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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会就去,你小叔一准儿高兴的很,近来天不热,鸡蛋攒了大半个月,他家也养了二十多只鸡,得有不少鸡蛋。” 趁着孩子睡午觉,陈玉平和陈老爹父子俩费劲的收拾起明儿要用的猪肠。 这玩意儿,清洗的多了,效率也上去了点。 不过也还是累。 崔元九过来时,老远就闻着一股猪屎臭,他皱了皱眉头。 来到屋前,摊子已经收了,前面屋门紧闭,大概都在屋后井边干活。 他往屋后拐去:“陈二叔,平哥儿。”一眼就瞧见屋檐下的窝箩,窝箩里草哥儿睡得呼香呼香,他眼里有了柔软的笑意,小家伙倒是不怕臭。 说起臭,刚开始卖卤猪肠时,卤猪肠确实卖得好,生意很好,但卤猪肠份量足,下午还得卖一会,虾酱馒头和五香茶叶蛋也一样。 自从陈玉平陈老爹父子俩在吃过午饭没多久,就蹲屋后清洗猪肠,那味儿,简直臭得熏人。 然后,要来陈家买吃食的乡亲村邻们就都知道了,想吃美味一定一定要上午去,下午再去的话,太败胃口了,一股子臭肠味随风飘扬,令人窒息都没法靠近,更别提买吃食了。 说起来,卤猪肠好吃啊!麻辣爽口鲜香味美,特别的够劲儿,卖一文钱一串,是他们赚到了,可清洗臭肠这事儿,实在不是人干事,尤其还是好几十斤的臭肠,这玩意儿清洗麻烦,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陈家人辛苦了,这年头挣个钱不容易。 “元九过来了,上午怎么没来?这会可就迟了些,已经收摊没吃食卖了。”陈老爹热络的招呼着。 这汉子天天过来买吃的,交谈了几回,基本情况探了个八成清楚,姓崔取名元九,住在山的另一边,今年十七岁,还真看不出来,瞧着比自家小儿子高大健壮,言语间,很见章法有条有理。 阿爹生他时难产,身子骨常年虚弱干不得重活,在他十岁那年撒手离世,阿父的左腿幼年伤过,干活不太利索,待他大些跟着深山里的老猎头学了些拳脚功夫,家里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如今他主要是在县城的镖局里讨生活,外出一阵就会回来歇歇。 最最重要的是,陈老爹悄悄的发现,这个小汉子总喜欢盯着平哥儿瞧,还很喜欢草哥儿,草哥儿仿佛也喜欢他,草哥儿确实爱笑,却也不是对着谁都笑,就这么个才来了几天的人,草哥儿见着他总会笑。 可不就是缘份! 崔元九不知道陈老爹为什么对他特别有好感,但这是好事,他顺着杆儿往上爬:“上午在镇里办事,给耽搁了。”说着,他道:“这猪肠洗起来很费劲,我有一把蛮力气,闲着也没事,给打打下手。”卷了袖子就往井边蹲。 陈玉平余光瞄到了他的胳膊,好家伙!这肌rou他眼馋了,真男人呐! “是很费劲,也确实累。”陈老爹存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腆着脸没有阻止小汉子,飘乎乎的想着,莫不是真为着口吃的看上了自家平哥儿?他是隐晦的说过草哥儿没阿父。 年岁是小了点,没关系,这小汉子看着就靠谱稳妥,是个能过日子的。 陈老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见崔元九一副猪肠都没洗完,便已经抓到了窍门,虽说也是学了旁边平哥儿的,但这脑子转得快啊:“还是年轻人手脚要利索,可见平时没少干活。” “家里就我一个,什么事都得自己来,慢慢的也就利索了。” 陈玉平听着这两人又叨叨了起来,心想阿爹和这汉子可真是有话聊,每天上午都能说好久好久。 要不是年纪相差太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就是这么叭叭叭,什么都能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陈玉平很认真的觉得,阿爹有点反常,阿爹和气归和气,不至于这么热络,这态度可有点过头了,阿爹这是琢磨什么呢?总觉得有点不妙。 思索间,他瞥了眼旁边的崔元九,小伙子立马就看了过来,然后,咧嘴冲着他笑,笑得特灿烂。来不及收回目光的陈玉平,也只好抿着嘴笑了笑。偷看还被抓到,脸有点热。 果然是相中了平哥儿!陈老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眼神儿有些亮。平哥儿对元九仿佛也有点意思,这两人还挺有氛围。 不着急,时间太短,得慢慢看,先不戳破,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陈老爹目前就是这么个微妙的状态。崔元九这个小汉子,咋看咋好,要是真能成事,他愿意减寿三年,只要平哥儿能找个踏实靠谱的伴儿,一辈子顺顺畅畅日子有滋有味不愁吃穿。 多了个人帮忙,且这人干活还特利索。 才一个多时辰,一堆猪肠就清洗了个干净,随着猪肠清洗干净,弥漫在空气里的臭味也渐渐消散。 “家里不忙的话,留下来吃个晚饭,今个可多亏了有你,我这老腰老胳膊能歇口气。”陈老爹装模作样的捶了捶后腰。 “这不算什么,顺手搭个活而已。” 陈老爹乐呵呵的笑:“你说得轻巧,这活可不轻松,就这么定了,留下来吃个晚饭。” 这时,睡在窝箩里的草哥儿醒了,不知是饿了还是尿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玉平赶紧擦了手,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笑容满满的哄着他:“草哥儿醒了,阿爹的小宝贝,睡醒了哟,阿爹看看这是尿了还是饿了。”摸一把尿布,湿的:“是尿了啊,阿爹这就帮你换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