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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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两仪似乎还在不安,抓着他的手扣得更紧了,眉头还蹙起来。 孟染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拆招,后一秒就被攥紧的手,将注意力拉到了两仪这里,空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落到了两仪的眉心。 乌长柳从静坐中睁眼时,恰好看到了自家三师弟这堪称神色缱绻的一幕。 乌长柳忍不住就拽了宋玺一下,以眼神示意宋玺。 宋玺也跟着乌长柳看了一眼,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这位三师弟,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了一点,内心本来就是极为柔.软的,否则,也不会捡回一个宛晚。 宋玺道:“阿染自己也忘了许多事,大约……更清楚两仪的感受吧。” “再说,两仪长得就易令人心折,如今心思又纯如稚子,就算是你,不也忍不住就想对他好些吗?”宋玺大约是看乌长柳的神色太过诧异,竟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这倒也是。”乌长柳很干脆的承认道。 两人的密语便到此为止,几日后一场恶战已经无法避免,天舞门的几人都在养精蓄锐。 杨海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杨岚此次主要负责照顾天舞门几个小辈和两仪的安全。 其他人包括宛晚和杨海在内,都要出战。杨海和宋玺如今都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对方七人,修为最高的才炼气九层,这一点上来说,以七对七,还是有胜算的。 出发当日,一大早,魏云哲就亲自将魏忆晓送了过来,很客气的将魏忆晓拜托给了乌长柳。 各派收到了自己想要的弟子,提早离开临时驻地的事情时有发生,魏云哲并未询问天舞门提早离开的原因,反而对魏忆晓嘱咐道:“去了天舞门,要好好听从师父教导,遵守门规。父亲耽搁了你,起步迟了更要勤奋刻苦才对。” 魏忆晓应道:“孩儿知道了。” 魏云哲才放心与各位作别,一身紫衣站在天舞门的临时驻地前,看着孟染一行人消失在街市中,才对身侧的两名护卫道:“你们远远跟着,确保小少爷安全抵达天舞门再回来。” “是。” 那两名护卫正要跟上时,魏云哲又道:“不到万不得已,记得莫要随意出手。” 两名护卫又是干脆利落的应道:“是。” 魏云哲这才挥了挥手,让他们尾随而去。 待两名护卫也走远了,魏云哲身边跟着的那名长随才道:“三少爷既然不放心,又何必让忆晓少爷拜到天舞门门下?” 魏云哲微微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才道:“师父本就因魏晓之事对我生气,后来更是迁怒于忆晓,就算那时我不因心结阻拦,师父大概也不愿意让忆晓入门,既然如此,何不让他走得远些。更何况如今宗内,关系错综复杂,走得远些我反而放心,也好让我放开手来做事。” “少爷的意思是……?”那长随眸中一亮。 “我本不在乎宗门权利,但既然有人因为在乎,就要毁去我在乎的,我何不也夺去他在乎的呢?”魏云哲说完这句话,之前面对忆晓时的那些温柔神色,如潮水般褪去。余在那张英俊面容上的,只剩冷峻和寒意。 转身往魏紫宗仙塔方向去的身影,周身灵气一阵激荡,就连衣袖都发出烈烈之声,气势阴郁却势不可挡。 那长随看着这道背影,一时有些欣喜,又有些惋惜,最终这些都只化作了嘴边一声叹息,追随而去。 ---- 宋玺带着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街道折返,走到那块指示牌下时,将掌门令放在写着天舞门三个字的那个凹槽里。等掌门令拿下来时,那块凹槽便消失了,和指示牌上丁字峰那边变成了一整块。 宋玺将掌门令收好,对众人道:“走吧。” 跨过两仪桥时,天剑门的那些弟子一如既往的站在桥头,身姿笔挺,仿佛数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剑。 宋玺带着一群人走过时,其中两名剑修的眼神,忍不住在这行人身上流连了数秒。 待他们去的远了,其中一名剑修忽然道:“刚刚那是哪个门派的?都生的好生俊俏。” 另一名剑修不太确定的道:“似乎…是天舞门?” “崔师侄说得那个天舞门?剑舞很厉害的那个?”又一名剑修问着,眼神往孟染等人看过去时,那几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但凡沾了一个剑字,就不该在我派面前说什么厉害!”一直没出声的一名剑修猛然就呛声了:“还‘天’舞门,剑舞厉害?可算有自知之明没叫天剑门。是崔剑淳师侄夸的厉害吗?等这次事了,回去我教教他什么叫厉害!” 他前面开口那名剑修顿时哭笑不得,哪曾想随口一句话,竟然就要害得崔师侄吃顿排头,忙解释道:“徐师兄,崔师侄的意思不过是说对方还有可取之处,哪里需要你如此大动干戈?” “那也该教教他,说话就该注意点。”那名呛声的剑修更是得理不饶人。 其他三名剑修顿时无语,乖乖的闭上了嘴。 教训人说话注意点,谁都有资格,咋也轮不到徐师兄你啊! 这几名剑修说话的时间,孟染等人已经到了两仪北坊的城门口。如今的北坊已经不如来时那般熙熙攘攘,街巷都显出了几分宽阔来。 在城门口验过了令牌,孟染等人才算出了城。 走到快要入山的山口时,孟染回头看了一眼。 两仪城还是那样喜迎八方客的大气姿态,卧在这名为两仪的群山之间。 世间万物从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更改,就算是修者也依然只能在这尘世中奋力活着。哪怕前方是荆棘血路,也只能斩棘前行。这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世界。 这次回峰,带了三个新弟子,还有一个修为尽失的两仪。 两仪抓着孟染不放手,孟染带上两仪,乌长柳三人则一人背了一个小的。 孟染本来以为带着两仪会很重,灵气覆盖到两仪身上时,两仪脚底的那双浅色蓝靴忽然就亮起了两道蓝光。 “这是……御虚履啊!”杨海又一次感叹出声,这次甚至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两仪浑身都是宝。” 莫说孟染不知道这些名字,孟染偷瞄了一眼自家的同门,大家都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大概就是听到了也仅仅不明觉厉。 一行人便就这样施展了寸土诀,往天舞峰的方向遁去。 一整个上午过去,风平浪静,甚至连停下来让几小吃午食时,都没有等到七星海的那几个散修。 眼看日头开始西斜,还有不足一个时辰就要抵达天舞峰时,宋玺对几人道:“打起精神。” 说完这句话,又走了没多远,抓着孟染不放的两仪忽然手心一紧。 孟染当下就觉得不好! 还没来得及示警,宋玺前方看起来平坦的道路,忽然立起了一道土墙。 宋玺身形一顿,一道爪形的灵光已经出现在宋玺身前。 不得不说他们时机挑得很好,若不是知悉在前,孟染等人一直有防范,这种已经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就是一行人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然而,宋玺异常机警,身形柔软的一折,乌长柳挽着披帛一道剑光已经攻到。 孟染将两仪往杨岚身后一推,身形一转,和白秋云、陆子期一起,三面盾甲从三人身上浮起,瞬间扩大连成一片,已经撑起了一道甲盾之舞的护盾阵法。紧接着,宛晚动作迅速的接替了孟染的位置, 那边宋玺、杨海、乌长柳,已经一对一和对方厮杀起来,孟染眼观八方,竟然没有看到对方的另外四人,孟染隐隐觉得哪里不妙。 眼看着那三人边打边退,一副要将乌长柳等人引入林间的模样,孟染大喝一声:“师兄,回来!” 当局者迷,乌长柳听得孟染一声猛喝,才发现自己短短十多招,已经离宛晚等人数十丈了,当下身形一纵,往宛晚等人所在扑过来。 孟染看着乌长柳扑回来的同时,一道黑色鞭影从树丛中快速窜出。 乌长柳听得背后风声呼啸,反手一甩,一道剑气已经打在那鞭影之上,反作用力之下,身形更快的往宛晚的方向窜了过来。 与此同时,杨海和宋玺两人也与那两名体修暂停纠缠,遁回了孟染身侧。 第29章 两仪护三小 “啧啧,班老弟,可不像你说得,他们毫无防范啊。”两方对峙时,树丛中传出来一个听起来就很胖,宛如用腹腔共鸣的怪声。而等人从树丛中现身,却并非如此。这个人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眼熟。竟然就是之前在两仪坊比武台上,用蛇腥藤差点将人缠死的那个法修。 一身深浅不一的青绿色长衣,让那名法修隐藏在树丛中,之前竟然都没有被他们发现。 “姜道友,这样无本买卖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情,有些意外也不足为奇。”之前与宋玺过招,也是此前在两仪坊与宋玺打赌的那名体修,毫无愧色的对那法修道。 “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你说要报仇,我又怎么会答应行侠仗义?既然做了好事,总要得些好处吧?否则岂不令天下义士心寒?”那被称为姜道友的青衣法修,明知是助纣为虐,竟然将杀人夺宝之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比之七星海的这群散修,更令人为之作呕。 宋玺等人没想到七星海的这群散修,竟然能找到帮手。但仔细一想,如今两仪坊确实很多其他地区的散修混杂其中,这姜姓法修说不定就与这群人一样来自七星海。 还是大意了! 那班姓体修也不反驳,对那姜姓法修还颇有讨好之色:“正是如此。” 姜姓法修手中的一簇蛇腥藤,朝着两仪的方向望风而涨,更听他指着两仪道:“我也不贪心,那个人和那一身,都归我,其他由你们。” 闻得此言,那班姓体修咬了咬牙,道:“只要拿下他们,都好说。” 姜姓法修也不是看不出那班某的不甘心,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班某的不自量力,就率先朝着宋玺等人发出了攻击。 那根蛇腥藤落地瞬间就化作了无数根青藤,只得片刻便如一条巨蟒,朝着孟染等人扑来。 对方几人对话时,宛晚等人动作也没停,此时甲盾防护阵法已经颇有抗力,迅猛如蟒的青藤气势磅礴的撞在护阵上,也不过暴起一阵灵光。 只是,对方带了个这样的法修,让孟染等人就比较被动了。 天舞门的姑射之舞身姿灵动,剑招可远可近,本来是可以吊打体修的。 这御植的姜姓法修却擅长抢夺空间,那蛇腥藤落地生根斩之不尽,若斩断青藤,还得避开飞溅的汁液以防中毒,可以说是目前他们看到过的所有法修中最为难缠的一个。 放着不管可能腹背受敌,前往纠缠又生生不息。最终杨海祭出一个翻天印,朝着那姜姓法修盖了过去。四道灵光从翻天印中四四方方的射下来,将杨海与那姜姓法修隔绝在了一方空间里。 七星海那几名体修,见宋玺等人早有防备,没能将人引入林中,便也不再躲藏,其余四人都从林中遁出,朝着宋玺等人合围而来。 见杨海与那姜姓法修斗得旗鼓相当,无暇再来攻击甲盾阵法,孟染朝着宛晚一点头,便从阵法中纵身而出加入了战团。 七名体修已将宋玺和乌长柳团团围住,两人的伸展空间已经愈来愈小。 孟染从甲盾阵法中遁出,拽着手中披帛横身一转,一道剑光朝着正前方的两名体修划去。 那两名体修察觉有异,朝着两边飞快闪开。 乌长柳将宋玺挽手一甩,宋玺立时腾空,在空中将乌长柳一拽,两人都在瞬间浮空而起,躲过了孟染的那破围一剑,并顺势从包围圈中遁出。 “啊!”一声,却是合围圈的另外一边,正对着孟染的一名体修躲避不及,腰部位置被孟染的剑光横着划个正着。可惜那体修位置稍远,剑势已老,只割裂了那名体修的外衫,和一道仅划破铜皮,渗出几颗血滴的长口子。 那厢,白秋云带着陆子期和宛晚,已经舞完了甲盾之舞的前两个小节。法阵已固,白秋云将一道灵气打在阵法之上后,挽袖一转,从法阵中远远一道剑光便朝着之前躲开孟染攻势的一名体修攻去。 乌长柳和宋玺浮空之后,竟然不再落地,互相以对方的剑气借力,在空中腾转挪移,同时一道道剑气落雨般往那几名体修砸去,将其中两名体修肩部啄出了两道小口。 体修的攻击范围略短,摸不到空中的两人,极有默契的朝着地上的孟染扑过来。 孟染挽袖一阵急转,剑气往四方疾射而出,阻止了对方的脚步,下一瞬,空中的宋玺将披帛一甩,缠着孟染的腰,就拉开了孟染与体修之间的距离,两人这才从空中落地。 宋玺折腰后仰,披帛前端一道锋锐的剑气速度飞快的消失在孟染眼前,倾刻,冲在最前端的那名体修身形一顿,下一瞬,胸口“噗”一声泉涌般喷出血来。 宋玺突如其来的一剑,将那名体修胸口洞穿了一道扁口,那体修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愕然的低头看了一眼红瀑般的胸口,颓然倒地。 也就是在宋玺剑势已老的瞬间,一道钩状的灵气将宋玺扣个正着,那名体修已然得手,紧扣着手指往胸口一收,宋玺竟然被往体修所在的方向拉扯了过去。 宋玺摆肩一抖,没有防护力的蟒蛭皮法衣被拽开了一道口子,肩膀上顿时留下了五道血淋淋的爪印,深可见骨。 摆脱这一抓遁回的同时,孟染一道剑光将那名体修的胳膊也划了个经脉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