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孟杭海听到这里，便盯着这两人瞧。 湖城两个字也触动了这个刚刚经历了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孩子。可没等侯颖有进一步的表示，确认车子里果然有不少食物的公孙婧已经吹了一声口哨道：“厉害啊！”她看了一眼侯颖和瑟缩在他身后的小孩，对前面道：“老二，快过来！” 侯颖注意到公孙婧的音量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一样大，但趴在车顶上的人应声而动，跳下来后，没多会儿就来到他们身边。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被他超乎常人，不，是超乎科学的行动速度惊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险些把身后的孟杭海带摔倒。 公孙婧见状笑了一下，从侯颖车里拿了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刚过来的被称呼做老二的人。 后者不客气地拧开，直接把一瓶水喝光，侯颖听到他们的蓝牙里传出一个人粗鲁的骂声，随即前方越野车上有一个胸前挂着长枪的人从副驾上窜上车顶，朝他们的方向竖起中指。 第5章 听觉异能 等尾随追逐而来的丧尸被扫清，侯颖将自己的车开向越野军车。 这种军用越野车侯颖在有些军事新闻上见过，是国产的，造型很朴实有点类似货车的一款装甲车，宽度高度差不多都有两米多，车长五米，看起来十分结实——至少比他的几乎要报废的商务车强。 负责扫尾的男人也从车顶上跳下来，用枪砸了下外号叫老二大名被介绍叫做乔大野的特种狙击手一下，继而自己把枪挂在脖子上，从侯颖车里不客气地抓出一瓶水喝起来。 在这四人里年纪最大的江涛告诉侯颖说他叫李轩辕。 十分霸气的名字，也是他们特种部队的用枪好手，近身功夫更厉害。侯颖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顷刻间就收回来了但还是被李轩辕发现，后者把喝完的矿泉水瓶丢一旁，锋利的视线盯着他出声问：“基佬？” 侯颖头皮一紧，颇觉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也不回应他，而是和江涛道：“我的目的地是叶城，如果和各位不同路的话，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江海服务区，毕竟我需要换一辆车，顺便也可以和你们说一说那里的状况，涛哥觉得可以吗？” 江涛道：“既然那里有车让你换，这辆破车就不要了，把车上的物资搬到我们车上。你放心，等你要走的时候，我们不会贪你的东西的。” 对于自己这一方的计划，他却没像侯颖一样大方告知。 从这个叫孟杭海的孩子的表现来看，这些物资应该主要是这个叫侯颖的年轻人拼了命换来的，他们可以拿一点应急，却不能独吞人家的东西。 这有辱军人的尊严，何况侯颖也说了，江海服务区里还有不少物资，犯不着干这种不道德的事。 江涛安排孩子先上车，侯颖和他们一起搬物资，听见江涛交代乔大野把车里的汽油也吸出来备用的时候，他不由有些难受——对物资已经吝啬到这一步了，只能说明外面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糕。 不管怎么说，这些军人有强悍的战斗力手上也有枪，比他一个普通市民靠谱得多，多少让侯颖心里踏实了一点。 待看到后备箱里的五箱汽油时，几人看侯颖的神色多了一分重视。 侯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哪怕他后来发现在丧尸群中取得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或许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这也是他当时拼命得来的。 随后，他看见几人把他的商务车上能利用的比如导航仪还有小型冰箱等东西全部拆卸走，他才有了几分自己还不够适应这个末世的感觉。 搬完东西跳上车厢后，侯颖发现后车厢里居然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是受伤还是生病而昏迷的人，难怪小孩自从上车之后就贴在一角不敢动弹 公孙婧也上了车，乔大野依然跳上车顶上趴着负责探查，江涛开车，李轩辕在前座副驾持枪防卫。因此此时很宽敞的车厢里，除了刚刚搬上来的物资以及江涛几人原本有的一些武器装备之外，只有侯颖、孟杭海、公孙婧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昏迷人。 公孙婧把后车门关紧，里头的车厢里的光线陡然暗下来，不过他们开了车顶的两处透气小窗，光线透进来他们没用多少时间就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不用怕，他没被咬。” 公孙婧看出两人不敢靠近昏迷的战友便说了一声，然后按照江涛给她的暗示，对他们两人开门见山道：“你们来说说你们的情况吧，说仔细点。你知道的，我们遇上幸存者不容易，你们能遇上我们也不容易，可能要在一起凑合一段时间，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 侯颖也觉得这样挺好。 虽然他们身上这身军装给了他不少的安全感和天然的信任度，但终归侯颖只是一个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缺失了关键时刻记忆、猝不及防地面临的末世、没有任何准备就带着一个小孩逃亡的普通人。 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旅游团拼凑起来那种，聚在一起过期就散的不能够过问对方隐私的过客旅伴，而是随时可能遇上生命危险也可能随时被放弃的盟友关系。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必须对对方的人品有所把握才行。 侯颖从善如流道：“我以前在一家网络游戏公司当管理。” 他介绍了他们公司最近两年在市面上推行最广的两款游戏，见对方没有任何印象，便知道他们部队生活恐怕过得比较封闭也没再多介绍，继续道： “22号那天，我从叶城到江城谈生意，结果合作公司发生员工暴动——或许他们就是丧尸病毒初期感染者吧，我的司机和助理都受伤了，我则有一点自卫能力，没被那些人伤到。公司里还有事所以那天中午我就启程回叶城了，结果一直在这附近的路段兜兜转转，完全走不出去……” “这个正常。” 公孙婧看出来他现在还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便插嘴解释道：“湖城的病毒案例表现的攻击力和传染性太严重，地震发生后又死了很多人，所以22号那天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所有连接湖城的高速路都被封锁了，而且还设置了卫星引导，那些误入的车辆也会被卫星指引返回原地。” “原来如此。” 难怪那天他怎么也走不出去。 侯颖叹了一口气，“这段路我走得比较熟，所以发现不对劲就没返程，而是一直试图找回叶城的路。在路上困了两天，我当时不清楚状况，高速路上又一个人影都没有，还以为真的遇上了鬼打墙……” 对于自己失忆的无法解释的这两天他选择了隐瞒，苦笑一声往下说道：“后来我车子没油，车上有没油也没有吃的，我才顺着记忆去了江海服务区。然后就遇上了这个小鬼。” 侯颖是谈判桌上的老手，最讲究一个虚虚实实，假的也要让别人听成真的。因此在他自然的陈述中，就连辅修过心理辅导学的公孙婧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侯颖接着道：“那时候我把车停在加油站想加油，结果就看见好多人围着关着这孩子的车——我收不到网络广播，还不知道末世、丧尸已经发生的事情……” 侯颖苦恼地顿了顿，接着用一种几乎是哭笑不得的悲哀将他和孟杭海这五个小时里的惊魂体验简略地说了说。 公孙婧点头表示明白。 这种不愉快的经验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受到严重惊吓，但见他的心理安全线还没有崩塌她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安慰疏导，转而看向小小年纪的如果没有异能或是特殊保护绝对活不到现在的孟杭海。 孟杭海也不愧是能在丧尸的包围下坚强地活了两天没死没疯的好孩子，被陌生人这样询问，虽然慌了一段时间，但抓着侯颖他就安心下来，东拼西凑地把自己经历的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他之前和侯颖陈述过一遍，所以虽然还是对事实抱有极大的惊恐且不愿回想，但总算说的还算顺利。 通过蓝牙，车厢外的三人也都听见了他们的陈述。 孟杭海年纪小语言逻辑性不强，不过几人还是从他的叙述中意识到，这个孩子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医院主任医师这么简单。 能够在传染病案例发生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去学校把还在上课的孟杭海带走，几乎可以说是逃出湖城，想必是对丧尸病毒的传染性和危害性有很一定的了解，也许他还知道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这个人已经在丧尸爪牙下丧生，无从问起，他的儿子知道的也有限。 还有就是这孩子的家境肯定也不一般。能够在丧尸包围攻击下支撑两天的车，比他们现在乘坐着的军用装甲车差不多一样结实了，普通人绝不可能拥有。 江涛听完后，在蓝牙中敲了几声，用他们部队的暗号让公孙婧询问侯颖。 侯颖发现自己醒来后，听力变得非常灵活，连隐私性这么高的军用蓝牙里传出的敲击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不懂这些密语是什么意思。不过公孙婧很快给他解惑，只听她单刀直入地问道：“侯颖，你说你的身手只是一般，又是怎么在那么多丧尸包围的情况下拿到这么多食物还成功逃生的呢？” 她对于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仍然选择救助一个自己素不相识的孩子的侯颖已经有一定的信任感，也约莫察觉到侯颖对他们还抱着些许的防备，因此没有拐弯抹角。 侯颖闻言，很感谢她的直接，但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为难了一阵，才斟酌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当时我从加油站的储藏室里拿了汽油，就用铁棍打晕了一个丧尸。” 顿了顿，他道：“我发现丧尸好像对声音特别敏感，所以就用引爆打火机把他们引开了。后来到了便利店，里面还藏着三个还是四个丧尸，我当时也以为我会没命，不过那些丧尸好像……行动很迟钝？至少他们的速度和抓住我的车不放的那个丧尸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他们也没有把我怎么样，我拿了东西就上车逃走了。” 不止他自己，连听着的人都替他觉得侥幸。 公孙婧长呼出一口气，道：“你命大，也很聪明。根据一些部门的推测和我们的经验来看，丧尸除了对声音敏感之外，五感之中最灵活的应该是嗅觉。他会嗅到活人的气味，然后捕食他们。” 听了这话，侯颖和孟杭海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孟杭海庆幸自己一直躲在车里，又想到回去拿物资的时候，侯颖也把他护在车里，一时间后怕非常也更加依赖侯颖，往他身边靠了靠。被他碰了下，侯颖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难看的安抚笑容，道：“没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侯颖心里却是翻山倒海！ 如果丧尸是靠闻到活人的气味来捕食的话，那他算什么？为什么丧尸像是闻不到他身上的气味——当时车门一开他们就飞速扑上来的事实证明，那些丧尸的嗅觉绝对没有问题，他们都闻到了孟杭海的气味！ 为什么他会是特殊的？ 难道他身上的味道……不是活人的味道？ 侯颖一时之间有些不寒而栗。 他现在更不打算将自己这个特殊点告知他人，毕竟人类永远是排外的物种，他不想自己标新立异引起无端的怀疑。正怕自己在沉默中露出马脚，公孙婧已经接着问道：“对了，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异能？” 异能？ 两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公孙婧见状，想了想措辞道：“就是比如突然手心喷火，驱使植物，总之就是我们人类以前不可能拥有的超能力。” 孟杭海摇头，侯颖则道：“我有发现我的听力好像……变强了。” 原来是个听觉异能者，几人想道。 第6章 一起走吧 公孙婧投桃报李，将自己的队友的情况的告知侯颖。 年纪最大看起来最稳重的江涛出人意料的是个火系异能者，车顶上的乔大野是听觉、视力双全的五感异能以及速度异能者，在侯颖看来脾气十分坏的李轩辕又反转了侯颖的猜想，竟是木系异能。而公孙婧本人，之前是部队里的军医，异能也是带有治疗能力的水系异能。 说完之后，公孙婧才顿了顿道：“刘占，他应该是在觉醒异能，但愿他别出乱子。” 刘占，就是昏迷中的特种兵，侯颖上车后有观察过，这个人发了高烧，整个脸都被烧得通红。 看公孙婧的表情，侯颖隐约察觉到，这一队人之前肯定遭受了很惨痛的事情，至少……他们原本的队伍一定不止是五个人。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声。 接着公孙婧对他们道：“我们快到了，小海，你在车上带着帮忙看着这个叔叔。你放心，我们把他手脚都绑住了他就算醒来也攻击不到你。记得别出声，也别出来添乱，知道吗？” 侯颖从蓝牙里也听见他们快到服务区的消息，此时车子向下倾斜，应该在过下行的匝道。 同样的，侯颖也意识到，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对方透露的有关自己的信息其实非常有限，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不一会儿，车子平稳后速度就慢了下来，不时有几声枪响传来。 侯颖惊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丧尸吗？” 孟杭海听见，害怕地抱住侯颖的手臂。公孙婧笑起来：“你之前对丧尸还一无所知，摸不清他们的情况也正常。” 等到车停了，他们也没有下车，由江涛和李轩辕进到服务区清扫丧尸。 侯颖注意到车顶上的乔大野没动，应当实在替他们放哨外加接应，约莫十五声枪响后，江涛和李轩辕就返回了，公孙婧收到蓝牙里的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他们动作这么快。 下车的时候，江涛就笑着道：“和侯颖说的一样，这些丧尸的攻击力都不大，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丧尸。” 公孙婧放心了。 侯颖听见，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能够误打误撞地蒙混过关。 乔大野负责警戒也将车上属于侯颖的物资放下来，还有那些武器装备都搬到车头驾驶室内，而孟杭海留守车上，由侯颖、公孙婧、江涛、李轩辕一起去搬运物资。 他们四个人也没有分开行动，侯颖根据那天晚上模糊的印象，带他们先去找了便利店找到卸货运输用的推车，总共有两辆。 他们先抄了便利店的仓库，幸运的是这里的存货也算丰富，对加油站剩余的汽油存活有所了解的侯颖，略略计算了一下，这么一来，还要装汽油的话，他们装甲越野车上的空间其实也不算大。于是他和其他三人知会了一声，先把整箱的东西搬走，散装的等搬完汽油看看有没有剩余空间再说。 几人挑了热量高存储久的食物，还有饮用水先送到车内。 接着就是一定会用到的纸巾一类的生活用品，自然少不了让公孙婧谢天谢地的女性用品。 孟杭海大概是怕这些大人会不要他，也很努力地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搬运传递工作。 等车上装满三分之一空间的食物水之后，他们开始搬运汽油。加油站库存的汽油应该是才补给过，除开侯颖搬走的五箱，还有十五整箱，够走几万公里路了。不过装甲车吃油重，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想把供油机里的油也抽出来带走。 侯颖犹豫了下还是阻止道：“给后面的幸存者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