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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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了!”春来春去兄弟去而复返,身后面还跟着一人,正是李三。 李三笑着给大家赔罪,“今儿岳母生辰,我想着正好今天厨房白天也不能用,没我什么活干,就先去她那边了,傍晚再来劈柴就来得及。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就好。”赵寒烟淡淡笑。 李三听说张老汉的柴火送来了,立刻撸起袖子就去柴房那边干活。 赵寒烟见人齐了,就把刚刚包好的粉饺下锅。等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第一锅粉饺就蒸好了,锅一揭开米香四溢。 来旺和春来、春去兄弟一见到粉饺上锅,皆不约而同地都在心里念叨着:“想吃,想吃,想吃……” 现在他们看粉饺好了,都围了上来。 秀珠笑他们馋猫,依着赵寒烟的吩咐,每人给他们捡了一碗,让他们先尝尝看。 “太好吃了!皮劲道,馅料又香又甜,核桃仁和豆沙馅皆有特色,两样都喜欢。”来旺说话的时候都怕耽误了品尝美味,边咬着粉饺边不清不楚地说着。 春去春来兄弟就更精明了,连话都不说,除了吃就只剩下点头。 “慢点吃,这种馅料很容易烫着。”赵寒烟嘱咐道。 三人都乖乖点头,但一点都没有放缓速度意思。 秀珠每样夹了一个,先尝了口,试热度,觉得正好可以入口了,才把两种粉饺夹到碟子里,请赵寒烟品尝。 赵寒烟吃完之后,不甚满意道:“偏甜,还有点腻,豆沙馅的香气不够。” “有么,不觉得啊。”来旺等三人意见表达一致。 “李三还没吃,他要是吃了,肯定还觉得不够甜呢。”来旺叹道。 说曹cao,曹cao就到,李三回来了。 “柴火都弄完了,天也黑了,我回去了!我家孩子今天趁机闹他外祖母,非逼着我答应陪他去夜市!”李三远远地就喊道。 众人忙叫住他,告诉他有好东西吃。 “真的?可我真得早点回去了,孩子她娘特意嘱咐过。”李三走了两步过来,伸脖子见真有好吃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秀珠善解人意地用荷叶将剩下的粉饺包好,递给李三,让他带回去和妻儿一起吃。 李三嘿嘿憨笑着捧在怀里,再三谢过赵寒烟和秀珠方离去。 赵寒烟打眼看见李三腰间别着个腰牌,“那是你的?” 李三把腰牌摘了下来,“不是,刚刚劈柴时候捡的。” 赵寒烟接过来一看,红木腰牌正面刻着一个篆字“仲”,背面则刻着楷字“万春”二字。 “带着玩的,寒兄弟若是喜欢就送你了。”李三憨笑着说罢,就跟众人告辞。 赵寒烟仔细看了看腰牌,也看到了微量的血迹。她把腰牌和尺子放在一起,打发春来去望风,“若是包大人或是公孙先生回来了,就通知我一声,我有要事找他们。” 来旺应承。 赵寒烟洗干净手,试着重新调馅,决定在豆沙馅里加桂花糖,把脂油的量稍微减少,又放了点酸梨汁进去,不一会儿就包了六屉粉饺,又在临时灶台上煮了白米粥。 大约两柱香后,春来跑回禀告:“公孙先生和展护卫回来了。” 赵寒烟放下手里的活计,把裁缝尺和腰牌放进白布袋内,拎着去见公孙策。 赵寒烟到的时候,听到公孙策展昭等人正在厅内讨论案情。她请看门的衙差张凌帮忙通报,张凌摇头表示这会儿大人们正在讨论案子,不能通报。 “我正有关于案子的线索。”赵寒烟道。 “什么线索?”张凌问。 赵寒烟动了动眼珠,笑着摇头,“这我不能说,回头要请公孙先生定夺该不该告诉你们。” “呵,”张凌冷笑一声,“那你还是等着吧。” 赵寒烟回看一眼张凌,不再言语。 展昭:“杀猪巷死者身份刚刚查明,是万春楼的护院叫陈州,为人势力,媚上欺下。听说他出门的时候,经常看街上的乞丐不顺眼,非打即骂。” “雨天,蓑衣,割喉。凶手手法干净利落,小心谨慎,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这三点,几乎没有给我们留下其它线索。”公孙策道。 展昭点头,“这次的案子有点棘手了,若他继续犯案,势必会在京城内造成恐慌。” “当然会继续犯案。” 声音异常肯定。 大家办案的时候一般说话都十分谨慎,这样肯定的话语立刻吸引了注意,所有人都寻找声音来源。 张凌气急败坏地瞪一眼赵寒烟,“你没事乱说什么话!” “谁在外面?”展昭问。 张凌急忙进屋赔罪:“就是那个新来的厨子,说有要事找公孙先生,属下让他等等,谁知道他这般没礼节,乱说话。小人这就把他打发回去。” 要事? 公孙策对张凌道,“让他进来。” 张凌愣住。 “还不快去。”赵虎催促道。 张凌应承,出门后还拿责怪地眼神看赵寒烟。 “让进了么?”赵寒烟故意问一句,抬脚就要进屋,手腕却忽然被抓住。 赵寒烟垂眸看着的张凌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不悦地与其对视,“何意?” 张凌见赵寒烟好像还挺有脾气,心里更气,说教道:“你是新来的,还是个厨子,谅你是粗人不懂规矩,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必定教训你。” “松手。”声音极寒,警告味十足。 张凌讪讪松手,随后反应过来气得他撸袖子就揍人,奈何赵寒烟已经进屋了,他不得不忍下来,但这个仇他可记下了。这满开封府还没有人敢不给他张凌面子的,他可是张贵妃的亲弟弟! “你刚说凶手一定会继续犯案,有什么依据?”展昭一见赵寒烟进门,便立刻开口问她。 “死者在夜里身亡,裁缝铺闭门,而在清晨时却有很多人目击裁缝铺早就开门。我去的时候,裁缝铺的门板已被全部卸下。显然门是凶手故意打开,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尽早发现他的杀人成果。而且两次案件的时间间隔连一天都不到,说明他杀人不觉得累,很可能还乐在其中。再有这两样东西做佐证,更加说明凶手不会停手,即便开封府插手查案,也阻止不了他继续杀人的决心。”赵寒烟说罢,就将裁缝尺和腰牌放在了桌上。 公孙策拿起腰牌,转即又看了一眼裁缝尺,恍然明白了什么,“这是?” “上面有血迹。”赵寒烟道。 公孙策忙把两样东西都拿起仔细查看,果然如此。 展昭也凑过来了看,裁缝尺他自然认得,裁缝都用,至于那腰牌,正面写得“仲”,寓意管仲,是每家妓院都会供奉的祖师爷,背面的“万春”肯定指万春楼了。很显然这两样东西都是跟之前两名死者有关的随身之物。 “这两样东西你从哪儿得来?”展昭紧盯着赵寒烟,疑惑问。 “今天张老汉送柴,这两样东西混在他送的柴火里。”赵寒烟随即又把张老汉的行走路线讲述了一遍。 公孙策:“张老汉来我们开封府送柴已有三年了,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耳背的毛病,凶手该是早有准备,趁着张老汉不注意的时候,往柴车里塞了这两样东西。”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赵虎不解问。 “和我们耀武扬威。”展昭道。 公孙策点头。 “但我有一事还没想明白,刚刚寒兄弟说裁缝铺门板的事,人虽然是昨夜死得,但也可能是凶手行凶前叫门,又或是裁缝自己晚上要出去才下了门板呢?”马汉不服道。 “那样的话下一个门板就够了,用不着下全部门板。”王朝提醒道。 “最好尽快抓出凶手,不然下一个雨天很可能还会有人遭殃。”赵寒烟道。 屋里众人闻言皆沉默了。 “为什么非是雨天?”赵虎实在想不明白。 赵寒烟:“他的杀人方式,割喉必会血溅三尺,蓑衣可以完美遮挡血渍,而雨天穿蓑衣带帽,作案时即便有人目击,也不好认出他是谁。” 公孙策:“但他杀完人后会把蓑衣脱掉,又是为何?” “极可能是个爱干净的人,宁愿淋雨也不穿粘着别人脏血的蓑衣。凶手常住京城,为人小心谨慎,身体强壮,自负,极爱干净,会刀法,少时习过武。平日的性格该比较随和,擅长和人攀谈,且杀猪巷的案子绝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赵寒烟接着说道。 屋内的众人再一次沉默了,而且安静的时间比上一次更久。 第7章 萝卜丝下一名 展昭本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裁缝尺和腰牌上,赵寒烟起初说的推断他大概料到了,那会儿他还只觉得这人有些头脑而已。但赵寒烟刚刚那番说法,展昭却是觉得新鲜了,就去多打量赵寒烟两次。 一双乌黑的眼忽闪忽闪,说话时满透着自信,正是一副机灵模样。这小厨子不仅识字,还不怕尸体,对断案也很有些见地。 展昭正好奇琢磨着小厨子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能耐,就听到那厢公孙策说话了。 “我赞成赵小兄弟说法。” 赵龙等人正想笑话赵寒烟胡说,忽听公孙策此言都愣了。公孙先生是什么人他们都清楚,他发话了,大家自然都信。 “爱干净的事我还有点明白,杀过人,会刀法也懂,但我就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凶手一定是身体强壮,性子自负,而且平常表现还比较随和,擅长和人攀谈?还有长住京城什么的也不太懂,怎就知道不是最近才来的外地人?”赵虎挠了着他差点想破的头。 “张老汉耳背,每月逢五给开封府送柴的事,连我都不知道,凶手却知道。蓑衣上残留的血迹都在前面,说明凶手是从正面砍杀死者,若非身体足够强壮,对自己手法自信的人,绝不会去正面杀人。” “正面砍杀的确很容易令对方发现、反抗和逃跑。凶手应该是有绝对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把人杀死,不然失手对方逃跑呼救,他很容易暴露。”展昭补充解释道,转即看向赵寒烟,“赵兄弟之所以说擅长和人攀谈,大概是因为两名死者死亡的地点,一个在僻静的小巷子里,一个在裁缝铺的内间,而且现场都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凶手应该是想办法先接近死者,和他们攀谈了什么,然后再出其不意正面杀人。” 公孙策点点头。 赵虎等人恍然大悟,个个佩服地看向赵寒烟,叹其厉害。 展昭说完后,见赵寒烟没应和自己,问她:“是不是如此?” 赵寒烟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 “小厨子笑起来真好看。”赵虎没藏心眼,想什么说什么。 “什么小厨子,有点规矩,好生称呼人家。”公孙策责怪道。 “没关系,小厨子挺好听。”赵寒烟又笑了下。 赵虎更呆,憨憨傻笑着挠头回应。 公孙策一门思量案子,脸色沉闷了几分,问赵寒:“你确定凶手还会继续犯案,在下一个雨天?” “凶手已经深谙这种杀人手法,雨天一定会继续犯案,但是不是下一个无法肯定。”赵寒烟应承,“而且下一个受害者很可能跟前两名死者有共同之处,比如脾气臭,仗势欺人。” 公孙策和展昭互看了一眼,随即俩人就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向赵寒烟,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异类又好像是发现什么瑰宝的复杂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