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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宣四婶撸了一下手臂,抬手想抓宣芳玲的领子。 谢呈咬着牙,从旁边推了宣四婶一把,他力气太大,饶是留了余力,还是把人推得一个踉跄。 宣四婶撞到门边,立马开始嚎啕:“啊哟!天老爷哦!姓谢的小子打我!” “闭嘴!”谢军从酒厂里出来,大步走过来。 宣老四终于跳出来:“谢军儿你他娘的让谁闭嘴?!” 宣麦气得红着眼睛,跟宣鹏还在互相拳打脚踢,宣禾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一时间院子里乱纷纷,又吵又打。 宣四婶不住说宣芳玲是狐狸精,听来听去谢呈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宣老四今天在自己家铺子上打了酒。 到最后那女人哭天抢地的,瘫在门口霸着地儿,看上去是决不罢休了。 谢呈听得荒唐,怒不可遏地再次冲上前去,想硬把人扯走,还没动手,宣鹏突然指着他,对着宣麦大吼:“全家都是变态!你哥是个变态同性恋!” 霎时间四周静了下来,在沉寂到可怕的集体呆愣中,宣鹏不管不顾地指着谢呈高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他跟周讲于抱着亲!变态!” 宣禾震惊地回头看了谢呈一眼,看清了他脸上一瞬的空白,回头的时候他扬了手,一巴掌甩在宣鹏脸上:“你胡说八道!” 整个院子就像一锅水,彻底沸腾了,水花溅出壶边,烫伤了所有看似完好的脆弱皮肤。 ☆、出逃 宣禾头上全是汗,浑身湿透了,好不容易跟闻声而来的老谢一起把那家人关在了院门外。 外面吵嚷了很久,谢呈心里纷乱如麻,他知道每个人都看着自己,但是他一时间不敢跟人对视,只走到门边狠狠踹了一脚,那铁的院门发出砰一下巨响,中间直接凹陷了下去。 “吵你妈!滚!”他吼了一句。 这举动却只能是徒劳,院门外的叫骂声只顿了一瞬,而后反扑得更厉害。 半晌,宣禾突然无比疲惫地深吸一口气,直接从旁边台子上抓起一把砍柴刀,开了院门。 谢呈站在原地不敢动,宣芳玲急匆匆从他旁边擦过,跟在宣禾后面。 宣禾平稳的声音传到院子里来:“四叔四婶儿,你们今天是不是没完了?非要见血是不是?来,砍我。” 随后是哐啷一下刀砸地的声音。 宣麦跑到谢呈旁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朝外看,吓得不敢呼吸。 谢军站在廊下点了一支烟,来拉架的谢叔不尴不尬立在院中间,一脸着急。 等到所有声音终于消失,谢军手里一杆烟尽了。 天色彻底黯淡下去。 谢军在鞋底灭了烟蒂,看向谢叔:“老谢,我们家务事儿,你避避?” 谢叔担忧地看了谢呈一眼,从他旁边经过,到门口站了一会儿,终究只能离开。 “关门。”谢军说。 宣芳玲和宣禾进了院子。宣芳玲回手掩上了门,转身的时候她眼里含满泪,凄楚又难以置信地看了谢呈一眼。 不过一眼,谢呈瞬间觉得自己被刺穿了心脏。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王尔德,心觉自己是他笔下那只彻夜歌唱的夜莺,可他的心头血却染不红玫瑰,他的玫瑰此时在远方。 宣禾一直不跟他对视,他于是还能勉力撑着脸上的平和。 谢军走到酒厂里,半晌出来,手里多了一根木棒,是从铲高粱的短铲上拆下来的。 “姑父。”宣禾不由得喊道,着急到几乎不能发出声音来。 谢呈闻声心里一滞,这一回他觉得自己是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钉死他的不是指责不是冤屈不是罪恶,因为无论何时宣禾都不会抛弃他,宣禾始终爱他。 谢军拿着棍子走到谢呈面前,死死盯着他,开口:“宣麦,让开。” 宣麦一向害怕谢军,但是此刻她却拽紧了谢呈的手臂,死活不放,自顾自地摇头:“我不,不能打二哥。” “麦子,”谢呈忍住为这声“二哥”流泪的冲动,柔声喊,“麦子让开。” 宣麦死命摇头,眼泪糊了满脸:“我不!” 谢军显然没那么好的耐心,下一秒他猛地朝前一步,一把扯着宣麦的领子将人拉开,连带着谢呈都踉跄了一下。 宣麦被粗暴地推到了宣禾怀中,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因为就在宣禾抱住她的那一刻,谢军手里的粗棍子直接甩到了谢呈肩背上。 谢呈被打得朝前一扑,让宣芳玲抓了一把才站稳。 “谢军!你不能这么打他!”宣芳玲仓惶地喊。 谢军冷笑一声:“宣芳玲,到今天你好意思说这句话吗?你听没听到宣鹏说他什么?” 宣芳玲瞬间怔住,回身像是抓救命稻草似地抓着谢呈,疯狂地摇他双臂:“小呈,你告诉妈啊,不是真的,宣鹏那个坏小子诬陷你的!你跟小于闹着玩儿的!是不是!” 背上撕扯着痛,额上不由自主起了汗,谢呈苍白着脸色却不皱眉头,他低声对宣芳玲说:“妈,是真的,我是同性恋。” 宣芳玲的手顿时就松了,沉寂两秒,她恐慌地哭喊出声:“为什么啊!”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军一把抓着谢呈朝院中央一推,回手又是一棍子:“跪下!” 谢呈往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军:“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