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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会。” “整日咏经参禅,会无聊么?” “不会,等你到了贫僧的年纪,自然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那些小师父呢?说说你这几位师弟、师侄吧,一个一个的来。” 说这话时韶南露出无奈之色,这东华寺总共有四五十号僧人,慧明点到名字的五个不过因为方便作案,在慧明看来嫌疑重些,不是说旁人便没有可能,若是按部就班一个个排除,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 “僧门之中各有职司,慧观师弟乃是寺里的执事僧,统管总务,慧智师弟管着大殿的香烛、解签,圆风他们负责大殿内外洒扫,另外还有那管茶饭的……” 韶南有时打断他,插嘴问上两句,多半时候静静听着。 慧明讲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工夫,叹息道:“看来师父是对的,除非是能当场抓住窃贼,不然的话没有证据这么妄加猜测,只会叫大伙彼此猜忌,全寺上下人心浮动。是贫僧想的差了,等今天晚课过后,我召集了他们提醒几句,那偷儿知道寺里有所察觉,也该有所收敛,先这样,看看后效吧。” 他这里打起了退堂鼓,韶南没有不满,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了片刻,突道:“东华寺里半路出家的僧人多么?” “十有六七。” “这么多?”她听说守玄大师以及前任主持都慈悲为怀,收养了很多孤儿弃婴,今天在寺里还见到几个小沙弥,方才有此一问。 慧明长眉低垂:“不瞒女施主,连贫僧都是老大年纪才皈依佛门的。” “我听爹爹说起过。” 慧明年轻的时候十余年寒窗苦读,在靖西也算小有文名,可惜科考上的运气太过糟糕,屡次名落孙山,心灰意冷之余便在东华寺出了家。 若非如此,燕如海父女也不会同他言语投机,有这么多来往。 “大师有顾虑,想着警告一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韶南也能理解,这是大师不欲查,不是韶南无能查不出,你答应帮我美言的事,可不要说了不算。” 慧明面现苦笑,摇了摇头,正待说话,韶南却嘻嘻一笑,将他打断。 “这个贼此刻就在寺里,真想揪他出来到没有大师想的那么难。” 她站起来,跺了跺脚,弯腰将蒲团拿起来,放回原处,口里道:“铜锁上毫无硬撬的痕迹,可见是个老手,这人年纪不会很大,但也必定不是那些小沙弥,既然有这等手艺活儿,为何不去做个正经营生,却要藏身寺里呢,我猜他在外头犯过事,身上多半有案底。” 慧明叫她说的脸上变色,若真是一个官府缉拿的大盗藏身在东华寺,姑息下去那就太可怕了。 “怎么揪他出来?可要向师父说一声,赶紧报官?” “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是方便,我想见见大师你说的那几位,其实也不一定就在他们当中,此人在寺里职司不是很高,但行动方便,能经常出寺。我猜他在东华寺出家的时间不长,很可能是外地人,性情么……多半表面上随和,人缘不错,但能这样毫无顾忌地连续出手,假相之下内里必然桀骜不驯。” 慧明有些怔然。 他早知这位小施主有些特异之处,不同于同龄的那些少男少女,却也没想到,她只是到场瞧了瞧,就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怪不得她那么急切的想随父亲去安兴赴任。 慧明心里信了大半,道:“想见的话,今日晚课施主可以在旁边听着,只是你若是有所发现,千万莫要轻举妄动,万一真是飞贼大盗,逼急了铤而走险,不好收拾。” 韶南点头应承:“放心吧,我有数。”顿了顿,又有些遗憾地道,“要是我带着琴来就好了。” 慧明暗自心焦,盘算着该当如何说服师父,妥善安排,若真能将人找出来如何抓捕,如何善后。 不等他理顺清楚,大殿前回廊处响起脚步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和尚匆匆而来,到了殿前台阶下,抬头看到慧明,松了口气,合十行礼:“师兄,太好了,你在这里。” “慧行师弟,可是有什么事?” 慧行是寺里的知客僧,管着迎来送往,不像旁的和尚那么木讷,瞥了旁边的韶南一眼,欲言又止。 慧明见他神色有异,迈步出了大殿,又问一遍:“怎么了?” 慧行压低了声音:“师兄,官府来人了。” 慧明大是意外:“谁报的官?” 慧行怔了怔,一时竟未接上话茬。 慧明方才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连忙又问:“来的是谁?所为何事?” 慧行脸色颇为难看:“县衙的林县丞和朱捕头,说是今日好多人在咱们的粥铺吃过饭之后闹肚子,一个个上吐下泻的,有两位原本上了年纪,身体孱弱,竟而一命呜呼,家里人不肯罢休,找上县衙,叫咱们东华寺给个说法。” 第6章 一波未平 出人命了! 慧行说话的声音虽低,架不住韶南练琴已有六七年,听觉极为敏锐,慧明大师脸色大变的同时,她也暗吃了一惊。 怪不得伯母腹泻不止,原来是清晨在粥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自己也喝了那粥,怎么一点不适也没有呢? 慧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向着韶南望过来。 慧行和尚还在等他答复,既是衙门的人到了,慧明做为玄守大师的高徒,内定的下任主持,自要代师父出面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