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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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墨这才拿开手电。 “是阎王老爷,他下暗令,不让小鬼接你的生意。” 阎墨的瞳孔放大,鼻息加重了些。她揪着小鬼的衣领,吼了一句:“你没骗我?” “没骗你啊。”小鬼弱弱地回:“阎大人,我还听说。” “听说什么?” “你灵力没了,那个···时候快到了。”他说:“时候快到的鬼神,都是你这种···”他瞥了眼阎墨手臂上的小块焦黑,没敢再说下去。 时候快到了···确实,阎墨松开小鬼,坐回车上,她的时间,真的快到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老爹,阎王,竟然会插手这件事。 她的脑海里划过白无常的那句,如果阎墨不愿意,那么由他来当坏鬼。 那么她的老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和季泽的事。 她脊背一凉,掉转车头,朝医院的方向赶着。 * 医院,深夜。漆黑的走廊,只开了尽头一处的白炽灯。季泽拿着一张纸,对着纪迦。 “你竟然也会管这件事。”纪迦笑着说:“只是纪家普通的权力变更,你姓季的,禾子季”他特地强调:“管不着吧。” “纪家的事,确实和我无关。”季泽漠然道。 纪迦拍拍季泽的肩,刚要抽走季泽手中的那份死亡证明,季泽的手倏忽间抬高:“可,我的患者被人谋杀在手术台上,这就关我的事了。” 纪迦一下扑了空,对着季泽挤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来,他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季泽:“认识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义了?” 他说:“因为阎墨?”顿了一顿,他憋着笑:“你知不知道,阎墨这样做,都是为了我的弟弟?” 季泽呵了一声,突然嗤笑一声,像是冰面裂开了一道口子,让人不寒而栗。 季泽说:“纪迦,我虽然是个医生。”他凑近了些,对他耳语:“但是解决你,可比割阑尾容易。” 纪迦鼻子叱出一口气:“哦,是么?我可比你想象的,幸运的多。” 季泽将那份死亡证明折好,小心的塞进纪迦的西装口袋。拍了拍,转身离开。 他走的很快。利落,干脆。 纪迦那份自信的笑容,顷刻间凝滞在脸上。他朝垃圾桶啐了一口,大骂了一句:“妈的。” 季泽下楼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住院医师交班回家,医院空空荡荡。 他踏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一个人影,立在医院的ied灯下,半截身子被五光十色的医院招牌灯笼罩着,脸上是一团明亮。 他怔住,而后又很快回过神:“没回家?” 阎墨吸了吸鼻子,转身,从他的头发摸到手指:“还好还好,都在。”说完,她的耳朵又贴近他的胸口,探着脑袋蹭了蹭。 他嘴角冒着两颗小虎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怎么?” 第39章 她抬手, 指腹从眼角滑到他的唇:“眼睛,鼻子,一个不少;心跳也在。” 她点了点季泽的唇:“回家。” 季泽攢住她的手, 一整个裹在掌心里。阎墨吸了吸鼻子,将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一同垂下。她走在前面, 跳过一层层台阶,季泽跟在后面, 被她拉着慢慢地走着。 凌晨, 抬头是泼了一层墨的天空。医院的对角空无一人,几辆汽车飞驰而过,刺破寂静的气流。 走了一会,阎墨脱下踏着的高跟鞋,拎在手上,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来的太急, 跑的太快, 脚磨了一处, 黏黏的血附在鞋上。 “歇会。”她倚着铁栏杆,朝季泽莞尔一笑。季泽看向她, 缓缓蹲下, 手握住她的脚腕:“伤口不深。” 说着, 他也坐下,坐在阎墨的身旁。台阶很凉,也不干净。但季泽就这么坐下,坐在阎墨的身边。 阎墨睨了他一眼, 嗤笑一声,头倚在他的肩。 “怎么这么晚?” “这不是想你了。”阎墨歪着头:“季医生,我凌晨赶来接你下班,你都没什么表示么?” 季泽撑着台阶,斜看着阎墨,半响,拍了拍手,转身,一点点地靠近阎墨。 他的手,解开衬衫上的几粒扣子,轻薄的气息散在阎墨的脖颈。 “季医生,这样,不太好吧。”阎墨耳骨稍红,四周望了望:“不过周围也没人···听说这样可以增加···情.趣。” 季泽忍着笑,看着阎墨的爪子摸在他的锁骨上。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阎墨的额头:“你,想什么呢?” 想多了··· 阎墨谄媚的笑了笑,将季泽两边的衣服拉好,佯装什么是:“季医生,大晚上,别着凉。” 季泽手指叩在她的脑门:“回家。”说着,他脱下鞋,放在阎墨的脚下。赤着脚起身,走在荒凉的路上。 阎墨趿拉着他的鞋站起,手插在口袋,凝睇着季泽的背影。 高瘦,挺拔;影子在暗黄的光里拉长,黑色的一团踏在她的脚下。 “季医生,等等我。” 在拐角处,她回过神,扶着墙小跑过去。季泽上了车,车灯映着她单薄的身子。 在季泽车开向她的一瞬,阎墨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车刹失灵,车子就这么一直朝前开着,直到,从她的身上碾过去。 * 留院的医生最终确定,柏慕和另外两个李医生带的实习生留了下来。一辆校车开到医院,拉走了全部未合格的学生。 阎墨和他们挥手,接受他们早生贵子之类的祝福。柏慕也在,手里提着一壶热茶,双手捧着,也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这群实习生们离去。 车子很快开走,医院的门口又只剩了柏慕和阎墨两个人。阎墨瞥了一眼柏慕,脚步顿住:“柏医生,你也知道,那张化验单不该给纪迦吧。” 茶水间的小护士在新闻上看到纪殊得了白血病,做的第一件是就是跑到普外科的办公室,举着双手对阎墨发誓,她将单子给了柏慕,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看过化验单。 柏慕说:“我知道。”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根根耸起,捏着玻璃瓶。 阎墨勾着唇,睨了眼柏慕的动作,讥诮着说:“你怕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 “阎墨”她好似憋了一口气,终于释放了一样:“你凭什么,轻视别人。” 阎墨的话未说下去,她鼻腔里嗤出一口气。有些人类,真是敏感又多疑。 她不回答,径直往前走着。柏慕快步走到她背后,用力扯住她的胳膊:“你凭什么,脚踩两只船。” “那么我想问柏小姐。”阎墨回头,冷冷的目光落在柏慕的身上:“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脚踩两只船?”她逼近柏慕,一点一点:“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 “我···”她揪着衣摆,张了张口,半响未说一句话。 阎墨冷哼一声,甩开柏慕的手。 “季···师兄和你在一起快乐么?”她絮絮叨叨地讲着:“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的眼色····你知道,我喜欢他多少年了么,凭什么,凭什么你这样的人一出现,他就···” 她的声音很大,走廊上的一些病患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这样个性的人,能这么说,在公众场合。一定忍了很久。 “他不缺保姆”阎墨回,清清冷冷,一字一句:“我又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柏慕怒火中烧,颤抖着手没稳住,就将手中那瓶滚热的茶水,泼在阎墨的身上。 下一秒,阎墨拽过她手上还留着的半瓶水,泼回给柏慕,从头浇到脚。 事情闹大了,几个医生拉来曹院。季泽也从电梯下来,走向她们。 柏慕在热水里打着颤,像一个真正的受害人。阎墨却淡定地从口袋里拿出面纸,擦了擦自己的脸。 当院长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里文静的柏慕战栗在大厅中时,质疑的眼神落在了阎墨的身上。 毕竟,阎墨看起来才是那个最不好欺负的人。 但,季泽来了。阎墨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溜到季医生的身边,湿嗒嗒的袖口蹭在季泽的手上:“季医生,你来了。” 柏慕亦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对着季泽,满脸写着我是受害者:“师兄。” 他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刚放在柏慕的身上,就被扭着的阎墨拉了回来:“季医生~” 她叫的娇媚,眉眼间尽是风情。 季泽勾了勾唇,看着阎墨装作一副慌慌张张,柔弱地将手中的那个玻璃杯塞进柏慕的手中,而后鞠躬又鞠躬:“对不起,柏医生,我不该惹你生气。” 柏慕后缩着手,抬眼向周围人求助。 玻璃杯“当”的一声碎了一地,几粒碎片扎在阎墨的手上。她故意吃痛地叫了两声,将手指递给季泽看。 季泽也配合着她胡来,指腹摩挲着她的伤口:“上楼,我给你处理一下。”他说的很温柔,是柏慕从没听过的那种温柔。 她记忆里,师兄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疏冷的样子。 周围有来医院看病的病患见到阎墨又受了伤,好事地上前对着柏慕:“这位医生,你不要太过分,刚刚就是你先泼···”他瞥了一眼阎墨,阎墨还缩在季泽的怀里,糯糯地点着头。 曹院阴着脸,对柏慕喊了一句:“你过来。” 柏慕的牙关咯咯作响,瞪着阎墨,极不情愿地转身跟在曹院的身后。 现在,阎墨倒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还不走?”季泽轻唤了一声。阎墨扁扁嘴,快步跟上。 电梯里,阎墨将rou里夹着的几块玻璃碎片扯出,口袋里掏了两张创可贴,包了伤口。 她抹了抹眼角硬挤出来的两粒泪,噙着笑看季泽:“季医生,上午没手术,这么有空来大厅?” “你们在大厅里演戏”他说:“我想来看看。” “现在的孩子真是狠心,热水就往人身上泼”阎墨啧了一声:“可怜我的细皮嫩rou。” 季泽拉过阎墨的胳膊,确实,有几处红肿:“所以,你们在争什么?” “你。”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季泽终于未忍住情绪,嘴角上扬,冒了两颗小虎牙。 “和一个人类争风吃醋,没意思。”阎墨晃到办公室,在季泽桌上的药箱里翻出一根药膏,挤了一点抹在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