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开诚言心
祁佑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闭上眼睛,双臂紧紧拥住了沈清婉。 沈清婉正哭在兴头上,却感觉自己慢慢喘不过气来,顿时止了哭,慌忙地推了推祁佑。 祁佑惊觉自己是不是勒疼了怀里的人儿,慌忙松开了手,却见沈清婉抽抽搭搭地喘着气。 此刻才发觉,沈清婉今夜未着一丝脂粉,眼圈鼻尖皆是哭得又红又肿,小小的唇瓣微微颤着,与祁佑而言,是极尽致命的摄人心魄。 “看什么看……”沈清婉见祁佑目不转睛地痴痴望着自己,不禁嘟起嘴来,恨恨地质问他。 祁佑闻言,眉梢微垂,不敢似以往般逗弄她,只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莫哭了……” 说着,他便抬手想去擦她满脸的泪痕。 沈清婉微微避了一下,好歹还是由着他轻轻拂过。 “明日便是七夕了……”沈清婉微低着头,轻声地开口。 祁佑一怔,手微微一顿。 沈清婉抬头看他,一脸醋意地嘟囔着问:“你陪我,还是陪方才那个?” 祁佑原本还困顿的心,登时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给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来。 “当然陪你。” “这可是你说的!”沈清婉趁他没反应过来,立刻咬死了他的话头,“不许再赖了……” 祁佑一愣,原是在这里等着他,释然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额角:“你知道她是谁吗?” “自然是你母妃安排在你的身边的人了。”沈清婉一脸了然的样子,除了还嘟囔着的鼻音,哪儿还有一丝方才吃醋的样子。 祁佑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方才是故意给我下套吗?” 沈清婉却是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想与他说笑的样子,沉声道:“少嬉皮笑脸的,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祁佑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慢慢黯淡下来。 沈清婉见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蹭地又被点着了:“你究竟有什么说不得的,非得委屈我这么多日子!” 祁佑张口正欲说什么,就见沈清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下来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你至少跟我打个招呼啊……害我天天胡思乱想,招我的是你,弃我的还是你!” 祁佑再也听不下去,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抚慰着:“莫哭了婉儿,莫哭了,我不……我怎么会舍得弃你而去呢?” “你胡说……”沈清婉哭得口齿不清,眼泪鼻涕都往祁佑身上蹭,“你明明就……” 祁佑见她哭得伤心,早已是方寸打乱,左哄右哄都不见好,反而更是伤心了,这下当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婉儿,好婉儿,你莫哭了,我什么都与你说,好不好……” 祁佑声音都颤了起来,生怕沈清婉哭这么伤心,再哭出个好歹来。 哪知道沈清婉在祁佑怀里哭得起劲,耳朵却是灵光得很,一听他说要告诉自己缘由,登时便抬起来脑袋,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只是那nongnong的鼻音还抽噎着: “你说,我听着。” 祁佑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她的脸颊,将卢寒青算出的结果,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就这样?”沈清婉听完祁佑的话,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他。 “嗯,我……” “就这么点儿事!” 祁佑正想说他不愿沈清婉受到任何危险,却被沈清婉打断了。 “就因为这么点儿事!你生生撂了我这么些日子,你……” 沈清婉一把从祁佑的怀里挣出来,一脸很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祁佑的眼里晃过一丝内疚,解释道:“我是,不想冒任何的风险,我也确实……还没有想清楚……” “没想清楚什么?”沈清婉赌气问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等等,卢寒青……不是你的人吗?当时不是你让他去说我和五皇子姻缘不合?” 祁佑无法,又只得将卢寒青如何欠自己一个人情,自己如何用这个人情将沈清婉与五皇子潜在的婚约破坏掉,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沈清婉。 “卢寒青不是我的人,这只是一个人情,其它时候,他依旧只是父皇的人。” 祁佑解释完,看着沈清婉若有所思的神情,又补充道:“卢寒青并不仅仅是个招摇撞骗的半仙,他是真的能说中很多事,我当真不愿……你因为与我一起,便有生命之忧……与其到时难舍难分,不如趁现在还没开始……” 祁佑看沈清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此刻沈清婉已经是明白了全部,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慢慢梳理完这一切,她总算开了口。 倒是没说自己的想法,尽是撒娇了。 “明日便是七夕了,想来街上人定不少,不如就提前一日,趁着人少,你陪我逛逛,可好?” 沈清婉的泪痕还没干,此刻却已是扫去了脸上的阴霾,露出个向往的笑来。 祁佑的心没有预兆地一抽,哪里说得了不,拉过沈清婉的手道:“好,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不过咱们先洗个脸成吗?” 沈清婉杏眸一瞪,娇俏万分,却也是由着祁佑将她拉进屋子去了。 已有数日不曾见过沈清婉,今夜再见,祁佑只觉恍如隔世。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也。 祁佑拉过沈清婉让她坐下,自己打了盆温水,拿了快绢布,细细替她擦去满脸的泪痕。 沈清婉看着他眼里满溢的心疼与内疚,不由得鼻尖一酸,又滑落一滴泪来。 “哎……”祁佑正擦得认真,没注意到沈清婉又哭了,登时被那滴泪吓了一跳。 而沈清婉见他那样,又觉得逗,咧嘴便笑了起来。 祁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她,随即抿嘴一笑,认认真真接着给她擦拭起来。 擦完了脸,又拉过她的手来,轻柔地摊开,慢慢地擦拭,从掌心到指节,小心翼翼又无微不至。 “哎?”祁佑突然一惊,看着沈清婉左手拇指内侧,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这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