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 李文森迅速从扶手椅上爬起来: “你饿了吗?你渴了吗?你要来一点苏打水吗?” “你订婚了居然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好朋友!” 她光着脚爬上餐桌,曹云山在餐桌下跟着走,边走边扔了一个枕头过来: “说好的单身主义呢!” 一个抱枕飞过: “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李文森狼狈地躲开: “我又没瞒着你!我婚戒不是戴在手上吗!” “谁订婚戴个绿戒指!你有本事戴顶绿帽子!” “谁规定订婚不能戴绿戒指!” “八年前还信誓旦旦和我说要把一辈子奉献给科学,你个碧池!” “乔伊某种程度上就代表本世纪的学术界,讲道理我这也是为科学献身好吗!” …… 李文森熟练地从餐桌上跳到茶几上,又从茶几上跳到扶手椅上,踩石头过河一样一路蹦哒到了厨房小吧台,最后麻利地蹲在冰箱顶端,居高临下地望着曹云山: “我结我的婚,你单你的身,你和我发什么火?” “我没和你发火,我只是在心平气和地和你讨论友谊的重要性。” 曹云山显然很熟悉李文森一心虚就爬冰箱的尿性。 他站在冰箱下,就像八年来的每一次那样,朝这个女孩张开双臂,阴测测地说: “来,你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李文森:“……你觉得我的智商是拿豆腐做的?” “下来。” “不下。” “下来。” “不下。” 李文森抱住冰箱上的一盆小玫瑰: “我不说只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没道理我订个婚还要和全世界报备,说不定过两天婚约就取消了呢……讲真,jack,你到底和我生什么气?” “我就是因为你这个态度才生气。” 曹云山漆黑的眼眸望着她。 淡薄的天光下,她墨一般的长发从高处垂落,纠缠在裙摆之上,那里还沾着他斑斑的血迹。 “如果我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妥协,我就不会,不会……” 李文森:“你就不会什么?” 他就不会、不会…… 曹云山看着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眸子,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 下一秒,他蓦地伸手拽住她的裙摆,把她从冰箱上拽下来。 李文森从两米高的冰箱上跌落,还是侧身朝地,呼啸的空气声从她耳畔掠过,她忍不住闭上眼,然后—— “砰”地一声,落在一个柔软的床垫上。 伽俐雷力臂举着床垫,默默地捏了一把汗。 还好它听先生的,提前把床垫拆了下来…… 不过讲真,先生为什么知道今天一定会用上垫子? 李文森实在瘦得太厉害了,曹云山轻而易举地就捏着她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 “……我就不会把你的消息藏的那么死。那个搞证券的凡兰塞雷亚四年前出两万块买你的电话号码,我当时一定脑子秀逗了才那样威武不屈地拒绝了他。” 凡兰塞雷亚是曾经追过李文森的二货之一。 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从冰箱上来到扶手椅上的李文森恍惚道: “……两万人民币?” “抱歉,是两万英镑。” “卧槽我身边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她一下子清醒了: “两万英镑就是二十万的人民币了!我们当时口袋里连二十英镑都没有!你拿来我们一人一半能买多少炸小鱼?大不了我再换个号码啊。” “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曹云山冷冷地说: “当时too young too naive……所以你跟我讲清楚,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和乔伊结婚?我总要知道我的两万块到底因为什么打了水漂。” 李文森:“因为爱。” 曹云山:“呵呵哒。” 他在她面前蹲下,单手撑住下巴,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 “乔伊开了什么条件?” “……”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 “你为什么说过两天就会解除婚约?” “……” “我还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 “嘿,我说李文森。我们好歹一起打了八年的超级玛丽,结果你恋爱我不知道,你订婚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被狗咬了,我估计你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倒是你缺钱要借的时候我比谁都清楚,讲真我又不是自动取款机。” 他站起来,嘲讽地笑了一下: “就这样结束吧,白白。” “……” 李文森手急眼快地拉住他的t恤一角: “等等。” 曹云山高冷地回过头: “嗯?” “你怎么会是自动取款机?” 李文森讨好地笑了笑: “你比自动取款机高端多了好嘛,谁把你当atm绝对是眼睛瞎了,毕竟哪家银行那么傻,收你那么高的利息早倒闭了好吗……诶诶你怎么又走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奋力把衣角从她手里拉出来,头也不回道: “我们的友情到此结束,葬礼之前不要给我打电……话。” 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曹云山停住了脚步。 他站在乔伊时常用来阅读的椅子边,拿出手机,一行深黑色的小字体安静地躺在手机锁屏页面上—— “我和乔伊打了一个赌,如果他赢了,我就和他结婚。” …… 他抬头看了李文森一眼。 而后者正坐在扶手椅上,手指隐蔽地藏在裙摆蕾丝口袋里。 短信又接踵而至—— “我们上个月才确定关系。” 这是他第一个问题。 …… “会解除婚约那句,是我随口说的,没有意义,只是一种预感。” 这是他第二个问题。 …… “你知道我相信你的吧?” 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 …… 曹云山手里拿着冷冰冰的小手机,转过身。 李文森侧盘着腿,宽大的裙摆从扶手椅的边缘溢出,清透日光下,花苞一样绽开,仅可以瞥见她露出的一小抹白皙脚踝。 她在朝他微笑。 漆黑的眼眸弯新月的弧度,那样年轻而苍白,却又带着那样绵长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