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文在屋里实在是窝着难受，弯腰走了出去，门外已是一片忙碌的身影，五老中后来的四人指挥着大家将一些必要的东西收拾起来，年岁最大的那个——太爷，则高举着手里的狼头杖，大声呼喊着，做着众人的思想工作，张文从背影看去，活脱脱的萨满巫师！ “给我介绍下这五老，”张文向小潘临说道，五老属于小潘临的部将，不直属于张文，张文是没有这些人的信息的，当然，正式加入村子后，潘氏部族就不在被系统承认，到那是，这些人才属于张文。 “最老的是太爷，”小潘临指了下，“部族里威望仅次于首领的人，掌握着战歌，医术，从我爷爷起他就是五老之一了。” “那个是赫章，部族最强壮的战士，统领着首领的亲卫队，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张文看去，是最后进屋并堵住屋门的那个壮汉。 “那个老妇是予婆，村子里新生儿全是由她接生的，我也是她接生的。”予婆看上去有些年岁，张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那个周沅，祖上汉人，因反抗光武帝刘秀兵败逃入山里的，是个老先生，历代首领的学识都是由周沅一族教授的。”小潘临指着一位五老说道。 “哦，”张文闻言倒是有些吃惊，还有自认为汉人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人有些岁数，浑身山越打扮，小潘临不说，张文都不敢相信他是个汉人。 “最后这个是老工匠了——惮铁，制作武器的手艺整个武夷山山越都是有名的。”同样也是一个壮汉模样，但那锥髻上的白发预示着这人年岁也不小了。 “这五人在部落能有声望，也很忠心，协助我阿爷管理着部落。”小潘临有些惆怅，似乎在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个五岁的小孩，突然一个部落兴衰的重担压在肩上，而且接手当天晚上就被敌人吞噬的大半族人，还被赶出了驻地。 张文，弯腰将小潘临抱起，小家伙也搂住了张文的脖子。 “以后这些就交给哥哥吧，哥哥帮你看着，等你大了，或者你想要了，我就还给你。”张文轻声说道。 “嗯，好的。”小潘临答应了一句。 …… 收拾的差不多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四百多人相对整齐的站在一起，五老打头， 阿爷看着众人准备好了，走向张文和小潘临。 “主上、首领，部族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张文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我知道你们还有些迷茫，我先简要说下，”看着眼前茫然不知所措的部众，张文觉得有必要让大家认识下自己。 “我叫张文，是个汉人村长，”底下嗡的一声乱做一团。 “安静！胆敢喧哗者，杖十！”赫章扭头大喝，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可能对汉人有误会，甚至有血仇，但是无论怎样，我决定接收你们，带你们去躬耕织布，带你们去饱食无忧，带你们去住明亮高大的房子，我希望你们能给我机会，也给你们自己机会，一起去创造美好的家园，一个不会怕随时被攻破的家园~！” “我已经决定加入崛起村落，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首领，还相信我，就和我一起加入！”小潘临也来帮助张文整合部众，被动技山越王的作用还是蛮大的，张文说了半天，抵不上小潘临一句话。 “尊首领令！”众部将轰然答道。 “好，出发！”小潘临小手一挥，拉着张文走在前面，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上队伍还算安静，偶尔传来小声地交谈很快就消失。 不多时，张文带着队伍就来到了巨石旁，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拖家带口，老人孩子都有啊，张文有些发愁怎么下去。 “来人，绑绳下去！”小潘临发号施令。 顿时从队伍后边走出来几个人，扛着木棍，棍上缠着粗长的巨绳，几人将绳子卸下，在巨石根处缠上两圈，一头拴在了大树上，一头垂了下去。 “额，这安全吗？”张文看着这几人忙碌，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问小家伙。 “我们世代如此，绳子也是用耐磨的树皮鞣制，油侵日晒，安全得很。”小家伙不以为意。 下将绳子绑好，两个青壮率先抓着绳子滑了下去，不多时，绳子被扽了三下，以示安全，又有几个壮汉滑下去，接着就是五老和一些年岁大的族人率先下去，其中赫章留了下来，站在一旁。 待老人下去完毕，妇女开始将还小的孩子绑在身后，依次滑落，有小孩手臂粗的绳子一次能承受个人的重量，绷得很紧，却丝毫无事。 妇女下的就有些慢了，还有一些东西也被背着带了下去，却不是什么大物件，剩下的青壮开始将一些大物件绑在身后，背了起来，有他们带下去。 时间随着众人不断的安全落地一点点流逝，待张文和小潘临下去后，只留赫章在上边收绳子。 绳子被从上边扔了下来，赫章也紧随其后，手脚并用，悉悉索索的爬山下来。 待众人在出发时，已是夕阳西斜，众人背着夕阳，向东走去，丝毫不乱。 —— “先生，怎么在这等我们！”张文领着队伍来到村后，见羊续已经等在那里，连忙上前问道。 “村长，”羊续皱着眉头，将张文拉了过去，离潘临族人远了些。 “怎么了？”张文发现羊续的表情不对，以为村子出了事，赶忙问道“是不是村子出什么事情了？” “村子倒是无碍，”羊续摆了摆手，“不过你走后我又想了想，关于潘临部众并入咱们村子的有些问题咱们要提前预防。” “哦？”张文奇怪，走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的吗？怎么会来就又有问题了？ “不知先生有什么问题啊？”不懂就问。 “不是只是我有问题，村民也有问题。”羊续继续说道。 “我认为他的部众不能一下子全部都加入到咱们村子。”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咱们村子升级，把他们全部接纳进来么？怎么又不能全部接纳了？”张文有些吃惊羊续的话，出发前都说好了，回来就变卦，他怎么跟小潘临交代啊，他的山越大军去哪组织啊，他的村落还怎么升级啊，咳咳，这个不是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村子现有村民们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明天来的村民还有位置接纳么？”羊续抛出了两个很尖锐却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村子是汉家村子，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锥髻纹身的山越蛮，现有的村民怎么能够接受的了，民心是一个看不见的隐藏属性，你看不见他却不能忽略它。村民不满意，会离开村子的，村子如果人数不够会被强制解散的，这人数是指原住民，玩家不算的，玩家不参与民心的计算，只是纯粹的占用村子名额。 “先升级村落，把老幼接纳进来一部分，青壮晚进来一段时间也没问题。”羊续说道。 “老人是部落的声望，幼童是部落的未来，只要抓住他们，剩下的青壮不加进来也会为我们所用！还不用担心粮食问题。”这时的羊续有些狠辣浮于面上。 这是羊续第一次露出自己狰狞的那面，虽然他赞同接纳山越蛮，认同他们是汉民遗子，但是毕竟他们独立存在了太长的时间，接纳也是需要一步步来的。再次之前，羊续无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群山越蛮，他们人太多，战斗力太强，对于崛起来说，无异于初生婴儿面对一个壮年大汉。 张文第一次听到羊续出这种阴损的注意，他有些接受不了，大汉学士不是受儒家教育，仁心接纳百族吗？张文这个新时代的好青年不大认同这么做，他是受民族大融合，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教育长大的，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做决定。 “村长，我们是肯定会全部接纳他们的，不是只想着利用他们，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羊续见张文还在犹豫，继续劝说着。 “再说我们接纳需要时间，教化他们需要时间，我们村子建设也需要时间啊。” “我去把小潘临和他们族的五老叫过来商量一下吧。”张文有些同意了羊续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