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要还是不要？许昕华陷入了新的纠结中，荣轩却微笑着看，语气似乎带着诱哄：“关于你那位朋友nancy，不，应该叫齐女士。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许昕华的好奇心不算很强烈，在他的注视下，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荣轩微微勾了勾嘴角，似乎在赞赏她的“实诚”，接着开口道：“五年前，我母亲病重，急需输血，她是rh阴性血型，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由于病发时她和父亲在美国度假，我们只在伦敦的医院备足了血库，一时间也调不过来，母亲缺血病危时，在公司实习的nancy主动鲜血。为了感谢她，我让devin给nancy发了一笔奖金，又把她调到秘书部培养，希望她能用心工作，等毕业后，公司便会和她签署正式就业协议，让她顺利的留在美国。” 许昕华点了点头，她并不怀疑荣轩所言的真实性，一来是信任他的人品，二来也是相信她和郁白文的眼光，齐向晴并不是一开始就爱慕虚荣，她能争取到留学的机会，因为她本身也是能力出众的人；在郁白文不追究的情况下坚持还钱，以及冒着得罪穆少的风险提醒她，也说明齐向晴还有做人的底线。 所以许昕华愿意相信，齐向晴还给郁白文的钱，以及给家里买的房，应该是用了荣轩说的那笔。 “母亲需要在医院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我也留在美国办公，也许是接触得多，nancy向我表白了。” 故事发展挺正常的，还有点浪漫，许昕华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应该不能算在一起。”荣轩回想了一下，才比较肯定的道，“但我确实没有拒绝。” 许昕华挑了挑眉：“不拒绝？也不接受？” “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办公室恋情，更何况nancy还是我的秘书。” “可是你动心了。”许昕华轻笑道，“重新安排个岗位应该不是问题吧？” “动心是因为那一次美丽的邂逅，让我开始向往美丽的东方姑娘。但我并不确定nancy值得让我破例，直到接触过一段时间后，才明确的拒绝了nancy。” 许昕华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她怎么也没想到，齐向晴和荣轩之间的故事，竟然这么的……平淡？外界的“包养论”可以说是无稽之谈，可齐向晴当年是主动向她承认，荣轩是她的“真爱”，甚至不惜为他放弃和郁白文多年的感情，并且在过去这么多年以后，已婚人士的齐向晴还会因为荣轩的事变得情绪波动。 所以许昕华以为，他们之间怎么说也该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毕竟在她看来，齐向晴直到毕业前夕还在勤工俭学，或许没有荣轩的出现，她还是当初那个质朴的留学生，纵使受到了一些诱惑，也有过动摇，但最终还是会如郁白文所期待的那样学成回国，两人再续前缘。 而现实是，齐向晴几乎为荣轩改变了人生轨迹，爱而不得，眷恋不舍。可在荣轩眼里，她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如果不是她旧事重提，或许荣轩早已忘记了齐向晴的模样？ 许昕华内心颇为感慨，半响后听见荣轩低沉的声音：“当年我以为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如今才发现，没有立刻拒绝nancy，是我前半生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抬头，许昕华就看到荣轩定定看着她，眼神终于不再是平静，却又深邃到让她读不懂，“此刻，前所未有的后悔。” “很意外。”许昕华下意识的错开视线，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荣先生，也会跟我们凡人一样呢。” “大家都是凡人，七情六欲自然也都相同。”荣轩重新给她斟满了茶，继续娓娓道来，“如果我当初没有和nancy保持接触，在第二次遇见你时，内心应该是充满了惊喜，并且珍惜上帝给的缘分，而不是就此错过。” “但那个时候相识，说不定我同样会让你感到失望，甚至是后悔呢？” 荣轩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我相信不同的时间点邂逅，或许会发生不一样的故事。而你还是你，不是吗？”就算他们错过了许多次，再一次邂逅，他已经没有初次的悸动，可还是在接触中被她吸引，被她勾起了久违的躁动情怀。 所以谁又能保证，即使再过五年，他就不会为她着迷了？ 许昕华无端有些心慌，定了定神，笑道：“你说的没错，就像五年前和现在，我喜欢的类型似乎也没有变过。” 荣轩好整以暇的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应该还是像初恋那样吧。”许昕华想了想她当初喜欢沈医生时的心情，“他不用多强大，只要温柔、细致，跟他在一起能忘记所有烦恼。” 刚好和他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荣轩轻笑道：“那真是遗憾，我好像跟温柔细致搭不上边？” 荣轩的反应让许昕华暗暗舒了口气，她也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那倒不是，有时候你也会让人感到温柔，只是我跟大部分人一样，在你面前总是有压力，就像是学生想在崇拜的老师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拼了命的学习。也就没有心情去感受那份温柔了。” “那看来我还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师？” 许昕华笑着点头。 荣轩也笑道：“有一个人鞭策着你不断提升自己，难道不好吗？” “工作上的压力已经够大了，生活中还是希望能放松一下。” 荣轩似乎并没有打算一次性说服她，面对许昕华的委婉拒绝，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谈话圆满结束，许昕华回到宴会厅继续应酬，荣轩则是如往常一般提前退场了。 第156章 变美丽的第一百五十六章 下班前十分钟，秘书一脸暧昧的进来向许昕华汇报，“许总，荣先生已经到了，张助理请他去了休息厅。” “好的，我马上过去。”许昕华头也没抬的应着。 前几天她还会惊讶，可是荣轩已经将近半个月，保持每天准时准点来他们公司报道了，别说许昕华认了命，就连其他同事，也都从刚开始的受宠若惊，变成了习以为常，听说他们背地里还在打赌。可以说对于荣先生热烈追求许总这件事，同事的接受度比当事人还要更高了。 此时，金秘书就没忍住，冲着一本正经的许昕华道，“许总，今天来的据说是钻石玫瑰，我们大家都猜错了呢。” 许昕华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金秘书才赶紧收音，乖乖的退出去。 关门的时候，许昕华依稀听到外面的八卦声，好像在讨论玫瑰的品种什么的。 荣轩看起来高冷不可攀，追求女孩子的手段却花样百出，虽然这些所谓的浪漫，在许昕华有点烂大街，送花啊吃饭啊，求爱的套路都大同小异。但是荣轩有条件还肯花心思，单是送花这一项，就被他玩出花样了，许昕华还真不好意思说只是雕虫小技。 这半个月荣轩几乎每天来找她，随手带着鲜花，都是不同品种的玫瑰花，这让全公司上下简直大开眼界，谁都没想到玫瑰花也有这么多的品种，久而久之，猜测荣先生今天送的什么花，玫瑰花还有哪些品种，这便成了同事例行活动。 对于这种现象，许昕华也是无能为力，因为大家都有眼睛，想要堵住攸攸之口，前提是她能阻止荣轩的追求。可她清楚，在和荣轩开诚布公以后，她就无法阻止他的行为了。 她是有拒绝的权利，可人家也有继续追求的自由，她总不能霸道到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所以他们现在就剩两个结果，要么荣轩在她的无情无义下，自己放弃，要不然就是她在荣轩的攻势下选择妥协。 以前许昕华很有自信，荣轩正儿八经的追求她，而不是像穆少那样以势压人，那么不管他做了多少，有多么的用心，她都不会动容，许昕华的坚持是，她想要和某个人谈恋爱，只会出于感情，而不是感动。 只是经过齐向晴这一出以后，许昕华却不敢再这么肯定了，原因有两个方面，而第一个问题就来自她自己。 许昕华已经发现，在荣轩和齐向晴的关系上，她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了。 面对普通朋友，即使是铁哥们如郁白文和秦远，郁白文对待感情的优柔寡断，包括当年和齐向晴的藕断丝连，这些做法放到许昕华身上简直无法忍，可是郁白文这样的缺点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至于秦远，和郁白文比起来就不是一点半点的渣了，当年他借助许昕华挡住商场同事的爱慕，许昕华还误以为这是为洁身自好的公子哥儿，后来才慢慢发现，这货分明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连秦城都吐槽过秦远这一点，在家人面前装成不近女色的乖乖仔，背地里换女人比谁都勤。是这两年开始从商，秦总整个人更是放飞自我，几乎是夜夜笙歌了。 他们的这些毛病，都没有让许昕华产生疏远关系的念头。为什么荣轩就不行？ 许昕华最近有认真反思过，才猛然发现，她内心对于荣轩和郁白文他们的定位，似乎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因为荣轩对她的偏爱，才让她不自觉把他和其他朋友区分开来。但这个心态也说明她已经从心底正视，甚至可能认同了荣轩追求者的身份。 这就有点危险了，她现在开始正视荣轩的追求，久而久之，也可能会像同事那般去期待他的表现。 当女人对某位异性有了期望，还能坚持不动心吗？ 可是许昕华也确实无法再把荣轩当成一个普通的好朋友了，因为她已经相信了他的感情。 没错，许昕华之前能够坚定立场，是因为荣轩的“爱意”本身就来得莫名其妙，只是惊鸿一瞥，从此念念不忘，情根深种，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吗？ 许昕华那个时候认为，荣轩对她连喜欢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好感和向往而已，再加上他的身份和穆少差不多，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得不到这个词，当遗憾变成了执念，就误以为是爱情了。 荣轩自己是当局之谜，可许昕华知道那不是爱情，当然不会考虑接受他的可能性。 直到上次开诚布公的谈完，许昕华才相信荣轩是认真的，什么一见钟情，念念不忘，都是她自己的脑补，荣轩最初对她的确有惊艳的感觉，也可能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审美，仅此而已。 荣轩骨子里算是西方人，在他们眼里，齐向晴和她的长相应该是有些相似的，他当时正好对她这种类型的女生抱有好感，齐向晴的表白，时间应该算刚刚好，也是一种缘分了。但荣轩对感情有一定的要求，外貌占一部分，还有思想、理念等要求，所以他愿意花时间去接触和了解，想知道齐向晴是否符合他想象中的东方姑娘。 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荣轩拒绝的其实不是齐向晴，而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型”，所以第二次见到她，他已经心如止水。 故事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但缘分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多年后他们在巴黎相逢，荣轩可能已经认出了她，即使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勉强也算有些渊源，所以他难得的平易近人，主动邀请他们进庄园内参观。 也许经过那一次简短的接触，让荣轩对她的印象又有了改观，说不定还有了些欣赏。但欣赏不等于心动，于是那一次见面之后，他们依旧没有关系。 只是谁也没想到世事无常，再相见，她已经成了他侄子的女朋友，还被穆少那么积极的介绍给他认识，许昕华想想，她应该是穆少第一个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小叔”的异性了，难怪荣轩当时长辈姿态那么娴熟，还非要给她“见面礼”。 再后来，她跟穆少和平分手，荣轩渐渐又对她心生好感，在许昕华看来，这样的感情比她以为的一见钟情，要真切也美好得多。 荣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经历这般百转千回的感情波折，或许也曾为他们的关系纠结过。这也让许昕华多少有些感触，先前，她还感慨齐向晴在得不到回应的感情里变得疯狂、迷失了自己，可反过来想想，荣轩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成熟、隐忍，看起来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如果没有这一出，大概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投入了真心的感情，当然要比一切浪漫百出的追求，更容易打动人心，所以许昕华偶尔也会担心，这场博弈她可能没有必胜的信心。抛开这一点，荣轩的追求，并没有让她产生太多的困扰，开诚布公前她总是有太多的顾虑，束手束脚，而如今，她不再把荣轩当作尊贵的客人，用最好的礼数迎接他。 知道荣轩已经到了，许昕华也不着急，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再稍微整理了一下办公桌，到了下班时间，才终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休息厅门口，荣轩已经转过身来，远远的看着她微笑：“看来我没选错，今天的你也如这束鲜花一般光彩照人。” “光彩照人？”许昕华看了看那束精巧而娇艳的钻石玫瑰，她承认鲜花很美，但是忙碌了一整天的她，就算没有弄得灰头土脸，估计也差不远了，便不客气的拆台道，“今天的herman说话倒是比平时更动听了。” “是吗？”荣轩直视着她，轻笑道，“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想到褪去了高冷的大佬，竟然也是个老司机，许昕华都有点招架不住，索性转移了话题，“不是说好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吗？” 许昕华说着，还是接过了他的花，例行客套，“又让你费心了，下次请千万不要这么破费。”虽然荣轩有钱，但是每天一束价格不菲的稀有品种，许昕华多少觉得浪费。 关键是他这么的大张旗鼓，坊间也都开始起了流言，许昕华有点不太习惯。 荣轩却微微一笑，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我还是严厉的老师吗？” 许昕华抿了抿唇，她上次列举不能接受他的理由，有一个就是说他像个受人尊敬的严师，如果交往她会感到压力。也许是受这个“刺激”，荣轩近来才一反常态，突然变成这样热情似火的姿态。 不过让许昕华来说，荣轩情话说得很溜，追求她的姿态也很殷勤，但本质还是那个高冷禁欲的荣先生，他不可能一下子从高岭之花变成风流贵公子，多了一些风流的模样，只是让他的性格变得更丰富丰满，看起来多了一些复杂和魅力而已。 许昕华一笑带过，转而问：“现在准备去哪？” 荣轩也没有非要她现在就回答，他起身道：“难得今天没有其他安排，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顿便饭。” “你家？”许昕华有些惊讶，虽然荣轩几乎每天下班后都来找她，但他们单独“约会”的次数却不多，偶尔也会谈一些公事，大部分时候是一起去应酬，港岛富人的日常生活，几乎就像豪门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不是一般的丰富多彩。 所以荣轩家住哪里，许昕华好像真的不知道。 “最近换了新的厨师，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既然有厨师，那应该还有佣人管家之类的。虽然对于他在并不是经常住的港岛置办这样一套住宅和工作人员，光是他们工资每个月估计都要数万元，这个开支大得让许昕华暗暗咂舌，但这样去他家，也就不算是孤男寡女了，许昕华放心的应约：“那就叨扰了。” 坐上了荣轩的车，许昕华也没忘记每天都要拉出来聊一聊的话题，通过劝他来表达她的拒绝，荣轩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我倒是觉得港岛气候宜人，住着比较舒心。” 吹牛。许昕华心想在他们国家，港岛还真算不上风景优美的旅游城市，生活便利、购物天堂倒是真的，可荣轩连伦敦巴黎都有房产，要购物也不会选择港岛啊。 第157章 变美丽的第一百五十七章 许昕华本以为她和荣轩这种重复着追求和拒绝的日常，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却不想她在荣轩家用过晚饭，准备告辞离开前，对方突然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是吗？”许昕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眼底的喜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心情愉悦的附和道，“工作需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荣轩要回总部一段时间，许昕华在心里算了下日子，应该不会少于一周，运气好的话可能要十天半个月，到那个时候，她也要出差了，日本韩国转一圈，回来又要加班加点的谈合同，根本没那个美国时间配合他谈情说爱。 也就是说，这次一别，他们能有好几个月碰不到头，正好可以让流言冷却下来。她知道近来坊间的八卦很多，那些小报估计是被打过招呼，不敢再乱写了，可是这阵子荣轩以她追求者的姿态进出公司，那一整栋写字楼的人全都知道，并且她出去应酬赴约，几乎都被荣轩关照着，偶尔也免不了被人打趣。 港岛的社交圈就那么大，来来去去都是认识的人，这也是没办法。许昕华倒不至于反感厌烦，却也不愿意放纵，让流言随意发展，就怕以后解释不清了。 冷置一两个月，外界就会发现变故，应该不会再追着他们的关系了。 许昕华想想就高兴，告辞后也真心实意让荣轩留步不送，“我住得也不远，让司机送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