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听到常蔓菁这话,何父何母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因为何父外面有个私生子,才几岁,都能做何先扬儿子了,这事上个星期才被何母发现,两人大吵了一架,到现在还在拧着。何先扬因为很忙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而这个事常蔓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事就是她特地找人捅出来的。 这过年,就是要过得热热闹闹,既然来了何家,不给人添点堵,常蔓菁怎么能罢休。而且,待会儿还有更有趣的。 常蔓菁早早催何未明吃饱了,自己也填饱了肚子正兴致勃勃的等着看热闹,果然这一顿饭还没吃完,何家人都还在茫然着何父何母忽然难看的脸色,就听到外面喧哗起来,隐隐能听到一个女人尖利的大喊。 “何燃你出来!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了个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抚养孩子的钱不给,还要赶我们,连套房都不肯给了!你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啊!” 何燃就是何父,他听到这女人的喊声,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何母,起身就往外走。 何母一挥手摔了桌上的饭菜,大喊,“你给我走出去一步试试!你敢理外面那个狐狸精!” 何父不理会她,大步出了门,其他人也纷纷跟出去看热闹。何先扬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糟糕的问常蔓菁,“你刚才说得那些是什么意思?” 常蔓菁提高了些声音,“你还不知道?公公老当益壮,在外面有个三岁的私生子,我前两天出去和朋友小聚,她们都当笑话讲给我听,大家都知道的事,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 这下子何家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也都知道了。 接下来何家果然热闹的不行,何父外面那个女人带了一群人来又吵又闹,在地上撒泼打滚,最后还和何母打了起来,两个女人撕扯的狼狈不堪。何父不知道何母瞒着他在外面找人教训私生子,对何母也没有好脸色,最后还是何先扬上前把母亲拉开,自己脸上也被父亲的情人划出了两道口子。 常蔓菁拉着何未明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来。 “这年过的真热闹,是不是?”常蔓菁捏捏何未明的脸。 何未明点点头,忽然指指天空,“下雪了。” “真的。”常蔓菁见到铅灰色的天空中落了雪,牵了何未明的手趁那群人还在看热闹,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了何家,反正热闹到尾声了,也差不多了。 “热闹看完了,咱们不待在那听他们吵来吵去,回家吃火锅怎么样?看样子待会儿雪要下大了。” 何未明:“天气预报说,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常蔓菁:“唉,我们去玻璃暖房那里吃火锅,还能看雪。” 何未明:“好。” 第11章 私生子11 常蔓菁开车去常家的时候,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坐在车里看着车外邱玉然那张憔悴的脸,常蔓菁面无表情的淡淡道:“是你啊,怎么?” 邱玉然手里还拉着常益聪……不,现在已经改名叫邱益聪,这母子俩看上去落魄了不少,邱玉然见到常蔓菁停了车,连忙扑到车窗前哭道:“蔓菁!蔓菁求你跟你哥求求情,韩晏他不容易,不要再针对他了,他现在被公司辞了,还欠了那么多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看在我以前对你还不错的份上,蔓菁你就帮嫂子一个忙吧啊!嫂子给你磕头了,益聪快,你也快给你姑姑磕头!求她救救你韩叔叔啊!” 常蔓菁笑了一声,看到窗外的母子两十分可怜的样子,冷冷问道:“邱玉然,你说的对我好,就是明里讨好我,暗地里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说我的坏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为那个姓韩的弄垮了我们常家,我们常家,我和我哥我爸会落到什么下场?” 常氏垮了,哥哥被陷害进了监狱,父亲突发急病住进医院后因为小人作祟死了,她也被那何先扬和孟采琪两个再无顾虑的弄断了腿,送进了那个地狱一样的疗养院,他们家人离散,不得好死。而源头之一,就是这个一脸可怜的女人。 “你求我可怜你?邱玉然,如果求人有用的话,我今天不会在这里,你也不会在这里。”常蔓菁忽然笑了。她上辈子知道父亲和哥哥发生意外,什么尊严都扔了,四处求人,可是呢?她上辈子最不甘的不是何先扬和孟采琪害死了自己,而是自己没能救下父亲和哥哥。 “邱玉然,好好享受现在吧,因为日后,你还会过得更惨。”常蔓菁声音含笑,却令听着的人遍体生寒。 保安过来拉开了邱玉然母子,常蔓菁的车子开进了常家,何先扬坐在一边,从车窗里看到后面邱玉然母子凄惨的模样,忍不住对常蔓菁道:“毕竟曾经是亲戚,也用不着这么绝情,大哥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跟他说一句也没什么,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常蔓菁瞟了他一眼,“我常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做主了。” 何先扬被这突然的一句噎的一张脸变成猪肝色,那副温柔面孔都装不下去了。他没想到常蔓菁现在竟然这么不客气,就算今天来常家是想求常本钧办事的,何先扬还是忍不住沉沉道:“蔓菁,你最近怎么了,脾气越来越不好,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前几天在何家也是,你一句话不说自己就走了,还故意说那些话气我父母,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何先扬口口声声说常蔓菁大小姐脾气不知道体谅人,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被宠坏的。常蔓菁不想再纵容这个自以为是的蠢人,平静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说话这么大声,别吓着未明。” 坐在后座的何未明从头到尾就没吱声,不管是刚才邱玉然母子两来拦车,还是何先扬说话,他都一心一意的在点着一个发光的屏幕,那是常蔓菁给他出的一个难题,他解了半天还没解出来。 何先扬扭头看了一眼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什么的何未明,又看看平静淡定的常蔓菁,硬是压抑住了突然冒出来的火气,僵着脸说:“其实,这本来也就是大哥自己的私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如果常蔓菁这时候愿意说些软和的话配合一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常蔓菁不想说,何先扬也就只能继续这么尴尬着。 很快到了常家,何先扬不愧是常年演戏演惯了的人,进门的时候那里还看得出半点火气,飞快的换上了一副恩爱的样子,亲密的牵着常蔓菁走了进去,只可惜常蔓菁脸上冷冷的,看着有些违和。 何未明影子似得跟在两人身后,终于将眼神在手中的屏幕上移开,看了一眼何先扬拉着常蔓菁的手。 常本钧这个做大哥的在何先扬面前一直是个威严的模样,比常家老爷子更像是个做岳父的。就算是何先扬,心里也有点怕这位大哥。寒暄了一阵后,何先扬硬着头皮说起了公司遇上的问题,他接了一单大生意,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些问题,导致资金断链,不得不来求助常家。 常本钧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事实上,给何先扬的公司找点麻烦,这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何先扬让meimei不痛快了,常本钧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没法劝meimei,只能给meimei出气,辖制一下这个何先扬。 比如让他知道何家公司,没有常家的帮助根本不能好好开下去。这样一来,何先扬不管做什么都不敢得罪自家meimei。 常家大哥为了meimeicao碎了心。 常蔓菁心里也猜到了,好笑的看了哥哥一脸从容的听何先扬倒苦水,心里感动。自家哥哥要折腾何先扬,常蔓菁没有意见,只要哥哥开心就好了。于是她对哥哥眨了眨眼示意。 常本钧见到meimei心领神会,威严的咳嗽了一声。 这两位去书房谈事情,常蔓菁摇头失笑,见到何未明坐在一边满脸冷漠埋头解题,开玩笑的戳了戳他的脑袋。 “未明你多和何先扬学学,你看他变脸变得那么快多厉害,一会儿一张脸的,多精彩。我就没见你有过其他表情。” 老半天没听到何未明吱声,原本只是随口开玩笑的常蔓菁反倒来了兴趣,低头凑过去看他的脸,“这次怎么不说‘好的’了?” 这位早熟小少年一贯就只会点头或者说“好的”,常蔓菁常拿来跟他开玩笑,可这次,他忽然抬起头,明明确确的拒绝了一次。 他说:“不学他。” 常蔓菁一愣,忽然笑出声来,抱着何未明的脑袋揉了揉,“对对对,学谁都不能学何先扬,我跟你开玩笑呢。” 这天去过常家后,何先扬大概是被常本钧敲打了,之后一段时间都没和常蔓菁吵过一次,不过在常蔓菁有意识的冷淡下,他也识趣了不少,终于不再千方百计想哄她回心转意了,只保持着外人看来感情不错的假象。 常蔓菁对于何先扬态度并不是一直冷淡,偶尔心情好了有个笑脸,有一次何先扬生日还特地下厨做了菜,让被冷了好久的何先扬竟然觉得受宠若惊。可等他想要乘机修复感情的时候,常蔓菁又发脾气,气得他当场就摔门出去了。 常蔓菁这么忽冷忽热的耍人玩,自己倒是高兴了,何先扬却是苦不堪言,完全不知道常蔓菁在玩什么花样,可惜又不敢和她对着干,只能暗地里去其他情妇那里发泄,脾气比从前差了不少。 何先扬自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聪明人,却不知自己就像是别人掌中的一只蚂蚁,一举一动在常蔓菁眼中几乎都是透明的,而常蔓菁要慢慢耍着他玩,直到时机成熟,再慢慢的碾死他。 时间就在这种风雨前夕的平静中过去,眨眼便到了四年后。 这一年,何未明十六,常蔓菁则是二十八岁。 当初瘦弱的小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白杨一样挺拔清俊的少年,常蔓菁却仿佛丝毫没有改变,仍旧是几年前的模样,或者说她变得更加美了。 她正是女人最美,最有魅力的年纪,青涩已经消失,就宛如盛开的花,枝叶招展馥郁芬香。时光偏爱她的容颜,不曾带走分毫青春,反倒替她平添了一份岁月的优雅动人。 就算是这些年被常蔓菁反反复复的折腾,弄得快要精神衰弱的何先扬,也不得不承认,常蔓菁越来越美,那种美不只在于外貌,更多的是她的气质魅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十分吸引人。 男人大多都和何先扬这样,当一个女人的心完全系在他身上的时候,初时觉得心满意足,慢慢的就越来越不懂得珍惜,而当那个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收了回去,失去的就会显得更加吸引人。 何先扬这些年公司丝毫没有发展,因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困扰着公司,如果不是常家在后面撑着,他大概就要破产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法得罪常蔓菁。而常蔓菁要是不高兴了想离开,他根本没把握能用什么留住她。 几年下来的潜移默化,几次让他遇上挫折然后常家伸出援手帮助,何先扬已经被常蔓菁灌注了一种‘离开常家支持他就什么都不是’的想法,他何先扬和背后那个何家,之所以还能过着这样的日子,都是因为后面站着常蔓菁。 何先扬害怕自己失去公司,失去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能捧着常蔓菁,丝毫不敢得罪她。因此对于常蔓菁,何先扬感情十分复杂。常蔓菁的外表吸引着他,脾气性格又让何先扬觉得无法忍受,为了好日子得捧着她,又有几分敬畏讨好,可心底那大男人的自尊又令他暗中厌恶着常蔓菁。 而常蔓菁这个站在幕后cao控一切的人,就这么冷眼看着何先扬,静静等着他毁灭的那一天。 不过她当然并不会过多的去在意何先扬,毕竟已经是个爬不起来的男人,常蔓菁如今的乐趣,是自己一手教导起来的小狼狗何未明。 何未明已经长大了,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常蔓菁尽心尽力的教导他关心他,眼看着他从那么瘦弱的一个小家伙变成现在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优秀少年,心里自豪又喜悦。 如今不管是常家还是何家,都知道常蔓菁对于这个收养的孩子十分宠爱。常家常本钧自从离婚到现在还未再婚,又没有儿子,而常本钧疼爱meimei又不是个秘密,常蔓菁有那么多遗产,说不定今后就是何未明的,因此何未明在学校时,就有许多人千方百计要攀上他这个高枝。 只可惜,何未明就是传说中融不化的冰山,冷着一张脸谁都捂不化,让无数别有用心的人铩羽而归。 第12章 私生子12 “唉,这一大早好不容易不用上课了,冬冬去哪了?” “别,何男神要是听见你这么喊他,你就完了。” “切,我这不是趁他不在才喊的吗,对了,这个暑假春春你要怎么过?” “去补习班,明年就要高考了我爸看的紧,我说夏刘你别叫我春春行不行?” “你不要把我名字反着叫,我就不会叫你春春了。” 梁春翻了个白眼,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不想再跟那个二货室友说话,抬眼看了一下宿舍里的另一位专心敲电脑的丘连海,梁春把话题带到他身上,“老三,你暑假该不会就待在家打游戏吧?” 丘连海专心打游戏,充耳未闻,刘夏嘿嘿笑了两声,“游戏就是秋秋他老婆,当然老婆在哪秋秋就在哪了~” 键盘敲得啪啪响,手速飞快的丘连海突然出声,“再叫我秋秋打死你。” 刘夏耸耸肩,“明明咱们名字那么合得来,你们怎么都不喜欢我给你们的爱称呢。” 他们这个宿舍,一个梁春,一个刘夏,一个丘连海,春夏秋都有了,还有个年纪最小的何未明,虽然名字里没有冬字,但那人简直就是个冰天雪地里冻出来的冰棍,大夏天往他身边一站都是凉飕飕的,常用表情就是冷漠,因此刘夏就暗地里给了何未明一个冬冬的爱称,和其他几个室友刚好凑个四季。 但是除了刘夏自己,其他三位室友似乎都不喜欢这种爱称,特别是何未明,因此刘夏也就只能自己私底下喊着玩玩,在何未明面前是绝对不敢喊出来的。 说也奇怪,这一寝室四个人,何未明年纪最小,但口无遮拦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夏看到他就是有点心虚气短,明明都做了两年室友,还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其实不止刘夏,梁春和丘连海也是,在何未明这个室友面前总有点放不开。 一般来说,住一个寝室几年,基本上都要变成铁哥们,勾肩搭背一起上课下课吃饭玩游戏什么的很正常,但这三位却总是觉得没法跟何未明勾肩搭背。 一是因为何未明那个冷冷淡淡的性子,虽然不难相处但总感觉亲近不起来,二就是因为那家伙是个男性公敌,用学校女生的话讲就是,他们这些凡人,和何未明那种男神是不一样的,天生有距离啊。 三个人正聊着放暑假了要怎么过,寝室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裤戴着口罩的高瘦少年。寝室里三人立刻住了口,见了他这个打扮,刘夏靠在椅子上笑着问:“何男神,这大热天的你又是黑裤又是长袖的穿的这么严实怎么也不热呢,还带着口罩,怎么,又被小学妹拦住告白了?” 何未明拉开口罩淡淡的回答了句:“没有。”然后走到自己的柜子面前打开柜子拿出背包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颜色都是一样一样的死沉,他的床铺连带着桌子都散发着一种仿佛性冷淡般的气质,在整间画风正常的男生寝室里有种异样的格格不入。 事实上,刘夏真的很怀疑自己这位室友是个性冷淡,同宿舍两年多,一次没见到他‘兴奋’过,连某些大家心照不宣的小杂志小电影啥的,何未明也从来不看,对他有意思的妹子那么多,更是一点都没有谈个女朋友的想法。 梁春瞧见何未明收拾东西,忙问他:“才刚放假,大家都是过两天才回去,刚才班长还在群里说大家今晚组织一下吃个晚饭,你这么早就回去了?” 何未明动作不停,嗯了一声,话稍微多了点,“刚才接了电话,家里让早点回去。” 刘夏觉得何男神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温和了两度,他忽然做了个恍悟的表情,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梁春,两人对视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要说他们这位室友难得会表现的回温一点的时候,就是每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一周固定的三次电话,每次打完电话心情都会好上一阵,说话声音也没那么冷了,就像现在这样。 时间久了,他们三个也清楚了,何未明是在给他母亲打电话。因为何未明从来都很独立,家长根本没来过学校,所以寝室另外三个都没见过何未明的父母,不过从何未明每次打电话那边传来的零星声音看,他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关于何未明是个母控这件事,经过两年的观察,三位室友已经得出了共同的认知。 刘夏正在那挤眉弄眼,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干嘛呢?忽然吵吵嚷嚷的。”刘夏爱凑热闹,起身跑到窗边探头去看,忽然激动的往那边一心收拾东西的何未明招手,“唉,何男神快来看,下面有个妹子摆花要告白呢,我打赌,肯定是找你的!” 他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大声的喊声。 “何未明!我喜欢你!” 刘夏一摊手,吹了个口哨,“看吧,我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