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陈寅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离她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沉声喊了声,“小妈。” 她没声。呼吸越来越重,大概又沉浸在梦中了。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心想,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喊了她,她就得给他糖吃。 她的唇很甜,正好够糖分。 陈寅埋下去。 这一埋,就停不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陈寅不是个无耻之徒,所以他每亲一下,就喊她一声“小妈”。 喊了多少声,就吃了多少颗糖。每一颗,都甜到发腻。 她喝了酒,酒精渡到他嘴边,连带着神经都麻痹。陈寅醉得头晕目眩,眼里心里只一个阮糯。 直到手机响起,他才稍稍恢复理智。 是沈逢安的视频电话。 陈寅猛地一下跳起来,慌乱间按下了接听键。 沈逢安:“你磨蹭什么呢,现在才接电话。” 陈寅面不改色心不跳:“刚才在开庆功宴,小妈喝醉酒,我将她送回房间。” 沈逢安咦地一声,“现在喊小妈倒是喊得很顺口。”他继续说:“正好让我看看你阮小妈。” 陈寅笑道:“您这查岗呢?”说完,他将摄像头对准床上的阮糯,好让沈逢安瞧清楚。 沈逢安:“你再凑近些,我瞧着她嘴巴好像有点肿,是不是酒精过敏了?” 陈寅赶紧将手机收回,淡定道:“哦,刚刚她耍酒疯,磕着酒瓶子了。” 沈逢安没再往下问,交待:“那你出去吧,将门带上。还有,以后她要喝酒,你就拦着,工作安排别太紧,饭局酒局一律推掉。” 陈寅乖巧地点头,当着沈逢安的面,将门关紧,站在走廊和沈逢安告别:“爸,等你回来给我发零花钱。” 沈逢安直接挂断。 陈寅在门外站了好一会。 黑暗中,寂静沉沉降临,连带着他过去二十年从未有过的叛逆,汹涌而至。 片刻,陈寅重新握住门把手,停顿数秒,而后推门而入。 女孩子依旧保持刚才被亲吻时的姿势没有变。他躺上去,关了灯,缓缓将她揽入怀中。 一觉到天明。 第13章 早上七点时,陈寅从香甜的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望见女孩子娇艳的面庞。先是有点做贼心虚,毕竟他搂着她睡了一夜。短暂的发呆后,他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反正都躺一块睡了,不发生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这张床。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嘴里轻声念叨:“让你现在这么嚣张,等会我吓不死你。” 说干就干,陈寅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迅速将自己脱个精光,然后重新躺进被窝。刚闭上眼,想起什么,觉得哪里不对,侧眸一看,她穿得太整齐,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他暗搓搓地去解她的裙扣,一身车厘子红衬衫裙,衣扣从领子一路到过膝处,刚解没几颗,忽地听到耳边传来女孩子慵懒的声音:“乖崽,你干什么呢?” 陈寅一吓,没想到她这个点就起床了,平时她赶通告,他得将门敲破了才能喊醒她。今天倒好,醒得这么早。 他稳住自己的慌张情绪,佯装淡定,抛出一句:“干你呗。” 女孩子一脚将他揣下去。 陈寅攀着床沿边挣扎爬起来,女孩子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大概还没清醒,睡眼惺忪,怏怏地望着他。 陈寅瞄准机会,屁颠屁颠凑过去,“阮糯,你得对我负责,昨晚你强了我!” 她皱眉。 陈寅赶忙展示自己健壮的身体,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别不认账,我衣服都被你扒光,昨晚咱俩缠绵了一夜,现在我腰还疼着呢。”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以为会从她脸上看到苍白悔恨的神情,又或者从她嘴里听到高分贝尖叫的声音,但她半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只是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像平常那样对他颐指气使:“乖崽,我饿了,去做早餐吧。” 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陈寅不甘心地往她身前一撂,加重音量强调:“昨夜,在这张床上,我俩,睡了。” 她穿拖鞋往前走,“哦。” 陈寅跟上去:“你倒是急啊,尖叫啊,痛哭流涕啊。” 她不耐烦地扫了扫他,“又不是没睡过。” 陈寅愣住。 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好歹也问一句到底是谁强了谁啊! 女孩子已经走到门边,忽地停下脚步。 陈寅兴奋地看过去,“你是不是现在回过劲了?要我借个肩膀给你哭吗?” 她:“别晃你那鸟,没你爸的好看。” 陈寅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不一会。 陈寅重新收拾好自己从房间走出去,客厅中央,女孩子正翘着二郎腿,叫嚷:“乖崽,下面给我吃,记得放鸡蛋和火腿肠。” 陈寅闷闷地走到厨房。油滋滋沾锅,他拿着锅铲,整个人游离天际之外。 顷刻。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一闪而过,是希望的曙光。 锅火都来不及关,陈寅冲到阮糯跟前,小心翼翼试探问:“你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所以就算咱俩真睡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她的淡定令他无所适从,他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了。 一定是这样,阮糯肯定还惦念着他。 不等女孩子回答,陈寅俯下身凑近,“阮糯,你要还想睡我的话,我不介意为你献身的。” 阮糯抬脸咪眼一笑,“这样啊——” 陈寅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绝对不告你性sao扰。” 阮糯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往他膝盖上就是一砸。 陈寅腿软,噗通一声半跪下。 不远处,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滋滋往外冒白气,顶着锅盖,蹭蹭作响,声音太大,以至于屋内的两人没能听到大门口轻微的动静声。 沈逢安提前回来了。 昨晚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正好在转机,一大早下了飞机就往西郊别墅赶。 他打开门,一进去就看到陈寅半跪在地上。 阮糯正在骂他:“陈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陈寅气喘吁吁:“对啊,我脑子里有你。” 沈逢安蹙眉喊了声:“陈寅——” 陈寅余光瞥见沈逢安的身影,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千钧一发之时,立马冲阮糯吼了句:“我脑子有你妈!” 刚喊完,他抬头看见阮糯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路小跑着冲进沈逢安的怀中,几乎挂在沈逢安身上,撒娇地喊:“沈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她亲亲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脸主动送到他唇边贴了贴,双手紧紧搂住他。 像极了一只求宠爱的小白兔。 陈寅移开视线,心里又酸又苦,闷闷的,快要窒息。 沈逢安将她身上扯下去,若有所思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寅,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问起刚才的闹剧,“怎么,和陈寅吵架了?” 女孩子贴在沈逢安臂膀上,媚态横生:“没有。” 沈逢安指了指陈寅:“你说。” 陈寅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看向别处,“工作上的事,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沈逢安盯着他,声音沉沉:“自己有分寸就行。当初是你主动说要给小阮当经纪人,别暗中使绊子,既然认了她这个小妈,就得尊重她。” 陈寅揉揉鼻尖,瓮声瓮气:“嗯,知道。” 沈逢安看看怀里的人,又看看陈寅,而后抱起阮糯往楼上去,“好好替你沈叔叔接风洗尘。” 沈逢安这趟出国,去了三个月,回来后,在西郊别墅待了整整一周没出过门。 没见任何人,手机关机,期间就只干一件事,搂着阮糯过神仙日子。 三个月没碰她,一沾上就欲罢不能。他在国外待着的时候,以为自己会对她淡下去,成年人的感情,一半是性,一半是爱,他浪荡惯了,很难爱上谁,最多就是喜欢,更别提为谁守身如玉,不符合他的作风。 他在她身上开了荤,却又在她身上戒荤。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沈逢安随身携带的佛珠由一串变成好几串,就连欢爱的时候,手里也拨着串珠子,就差没念经了。 夜晚阮糯提起问一句,“沈叔叔你是不是要出家啊?” 沈逢安心里有事,不肯跟她说,“我这叫虔诚,求佛祖保佑你星途璀璨。” 但其实小女孩不用他保佑。他随手捧出的人,现在已经红遍大江南北。就算没有他的保驾护航,她也能够扬帆起航。 她还很年轻,才二十岁,处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青春洋溢,意气风发。没有哪个男人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铺天盖地的片约砸过来,几乎能将她砸晕。这要换做一般的艺人,早就挑花了眼。圈内水深,再纯洁的人浸下去,也得染成五颜六色。 还好他够有钱。 沈逢安发话,推掉所有片约,要拍什么戏,他们自己来。 阮糯说,她要拍国际档,想拿奖,沈逢安二话不说,动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脉,当天就定下了项目。 在外人看来的大手笔,对沈逢安而言,算不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小女孩很聪明,知道他给钱很容易,给真心太困难,所以从不问他关于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