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苏致远很配合她,双手抱拳道,“多谢大师兄!” 旁边一个姑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林雪有些不好意思,幸亏戴着面具看不出来,急忙拉着苏致远往其他地方去了。 俩人个子都高,站在外面也能看清圈里的表演,取下面具只见一个穿着喜庆的姑娘正在抖空竹。 明人曾记录童谣,“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空竹源于陀螺但早已不同于陀螺,只见圈内的姑娘以绳抖响空竹,抛起有好几丈高,人家却能用绳再次接住,大家伙儿都拼命鼓掌叫好,姑娘似是受了鼓舞,接连表演了不少花样儿。 林雪看得特别认真,时不时发出惊呼,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演,倒是之前坐公车去公司每天早上经过公园都有个大爷在里面抽陀螺,声音特别响亮,正好那块儿是堵车路段,几乎每次过都能看到大爷迎着朝霞甩鞭,林雪每次看到都感叹老人家精气神儿看着可真好!看她,三十的年纪,四十的身体,五十的心态,接近而立已显暮气,倒是来了这里越活越年轻了! 想到这儿林雪偷偷看了身边的苏致远一眼,正巧他也看过来,眼睛里含着笑意和宠溺,林雪顿时觉得身边的喧闹都已散去,只留这一个人,一眼万年。 出来一次总得给林母和俩孩子带点东西回去不是,给林母带的是好克化的小吃,给孩子带的是五颜六色的气球,如今的气球不是氢气的,升不起来,林雪准备回去给系在大衣柜上头,不敢让他俩拿着玩,万一爆炸吓到孩子怎么办! 园子里热闹纷纷,外面却人可罗雀,林雪和苏致远到了中午就准备回家,孩子还要喝奶呢,往公车牌走的途中听见旁边废弃堆里传出一阵呼救声,绕进去一看,一伙子地痞正在调戏个姑娘,那姑娘缩着头站在墙根,身子瑟瑟发抖。 苏致远二话不说把东西递给林雪就冲了上去,那伙子人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躺倒了一地,林雪走上前安慰道,“没事了啊,不要怕!”那姑娘一头扎进林雪怀里哭,林雪只得轻轻拍她的背部哄着。 苏致远在废弃堆里翻出一根绳准备绑了那些人去警局。 那伙子地痞这才知道怕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就求饶道,“大哥,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们吧!” 另一个娃娃脸就道,“没骨气!” 尖嘴猴腮的也不辩驳,你有骨气你蹲局子去,我没骨气我不想去,这样想着,他面带恳求看向苏致远,“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不是闲得没事儿调戏人家姑娘的败类,大哥,一看您就练过,身手是这个。”被绑着还滑稽地伸了个大拇指出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咱哥儿几个一般见识,您就当咱是屁,把咱给放了吧!” 娃娃脸很生气,“就你一个是屁!” 旁边的瘦高个儿就踢了他一脚,“别犯浑啊!” 娃娃脸这才不吱声了,苏致远过来接过东西准备走人,那姑娘诺诺地向那边问了一句,“谁让你们来的?” 娃娃脸马上道,“咱道上有道上的规律,这话我能告诉你?以后我们还在不在道上混了!”反驳这姑娘的同时也在提醒那伙子人,果然,这话一出,那边一阵安静。 陈君轻轻拽了下林雪的衣袖,林雪看向苏致远,苏致远就道,“谁第一个说就放了谁!” 尖嘴猴腮的马上道,“袁欢欢!是一个叫袁欢欢的找的我们!”说得特别快,生怕别人抢了先。 林雪就见那姑娘神色大变,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也没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自然不会去问。苏致远放了尖嘴猴腮,把剩下的人拽着往警局走,那伙子人这才知道怕了,不时有人求饶,谁也不想蹲局子呀! 林雪就道,“袁欢欢让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小个子忙道,“她让我们把这姑娘给办了,可哥儿几个真没打算那么干,我们就打算吓唬吓唬这姑娘,让她别再惹袁欢欢,谁知道……”能碰上你们? 见苏致远没放他,他喊道,“大哥,我也回答问题了,放我走吧!” 苏致远拽着绳子走在后头,闻言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过!” 没说过啥?哦!这次回答问题之前没说过会放人,他连忙看向林雪,林雪一脸无辜,“我也没说过!” 干了这种事还想跑?做梦!苏致远把尖嘴猴腮放了是知道进了局子这些人里铁定有人不服气会嚷出来,不放一个后头再问事儿这伙子人肯定不会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 第59章 道谢 苏致远和林雪谁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把那几个流氓送到警局, 再把姑娘带到人多的地方也就罢了。 林洋过了年就要归队了,一家人去照相馆拍了张彩色全家福,林母肯定舍不得, 可当兵的不都这样,军人有责任,军属有义务, 哪里能把孩子困到自己身边呢! 走之前林洋和苏致远喝了几杯, “我走了,你小子对我妹子好点!要是我妹子受一点儿委屈,我可不会轻轻放过!” 苏致远笑道, “放你的心吧, 我和阿雪是俩口子,我自然是心疼她的。”而且我还喜欢她,当然是一点点委屈都不愿让她受的,说着似乎无意中提起, “你呢?啥时候结婚?咱俩一样大, 我孩子都有了, 你也得解决终身大事了吧?” 林洋仰头灌下一杯酒道,“再等等吧!” 看他不大想说, 苏致远也不勉强, 俩人又喝了几杯这才散了。 一家人把林洋送到车站,火车渐行渐远,从此又是天高水长, 要见面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林雪快开学的时候有人上门,原来陈父和陈母在警局里有熟人,苏致远也有认识的人,就这样找到了家里。 俩孩子睡着了,林母去唐嫂子家纳鞋底去了,林雪和苏致远把人让进来。俩人有些拘束,林雪看人家提了不少东西就道,“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呀?” 陈母这才笑道,“是个心意!要不是你和苏同志,我家君君……”说着眼泪都下来了,每次想起来她都觉着害怕,要是君君有个啥意外,她也活不成了! 陈父握住苏致远的手不放,“真的太感谢苏营长了……” 林雪和苏致远连忙表示没事,路见不平而已,谁也不会对正是花季的姑娘遭遇这种事视而不见,坐下慢慢打开话题,这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陈父和陈母都在政府机关部门上班,虽说不是啥大官但也算是稍有人脉,陈君是俩人的独女,那个年代独生孩子可不多,但是生下陈君后陈母再没怀上,俩人也不强求,如珠似宝地把陈君养大。 宠着长大的孩子一般都很自我,要么自命不凡人憎狗厌,要么不谙世事天真单蠢。当然也有正常的,就是不多。而陈君显然属于第一种中的后者。 陈君家和袁欢欢家是邻居,和陈君家只有陈君一个宝贝疙瘩不同,袁欢欢足足有三个哥哥,家里孩子多花得就多,所以袁欢欢应该一直对陈君抱有羡慕嫉妒的心里,至于怎么到了如今这一步,那就更有说头了。 陈君父亲好友膝下有一独子,名叫宋博,正好和陈君差不多大,两家大人就想着结亲,陈君本来对宋博印象不错,但袁欢欢总是在她面前说宋博这不好,那不好,陈君比较单蠢,人家说她就信了,在一次袁欢欢和她告状说宋博对自己动手动脚后她为了维护好友和宋博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因为好友说怕别人知道了说闲话,所以陈君没说为什么,在人看来和发神经似的。 这事儿过后宋博就不大上陈家的门,婚事也就此黄了,袁欢欢都把婚事搅黄了还这么对付陈君干嘛?林雪听陈母咬牙切齿地往下说。 原来过年的时候袁欢欢听到别人说她的闲话,说她不检点,陈母后来去问过说这话的人,那人有些封建,碰上袁欢欢和几个男同学嬉笑玩闹才这么说的,但是袁欢欢做贼心虚,她以为是陈君嘴巴不牢把那件事儿说出去了,人做了坏事就容易草木皆兵,袁欢欢就是这样。 她觉得陈君不够意思,说好不说的又说了出去,没了好名声自己还咋嫁得比陈君好,她气得不行,偷了家里的存款才找到那伙儿人,她肯定是不愿意出面的,可这事儿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最好,袁欢欢倒是全副武装去找的人,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不知道你是谁万一你整我们呢,事儿到了一半喊警察来抓我们呢,派人跟踪袁欢欢把人查清,至于袁欢欢为啥要这样对自己好友,那他们就管不着了! 有些人就见不得身边的人比自己过得好,非要压下去才行。这样的人挺可怕的,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就像潜伏着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你一口。 这种人又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有贼心没贼胆儿,你比他过得好他暗地里嫉妒暗地里希望你掉沟里但表面上仍是亲亲热热的,等你出个啥事儿他铁定乐开了花儿,林雪之前见过这种人,自己每次倒霉人家就特开心,你说这人都不是傻子不是,当谁看不出谁的心思呢? 还有一种就是袁欢欢这种人,这种人就比较可怕了,一点点都不能沾染,因为他会把羡慕嫉妒发酵成恨意,甚至必要时候会不择手段毁掉别人只为满足自己心里的阴暗面,基本上属于变态了。理论没用,打压没用,能躲多远躲多远,和一个不正常的人你怎么也无法正常交流的! 陈母擦了擦眼泪,“你说现在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狠?就因为我家君君比她过得好就敢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他们一家人看着挺正常的呀,怎么能养个这样的出来?” 林雪就道,“陈君没事就是最大的运道了,那个袁欢欢抓进去没有?”讲了半天家长里短还没说到正经地方呢。 陈母就叹了口气,“没有!人家死不承认,再加上他们家的人作证说她那天一直搁家待着,也没其他人愿意出来作证说她出去过,这事儿估计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明明他们家人之前还说丢了钱,如今却是打死也不认!” 这可真憋屈!不过这事儿不是林雪应该管的,陈父陈母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人家自然会反击,要是能忍那也是人家的选择,最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 旁边的苏致远和陈父从飞机大炮谈到中美关系,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看着丝毫没有聊完的迹象,林雪就又问陈母陈君怎么样了,陈母就笑道,“多亏了你们,就是受了惊吓,养上几天也就好了。我给送她姥姥家去了,那边孩子多,热闹,没时间想东想西的!” 也是,一个人待着容易出事儿,没人陪着说话可不就容易东想西想胡思乱想嘛。人多了就不一样了,你一句我一句自个儿有时候都忘了自个儿之前想的是什么了。 “要是袁欢欢的事儿最后不了了之,还是多看顾着些孩子,免得出事。”林雪不忍心终究提了一句,袁欢欢明显不是个正常人,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再发疯。 陈母应了,“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君君她爸爸的单位要盖单元楼,去年已经开始建了,装修了晾一晾最迟今年夏天就搬过去了。” 林雪笑道,“那恭喜嫂子了!” 正说着呢,宝宝和贝贝醒了,林雪道了声歉急忙进去看孩子去了,陈母也跟着进来,看见俩孩子直夸可爱,一人给了一百的压岁钱,林雪自然不要,推来推去的最后还是收了。 第60章 杂事 等林母回来林雪就和她学这事儿, 林母就道, “哪儿都有这样的人,咱村里那芸芸当初去城里念高中的时候和隔壁村的红红不就形影不离的,高中毕业俩人都没考上大学又不愿意回农村就搁城里打工呢, 好的一个人似的,芸芸模样儿长得好有城里人追,红红就天天搁芸芸跟前说那人坏话, 今天听这个说, 明天听那个说,不管听哪个说,反正没一句好话, 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雪把孩子往床里边挪了挪道, “怎么了?” 林母拔高声音道,“红红和那个小伙子成了!” “啊?”这样也可以?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没等再说话,宝宝和贝贝叽里呱啦地不知朝林雪说着一通什么,林雪抱住一人亲了一口, 太可爱了! 林母也笑了, “咱宝宝和贝贝越来越厉害了!”孩子养得好, rou嘟嘟的,皮肤又白, 再加上家里条件好, 穿着两身大红棉衣,看着跟年画儿里的娃娃似的,谁见了都夸可爱! 如今孩子大了, 眉眼也长开了,能看出长相的差别了,宝宝的眼睛长得像林雪,性子也像,但鼻子、下巴和脸型这些又像苏致远,贝贝则活脱脱一个苏致远的翻版,几乎一模一样。林雪念叨着“吃亏了,吃亏了!”苏致远就压住她,“吃亏了?嗯?哥哥给你补补!” 春暖花开,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又到了过周末夫妻的日子。眨眼间,宝宝和贝贝已经能扶着茶几转圈了,林母整日里不错眼地看着,就怕摔着两个小祖宗。 林雪因为有了孩子开始写儿童题材的读物,收益倒是还不错。 如今彩电已经搬到这边来了,一方面能给孩子看动画片,另一方面家里晚上也能清净些让苏致远好好休息。 今年放了剪纸动画片《葫芦娃》,不光俩孩子盯着电视不放,林母也看得津津有味,吃饭还和林雪念叨,“你说那紫娃咋就那么傻呢?被妖精糊弄了两句就把前头六个给收葫芦里了!” 林雪一边给孩子喂蛋羹一边道,“最后不是反应过来,七个一起打败妖精了嘛,结局是好的就成!” 林母就说也是,重播的时候照样守在电视机前,看到葫芦娃被妖精抓走还是胆战心惊,哪怕看过几遍也改不了,生怕人家新放的片子里把葫芦娃拍死了,也是……可爱得厉害! 这天林雪正搁家洗衣服呢,冯欣来了,这学期各自都忙,还没好好说过话呢,林雪让她在树下坐了,一边搓孩子的小衣服一边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冯欣笑道,“咱俩也好长时间没聊天了,这不今儿下午正好有空吗?” 俩人就说了些这半年的事儿,冯欣这学期来也不大在宿舍住了,一般都坐公车回家,林雪就叹道,“你还好,和于伟天天都能见上面儿,我和我家致远也就周末我回去能匆匆看两眼!” 冯欣就道,“你这是有俩宝贝疙瘩不方便跑,当初不也是每天巴巴儿地跑回去!” 林雪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大概就是热恋期吧,尤其是苏致远隔了一年才回来,哪天见不上就想得慌,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她笑道,“理解!” 说到孩子冯欣又提起赵怡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来说孩子是于伟的,我把收集的那些证据拿出来人家还说我污蔑,最后我一气之下把磁带放出来还吓唬她要追究法律责任,这才灰溜溜跑了!” “听人说回去第二天就让她娘给卖了,卖给他们村东头的一个老光棍叫老黄的,当初她娘就准备把她卖给老黄,老黄跛了一只脚,父母兄弟一概没有,但是也不知有啥门道着实攒下些钱,要不是于伟娘救她,她早被老黄糟蹋了!” “人就得惜福,她要和于伟好好过日子别做那些腌脏事儿,现在还在大城市住着楼房呢。如今呢?听村里人说老黄第一天晚上就把那可怜孩子打得掉了,就这人家还是和她同房了,不像是两口子过日子,倒像是买回去发泄的禁脔似的!” 林雪看了她一眼,“你如今也是什么都敢说了,荤素不忌的!” 冯欣白了她一眼,“咱俩谁跟谁呀,又都是结了婚的人,瞎讲究什么!”说着又道,“我同学给我来信说赵怡又怀孕了,这次百分百怀的是老黄的孩子,听村里人说如今老黄压根不给她出门,每天锁在屋里头,就怕她跑了。” 林雪把洗衣盆里的水泼在院子里重接了一盆清水这才道,“我看你一天是闲得慌,关注那种人干什么?你同学都快成你的专属传话筒了。” 冯欣也不掩饰,“她过得不好我就开心,心情就好,这不受我控制!当初我还默默祝福过她和于伟呢,结果谁能想到是这么个货色!” 林雪边淘洗衣服边道,“大姐,我提醒你啊,如果她不傻,懂得惜福,是个好货色,那你家于伟就不是你的了!” 冯欣就笑,“那她还是这样最好了!” 林雪故意装作疑惑道,“不应该是只要于伟幸福就好吗?” 冯欣嗤声道,“你还不知道我呀,最是不为别人着想的人了,我要的不是他幸福,而是他和我一起幸福!” 那你当初不也默默祝福了嘛,嘴硬心软的丫头! “哦,对了,那个章宁是谁啊?前几天我在公车上听了一耳朵她要再婚了,回去和于伟一说他脸都青了,她前夫也是院里的?” 林雪听到这消息都懵了,郭强还尸骨未寒呢!冯欣看林雪的表情就明白了,“真是院里的呀!这以后见到了多尴尬呀!” 见不到了!不就是知道见不到了才如此有恃无恐嘛!林雪把郭强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冯欣有些呆楞,她咽了咽口水道,“可是她找的就是一营的一个连长呀?” 郭强的手下?谁?这伙子人处得跟亲兄弟似的,谁这么不要脸?林雪狠狠地搓着衣服表情有些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