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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青皱着眉头,额发和脖子上能看见亮晶晶一层汗,陶函看得出他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眨眼的频率相当快。 “函函……”徐以青双手捂着脸,重重地吐了口气,“我好像做噩梦了。” “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陶函温柔道。 …… “有时候连轴转拍戏,你必须让自己从早到晚都在那个角色里。”徐以青去冲了个澡,回来换了干净的衣服,靠在床头枕着枕头,就着温水吞服下了一些药,“我拍戏的夜里好几个晚上醒来,也会仔细思考一下,我到底有没有得什么病……尤其是导演最后还加了一幕……我现在有点……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陶函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一想到在剧组的多少个夜晚徐以青这样吃不好睡不好,总是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的过日子,紧张,焦虑,在和这部戏分开之后的不到一周内还没有办法出戏,他就觉得心被揪得生疼。 难受死了。 “你别道歉。”陶函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声音能平缓一点,“我在呢,你别怕。” “和我在一起老是这样很累吧。”徐以青靠着枕头闭上眼。 “不累。”陶函说,“你不要老这么想……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真的,我只会越来越爱你。” 徐以青吃了药,躺在枕头上已经满是困意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陶函怕他脖子难受,给他把枕头抽走。 结果后半夜换陶函睡不着了,非常想给自己也来上两粒药。 早晨七点,陶函转眼看徐以青还在睡,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 年初一是个晴天,他们两家都没有什么亲戚要走,陶函换了身运动装,平时晚上失眠睡不着他就出去跑跑步,他沿着街跑了一段,本来以为就他一个大年初一吃饱了撑的出来运动,结果发现还有比他更风雨无阻的大爷大妈们。 他才搬来不久,但对这片区域还算熟悉,跑了三条街也没见到菜市场,看见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大爷正晃悠过来,慌忙上去问路。 “爷爷,这附近哪里有菜市场啊。” 大爷指了个路,陶函恍然大悟,还补了一句:“我怎么记得它是在那边的呢?” “五年前就搬了!”大爷说,“你这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哦……好的。”陶函道了谢,赶忙向前走去。 听说是为了市容建设,菜场被搬到了室内。陶函一进去,空荡荡的,过年基本没什么摊位在,偶尔看见一两个对他格外热情,一口一个“帅哥,来看看”,弄得陶函觉得自己大年初一跟逛窑子似的。 菜价也相当不友好,陶函买了小排想回去做排骨汤,一块称下来要一百多。 陶函伸手掏钱包,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多少钱?” “一百一,新年快乐。”老板一脸质朴地对他伸出了手机,“不收现金,支付宝还是微信?” 于是,提了快小一千的菜从菜场慢慢往回走。 他抬眼想找路,忽然觉得这一带长得有点眼熟……这不是他和徐以青以前老来吃的馄饨摊那边么。 陶函顿了顿脚,凭着记忆往里走想去打包一份馄饨,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于叔家馄饨要下午才开门。 那现在去也没用了,陶函转身准备走出去,刚一转就和个人重重地撞了下肩膀。 “路这么窄,别忽然转头啊。”过去的人凶巴巴地说道。 陶函觉得这声音真是耳熟。 以他这种出门没事儿容易撞熟人的体质,陶函马上转头去看。 对方也一脸不爽地正在转头,陶函看见他的眼神,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开怼了,但这表情还未消退一秒舒展了五官,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陶老师?” “……”陶函也很惊讶怎么在这里遇见于梓连这祖宗,“你怎么在这儿啊。” “哦,我原来家住这边,过年都会回来。而且这不是要走了么,来看看还要带什么。” 陶函点点头,于梓连马上道:“老师你家也住这儿?” “是啊,前面那条横马路过去。”陶函用手划了划,“我之前就住前面那块,不是拆迁了吗。” “对啊,我也住那边,拆到旁边了嘛,我们不会还是邻居吧?” 陶函低眼,看见了于梓连手上一袋子的酒,他掂了掂解释道:“这不快走了嘛,准备和我爸喝个酒。和他之前关系不太好,他喊我出国我之前也一直抗拒,想想他拉扯我也不容易……对了,我爸在前面摆馄饨摊的,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吃过啊,我走了之后,你可以去试试啊,顺便照顾照顾他生意哈。” “馄饨……摊。”陶函眨眨眼,“于……叔叔?开到很晚那个?” “你吃过?”于梓连惊奇了。 “我不光吃过,我还从小吃到大。”陶函忍不住捂脸笑起来,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人生处处是机缘巧合。 “那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啊!”于梓连马上说。 陶函想了想:“不了,家里还有个等着我做饭呢……你爸今天还出摊吗?” “不出吧。”于梓连说。 “那算了,我还想说,晚上没事儿和那谁晃过来吃馄饨,下回吧。”陶函说,“赶紧回去吧,初四……我会去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