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不然呢?” “狗。” “……” “鹰犬。”君长知说,“藏在大理寺卿府上的鹰犬。” “……” 白术不说话了,因为她暂时不知道说什么——身后那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她失去了调侃的兴趣,想了想她稍稍收了收手上的力道,哪怕是这样阴暗的光线下,她也能看见被她抓在手掌心的白皙手腕被抓出了一道红痕…… 然而君长知却没让她放开。 白术垂下头,有些垂头丧气地嘟囔:“君长知,你知道你这样特别没意思么……” 身后的人“嗯”了声,不像是在反省,比较像只是在表示他有在听。 “我追着你的时候,你就远远的看着,就像是养一条小狗似的,高兴就逗弄一下,不高兴就走的远远的追都追不回来;我放弃你的时候,你又像是丢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巴巴追着来,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跟我做这些有的没的,搞得好像你真的有多在乎……” “是在乎。”君长知说,“你知道央城离这里多远?” “……” “我过来一路上吃很多苦。” 肩膀一沉,大约是身后的人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来的路我也走过。”白术冷静地说,“就你矫情。” “本官自小养尊处优,天资聪慧,事事不落于人后,我爹也身居高位,要什么不是呼之即来?第一次学着跟比本官权利更大,点点头能要了本官全家性命的人抢人,你凭什么不给一点学习的时间?”君长知换了自陈,那语气反而比自陈“我”时还柔软了下来,“你这样,不公平。” “什么意思?” “你在气本官看你为后不作为。” “没资格气,咱们又没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你看,是在气。” “……” “第一次做的事,难免会有错走走弯路,你这样一杆子打死,就是不公平。” “你不是说你天资聪慧?” “这方面并不。”君长知不假思索道, “……” 这是说自己不擅长对付女人啊? 啧啧这不挺聪明的么。 瞧瞧,多会说话。 刚才那个说她胸平要她洗头的才是被鬼上身的大理寺卿吧。 白术正琢磨着,突然又听见君长知不急不慢道:“但是既然追来当然做好了眼下这情况的准备,你方可慢慢考虑这件事,我时间尚多,下定了决心自然就等得起——要怪罪便也随意,是我的欠你的,该。” 话到最后,身后人的声音几乎被吹散在了冰凉的夜风中。 他的声音很轻。 然而那一句“该”,却还是如同一记重音落在心弦,白术心上轻轻一颤,身体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这细小的动作被身后的人察觉,大概是误会她这会儿觉得冷,他顺手替她将敞开的衣衫拉拢了下,那只大手却也顺势再次探入,贪婪地汲取她腹部的温度…… 两人谁也没说话。 月光光,心慌慌。 气氛一时间暧昧之际,君长知靠在白术耳边,将那句“要将你带回去”的话又强调了一遍,白术没回答只是显得有些不安的在他大腿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腰间被轻轻拍了下。 “别乱动。” “有点挤。”白术有点尴尬地小声说,“你那东西能不能挪开,搁着我腿难受。” “什么东西?”君长知先是困惑,片刻之后像是反应过来,啼笑皆非,“那东西如何拿得开?” “………………” “……” “君长知。”白术舔了舔下唇,“在我面前你真的不用这样,我既然是喜欢你,当然也就可以接受你的那些天生的问题…呃,虽然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这一项有很大的加分——” “” “真的,我不在意。”白术深呼吸一口气,稍稍转过身捧住身后男人那张脸,“哪怕你不能人事,我也不在意,你大可不必弄个假的东西放里头装腔作势,我……” 白术说不下去了。 因为现场气氛尴尬的能拧出水来。 现在白术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鬼上身说这种可怕的话题。 不过此时君长知看着也是心理素质过硬,眼下被拆穿,他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惊慌啊尴尬啊之类的情绪,他只是垂着眼看着白术,那浓密的睫毛揭盖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白术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运转,地图找一个正常的话题快点把这尴尬掩饰过去,就在这时,她听见君长知换了种古怪的语气,显得有些僵硬地说—— “谁告诉你它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告诉你,它,是,假的? “………………………………” 喔。 嗯? 白术猛地抬起头,那速度快得差点撞到君长知的下巴,她微微瞪大了眼,眼角下垂看上去十分无辜的模样—— 然而君长知并不会吃这一套,他用修长的指尖弹了下面前这人的额头:“装什么可怜,我的日常差事就是看别人装可怜喊冤……” “我又不是别人。”白术顺口说了句,然后眨眨眼,“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那东西不是假的,好用着——你怎么回事?哪点看出我跟那些公公是一伙人了?” 白术瞠目结舌,瞪着君长知看了一会儿后低下头又心虚地瞥了眼他的双腿之间……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迷之突起,而且从那迷之突起的弧度来看搞不好还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路人尺寸——当然最惊人的事情还在于,居然不是假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脑补,他们说了大理寺卿多为公……” “那是因为历代官职调动,皇上心腹多为身边阉奴,这些人心眼子细也够忠诚,才得以委以重任。” “公公都有洁癖,你比公公还爱干净。” “你这地方比男人还平,力气比男人还大,”君长知伸出指尖戳了戳白术胸口,留下一个弯弯的指甲印后又飞快拿开,“我说你是男人中的精武好汉了?” 白术只觉得在君长知触碰过的那一片地方火辣辣的,先是疼,然后是瘙痒——这感觉就像是未知病毒似的扩散开来,除却心脏也因此而疯狂调动之外,她觉得自己从脖子到耳根都快燃烧了起来。 要不是精武好汉四个字太戳笑点的话。 现在她想笑又不敢笑,想尴尬又不好意思明显的表达出来,一直在想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比较合适呢? ——你那里还能用,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们说的啊。 ——恭喜。 ——我又没用过,怎么知道它好用不好用? “……” 大概是此时白术脸上的表情太傻逼,君长知低下头盯着她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后,伸出手替她将被剥开的衣服整理好,甚至是仔细地系好了腰带(比原来还整齐),然后说:“傻子。” 白术低下头看眼自己的腰带,没过大脑就说了句:“怎么又给穿上了?” 问完又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君长知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此时晚风吹来,男人垂落与肩上的发被吹起——带着白术熟悉气息的发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她伸出手捉住君长知的头发,同时听见他在她身后用稍暗哑的声音道:“你还太小。” 大商女子多十四五岁出阁,十一二岁订婚,皇室的公主们更是比这要早,听说一个嫁到边赛去的公主今年和白术一般大,已经怀上第二胎了——而牛狗娃掰着手指算其实也该十四五了,放了乡下地方再过两年估计要被人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然而往君长知面前一站,这人却想也不想地说出“你还太小”这样的话。 就仿佛这会儿坐在他怀中的姑娘还是两年多前他们初见面那时候的小不点,骑在他的大白马背上颤颤悠悠,傻乎乎地抱着马脖子伸过头来双眼发亮地跟他说话…… 那时候她的嗓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童音,有些尖锐甚至是刺耳,喜好静的君长知却没有叫她闭嘴。 “君长知。” “……” “君长知,嘿嘿。”白术微微眯起眼,那始终僵硬的背往后一靠靠在男人怀里,拍拍他的手调侃道,“你现在知道宝贝我了。” “嗯。”君长知说,“又如何?” 白术的双眼弯得像月牙:“喜欢我啊?” “嗯,又如何?” “什么时候的事?” “……”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其实君长知自己也不知道了。 大概是很早以前她迈着短腿从都尉府跑到大理寺就为给他送只破螃蟹的时候; 大概是她顶着大理寺上下不欢迎的目光笑嘻嘻地迈进阅案房凑到他身边讨杯香甜的果茶,喝过了又像只野猫似的小心翼翼挨着他睡着的时候; 大概是那晚中秋月圆华灯初上,她蹲在屋顶上偷看歌舞,同时低下头跟站在屋檐下给她送来长寿面的他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