爱慕彼此。”老妇人说，“她说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才为你寻找的，真是令人羡慕。” “哦，真的吗，连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这么恩爱。”斯塔克心花怒放地笑着说，“夫人，你听过一个叫‘伊森’的男人吗，我和他是老朋友，他告诉我他住在格米拉小镇的，但他遭遇了不幸，我想去他家看看。” “这里曾经有很多男人都叫伊森，他们都遭遇了不幸……” “我很遗憾……”斯塔克发现，他竟然忘了“伊森”姓什么，中东人的姓氏像一段诗朗诵那样长，他当时在山洞里根本没用心记。 “没关系。”妇人说。 斯塔克打算离开医院到外面寻找自己的“女朋友”，也许是有点危险，对他这样的白人来说，但斯塔克不放心马灵珑一个人，他觉得以马灵珑的模样，应该不比自己安全多少。斯塔克一边往外走，一边考虑着，今晚是否需要履行他们两个在别人面前的“恩爱”义务。 斯塔克特地借走一块灰色的麻布，把头上连着脖子裹了一圈。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从天而降，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妇人像是自言自语，她说完这话后便朝着天花板做出祈祷的手势，她当然不在在跟天花板交流，那显然代表了天空的意思。 斯塔克侧过脸，随口问道：“一个从天上下来的男人？” “他有着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他的红色披风比太阳还耀眼。”妇人像刚从唱诗班出来还没结束排练似得形容着那个拯救了格米拉的“天降”，“他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他一个人就打跑了所有的侵略者，解救了整个格米拉和格米拉周边的城镇，他像神明一样伟大。” 斯塔克不会把她的形容往变种人身上去靠拢，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斯塔克是美利坚人，全美利坚人都知道“红色披风”是谁的专属战袍。斯塔克在新闻里见过那个“像神一样伟大”的男人，说实话，他真希望超人是有经纪人的，那样的话，总会有人能替那个钢筋铁骨重新设计一套衣服。 然而似乎并没有。 斯塔克记得去年政府宣布超人死亡，军方为他举行了最高的葬礼仪式，当时的报纸铺天盖地全都被“红披风”和大写的“s”占据，但没过多久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就好像超人已经被全世界遗忘。【注】 没想到，他又“复活”了。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斯塔克问，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可能错过了一则重大新闻，斯塔克每天都守在卫星电视前，却没有任何电视台报道有关超人归来的事。 “半个月前。”妇人说，“他好像是来找什么人的。” “找人，找谁？” “斯蒂卡……斯达克，提尼……” 虽然老妇人无法准确的用英语把她知道的表达出来，但斯塔克却完全理解了：“托尼.斯塔克？”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i’m addicted to you】：我为你着迷，在这里也可以翻译成我喜欢你，是很有诚意的说法。 【注】：大超的死因就不要追究了，就设定他之前拯救过地球现在死而复生，不影响剧情走势。 妮妮会和女主会有一起去霍格沃兹的一天，希望大家会期待一秒钟~ 第20章 获救 马灵珑本来想到伊森的家周围转转，结果那个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她想到伊森的妻儿，不知道他们死前是否遭受过痛苦，她无法确定，伊森由始至终只字未提。 回医院的路上，马灵珑闻到咖啡的香气，她遁着气味儿寻找过去，讨价还价后，用五十美金换来十几粒咖啡豆。 真是奢侈的开销。 马灵珑极力想要找准那个为斯塔克买巧克力的理由，但又很快把一个个荒谬的想法抹去，她努力说服自己肯定是出于对病人的亏欠，因为小蝙蝠的过失导致斯塔克染上蛇毒，除此之外的，她还没能完成汉娜的遗愿带着斯塔克脱离危险远离沙漠。马灵珑不希望有别的原因趋势她这么做，她认为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关怀都是来自临时监护人的责任，替汉娜照顾她的教子，如果是汉娜就一定会满足教子吃到巧克力的愿望。 马灵珑一向说到做到，绝不会违背承诺。 结果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她就把最后一个看似合乎情理的设想也否定了。 这使她的心情越来越坏。 马灵珑来到一处隐蔽的巷道，蹲在地上，尝试着将豆子变成咖啡口味的糖球。第十次失败后，她选择了放弃，马灵珑不擅长烹饪，这其中甚至包括烹饪类的咒语，如果烹饪咒语也是巫师考核的必须科目，她一定是偏科最严重的。不过，马灵珑还是固执地将错误归结到魔杖身上，她把咖啡豆变成了一块黑糊糊的硬团，上面布满了蠕动的细颗粒，像蚂蚁在爬，任何人只要舔一口，舌头就会冒起脓疱。 把黑色的硬团还原成咖啡豆重新装回口袋， 马灵珑拿着它准备回去，好歹不是空手而归，医院不供应咖啡，因为那种东西现在属于奢侈品，而斯塔克已经心心念念了好几天。她记得堆满废旧材料的仓库里有一部老式的咖啡机，斯塔克应该可以把它修好。 马灵珑不准备再和斯塔克睡在一个房间，今晚不打算，明晚也不会打算。医院有很多空房可以入住，只是里面死过人，血迹还没清理干净，那不算什么，她可以搞定。 斯塔克是猎艳高手，调情经验丰富，招呼女人信手拈来，没人知道他一句情意绵长的话语里包含了几层真实。马灵珑有足够的定力让整件事避免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如果斯塔克只是因为寂寞难耐所以才对她产生情yu的话，那么回到纽约之后，她与他，便不会再有瓜葛。 马灵珑想，他的床伴名单里，一定没有亚洲人的名字。 快要抵达医院的时候，马灵珑听到了吵闹，她似乎觉得其中有斯塔克的声音，看吧，又是该死的斯塔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以至于连幻听都出现了。但她很快发现那不是幻听，于是马灵珑加快脚步，直觉告诉她，斯塔克肯定遇到了麻烦。 装有咖啡豆的小袋被她捏在另一只手里，那可是花了五十美金才得到的两克重，得好好珍惜。 斯塔克被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包围在路中间，他们起了争执，男人用几乎听不出来是英语的语言挑衅着斯塔克。但他们说的肯定就是英语，因为斯塔克有明显的情绪外流，这说明他听懂了，那显然不是什么动听的话。 他们要他交出值钱的东西，然而斯塔克却要他们滚蛋。 马灵珑从一开始就警告过斯塔克不要离开医院，外面不太平，他是白人，他又那么的容易跟别人起冲突。但斯塔克是不会听话的，连后果也不去考虑。 “你们这些自认高贵的白人佬在我们的地盘做什么，我一拳就能打爆你的头！”说话的男人左脸颊有一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他恶狠狠地瞪着他口中的白人佬，“交出值钱的东西，也许我们还会放过你。” “我没有值钱的东西，先生们。”斯塔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慌不乱，并表现出得体的素养，但他知道自己保持不了太久，包裹用的头巾掉在了地上，“如你们所见，我并不比这里的任何人物资多，我被打劫过，所有东西都遗失在了沙漠里，也许你们可以上哪儿看看。” “是的，听说了。”另一个人道，“但我们看到你带着一个女人来的，他们说是中国人，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中国女人，她就是你的财富。” 事实上，斯塔克认为马灵珑目前为止还不属于他，但他会让那一天快些到来。至于现在，斯塔克虚张声势地仰着头，好像根本不惧怕眼前的状况，但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像他所展现的那样勇敢。斯塔克不可能同时对付得了三个人，他只学过几天搏击，受伤的腿使不出力，他不确定墙角蹲着的那几个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 好在马灵珑没和自己在一起，斯塔克庆幸地想到。 一块砖头直击左边那人的头部，接着是第二块打在站于中间位置的那个人的后脑勺，两个人应声倒地，晕厥过去，然后剩下的最后一个，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斯塔克一记左勾拳打趴在地。 “扔得真准。”斯塔克看向马灵珑站立的地方，她手里还握着剩下的一枚砖块。 “你出来干什么。”马灵珑扔东西的技术当然不错，又准又快，她可是追球手，练的就是快很准的活儿。 “来接我的女朋友。”斯塔克跨过倒在他周围的凶徒，偏着身体扶着腿走到马灵珑跟前，“我的女朋友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她冒险进入废墟寻找巧克力，我不放心她，所以跟了出来。”然后，他注意到马灵珑手里提着的袋子，“显然她没有找到巧克力，倒像是某种豆子，杰克的豆子？”【注】 马灵珑想说点责备的话，他不该从医院出来招摇过市，但却是一句也讲不出口。斯塔克的眸子明亮如星，他把她想说的重话全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没关系。”斯塔克带着nongnong地笑意说，“回去以后，我会送你很多巧克力。” 马灵珑没有回应，她从他身边绕过，将咖啡豆摁上斯塔克的胸口。如果不是她太熟悉这个男人对女人的玩味姿态，她应该不会故意表现出冷漠。 “灵珑，我们现在是情侣，我们得表现出情侣的样子，你应该挽着我的胳膊或是亲我的嘴。”斯塔克抓住了咖啡，他把他捂在胸前，跟在马灵珑后面。 “我们吵架了。” “好吧，很有说服力。”斯塔克接着道，“你能不能做我的私人助理，我是指，等我们回到纽约以后，你来我这里工作？” 马灵珑道：“什么私人助理？” “就像现在这样，你为我的生活提供服务，条件允许的话，你也可以做我的助手。伊森推荐的，记得吗，他说你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斯塔克很快又补充，“当然，其实你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如果你钱多，可以每个月汇到我账上，我会帮你消耗。” “当然可以！”斯塔克难掩兴奋地回应道，“前提是你得住在我的别墅里。” “看来你想包养我？”马灵珑头也不回的数落着，“然后玩儿腻了再把我赶出去，就像你以前的习惯。” “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希望你能深入了解我，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才能敞开胸怀接纳对方不是吗。是的，我有过去，谁没有过去？你不也一样，送你戒指的人，还有跟你接吻的人，我猜他们应该是同一个？我完全不介意你的心里可能还有别的男人，但我发誓我心里是没有别的女人的，我有自信能让你摆脱过去的感情创伤。” 马灵珑听得头都大了，她可想不到斯塔克的聪明脑袋瓜里竟然编撰了这么多关于她的设定：“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安全。” 斯塔克几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嘿，等等，别走这么快。” 马灵珑轻易地避开他想要抓握的手掌，淡淡地回应道：“我了解你斯塔克。” “我不是说这个，听到了吗。”斯塔克停下脚步，陡然兴奋地高呼，“是直升机！” 一阵阵隆隆声逐渐清晰，像凯旋的号角，那些黑色的，如老鹰形态的军用战斗直升机陆陆续续划过他们的头顶上空。 斯塔克开始大笑起来，对着那些“黑鹰”疯狂挥手与呐喊，就像跑完马拉松获得冠军的运动员一样大喜过望：“我们自由了，宝贝儿，哈哈！” 马灵珑看着他兴奋地模样，轻声说道：“祝贺你。” 詹姆斯.罗德是一名黑人军官，他穿着陆战队的制服，军绿色的，破损得很严重了。他带着士兵们找了斯塔克差不多三个月，他每天只睡几小时有时候甚至不睡，罗德调动卫星，开启接收器，没日没夜地在黄沙大漠中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政府的高层屡次劝他放弃，但他连一秒钟放弃的念头也不曾有过。 那段时间，罗德上校驾驶的“黑鹰”俨然成了沙漠上空真正的霸主。 但比起他身边的那些美国大兵，罗德反而显得很随和，这也许是因为当着斯塔克的面他实在很难表现出威严的关系：“还坐你的快乐小吉普吗托尼？”他像一个家长在找回自己离家出走的孩子后，所表现出的无奈与喜悦，“我找了你整整三个月，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看到你这蠢样子，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让你失望了伙计。” “你是该死的滚蛋。” “事实上，我已经死过一回。” 他们现在在美国空军专用的机舱，罗德为幸运逃生的两个人提供了基本的所需，斯塔克一边喝着甘甜的威士忌，一边对他冒着丢饭碗，在沙漠上空飞了三个月的朋友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他说得生动又有趣，激动之余还把自己的胸口展示给罗德，斯塔克将他的遭遇讲得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那女孩儿是谁？”罗德问， “我的女朋友。”斯塔克自豪地说，“一个中国姑娘，我是指，会是我女朋友的，她很漂亮对吗，别打她的注意。” “我很抱歉，我并不觉得她跟你以前的那些女伴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她不像你喜欢的类型。”比起马灵珑，罗德显然更好奇在斯塔克遭遇危险后，居然还能带回个姑娘这件事上。 “她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斯塔克快速地说，“只是以前没遇到过罢了。” “那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她也是受害者，我们互相帮助……她帮我更多，我们一起从恐怖分子手里逃了出来。”斯塔克不打算把他对女孩儿的诸多猜想与假设让第二个人知道，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你就这么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