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但当摄影师被请出来的时候，苏酥才真的震惊了，居然是——比尔！ 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过去和他拥抱，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该和摄影师表现得太过熟悉。 谁知，比尔去想得没这么周到，他和女孩们问候之后，走到了苏酥的眼前。 “嘿，苏酥甜心，你最近还好吗？我很喜欢你上一期的照片，简直是艺术品，希望你今天不会让我的宝贝失望。”说着，他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 苏酥只能回之一笑，说：“谢谢你，比尔，我很好，我也会尽力享受镜头！” 好在比尔没有继续找她寒暄，苏酥也跟随众人去化妆，和挑选服饰了。 她最后被分配到的是一条淡卡其色的无袖连衣裙，微微收腰，中间一条腰绳，裙摆带些荷叶边的样式，裙长在膝盖之上。 苏酥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这条裙子，因为它的长度不太合适，她感觉有些过长了，颜色也素了些。如果是旅游宣传册的话，或许要色彩亮丽一些比较好吧 但她不能质疑设计师的眼光，既然对方为自己挑选了这么一条裙子，她也只能接受，毕竟这才是客户和模特的正确相处方式。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她穿上那双不合脚的长筒靴。 “抱歉，请问还有其他靴子能搭配吗，这双似乎有些挤脚。”苏酥委婉地告诉设计师自己的鞋子不合脚。 设计师：“噢，是么，让我再看看。” 接着，苏酥看着她翻找一通，最后抱歉地和自己说：“没有了，其他的鞋子要么太大，要么太不搭调。亲爱的，我认为这一身太适合你了！” …… 苏酥明白了，设计师很喜欢这一套搭配，并不想用其他的鞋子代替。 “好的，我会让自己去适应它，我也喜欢最完美的作品呢！”但苏酥并没有因此而和设计师再讨价还价，她认为那样会减少自己的印象分。 果真，设计师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并微笑着抱了抱她。 苏酥便踩着这双鞋子出去排队等候了，旋即，她发现自己的脚越来越难受。 鞋子太小了，而她前天在海边撞伤脚趾头，昨天水上足球，泡了海水之后，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而她又被坏运气的排到了最后一个拍摄，撑到现在，她已经疼得大脑有些放空…… 第23章 苏酥头皮阵阵发麻，脑子有些懵，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简妮拍摄完毕下来了。 她赶紧扶住了简妮的肩膀，说：“让我扶一下好吗？我鞋子不太合脚，现在疼得脑袋有些空。” 简妮看她脸色发白，担忧地问：“你还能撑住吧？” 她没有说要不要找设计师换一双，因为她知道，有时候模特没那么多选择。秀场的衣服鞋子都是固定尺码的，她们必须早日习惯永远不合脚的高跟鞋。 苏酥抬起受伤那只脚，不用费力地撑住整个身体，右脚要好受多了。 “恩，谢谢你简妮，我让我好多了。”她这才回答对方。 简妮便没有再过多地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在现场抱怨鞋子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庆幸的是，苏酥本来也不是那样的人，两人才能默契缄口。 她们不知道，拍等候选手的那台摄像机，此刻正拍摄着她们，将这一幕都记录了下来。 两人都更关心硬照的拍摄情况，转头看着拍照的竞争对手。 正在拍摄的是伊娃，因为她个性强势，设计师便依照她的气质为她分配了较为中性一些的衣服。黑色马甲，条纹衫，搭配白色休闲长裤，黑色露趾高跟鞋。 她们被要求从花海前面走过，最好能够跳跃，伊娃为了令走路的姿势更贴合她的服装，走得有些嘻哈。 苏酥受伤的脚趾得到些微放松之后，正在认真看伊娃的拍摄，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这时，比尔开口说话了：“嘿，小美女，你是外出来旅游的，但你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遭受什么酷刑！” “啊，抱歉。”伊娃微微屈了下身子，说，“我希望步伐嘻哈轻松一点来搭配我的服装，但我膝盖昨天受伤又泡了海水，被长裤的面料摩擦着，我有些难受。” 比尔还没开口，费莉丝抢在前面说：“伊娃，我很欣赏你昨天的表现，但请你克服一下好吗？否则你拍不出好的照片，那会更糟不是吗，顺便，我很喜欢你的嘻哈步伐。” 说着，费莉丝还情不自禁地模仿并改进了她的步伐。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嘿，伊娃，瞧瞧，如果你像我这样，会好得多。” 伊娃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费莉丝的现场指导，心情登时大好，将奥西里斯那里得来的不快都忘记了，重新投入到拍摄当中。 她学着费莉丝的走姿，并强迫自己笑对镜头，只是她跳跃的时候，长裤摩擦更重，终是笑得有些勉强。 前前后后拍了三次，到伊娃简直快撑不住，脑筋都一抽一抽的疼时，比尔终于对她做出了ok的手势。 “谢谢您比尔，真是辛苦您了！”因为自己拍了很多次，伊娃不好意思地向比尔道歉。 比尔拍她的感官不太好，况且后面还有几个模特要拍，他只是随意应了声，就继续拍摄了。 伊娃蹙了蹙眉，也只得灰溜溜走开。 后面几个选手拍摄要顺畅很多，很快就轮到了苏酥，她深呼吸，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过去了。 真真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面，她如今可算明白了小美人鱼有多不容易了！ “苏酥甜心，你怎么看起来也恹恹的样子，打起精神来，给我一个完美的压轴好么？！”这时，比尔总算又露出了笑容。 苏酥瞬间感受到很多道目光刺过来，勉强地笑道：“恩……我会尽力的，比尔先生。” 方才靠着简妮休息了一会，苏酥这会好多了，她自然地快走，扭头对着摄像机，笑容很浅。 “对，就是这样，表现得邻家女孩儿一点，这和你的裙子很搭！”比尔觉得她今天状态一般，但因为上次的合作感觉很好，他便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这些话对苏酥来说，极为重要，像是磅礴大雨中的一把伞，撑住了她因为脚疼失去的自信。 苏酥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尽量忽视脚上的疼痛，再走起来，脚步轻快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更自然。 她的侧头一笑，仿佛一阵风拂过花海，像初春，清香怡人。 比尔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张，激动得说不出话，旋即，她看见苏酥起跳。 女孩儿脸上的笑容登时变得灿烂，极具感染力，加上背后绚烂的花海，她仿佛是终于找到心之所向的世外桃源，才开心得跳了起来。 “噢，精妙绝伦！”比尔激动得吐出个成语。 而事实上，苏酥之所以能够笑得如此灿烂，完全是因为刚才反复行走，令她本来得以休息的脚趾又重新遭罪。而起跳的这一刻，犹如方才扶住简妮，脚尖得到放松，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舒畅而已！ 但——跳跃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 着地的时候，人惯性前倾，苏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往前脚掌压，令她的脚趾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脑子猛地一麻，接着苏酥眼前一黑，直接痛晕了，重重倒在地上！ “苏酥！” “啊！” “怎么了？！” 四面八方的人，反应各异，费莉丝、比尔、简妮他们全都冲了上去，摄影小哥也扛着摄像机，对准了晕过去的苏酥。 “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晕了？！”费莉丝一边问，一边伸手探她的额头。 “没中暑啊。”她奇怪地道。 简妮看着苏酥痛苦的表情，灵光一闪，走到她脚边，“是鞋子！应该是落地的时候，脚尖承受不住，她痛晕了！” 她边解释，边除下了苏酥的鞋子。 现场没有袜子，她是直接光脚塞进不合脚的靴子里的，此刻脚趾正在流血，大家看着都觉得痛。 选手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再看苏酥的眼神有些复杂。 “苏酥脚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没听她提过？”费莉丝蹙眉问，“鞋子不合脚也没听她说。” 昆里尔他们赶紧找来节目组的医护人员，替苏酥清理脚上的伤，酒精碰到伤口时，苏酥整个人都缩了缩，模样令人生怜。 这时，设计师才开口道：“噢，这傻孩子！她的确和我说过鞋子不合脚，但我认为这套搭配最完美，问她能不能坚持一下，她答应了。没想到，她居然做到了这份上，她很专业！” 费莉丝满是惊讶，没想到苏酥看起来这么柔弱，居然能忍到这样的程度。做模特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鞋子不合脚有多痛苦。 “这孩子的脚可能穿鞋子之前已经受伤了，真是有点胡闹。”医生清理好之后，一语道明了真实的情况。 那就难怪会晕过去了，费莉丝侧头问简妮，“你知道她脚什么时候受伤的吗？” 简妮微怔，想了想答：“没听她提过，可能是昨天水上足球不小心弄的吧，苏酥她昨天挺卖力的。” 费莉丝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苏酥昨天进了两球，这是有目共睹的。足球本来就是一向容易受伤的运动，简妮说的情况的确有可能。 苏酥再醒过来时，只觉得身下柔软，眼前是天花板，脚尖也没那么疼了。她支起身体，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酒店了。 一个翻身下床，她刚趿上拖鞋，房门就被打开了，简妮端着牛奶和吐司走进来。 “你醒了？”她说。 “恩，现在几点了啊”苏酥点头，看了眼简妮端着的食物，问，“我不会睡了一天一夜吧？！” 简妮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回答她，“没有，只睡了几个小时，医生说你有伤口，最好吃清淡一点。” 苏酥：“噢……我看你端着牛奶面包，以为是早晨了。” 简妮放下东西没有多呆的意思，临走前对她道：“我们晚饭后就要回巴黎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简妮！”苏酥想起什么似的，问她，“我晕倒了没给节目组添太多麻烦吧？” 简妮顿了顿，说：“没。” 苏酥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谢谢你为我送吃的，简妮。” 简妮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苏酥没有再麻烦别人送吃的，她收拾好行李，和众选手们一起在酒店餐厅吃饭。 她感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但人都在这儿，她也不好问简妮。 当然，只有伊娃对她，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苏酥撞上她的目光，感受到对方的不满似乎更强烈了，但她想了想自己拍摄硬照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和她产生摩擦。 这不禁令她想起那个陌生号码的警告，接着她的注意力就都到了那个号码上，没继续在意选手们的情绪。 在普罗旺斯呆了将近三天，节目组为了控制预算，连夜载着女孩儿们回到了巴黎的别墅里。 劳累了一天，还坐长途车，回到别墅后，八个女孩都满脸疲惫。都想早点去洗漱休息，苏酥自发地没有去和她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