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树越欲静
沈言珏不在府上,沈夫人倒是更忙了起来,时常顾不得沈清婉如何。 自那日带了沈清婉去她外祖母家后,便又日日见不得人了。 沈清婉闲来无事,除了依旧是将自己闷在屋里埋头写着什么,当真没什么旁的事了。 春兰还是惦记着沈清婉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老是不爱动的事儿,时常提醒着她。 天气一日一日地冷下去,沈清婉的日子也是过得一日比一日沉闷起来。 直到有一日,一封信打破了沈清婉的清净。 这封信是辰王世子祁归恒给她写的。 倒是很正式,有首有尾的,亦没有什么多余,由着门房一路送进来也没人说什么。 心中说的,是陆雪烟的母亲陆夫人,这几日因入了冬,病得挺重,已经下不来床了。 大概意思是说,让沈清婉得空,去永清侯府看看,陪陪陆雪烟也好。 沈清婉见信自然是心中咯噔了一声。 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只惦记着怎么让自己好起来,倒是没有注意,陆雪烟也是数日不曾见到过了。 原是常有往来的,这一下子没了消息,沈清婉竟然也没有留意。 想到这儿,沈清婉不由地一阵内疚,便是立刻叫春兰准备了一番,便打算直接上门去看看陆雪烟她们。 永清侯府的门房也算是认识沈清婉了。 虽然没有帖子,但知道沈清婉与陆雪烟的交情,这大冷天的,自然不会让沈清婉在外头等着回禀,直接就吩咐了暖轿抬进去了。 到了陆夫人的院子,远远地沈清婉便是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守门的婆子见着暖轿,便知是有贵来了。 虽然没有听到夫人小姐提过什么,但到底是有眼力见儿,也是满脸堆笑上去接了人。 一见是国公府的小姐,自然是忙不迭地进去报信了。 不一会儿,陆雪烟便走了出来,见着沈清婉也是惊讶得很:“婉儿?你怎么来了?” 沈清婉见她穿得单薄,忙上前去搓了搓她胳膊道:“你怎么穿这么点儿就跑出来了,外头冷得很,赶紧进去吧。” 陆雪烟挤出个勉强的笑来,回答道:“我娘生病了,怕冷,屋里暖炉烧得旺,我倒是一点儿都不冷,还出了一身汗。” “出了汗更不能着风了……” 二人说着话,便是相携着进屋去了。 “娘,”陆雪烟轻轻喊了一声,“婉儿来看你了。” 陆夫人正在床上躺着,一听陆雪烟这话,正想开口,却又是不住地咳了起来。 沈清婉一听这声音,便是觉得不对劲,只不过想问什么也不好当着面问,只得先行了礼道:“陆夫人安好。” 陆夫人脸色咳得脸色惨白,陆雪烟赶忙上前去,一边替她揉着心口,一边柔声劝着:“娘要是不舒服,便别急着说话就是,婉儿不是外人,不拘这些俗礼的。” 陆夫人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哑着嗓子道:“哎,连雪烟我都不愿意让她在跟前伺候着,这病只怕过了病气给你们。如花似玉的姑娘,莫像我这般……咳咳咳……” 陆夫人不过说了几句话,又开始咳了起来。 沈清婉听得揪心,轻声劝道:“您这是哪儿的话,若是有病气,大夫自然会叮嘱的,您莫多心了,好好养着才是。” 陆雪烟听到沈清婉这话,也是点头附和着:“婉儿说得不错,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 沈清婉与陆雪烟一道,在屋中陪着陆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直到见陆夫人显然面上露出了倦意,沈清婉这才有眼色地起身说要告退了。 陆夫人无力地点了点头,已是就要沉沉睡去。 陆雪烟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来,拉着沈清婉就要往外头去。 沈清婉忙拦住了她,小声道:“你穿暖些再出去,这一冷一热的,别让自己病倒了,到时你想照顾你母亲都没那个力气了。” 陆雪烟苦笑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穿了件衣服,吩咐了婆子,陆夫人醒了再通知她,便起身出去了。 结果二人一出了院子,便见到院门口远远站了个人,正背着手似乎在等谁。 “世子?”陆雪烟微微惊诧地小声说道。 沈清婉一愣:“嗯?你说那人是谁?” “辰王世子,”陆雪烟与沈清婉咬着耳朵道,“他这几日常往府上来,虽是经常见着,倒是很少会来后院。不知如今是来做什么的。” 沈清婉点了点头,也是心下奇怪起来。 二人慢慢走了过去,祁归恒听到了身后动静,回过了头来。 “见过世子。”二人都是福了福身。 “陆小姐,”祁归恒冲陆雪烟和气地笑了笑,开口道,“可否向你借沈小姐一会儿?” 陆雪烟一愣?祁归恒原来是来找沈清婉的吗? 可他怎么知道沈清婉突然来了永清侯府的? 来不及想这么多,也不好在辰王世子面前问,陆雪烟面带询问地只得看了一眼沈清婉。 沈清婉也是没想到祁归恒有事儿找自己,但也是礼貌地冲陆雪烟点头道:“无妨,我待会儿再去找你。” 陆雪烟闻言点了点头,与祁归恒行了个礼,便也告退了。 祁归恒亦是与沈清婉二人,向着外头走去。 沈清婉见陆雪烟没有了踪影,这才转过头来,没好气地开口问道:“你给我写信,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找我散步的吗?” 祁归恒闻言一笑:“方才还人模人样地给我请安,这会儿就蹬鼻子上脸了啊?” “我可没骗你,你方才也看到了,陆夫人的确病得不轻。”祁归恒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沈清婉懒得跟他计较,不耐烦道:“有事儿快说。” 祁归恒听到这句话,却是慢慢收起了面上轻松的笑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沈清婉。 沈清婉一愣,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祁归恒面上已经全然没有了笑意,甚至还多了一丝严肃,“如果不是真的需要你帮忙,我也不会拿这些事儿去烦你。” 沈清婉闻言,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来,顿时表情也凝重了起来,轻声道:“什么……” 祁归恒张了张嘴,到了这个当口,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祁佑……” 祁归恒一开口,沈清婉一听到了这个名字,顿时脑子一嗡,险些没有站稳。 沈清婉慌忙低下头去,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地问道:“他怎么了?” “他受伤了,”祁归恒抬眼看着沈清婉,轻声解释道,“是因为救你父亲。” 沈清婉震惊地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什么?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