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被莫可妍问话的大娘村里人都叫她屠大娘，她男人是村里养猪杀猪的，因为杀猪时干净俐落，通常都是一刀毙命，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屠，正经的名字反而没人叫，自然而然的，他老婆别人就叫屠大娘了。老屠不但猪杀得好，还做得一手好菜，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很多人家有什么喜事都会叫他去做席面。屠大娘也跟着学了一手，所以村长就让她暂时做厨房的组长，统管一切。 屠大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那瘦瘦弱弱的样子，很是为难。担水不行，劈柴不行，“你会洗菜吧？” 莫可妍忙点头，必须会啊！看屠大娘那为难样，她真担心屠大娘嫌弃她，那她只能回去铲砂浆了。 “会就行，你就在那洗那堆包菜吧。”屠大娘拿着刀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筐包菜。 莫可妍走过去，已经有两个人在那洗菜了，不过是在洗土豆和黄瓜。她蹲在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盆子前，拿过一个包菜，把菜叶一张一张的轻轻撕下来。 “姑娘，不用全部撕开的，就撕外面几张叶子就成，这种菜里面都是很干净的。”洗土豆的柱子娘看莫可妍那秀秀气气样，有点无语了，就这姑娘的速度，她们中午都不用吃饭了。 莫可妍有点茫然：“不全部撕开吗？里面有虫子怎么办？” 旁边的那个年轻媳妇笑了：“这种菜里不会有虫子的，有也不怕的，当多了一口rou呗。”她一看莫可妍就是那种不怎么干活的人，忍不住开起玩笑逗莫可妍。 莫可妍手一抖，手里的包菜“卟嗵”一声掉进了水盆里，溅起了好一阵水花。 那年轻媳妇看到莫可妍那一脸的僵硬，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英子娘，你别逗她。这姑娘是城里的，说不得就当真了。姑娘啊，你别听她的，不会有虫子的。”说完她也不住笑了，那姑娘的表情真是好玩。 莫可妍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跟着呵呵笑了两下。她可不觉得那英子娘说的是开玩笑，这菜不全部撕完清洗，说不定真的会有虫子钻进去也不知道。莫可妍木然而机械的继续撕着包菜，虽然她很想全部的、一张一张叶子的撕开来洗，可是别人都那样说了，她也不好不听。不过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包菜她一口都不吃。 第26章 莫可妍先撕一点，打算洗了之后再撕，太多了洗不干净。她把手放进水里，“咝”不由得倒抽口冷气。 这水好冰啊！刺骨的凉意像要渗到骨头里似的。她看了看像没什么感觉的柱子娘和英子娘，好奇的问：“你们不觉得冷吗？” 柱子娘又拿起一个土豆开始洗起来，“冷也要洗啊，等过一会你就不冷了。” 莫可妍可不信，怎么可能会不冷，应该是越洗越冷吧。她打了一个哆嗦，还是咬牙把手放进水里。 真的好冷！莫可妍哭丧着脸问；“为什么不用热水洗？” 英子娘一副“你好败家”的样子说；“现在这个天儿，都没有什么柴火了，哪能那么浪费。” 得，都上升到浪费的阶段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冷水洗吧！ 只是一会，莫可妍的手就被冻得通红了，她两只手搓了搓，只觉得一片冰凉，都没有感觉了。 原来柱子娘说的等过一会就不冷了是这个意思。莫可妍都想哭出来了，真是太他妈的冷了！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个粗口。 很快，她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屠大娘看莫可妍那秀秀气气的动作，都有点上火了：“姑娘，你动作倒是利索点啊，等着切菜呢！” 莫可妍脸一红，又被嫌弃了！她也不敢再东想西想，努力的加快动作了。 等12点多时，做活的人放工了。莫可妍站在装菜的大盆前，准备给排队的人分菜。屠大娘却在旁边说；“姑娘你也去吃饭吧，这不用你了，这活你干不来，打多打少可是有讲究的。赶紧吃饭去，吃完饭还要干活呢。”莫可妍听到这么说只好讪讪的走了。 看到所有人都三五一堆的边站着吃饭边侃大山，莫可妍有点不自在，她还没试过站着在外面吃饭呢。端着自己的饭盒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慢慢的吃起来。 “可妍，你在厨房做事还习惯吗？”林梨花挤过人群，不无担心的问道。 莫可妍苦笑了一下，空出了一只手在林梨花面前扬了扬：“呶，我洗菜洗了一个早上，手都冻肿了。” 林梨花同情的看着莫可妍，她也宁愿累点也不想去洗菜。看到莫可妍这样，只好安慰她；“慢慢就习惯了，你别着急啊！”话语里的言不由衷自己也说服不了。 莫可妍白了她一眼，这种事是能习惯的了的吗？只是她也懒得跟这缺心眼的妞说。 “可妍，你怎么都不吃包菜啊？” 莫可妍有气无力懒洋洋的说：“我不喜欢吃那个。” 林梨花乐了，伸筷子夹起了莫可妍饭盒里的包菜，“正好，我喜欢吃，你不吃给我吃吧。”她可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在她心里，她已经跟莫可妍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分吃东西就很正常。 莫可妍纠结的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林梨花，她到底要不要跟她说里面的叶子都是没全部撕开来洗过的啊？算了，既然柱子娘她们说这样洗，想必这桃树村都是这样的。她就不说了。 看林梨花吃得那么香，既然她不介意自己已经吃过的，莫可妍干脆的把饭盒里的饭菜什么的都倒了给林梨花。 林梨花目瞪口呆，“可……可妍，你不吃了吗？你才吃那么一点！” 莫可妍摇摇头，“我吃饱了” 林梨花狐疑的看了莫可妍一会，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后，就欢快的吃起来。莫可妍抽抽了嘴角，这妞，吃别人的剩饭也吃得那么开心。 等吃完饭之后，生产队的人继续上工。莫可妍被安排洗碗洗菜盆洗饭锅什么的。 看到那油腻腻的待洗的碗盆，就算可以用热水，莫可妍也高兴不起来，她不喜欢做家务，尤其讨厌洗碗。 瞪着看了一会，莫可妍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开始洗起来。没办法，她不做这个，屠大娘都不知道要安排她做些什么了。挑水她不行，砍柴屠大娘还担心她会弄伤自已，就只能让她做这个了。不过就算是洗碗，屠大娘也担心她完不成任务，这姑娘做事那叫一个斯文。她在旁边看得都急上火了，最后眼不见为净的去干活了。 晚上回到家，莫可妍累得都不想洗澡了。别看她这一天都只是坐在小凳子上洗洗涮涮的，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天知道她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而且由于老是低着头，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脖子也酸得要命，沉甸甸的。 农家的活，真没有哪一个是比较轻松的。只要一想到这悲摧的日子她还要过一个月，就感觉累不爱了！ 虽然很累很想睡觉，可她还是挣扎着起来洗澡，最后还特别保养了一下手。如果她不管不顾的睡了，不用两天她的手就该生冻疮化脓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莫可妍慢慢的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虽然每天还是很累！ 虽说适应了这种生活，可等水库建好之后，她还是松了一口气。适应、习惯不等于喜欢啊。 最后一天完成任务后，林村长又拿出了大喇叭：“修建水库的任务在今天完满完成，大伙儿都辛苦了！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很累了，就先休息几天吧，好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到说能休息几天，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莫可妍也松了一口气。这一个月的高强度劳作，她真的好累！ 第二天莫可妍10点多才醒来，吃完早饭，正躺在床上看从回收站拿回来的高中课本。才看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好像是林梨花的声音。 打开了门，果然是林梨花。“梨花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莫可妍一边让林梨花进来，一边不解的问。 林梨花没有进去，反倒推促莫可妍，“可妍，你家的柴火快要烧完了吧？快点，我们今天上山去捡树枝！” 听林梨花这么说，莫可妍只好在心里苦笑一下，收拾好跟林梨花上山了。明明她什么都不缺，却还要辛苦的做这做那，还真是憋屈！ 很快，她们两就走到了山脚下，莫可妍看着连绵的大山就觉得脚软，忙问林梨花；“梨花，我们要去哪里捡树枝？不会深入到最里面吧？” 林梨花摇了摇头：“不是啊，山里面除了以前饥荒的时候有人进去过，现在都没人敢进去了。听说里面有熊瞎子呢！我们就上去一点，在那里捡就行了。” 莫可妍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进到里面就行。事实证明她放心的太早了，就算不走到里面只在外围，她也累得够呛。 沿着开辟出来的小路慢慢的走着，莫可妍提心吊胆的看着自己的脚下，就怕一不小心就跌倒。林梨花也配合着莫可妍的脚程，不时还转回头看一眼她。 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莫可妍实在忍不住了，喘着粗气靠在一棵大树上问林梨花：“梨花，还……还要多久啊？我……，我都走不动了？” 林梨花无奈的停下来：“快了，转过这个山坳就可以了。前面那经常有人去，我们捡一个早上也捡不到什么，走远一点就没那么多人了。” 莫可妍顺着林梨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不远了。她咬咬牙，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跟在林梨花的后面。 “可妍，我们就在这里捡吧，看到这些枯枝没？捡起来就成，在树上的那些你够得到的就把它折下来放在一堆，等差不多时，你跟我说，我教你怎么捆绑。”林梨花指点着莫可妍该如何做，说完之后她走到另一边找找看有没有枯树，她直接砍一棵下来就可以了。 莫可妍又无奈又好笑，她现在的体质是差了一点，但总不能因为她走得慢就觉得她连捡柴禾也不会吧。林梨花这妞还真把她当做什么都不会的娇小姐了！心里想是这样想，但对于林梨花的叮嘱她还是很感动的。 冬天的山里，地上的杂草虽然比不上春天，但还是很茂盛的。莫可妍不敢去草太茂密的地方，只能选择比较空旷的平地。看到掉落的树枝就捡起来放在一起，有一些树上的枯枝她能够得到的都折了下来。 就在莫可妍专心至致的弯腰捡着四散的树枝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一声脆响。莫可妍一惊，猛的转过身。只看到一个俊秀的身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看着她。 是慕瑾瑜。莫可妍拍了拍胸口，真是吓死她了！林梨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只剩她一个人留在这，周围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害得她心里毛毛的。 “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慕瑾瑜一向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歉意。 莫可妍摇了摇头：“你怎么会在这？” “我们的柴禾快烧完了，趁现在有空，就来山上捡一点。朱刚他们都在那边。” “哦”莫可妍应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下来，虽然经常见面，但两个人也只停留在点头之交，现在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好在慕瑾瑜也不是个话多的，面对莫可妍的沉默也不以为意。只跟莫可妍一样开始捡起树枝来。 莫可妍偷偷的看了一下他，冬天的太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折射出一片片斑驳的白色光影。偶尔投射在慕瑾瑜脸上，显得他精致的侧脸更是俊美。 真是个美男子啊！莫可妍在心里感叹。能欣赏到美男固然是好，可美男他不爱说话啊，这样一直沉默真是压力山大啊。 莫可妍觉得无趣，就走远了点。 第27章 不知过了多久，莫可妍听到慕瑾瑜开口；“这些够了吧？再多你也拿不回去。” 慕瑾瑜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了莫可妍身边。 莫可妍看到地上捆好的两堆树枝，惊讶的开口；“是你帮我捆好的吗？谢谢啊！” 慕瑾瑜不语，莫可妍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到那两堆树枝上。不对啊，她什么时候捡了那么多了……？是他！ “你怎么……？你不是也要吗？”莫可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一不留神，就欠了别人一个人情了。现在都捆在一起了，再说叫别人拿回去，倒显得她有点矫情了。 慕瑾瑜仍然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没关系。” 莫可妍都不知要接什么话了，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个人真是冷漠又沉默！ 在莫可妍觉得尴尬不已的时候，林梨花拖着一棵枯树回来了。 “咦，慕老师你也在啊？可妍，不错嘛，你都捆好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我回来帮你呢。” “嗯……，那个是慕瑾瑜捆的。” “我就说嘛，看着也不像你干的。”林梨花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莫可妍脸黑了黑。 这时，从旁边的林子里又走出几个人，是杜雪娟、何小悠和朱刚。 “瑾瑜，原来你在这里，我说怎么一转身就看不见了呢。你走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好一阵担心。”杜雪娟走到慕瑾瑜身边娇嗔。 慕瑾瑜没回答，只是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移开几步。 杜雪娟暗恨，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转移话题。“可妍，你也来捡树枝啊？” “是啊，家里的快用完。”莫可妍配合的回答。她也看到了慕瑾瑜和杜雪娟的动作。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叫你一起来了。”何小悠在一旁懊恼的说道。 林梨花冷哼一声，什么意思嘛，难不成可妍就不能跟她一起来了？ 莫可妍笑了笑：“没关系，下次也可以约好一起来嘛。” “可妍，既然捡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早点走吧。”林梨花受她爸的影响，对杜雪娟没什么好感，此时看到她也在，就想走人了。 莫可妍点点头，看向其他人：“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