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为期一个半月的旅行结束后，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实际上却早已面目全非。 周骁斯文俊秀的面具下，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将黄清青囚禁在偏僻山野之中一处破烂的屋子里，手脚被粗粝的绳索捆绑着根本无法挣脱，屋子里十分空旷，零散的几样家具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房梁上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可见这个地方已经被遗弃了很久。而在离这间屋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间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屋子。 附近有一个村子，不过已经没有人了，早就集体搬迁到其他地方去了。荒山野岭的，就算喊破喉咙都不一定有人听到，更何况黄清青嘴也被胶带封住，连求救的话都无法喊出来。 整间屋子里，陪伴着她的，除了网上的蜘蛛与角落里不知名的昆虫外，就只有一个破旧的洋娃娃，同样落满了灰尘，拙劣的工艺就连地摊货都不屑与之相比，一看就是自制的，身上有着好几处暗沉污渍，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洋娃娃的眼睛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掉了一只，留下一个黑黝黝的窟窿，配上这种环境，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屋里的光线昏暗，只能分得清白天与夜晚，阳光好的时候勉强能分辨早中晚。 周骁除了一日三餐外，其他时间都不会露面。 黄清青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质问，可是嘴被堵着，连话都说不出口。恐惧，怨恨，疑惑，种种情绪交织，几乎将她逼疯。 吃饭必须要撕开嘴上的胶带，这是她唯一能够发声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换来的却是拳脚相向，与一句恐吓。 “闭嘴，你说一句我就打你一次，饿你一顿！” 周骁果然说到做到，动过手之后，饿了黄清青两天。一次两次三次……后来她再也不敢尝试，心里不断期盼有人来救她。 可惜没有。 日复一日，她不确定到底过了多久，二十天还是一个月，或者更久，身体因为长期的捆绑以及饥饿，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死去。她已经近乎绝望了，这时候周骁忽然开始对她好起来。 后来有一天，他甚至跟她说了一个故事。 “我认识一个小女孩，她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又乖巧又勤劳，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做饭，有空就会打扫家里的卫生，帮哥哥和父亲洗衣服……她学习也很好，每次考试都是满分一百分，老师鼓励她努力学习，争取考进城里的中学，说那里有更雄厚的师资力量与更好的教学环境，初中高中，然后考一个好的大学……小升初考试的时候，她不负众望真的考上城里最好的中学，这本来应该是她美好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最后却变成了终点……她最后死在了这间屋子里，那个洋娃娃她死之前一直抱在怀里，死后也不肯放开手。你看到那上面的污渍了吗，那是她的血……” “害死她的人，因为年纪小，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不是故意的’变成了免死金牌，什么事都没有。家长跟学校象征性的赔了一点钱，而她爸爸因为心虚以及贪财，收下了这笔钱，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 黄清青听完整个故事后，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嫉妒，她想问“她是你曾经喜欢的人吗”，可是话还说出口，就见周骁转过头看着她，斯文俊秀的脸变得狰狞可怕，眼中布满了血丝，杀人一般的眼神。 “黄清青，你就不觉得熟悉吗？还是，你已经忘了有一个叫周晓梅的姑娘！” 黄清青想说她不认识什么周晓梅，可是话到嘴边就停住了，因为她想起一个事，她很确定现在的记忆里没有过一个叫周晓梅的姑娘，但是以前的记忆，她却不敢肯定。 初一那年，她出过一场车祸，头部受了严重的伤，从前发生的事都忘记了。后来她曾因为好奇向父母询问过，不过他们似乎不愿意提起从前，只说她以前在鹿城一中上过学，后来因为家里生意缘故，就转学了。 鹿城……鹿城…… 她现在所在的城市就叫鹿城！周骁说的那个女孩死在这里，她考上的是城里最好的中学，很大可能是鹿城一中，她还有一个哥哥…… 周骁，周晓梅，一样的姓氏，相差并不大的年纪……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黄清青忽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景翎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这个剧本他却看得很慢，不仅看原本的内容，顾导修改过的他也仔细看了，一边看一边揣摩剧情。 一开始只是好奇，但是看到后面，却觉得越来越熟悉。最后的结尾，他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了。 或者说听说过更恰当。 那是他经历过的很多世界中的一个，当时他身在金融圈里，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接触到这一类的消息，但是公司刚入职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下载来了一部电影，说是早年的禁片，据说很虐，问他要不要看。他瞅了一眼，反正也无聊，就点头答应了。 那部电影的名字，就叫斯德哥尔摩情人，不仅故事情节几乎差不多，就连男女主角的名字都一样！ 后来公司的小姑娘告诉他，说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原本想去搜索一下当初的新闻看看的，不过后来一下子忙碌起来，一时顾不上，渐渐的也就忘了，再后来他就完成任务离开那个世界了。 如今又看到熟悉的东西，回忆一下子被勾起来。 因为意外事故来到这个世界后，景翎一度怀疑这是不是系统给他编造的一场美梦，这个世界并非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生结束的时候，梦也就结束了。他醒来后，或许还是在那片虚无的系统空间里，那个不带一丝感情的机械音会重新响起，说，“欢迎回来，景翎！”然后继续发布新的任务。 可是现在李鱼的出现，却让他一直以来深藏的怀疑有些动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鱼应该就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不知道是带着记忆从头再来了一次，还是半途占据了这具身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靠这个来作为一种证据，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毕竟系统没必要特意安排这么一个人出场，根本没什么意思。 景翎微微眯眼看向李鱼，将探究的意味藏得很好，“李小姐的故事很有意思，不知道灵感来源是什么？” 对于他的问题，李鱼并未多想，回道，“最近看了太多的新闻，有感而发，于是动笔写了这么一个故事。” 有感而发这四个字，根本不足以解释几乎完全一样的故事情节以及男女主角的名字这些问题，不过景翎并没有拆穿。他早已渡过了孤独无依那个阶段，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世界，都不需要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故人陪伴以消除孤独，而李鱼也不一定想认他这个所谓的故人。 有些事虽然开始了，却并一定就会有对应的结尾。 “李小姐是一个很会将故事的人。”景翎夸赞道，而后视线一转落到顾导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后者问道，“怎么样，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吧！小鱼刚找到我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想拍，本来准备随便给她推荐一个人的，但是在看完这个故事以后，我立刻就决定要把它拍出来。而关于男主的人选，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你，也只有你！” 景翎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问道，“顾导，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本来从顾导里说出来的这话，单听绝对夸奖的话，毫无疑问，但是联系到故事的情节，就有点微妙了。毕竟故事的男主是个表面完美无缺，内里疯狂变态的人啊！根据他的记忆来看，李鱼这个故事差不多是照搬电影的情节，而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他没有调查过那件事，不知道电影改了多少，但是从电影里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故事里只说了他囚禁女主报仇，但是当初的仇人可不止这一个，他会只报复这么一个人吗？还有他父亲的死因，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喝醉酒，恰巧碰上天气干燥失火，没来得及逃生被活活烧死了，但是真的是这样吗？电影里特意给了那栋失火的房子特写，又花费笔墨塑造那个人，就只是为了告诉大家“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个道理？ 虽然哪怕他猜得没错，男主所做的那些事比起他来说，其实只是小巫见大巫，但是顾导又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不信只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能看得出这么多东西！ 顾导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想太多了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你的外形完美贴合故事的男主形象，刚好是大学的年纪，而且成绩也很好，这一点我知道，前不久又看到你打篮球的视频。” “电影这个东西，演技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事情并不都如人意，总会有遗憾，有演技的人外形或是年纪差距实在太大，而这些符合条件的人，演技又不过关，这样的情况在娱乐圈里是很常见的，这种时候就需要取舍。就现在而言，很多人愿意选外表符合人设的，至少一眼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再者，娱乐时代，各个年龄层的很广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得出演技好坏。” 说完这段话之后，顾导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一个行业里，只有不断注入新鲜而又优质的血液，才能长久的发展下去，并且更加优秀。上一代的演员们都很优秀，但是岁月不饶人，他们终究老了。不止演员，导演也是。我们一直在培养与提携新人，希望这个行业能发展得更好，但是效果并不理想。我虽然并不喜欢现在的风气，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市场的选择也好，人为cao纵也罢，都不是我能改变得了的，我能做的，只是坚持我的原则而已。” “景翎，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苗子，最有天赋的演员，你天生就是吃一碗饭的人！你的目光不应该局限在国内这片小小的圈子里，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国际的大舞台等着你，不要被眼前一时的利益所诱惑!” 景翎一开始本来好好的在听的，但是最后这话忍不住笑了，因为顾导的语气跟神态，简直就像是热血小青年为了理想一往无前，“我说顾导，你也知道，这年头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顾导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不能短视，目光要放长远！你想想等你登上国际大舞台的时候，钱还会少吗？同时还赚到了名声，真正的两全其美！” 旁边的李鱼估计都听不下去了，假意咳嗽一声，而后提醒道，“顾叔叔，试镜。” 顾导一愣，“哦，对了，试镜，今天主要是来试镜的！”他说着话的同时，再度看向景翎，一边指着他面前的笔记本，“剧本都给你看过了，自己随便挑一段来试吧。” 景翎点点头，真就像顾导说的那样随便挑了一段，厚厚的笔记本，随手翻开一页就是了。 正好是男主内心对女主爱意暂时压过了仇恨的那一段，他对女主的态度渐渐开始好转。 他放下剧本，站起身来，一边问道，“就在这里，假想人物吗？” 话音落下，就见旁边的顾导也跟着站了起来，指着自己说，“对着我表演。” 景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长发及腰？温柔美好？” 顾导秒懂他话里的含义，顿时狠狠瞪他一眼，“说得像演个奇幻大片里真能给你找出个大怪兽来跟你对戏一样！可爱的花仙子搞不好就是个穿着绿色紧身衣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你还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昧着良心的赞叹他美丽又可爱！能配音还好，你只用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要是不能配音，你还得控制自己的语气！你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罢工？用不了第二天，很快某某明星耍大牌的新闻就给你传得满天飞！” 景翎不甘示弱回道，“那我重新选一段，比如揍人那段！” 顾导吹胡子瞪眼，吼道，“闭嘴吧你，赶紧的！” 一旁从头到尾安静喝茶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假装没有这个人的沈泽，在看到这一幕后，心里忽然滋生出一股微妙的快意。 第177章 177 想要扮演好一个角色, 简单的读一读剧本或者原著，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一个人的生平, 哪里是寥寥几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正常来说编剧在写人物的时候，必须有背景，体现出人物性格等特点, 但不一定会表现在剧本上。不过不管编剧怎么写，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专业素养就是为人物写人物小传，只有揣摩得更深，理解得更透彻, 表演的时候才能够流畅自然。 而李鱼不是专业的编剧，这个剧本估计也是她一时兴起下的产物, 除了一个故事大纲外, 其他什么也没有。景翎想要演好这个角色，人物小传更是必不可少。 顾导说景翎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人，其实不然。他只是经历过的事情很多，有着丰富的经验, 生活中常见的不常见的职业，他都从事过相当一段时间, 影视剧里大部分角色对他而言, 可以算是本色演出。这种情况下，对所谓演技的需求，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就像之前电影《孤岛》里的第九人那个角色, 需要演技的镜头其实很少，更多的是像观众展现出他的强大与可怕，这一点只要有极佳的身手就能办到。唯一的难点就是肢解分尸那一部分，普通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演起来才会觉得费劲。而景翎不一样，带入一下曾经的记忆，就能演个七分像了，再加上顾导在旁边指导，最终成品差不多能达到八九成像，早已远超及格分。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完全靠丰富的经历来演戏，或许真的有天赋成分在里面，但是绝对没有顾导说的那么夸张。 至少周骁的这个角色，对于他而言，就不像之前接过的两个角色那么容易演，因为没有可以带入的现成例子。周骁的人设很复杂，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判定，撇开剧本没有直接展现出来的那一部分，就他对女主做的这些事而言，囚禁、虐待、殴打，明显触犯了法律，但你又不能说他完全是错的，因为他也很可怜，相依为命的meimei在花一般的年纪里，突遭横祸，死得那么惨，而害死她的那些人，从学校到学生再到亲生父亲，却都还活得好好的，花一点钱买断了一条命，然后心安理得的活着。 周骁为了报复女主而接近她，假装情侣，而后把她骗离学校，囚禁在meimei死去的地方。他虽然成功的做到了，但中间也出了纰漏，他爱上了仇人。原本这些年来，他就一直活在痛苦与自责之中，内心备受煎熬，此刻又多了这么一条，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逼疯。 他最终没能熬过心理上的难关，选择了自杀。他不投案自首，可见他内心认定自己没有错。如果不是出现女主这个意外，在复仇结束之后，他或许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活着。 而女主对于他是爱与恨交织，特别是在从父母口中逼问出当年转学的真相，得知自己的确是害死周晓梅的人之一后，内心终于崩溃了。她走上了男主走过的路，以同样的方式在他死去的地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斯德哥尔摩情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背后隐藏的却是校园暴力与家庭暴力以及对未成年保护法的质疑。如果没有当初的悲剧，这两个人或许不会相遇相爱，但至少他们都能活得好好的，不会在青春正好的年纪结束自己的生命。 景翎忽然想起最近看到的新闻，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并非有意寻找，但是关于家庭暴力校园暴力的新闻也都看到了好几条。李鱼刚才说灵感来源是有感而发，或许正是看了最近频发的类似事件。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试镜才是最重要的。 李鱼坚持要找到满意的人选，否则宁愿不拍这戏，估计是受原作的影响。景翎还记得那个饰演周骁的人，无论演技还是外形都完美贴合这个人物，据说那部片子让他在国际电影节上摘取了影帝的桂冠，也从侧面证明他演得很好。 有了珠玉在前，就很难接受劣质的演技。 看完剧本立刻试镜，准备的时间很仓促，景翎能做的有限，好在有参考的例子。但也只是参考，一味的模仿永远不可能超越原作，而他向来不甘心于做别人的影子。 表演已经开始了。 李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景翎，心里既是期待，同时也忐忑不安。 她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李鱼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上辈子的记忆大多模糊不可寻，甚至偶尔会怀疑，曾经的那个世界真的是真实存在吗？会不是只是梦境一场。 就像假话重复无数遍就有人相信是真的一样，怀疑久了，她自己都接受了。美好的家庭氛围，优渥的家庭条件，使得她可以沉浸于自己喜欢的事，不必受外界的打扰。无忧无虑的过了这么多年，上辈子几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直到看到最近的新闻。 校园暴力家庭暴力，未成年保护法被讽刺为免死金牌，她忽然就记起了这部电影来。 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几样东西记忆深刻。李鱼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这部电影的确拍得很好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就发生在她身边，故事的两个主角，其中黄清青是她关系很要好的室友，她又通过黄清青认识了周骁，这样一个斯文俊秀才华横溢的男生，如果不是有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她说不定也会爱上。 就像电影里拍的那样，周骁和黄清青，曾经是校园里无数人羡慕的情侣，没想到最后结局却那么惨烈。 当初新闻铺天盖地的报导，闹得人尽皆知，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李鱼作为两人的朋友，虽然跟黄清青感情要更好一些，但是对于周骁也很不起来，因为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从新闻媒体挖出来的消息里，可以看出他的meimei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性格成绩都很好，如果不出当初的意外，她大概已经过上了大学生活，有一个喜欢她的优秀男孩子，未来生活无限可能。 可惜没有如果。 那件事后来越闹越大，新闻媒体挖掘出更多类似的事件，一时之间，校园暴力家里暴力成为了大众关注的热点，并且有人开始质疑未成年人保护法。可惜最后被强行冷处理，新闻媒体也没有继续跟进。人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再加上出现新的热点事件，注意力就被转移。那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过了好几年，人们差不多都忘了那件事，国内的大导演忽然找上李鱼，了解两个当事人的信息，目的是为了取材，便于拍摄电影…… 后来电影出来的时候，恰逢时局敏感，虽然没能在国内公开上映，不过扮演男主的演员周博彦倒是在国际电影节上摘取了影帝的桂冠。 有感而发，于是李鱼将这个故事写出来。再加上李家跟顾家是世交，她能接触到顾导，于是便想着将故事拍成电影。但因为珠玉在前，在加上故事的特殊性，如果演员人选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宁愿不拍。 景翎的出现对于她来说是意外的惊喜，外表及个人条件都完美符合周骁的人设，而且顾导说他演技很好，但鉴于他才十八岁，对于这个行业来说实在太年轻了，李鱼不要求他能超越周博彦或者与之持平，只要能达到七八分就足够了。 没有女主人选，需要对着空气凭空想象有那么一个人，本来就很困难，结果顾导让景翎对着他来表演，无疑是在增加难度。李鱼自问对着那一张大叔脸，无法将之想象成长发及腰温柔美好的美女，于是不免担心起景翎来。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气质这种东西并没有实质，触摸不到，但是又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得出来。李鱼亲眼看见，在短暂的调整时间过后，景翎的气质瞬间发生了改变，变成了故事里那个斯文俊秀才华横溢的周骁。 漫长的时光模糊了故人了面容，轮廓却依旧清晰。眼前的人，真的像极了李鱼记忆中的那个人。与此同时又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因为她只见过周骁温文尔雅的一面，他跟黄清青外出旅游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并未亲眼见过，对于他隐藏的疯狂自然会觉得陌生。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从他面部细微的表情以及手上的小动作，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他的痛苦与纠结，一边是坚持多年的仇恨，另一边是意外之外的爱情，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而已，他的表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像是做出了决定，伸手推开不存在门，几乎是跑到女主旁边，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清青……” 一声饱含爱意的呢喃之后，他的眼神瞬间又发生了变化，那是刻骨的仇恨。原本拥抱的双手收回，狰狞的面孔，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