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这里的人虽然也都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气息,可每个人身上却又充满了不一样的活力。 重生回来后,苏秀秀虽然已经接受了现实,却直到这一刻,才彻底的融入了这个时代里。 既然有幸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她自然也要让自己活得更加精彩。 苏秀秀在心底盘算了一番,她未必会在这条街上摆摊子。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就行。 一开始,她也不用倒腾什么大件的东西。这大冬天里,就卖手套棉袜子就足以。 苏秀秀还留意了一下,整条街上还真没有卖手套的。 她打算等安顿下来,再想办法去附近的“商业街”好好转悠转悠,找到货源再说。 又溜达了一会儿,苏秀秀找到了一个挺鼻梁,鼻头有rou的大妈,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买下了一深一浅两块布料和一包针线。这才转身回了招待所。 虽然,很多年没有亲手做过衣服,可那是她打小学得谋生手艺,到底也没有彻底放下。 苏秀秀想着过年之前,给自己弄套新衣服穿穿。至于颜色深的那块布料,可以给孟庭松做件穿在里面的衣服。 等回到房间里,苏秀秀又觉得有些疲惫,干脆就先爬上床,睡了个午觉。 到了傍晚的时候,孟庭松带着晚饭回来,就看见苏秀秀睡眼朦胧的,额前还有一小撮头发微微翘起。 他不禁笑道:“你这是又睡了一大觉?” “唔,你走的时候,我去附近的街上买了两块布料来。到时候,也想给你做件衣裳。”苏秀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还打了个秀气的哈气。 孟庭松倒也没拒绝,只是笑着说道:“我在部队有衣服穿,你先紧着自己的衣服做吧。平时也注意多休息,别累着自己。” 说着,他就在桌前打开了油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大饼和酱牛rou。 苏秀秀也知道,孟庭松大概是看她又瘦又小的,总想给她补补,恨不得一天三顿都给她喂rou吃呢。 这时,就听孟庭松又说道:“对了,我帮你打听过了,刚好有个工作很适合你。” 苏秀秀这才知道,孟庭松下午出去,是帮她打听工作的事去了。 虽然她心里另有打算,并不看重这份工作。可是,看在孟庭松这么费心的份上,她嘴上仍是殷切地说道: “什么工作?人家不嫌我岁数小么?” 孟庭松又笑着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有个大爷就住在京城里。我那大妈腿脚不好,特别是到了冬天,天冷下来了,她下不了床,也出不了门。 我大爷还要出门挣钱,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就想找个保姆去照看她。 之前也试着找了两个,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我过去找我大爷,就想让他帮你留下一下工作的事。赶巧了遇见这么一个机会,我就帮你跟他说了,让你过去试试。” 苏秀秀听了这话,半响无语。 之前,她倒是随口说过几次,要进城来当小保姆。可那只是说出话来堵别人嘴的。哪里想到还真被孟庭松当真了? 看来以后,她还是少说话为妙,不然一语成咒就不好了。 到了这时,拒绝的话实在没法说出口。最后,苏秀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我这身单力薄的,恐怕搬不动病人。到时候,伺候不好你大妈,连你都要落埋怨呢。” 孟庭松却摇头道:“本来就不用你搬病人,就是端个茶递个水的活,平日里在家陪着我大妈聊聊天说说话。到点了,给她做顿饭就行。 平常的洗漱之类的活,我大爷都亲自动手,用不得别人。刚刚说起的时候,他一听你年纪这样小,本来也不太愿意用。是我求了半天,他才肯让你过去试试的。” 得,这当小保姆的活还是孟庭松搭上人情,苦求来的。 到这份上了,苏秀秀也只得勉强应下了。 “那好吧,我跟你过去试试。你大爷要是答应了再说,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再找别的工作就是。孟大哥,你可千万别勉强。” 孟庭松听了这话,又笑道:“并不勉强,你这丫头也别想太多。我大爷大妈都是很好的人,你去了自然也亏待不了你。行了,也别说这个了,咱们先好好吃饭吧。” “唉。” 说完,两人就凑在一起,吃大饼卷牛rou。 孟庭松买的卤牛rou,在三十年后,也算是个京城老字号。 上辈子,苏秀秀还特意打发人排长队去买过。 当时,她只觉得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好吃。略微尝尝,就觉得老大的没意思,放在一边索性不吃了。 此时,接过孟庭松递来的大饼卷rou,苏秀秀也学着他的样子,咬上一口,却发现这牛rou的味道好像变了,吃起来竟是如此美味。 她又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只觉得筋软rou嫩有嚼劲,而且越嚼越香。 孟庭松见她喜欢,连忙又劝道:“秀秀呀,你慢点吃,咱们这有的是rou。你要喜欢的话,明天哥在给你买去。” “……”怎么说得她跟个吃货似的? 一时间,苏大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说起来,上辈子,她性子寡淡,还真不重这口食之欲。 作者有话要说: 1.嘴唇薄,口大无收:添油加醋四处宣扬 2.挺鼻梁,鼻头有rou:财运好,容易成功(会做买卖的人) 第12章 容家 转过天来,一大早,苏秀秀就跟着孟庭松出发了。 一路上,孟庭松就给苏秀秀介绍了一下。 他大爷姓容,大名叫作容文元,在家行五,熟人都称他一声“容五爷”。 容五爷今年57岁,是孟庭松父亲过命的把兄弟。 这些年,两家关系一向很亲近。所以,容五爷才答应让孟庭松把苏秀秀带过家去。 容家离他们住的招待所并不太远,坐半个小时公共汽车也就到了。 下车后,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拐进了大碗胡同里,这才到了一处普通的民宅小院。 一进屋,孟庭松就忙着帮苏秀秀跟容五爷、五奶奶做了介绍。 苏秀秀老实地站在他身后,却用眼睛的余光特意看了看容五爷的面相。 这人生的倒挺有意思。额头圆满,有如立壁,此种面相的人智慧多巧,生为人上人。偏他眼下还有一道疤,预示着早年辛苦,晚年运势才得以回升。 此外,容五爷的眉毛浓且长,这种眉形的人有情有义。 苏秀秀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容五爷的耳朵有些异于常人。他的耳廓突出,耳轮包不住。这在相学里叫作“反骨耳”。这种耳相的人性格叛逆,容易栽跟头,运势起落很大。 苏秀秀几眼就看穿了容五爷,也就不再看他。 倒是容五爷却开始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她。而且,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嫌弃。 没办法,苏秀秀本就生的瘦小,脸上的青肿未消,偏偏她还紧绷着面皮,半点笑模样都没有,让人看着就不喜庆。 容五爷自然就对她不太满意。 他本想找个稳妥老练的保姆来伺候他老婆。可孟庭松却带来个半大不小的小毛丫头。 这么个小孩能当保姆么?弄家来,还不得他们老两口子照顾她吧? 他越想越气闷,就忍不住冲着孟庭松骂道:“你这臭小子竟哄你大爷。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小学都没毕业吧,哪来的十五岁?你当我眼瞎不成?赶紧把她领回你家去,让她念两年书再说吧。这么大点的孩子还想找工作,这不是瞎胡闹么?” 孟庭松一向跟容五爷很亲近,说起话来也算放得开。他心下不服,自然要为苏秀秀辩驳一番。 于是,孟庭松一口咬定,苏秀秀今年已经过了十五。而且,做些平常的家务肯定没问题。 苏秀秀安静地站在一旁,并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事实上,苏秀秀倒觉得容五爷看不上她才好呢。反正她也不愿意在他家当什么小保姆。 这事黄了正好,她正好想办法说服孟庭松。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摆摊做买卖了。 * 正在这时,坐在床里面的五奶奶突然冲着苏秀秀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下。 苏秀秀心里一惊,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这位五奶奶虽然行动不便,周身却收拾得干净又利索,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 这人生得很好看,额头丰满,唇红齿白,鼻直印起,两颊有rou,下巴有朝,一看就是衣食自来,能享受到丈夫的福气。 只可惜她额头生了两颗小痣,一颗妨碍父母,一颗不利子孙。 苏秀秀只觉得五奶奶的面相实在说不出的奇怪。 她正胡乱想着,五奶奶还以为小姑娘认生了,就又冲着她笑了笑,招了招手。 这人实在太和气了,骨子里带着一种温柔和善意。 一时间,苏秀秀也不好再拒绝她,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五奶奶又拍了拍床,示意她坐下来,苏秀秀就侧坐在她的面前。 五奶奶这时才得以端详苏秀秀那张受伤未愈的小脸,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圈都红了。 她嘴里还温声问道:“这脸还疼不疼?擦过药了么?” 其实,孟庭松昨天过来的时候,就把苏秀秀的身世都跟他们说了。 刚好,五奶奶也是个命苦的人。年少时父母早逝,曾在亲戚家中寄居,受了不少委屈。后来也被家中长辈给卖了。幸运的是,那时她遇见了容五爷。这才能活到现在。 没见面时,五奶奶本就对苏秀秀心生怜惜,又觉得她们同命相连,刚好也都是姓苏。 此时一见面,五奶奶才知道这小姑娘可比她惨多了。一时间,她感同身受,想起少年时的遭遇,这才有些失态。 * 而另一边的苏秀秀,自打母亲去世后,就没被年长的女性这样温柔对待过。 上辈子,她虽然认了师傅,师傅也是真心待她,可却是个孤寡的性子。 平日里,对她严格管教居多。师傅疼她的方式,就是让她学本事。 所以,当五奶奶这样温柔的跟她说话时,苏秀秀反倒有些手足无措,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