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原先跟在胡捕快身边的小捕快很快来报:“头儿,并没有发现那个丫鬟的踪影。” “各处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兄弟们连茅厕都去了,还有一两队兄弟,走了江府附近的街市,拿着那个丫鬟的画像,都说没有见过这形容的女子。” 胡捕快摸着下巴想了想,吩咐小捕快:“你且去将兄弟们集合起来,收队,带江锦筝回衙门。至于丫鬟吗,留两个兄弟,注意小门角门,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小捕快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江锦筝说道:“胡捕快,你们应该没有抓到阿柔吧。我说过,还未到最后,胜负在谁手真是一个谜团啊。” 说着,竟自己走了出去。 胡捕快看着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对温玉泽说道:“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你呢?” 温玉泽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落叶的冬木,说道:“真巧,我信奉的是天理昭昭。”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县衙方向去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小捕快想象中的劫犯人、江锦筝被灭口等事故都没有发生。远远的看见了县衙大门口的石狮子,小捕快情不自禁的欢呼了一声。被胡捕快打了一个凿栗:“鬼叫什么,没看见有贵客在吗?”朝着温玉泽一努嘴。 温玉泽已然脱去了新郎官的那一身红艳艳的礼服,身着一领天蓝色的锦袍,头上戴着同色系发带,腰间围着白色镶银边的腰封,说是长身玉立,玉树临风都不为过。 小捕快小声的对胡捕快说道:“温公子穿这一身,竟比刚才的礼服都好看些。” 温玉泽老脸一红,说是没有在衣着上下一番功夫,那是骗人的。 胡捕快又给了小捕快一个爆栗:“说你瞎鬼叫呢,你怎的又扯到温公子的穿着上去了?”眼睛上下左右的审视着温玉泽,说道:“嗯,确实比平时sao包的多。” 温玉泽很是窘迫,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得用扇子掩了嘴巴,轻轻的咳嗽对胡捕快进行警告。 小捕快说道:“头儿,刚刚咱们经过那座山的时候,我怕山上的石头突然掉在我们的面前,然后杀出一对人马。” 胡捕快说道:“最近是看话本看多了吗?整日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捕快说道:“不是啊,头儿,我总感觉我的后背阴森森的,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似的。” 胡捕快难得的没有再凶小捕快,说道:“许是你精神太过于紧张了些,回县衙之后,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小捕快摸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头儿,我还以为你会揍我呢。” 胡捕快快速抬手揍了小捕快一下,说道:“我成全你!” 小捕快抽了身下的马几鞭子,愤怒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啊啊啊啊啊。” 胡捕快看着奔逃的小捕快,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没了。温玉泽打马快走了两步,与胡捕快并驾齐驱,说道:“你是故意将那个孩子给支开的吧。” “嗯,你没有感到吗,确实是有人在跟踪。” “而且,还是冲着咱们来的。” “不过,县衙就在眼前,晾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公开在县衙门前劫人。只是,劫人便坐实了江锦筝的罪证,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一路的大神。” “我看倒像是牛鬼蛇神在作怪。”温玉泽冷笑。 胡捕快扑哧一笑,“我倒是忘了你原来的名号了,总以为你从良了。” “狼被驯化了,还是有野性的。惹怒了我,后果自负!”温玉泽并没有刻意的压抑着音量,他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再他们身后跟着的马车里的江锦筝,还有一直尾随在身后的那个人的耳朵里。 尾随的人想了想,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驶入了县衙。掉头,几个起落间,向着县衙旁边的小巷子里去了。原来,在巷子的深处,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过是从车行里租赁来的最不打眼的马车。 尾随的人摘下面巾,躬身站在马车一侧。说道:“主子,我回来了。”是阿柔。 马车里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坐直了身子发出的声响,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阿柔的头垂的更低,说道:“回主子的话,江锦筝已经被带到县衙了。” “哦。”马车里的人似乎起了兴趣,说道:“怎会如此?” 阿柔眼睛里犹疑之色一闪而过,还是挑拣着将重要的话给说了:“皇锦绣隐瞒了她已经恢复说话的事情,在县衙大堂上公然指正江锦筝便是绣娘杀人案的幕后指使者。县令熬不过围观百姓的请求,便差遣胡捕快将江锦筝带到县衙问话。” 马车里的人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愚蠢!” 阿柔不敢搭腔,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被当做出气筒。 等了好长一会,阿柔想要直起腰换个姿势,便听到马车里的人出声,只得又挺直了背脊。 “沫沁柔派你到江锦筝那个小小的官宦之女身边做什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打死不能说 沫沁柔这个名字,阿柔是打死不能说的,只得说道:“主子,哦,不,沫小姐想利用江锦筝把皇锦绣搞的身败名裂,众人唾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锦筝已然知道皇锦绣的真实身份了?” 阿柔说道:“不知,奴婢只是在她身边帮她出谋划策,并没有透露皇锦绣、沫小姐的真实身份,江锦筝也曾对我和皇锦绣之间的纠葛提出过好奇,都被我给打发了过去。” 马车里的人轻轻点头,说道:“你有没有试探过皇锦绣,她真如传闻里那般,失忆了?” “奴婢曾暗中提到沫小姐,可是她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一点印象也无,所以,奴婢可以断定,皇锦绣是真的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对于自己的来历也一概不知。” “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你下去领赏吧。” 阿柔行礼,说道:“多谢主子。只是,沫小姐那边……”阿柔迟疑的问道,此时,她的心里忐忑的很,如果让沫沁柔知晓了她的背叛,还不知道有多少阴毒手段在等着她,足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车里的男人轻声笑了,说道:“你怕什么呢,阿柔,你选择站到我这一边,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便到沫沁柔那里将你要了过来,安心的待在我身边不是很好?” 阿柔红透了半边脸,说道:“主子您说笑了。” 马车里的男人轻声细语,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语气中竟带了淡淡的蛊惑之意,说道:“你先回沫沁柔身边,等所有大事一定,那时,你再回到我身边。” 阿柔难得显出忸怩之态,行了个礼,说道:“那,主子,阿柔便先下去了。” “去吧,沫沁柔的新动向也一并报与我知晓。联系方法一如往常。该怎么向沫沁柔禀告,不用我教你吧?” “是,奴婢告退。” 待得阿柔的脚步声走远,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了马车帘子,冷冷的看向阿柔消失的方向,说道:“贱人,男人手指一勾,便找不到自己的三魂七魄了。” 一个做奴仆打扮的人走进说道:“王爷,可是需要将她……”右手手起刀落,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 那个男人起身,奴仆赶紧伸手搀着他,扶着他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嘴里说道:“王爷小心。” 男人拂开他的手,说道:“本王早年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如何做的那么娇气!只是这个阿柔还有些用处,现在还不是和沫沁柔撕破脸的时候。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转头看向那奴仆,将自己的脸暴露在一片光亮之下,英俊的侧脸带着隐隐的戾气,不是皇晟樊是谁? 那奴仆不敢在说话,垂手跟在皇晟樊后面,忍不住劝说道:“主子,您还是回马车上去吧。虽说上次我们已经将景沐暃打伤,但是指不定他会再此地出现。” 皇晟樊眯了眯眼睛,杀气闪现,一字一顿的说道:“景沐暃!此仇此恨,如若不报,誓不为人!”皇晟樊恨景沐暃,恨他将他的皇帝梦碎,狼狈的流落在异国他乡,更恨景沐暃得到了那个他想要得到却偏偏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皇锦绣!说皇晟樊对景沐暃的恨,不能说皇晟樊将对皇锦绣求之不得的羞恼和恨意一股脑的转嫁到了景沐暃身上,对于皇锦绣自己呢,却只剩下了当日的惊鸿一瞥,念念不忘至今。 所以,当他安插在沫沁柔身边的探子给他传回消息,说是已经找到皇锦绣下落时,皇晟樊胸膛里腾起的欣喜之意差点将他淹没,一边吩咐探子要盯住皇锦绣,一边驱车朝这里赶来,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在听到皇锦绣因为坠崖而失去了记忆,皇晟樊说不动心是假的。现下,皇锦绣是大荣国皇帝皇景梧和皇后颜若书唯一的女儿,说是大荣国历史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都不言中,只是大荣国历史上并未有女皇帝的先例,宁安公主皇锦绣的夫婿便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室太子。现下,皇锦绣已然失去了对景沐暃的所有记忆,只要重新夺得皇锦绣的芳心,那他大荣国的淮王重新夺得帝王之位便再也不是奢望,那时,他便叫景沐暃、杨若等拦着他的路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般想着,他怎么舍得皇锦绣死在沫沁柔那个阴狠的女人手里? 皇晟樊理了理衣服,对着奴仆说道:“准备一下吧,该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这厢,县太爷和皇锦绣已然从案子本身谈到了南夜国律令,李三儿早已跪的双腿发麻,想要站起来又不敢,只好悄悄的揉弄着。 江锦筝还未到大堂,围观的百姓已经自动自发的让出一条小路来,能够让江锦筝他们顺利的站在大堂上,还未进去,便听得县老爷称赞道:“好好好,没想到你小小女流之辈,竟然对南夜国的律令也如此熟悉,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锦绣谦逊的一笑,说道:“大人过奖了,小女子在大人面前简直就是鲁班门前耍大刀,贻笑大方了。” 县令的赞赏之色更浓,想要再说些什么,抬头便看见了台下站的三人,只好咳嗽了两声,收回了话头。 胡捕快见缝插针,对着县令抱拳,说道:“禀告老爷,涉案江氏锦筝现已带到现场,还请老爷定夺。” 县令满意的点点头,一拍惊堂木说道:“台下个人各归各位,听本官审案。” 锦绣便将位置让给了师爷,与温玉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融融笑意,瞬间温暖花开。 江锦筝看着这俩人如此这般,双眼几乎要射出刀子来,只是在这大堂之上,哪里容得她江锦筝放肆,只好暗暗捱下,求得一时的解脱之后再谋对策。 县老爷先是转头对师爷说道:“你且将案件发生的情况一一说来。” 师爷站起身,摊开状纸,将那会县老爷审理的情形一一说了,末了,对在场所有人问道:“可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追丢了 锦绣说道:“请问县太爷、胡捕快,此案重要人证,江府江锦筝的贴身侍婢阿柔怎的没来?” 温玉泽还是第一次听到锦绣出声说话,就算以前描摹过千万次她说话的场景,却远没有显示中来的震撼,说是“流莺黄鹂之清脆,淙淙溪泉之灵秀”都不为过了。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听的有些痴了。 县太爷看向胡捕快。 胡捕快出列,禀报道:“启禀老爷,待我们冲入江府,只见的江氏锦筝一人在府,那个丫鬟……”胡捕快顶着县太爷的眼光,硬着头皮说道:“已然失去了踪迹。” “什么?!”县太爷拍了一声桌子,喊道:“跑了?你们十几号人竟然让一个弱女子给跑了?”不止县太爷拍桌,连锦绣都想拎着胡捕快的衣领,好好的问他一问,如何让一个小小的丫鬟给跑了! 温玉泽不忍,上前一步说道:“此事也不能全然怪责与胡捕快。我比胡捕快早一步到府,也未曾见到那个丫鬟的身影,至于她去哪里了,就得问她的主人了。”说着便看向江锦筝。 县太爷问道:“江氏,你可知你那贴身侍婢的下落?” 无奈,江锦筝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除了瞪视皇锦绣之外,其他的文化一概不闻不问。 县太爷想要动用刑罚,唯恐他人苛责,正在犹豫间,师爷凑到耳边说道:“老爷,今日是审理绣娘被杀一案,其他的细枝末节,便先不要追究了吧。” 县太爷深以为他说的有理,问道:“民女念念,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县太爷明示。” 县太爷说道:“有人状告你杀了他的妻子,你可知错?” 李三儿听到这句话,指着皇锦绣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就是她杀死了我的妻子!” 江锦筝听到这里,眼神里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悄悄的斜眼看着皇锦绣,本应该流露出害怕的表情的皇锦绣竟然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对着县太爷行礼,说道:“民女有话要说。” “讲。” “民女早前从悬崖下摔落,伤了喉咙,不能言语,幸得我义兄,便是我身边的温玉泽温公子相助,将我救了下来,并为我查询古籍,寻找医伤的办法。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药方。那时,我借住在江府,便由那位死去的绣娘为我每日煎药服用。” 李三儿喊道:“大人,我家婆娘每日为她煎药,她却害死我的婆娘,她,她简直禽兽不如!” “胡闹!”县太爷一声呵斥,又转向皇锦绣,说道:“继续讲下去。” 锦绣继续说道:“本来每日好好的,那日,我服了绣娘端过来的最后一贴药之后,脑袋竟晕晕沉沉,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民女察觉到不对劲,使劲掐自己胳膊,勉力保留的一丝清醒,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人抬手杀了绣娘!此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锦筝突然开口说道:“大人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吧?” 的确,就算皇锦绣说的是事实,她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发生的一切。温玉泽和胡捕快眼里很快覆上了一抹沉思。想着应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