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沈毅堂一愣,随即气乐了。 自个这日好声好气,一路笑模笑样,伏低做小的说着话,却见她没事人一样,对他仍然爱理不理的,若是说重了两句,便还板起了一张小脸,这气性甚至比他这个主子还要大。沈毅堂一时瞧着她这样板着小脸的小模样觉得稀罕。却不想,这才刚一松口,她就迫不及待的溜了,究竟是有多不待见他? 沈毅堂顿时咬牙切齿,只那日杨二的话一时又适时的钻进了脑门里,他不由呼出一口气,强压着心里头上蹿下跳的火气。 吃软不吃硬,吃软不吃硬,吃软不吃硬,悠着点儿,不能动怒,不能动怒,早晚收拾了她。沈毅堂自己对自己说到。 厨房早早便将餐食备好了,只等着主子一声吩咐,便直接送过去,不多时,厨房便将午膳送来,下人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书房的桌子上。 春生与莞碧两个立在后头伺候着,外头还有几个厨房的婆子丫鬟候在外头,随时等待传唤。 沈毅堂只冲着后头伺候的下人吩咐着:“再去添一套碗筷。”一时便指着春生道:“坐下,陪爷一道用饭!” 春生一愣,只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春生顿了顿:“奴婢已经用过了···” 沈毅堂挑着眉道:“坐下,用过了也得再用一次!” 不多时,厨房里的婆子眼明手快的拿了一道碗筷过来摆好。 第122章 |文学|城 莞碧瞅了瞅沈毅堂的眼色,只往后推了推春生一把,凑近她小声的道着:“莫要任性了,万不可再惹得那位爷在动怒了,还不快些好好坐下——” 一时,只由后推着春生坐好,又将桌子上的筷子拿了递到春生的手里,嘴上却是堆着笑对那沈毅堂说道:“这能够陪着爷一同用饭,乃是咱们这些做下人们的福分,春生方才在厨房里用了些饭菜,不过听闻爷回来了,只匆匆的吃了几口便特意赶了回来伺候!” 沈毅堂闻言,挑眉看了莞碧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着,“哦?她还有这份心思,唔,既然如此,那倒是爷的不是呢,好吧,来,多吃点,权当爷给你赔礼,就当是爷打扰到你用饭了还不成么?” 说着只举着筷子夹了一道剔了骨的蹄髈rou放到春生跟前的小碟儿里,又吩咐后头伺候的丫鬟到厨房里再炖一盅汤送来,嘴里却是开口道着:“这道蹄髈rou是特意吩咐厨房特制的,剔了骨的,味道肥而不腻,你多吃些rou,身子也能够长得快些···” 一时说完,举着筷子转了个道,自己却是夹了一筷子别的菜式吃了起来,许是有些饿了,举起筷子便开吃了起来。 身子能够长得快些? 春生听到这样一句话哪里还吃得下去,又瞧见下边伺候的几个小丫头听了神色忸怩,见春生抬眼看过了,只纷纷垂下了头去,只嘴角分明还扬着尚且收回去的笑意,春生小脸不由一会儿发白一会子发红。 沈毅堂见她连吃个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瞪了她一眼,道着:“赶紧吃,难不成还要让爷喂你不成!”一时又夹了几道鸡鸭鱼rou放到了她的碟儿里,上面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只威胁着:“都给爷吃完,若是待爷用完了还不见你动筷子,待会子爷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你,嗯?” 说完,也不管春生了,自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这几日用了些酒,食欲不振,早起就匆匆地喝了几口粥便用不下了,今儿一上午又忙个不停,好不容易这会子有些饿了,又加上这会子心情爽快,便胃口大开。 间或抬眼瞧了一眼,见旁边那小丫头拿着筷子小猫一样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只觉得乖巧无比,沈毅堂不由吃吃了笑了起来,哼,还不是屈服在爷的威严下了么,他还不信就收拾不了她呢。 不过又觉得难怪老长不大,他都下去几个盘子了,那小丫头却一小口一小口,小奶猫似的,用不了多少。 沈毅堂见状,不时夹了几筷子过去给添了上去,顺便威逼利诱一番,又大声催着:“汤怎么还不送过来,厨房里是干什么吃的?” 一时间,惊得后头一众婆子丫鬟是诚惶诚恐,连连派人往厨房来回奔走,不多时,厨房又将一盅热乎乎的鸡汤送来了。 春生瞧着这一大盅鸡汤,及眼前碟子里怎么都吃不完的rou食,只觉得有些欲哭无泪。她平日里吃的偏素,间或混些荤的rou食,只这会子,眼前这成堆的的荤食,着实让人食之难咽。尤其是那一道蹄髈rou,大部分都是肥的,一筷子下去,那肥rou都散开了去,油腻腻的,根本就让人吃不下去。 而刚送过来的那盅鸡汤呢,上头还飘着一片油腻腻的黄油花子,光是瞧着,只觉得胃里翻腾。 春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这沈毅堂素来在书房里用饭用得极少,方才,只觉得两个人独处一室,那气氛让人简直受不了呢,一听说他要摆饭了,只觉得心下一松,立即起身往外通传,只觉得一刻都难以待下去。 本以为便是在书房用饭,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定是比两个单独相处要来得自在些,却没有想到竟然赶上了这一茬。 本来与主子同处一桌用饭,这便是极大地忌讳,这回倒好,里里外外这么些人都瞧见了,指不定往后外头又该怎么说道了,她只觉得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了,自大上回从庄子里回来后,她便再也做不到一身轻了。 莞碧见春生一脸痛不欲生模样,她们两个相处了这么多年,自是了解她的习惯爱好,只偷偷瞅了那沈毅堂两眼,状似不经意的道着:“爷,那一道踏翠卷心菜味道极为爽口,奴婢听厨房里的婆婆说乃是咱们庄子里特意送过来的呢,据说今年庄子里的收成不错,菜式都是咱们庄子里的园丁自个亲自种植的,爷可以尝尝鲜!” 沈毅堂闻言,挑眉了挑眉,他向来喜欢荤食,不爱吃素的,这会子听莞碧这样说,倒是给面儿尝了一尝,许是吃多了油腻的rou类,偶尔尝了尝些青菜,竟也觉得极为爽口,便也随手给春生夹了一筷子,结果瞧见那小丫头碟子里的肥rou都被挑了出来,只皱着一张小脸,显得有些痛苦不堪,简直是为事精,比他这个做主子的还难伺候。又瞧着碗里对得满满的rou类,这才惊觉过来,许是不爱吃这些了。 原来是这样,这般想着,只笑着摇摇头,冲着春生道着:“你这样小丫头,也真是的,不爱吃你同爷说便是了,来来来,爷为你夹些爱吃的。”顿了顿又故意逗着:“想吃哪一道菜,自个夹便是了,还非得劳爷亲自动手不成。” 一时间,便又为她夹了几道青菜,见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沈毅堂不由笑了起来。 一时,那沈毅堂用完了,春生碗里还堆了一叠高高的,青菜倒是挑了吃了,只那一叠肥rou是在是用不下了,见那沈毅堂直勾勾的看了过来,春生只鼓起了勇气小声道着:“我···奴婢实在是吃不下了···” 沈毅堂挑眉,指了指那盅鸡汤,道着:“汤喝几口吧,爷特意吩咐厨房为你炖的!” 春生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看,见他言笑晏晏的,倒是并未曾动怒,只拿着勺子又舀了几口尝了几口,末了,只摇摇头,示意好了。 沈毅堂盯着她瞧了几眼,只伸手往她脸上掐了一把,道着:“你不吃,爷替你吃了便是呢。”一时只端着被春生动过的汤碗,只手拿着,三两下咕隆咕隆吃完了。 下人们瞧了,皆是瞪大了双眼满脸地不可置信,春生脸“刷”的一下红了,只一时亦是觉得难以置信。 用饭饭,只吩咐下人们将残席撤了,漱了口净了面,莞碧便上了茶,沈毅堂只命一众下人退下,自个寐会子午觉,只仍然留下春生伺候左右。 这一日,对于春生来说只觉得无比煎熬,无比的漫长,对于在沈毅堂来说,心情却是无比的爽快。 待众人退下后,沈毅堂歪在了软榻上,只瞅了一眼春生,道着:“这样不挺好的么,你乖乖顺顺的伺候爷,只要不惹了爷,爷自会对你千好万好的。”说着,只将春生从头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头饰上,只眯着眼问道:“爷送给你的簪子怎么不戴着,莫不是不喜欢不成?” 怪道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春生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毅堂一眼,见他这日心情似乎不错,难得眉目慈善,只小声回着:“奴婢···收···收起来了···” 沈毅堂盯着她瞧了一眼,忽而笑眯眯起来:“收起来作甚,爷送给你你便戴着,得日日戴给爷瞧着,不要舍不得,只要你好好伺候爷,待讨了爷的欢心,爷往后定会有更好的送给你!” 春生闻言,只低着头没有说话,趁其不注意,一时没忍住,只撇了撇嘴。 一时间,吩咐春生给他揉肩,不多时,那沈毅堂只舒服的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春生见他总算是睡了过去,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时准备退下,哪知刚停了手,却见那沈毅堂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只挪了挪身子,将要醒了似的。 春生立马又捏了捏,这才渐渐地安稳了,只待她一松手,便又开始嘟嘟囔囔了,竟一时丢不开手了,只觉得苦不堪言,这是谁惯出来的臭毛病啊。 还是莞碧在外头听到里头动静小了,猜想定是主子睡着了,这才进来查探一二,见春生有气无力的还在伺候着替那主子在揉着肩,这才连连上去替换了。 沈毅堂是被外头伺候的杨二小心翼翼地唤醒的,他有些起床气儿,只板着一张脸盯着杨二,杨二只腆着脸道着:“爷,老太爷派跟前的管事过来请您,说是老太爷有急事儿唤您立即去书房,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都匆匆赶了过去,看管事一脸焦急的模样,许是有急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