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江员外说道,如若不是你横插一杠子,这姑娘已经成了贾府中人,是打是骂,是发送了还是卖了,都是贾府的事情。锦筝,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更何况,咱们家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江锦筝说道,是女儿考虑不周,为难爹爹了。 父女俩揭开心结,就听到有人在江员外的耳边说道,老爷,不好了,贾三死了! 在场的人全都面色大变! 锦绣暗暗思量,她们刚与贾三有过节,贾三便死于非命,在别人眼中,他们与此事到底是脱不了干系的。 想到这里,锦绣不得不想贾三的死到底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还是单纯只是个意外。 几个人心神恍惚,谁都没有注意到护院带着一个形态消瘦的姑娘走了进来。 护院对着江员外行了一礼,说道:“见过老爷,小姐。” 江员外和江锦筝同时回神,江锦筝说道:“你回来了,事情可已办的妥当?” 护院回道:“已经将阿柔父亲的尸骨收敛,就地安葬在青云山上,也方便阿柔回去扫墓祭奠。” 江锦筝点头赞许,说道:“你做的很好,劳累了一天了,先回房休息去吧。” 护院低头应下,转身回房。江员外这才反应过来:“等等,阿柔是谁?” “就是我在集市上买下的姑娘。阿柔。” 阿柔削肩窄腰,柔柔弱弱的模样,确实衬得上是柔若蒲柳。走向前来,向着江员外和江锦筝行了一礼,说道:“阿柔见过江员外,江员外安好。阿柔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如若不是小姐搭救,阿柔不知落到如何田地。”又对着锦绣说道:“见过姑娘,姑娘安好。”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江员外见阿柔如此知礼,贾三也死于非命,只好说道:“罢了。咱府里也不差这一碗饭。锦筝,念念姑娘过来之后还没有专门的丫鬟伺候,还是将阿柔安排在念念姑娘身边吧,你看如何?” 锦绣连忙摆手。 锦筝也道:“爹爹,阿柔原本不是伺候人的人,对于府里的一些事情到底不如我身边惯常用的丫头清楚,不如将我身边的大丫头挑一个给meimei,让阿柔跟着我吧。” 江员外想了想道:“正是如此,就先这样吧。” 父女两个敲定了人选,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阿柔为江锦筝轻轻卸掉满头珠翠,连同日前江锦筝同街上买来的那些一起放在匣子里收好。锦绣见屋内又多了一个人,实在有些挤,便主动提出来,搬到西厢房去住,好在,西厢房早已收拾妥当,只是将行李搬过去便可。 江锦筝还有些不舍,亲自将锦绣送到西厢房,再和阿柔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江锦筝接过阿柔递过来的湿毛巾,细细的擦过了脸和手,把毛巾给阿柔,问道:“阿柔,你爹爹在老家是做什么的?可有单独的营生,我看你知书达理,不像是从小做过工的。” 早上江锦筝起床之后,丫鬟已经把被子放在熏炉上烘烤过了,柔软蓬松,阿柔一边铺床,一边说道:“回小姐的话,我父亲也算是读过几年书,在乡里考了个秀才,本想继续读书上进,考中举人光耀门楣,却屡试不中,只好在乡间开了一家私塾,教些孩子,聊以糊口,我便随着一起认字读书。”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询问 “那你们又怎会沦落此处?” “家乡连年遭灾,乡民们没钱供自家的娃儿继续将课业进行下去,私塾的孩子越来越少,只好停业,我父亲只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哪会做种地的活计?父亲言道,大都还有一门亲戚,便赶过来投奔,没成想,大都还没有赶到,我父亲却没了。”说着伸手试了试眼角的闪烁的泪花。 江锦筝说道:“也是辛苦了你,小小年纪,便成了孤身一人。” 阿柔说道:“好在上天对我不薄,让我遇见老爷和小姐这样的好人,以后江府就是我的家了,那个家,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江锦筝说道:“放心在江府住着吧。活计也不是很重。” 阿柔轻声应是,对这江锦筝说道:“小姐,床已经铺好了,我睡在外间,如果想起夜的话喊我一声,我睡觉轻,会马上醒过来的。” 江锦筝躺在床上,嗯了一声,说道:“天也晚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阿柔便将房里的灯一一熄灭了,只留外间那一盏,小小的火苗在渗进来的夜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晃,阿柔看了一眼西厢房的方向,也躺下睡了。 一大早,江员外便派了个丫鬟到江锦筝房门外面,问阿柔道:“小姐可是起身了没有?” 阿柔说道:“昨日小姐歇息的晚了些,到现在还没起呢。” 那丫鬟急得团团转,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老爷让小姐和念念姑娘一起去前厅呢。”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江锦筝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问道。 阿柔推开房门,对着雕花帐幔说道:“回小姐,是老爷身边的小丫头,叫春夏的,说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前来请小姐和念念姑娘过去问话的。” 江锦筝说道:“可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念念姑娘可起来了?” “不曾听到动静。”阿柔一边说着,一边为江锦筝取来今日要穿的衣服,伺候她穿衣梳洗,“要不奴婢去西厢房看看念念姑娘起来了没有。” 阿柔正要出门口,远远的看见锦绣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天冷路滑,路面上有段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阿柔赶紧迎了上去。 锦绣进屋,便将身上披的雪白银狐滚边兜帽摘下,江锦筝听到声响也迎了出来,说道:“meimei好早,倒是我起的有些迟了。” 锦绣示意无碍,写道:“不知江伯父一早召唤所谓何事?” 江锦筝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又被自己狠狠的否决了,强颜欢笑的说道:“不知道呢,正好尚未用早点,咱们便和爹爹一起吧。” 锦绣便戴上了兜帽,在小丫头的搀扶下,一前一后的说着话,朝着正厅去了。 到了正厅之后,别说早点,只有几杯热茶。江员外还是在主位上坐着,只是出了江员外意外,还有几个陌生人,不停的用眼光审视着锦绣她们。 其中,在主位上坐着的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笑着对江员外说道:“江员外真是好福气啊,养了这样标致的两个女儿,真是羡煞我等了。” 江员外讪笑:“胡捕头客气了,哪里是标致,只是长的还入眼,还入眼。”用眼神示意江锦筝和锦绣,给这位捕头大哥行礼。 江锦筝知机,对着胡捕头盈盈一拜:“江锦筝见过胡捕头。” 锦绣也跟着行礼。胡捕头疑惑的看向江员外,江员外说道:“胡捕头,我这个女儿从高处掉落,伤了喉咙,再也不能说话,还请胡捕头见谅。” 胡捕头恍然大悟,说道:“都是我的不是,还勾起了江员外和这位小姐的伤心往事。”胡捕头见锦绣一脸淡然,丝毫不以自己的伤病为伤,对锦绣倒也升起了敬佩之意。 江员外见胡捕头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到点子上,在锦绣和江锦筝落座之后,轻咳了一声,说道:“锦筝啊,胡捕头今日过来,是有几句话要问你和念念。” 胡捕头接过去话茬,对着江锦筝问道:“江小姐,昨天的时候你可有出现在集市上?” 江锦筝说道:“昨日我和念念一同去了集市上,为着我要买东西,可有什么不妥?” 胡捕头说道:“这倒没有。你们可见着贾三?” “见过。” “很多老百姓言道,昨日你们与贾三之间闹了些矛盾,是吗?” 江锦筝心想,果真是为着贾三的死而来的。“不是矛盾,只是我们两人同时看上了一个小丫头,最后这个小丫头跟着我走了,我们便回来了。” 江锦筝见胡捕头不相信他,便叫道:“阿柔!”阿柔恭恭敬敬的站在众人面前,“喏,这就是我们的人证。” 胡捕头又问了阿柔几句,发现与江锦筝说的别无二致,胡捕头站起来说道:“如此叨扰江员外了。” 江员外说道:“胡捕头莫要急着离开,我府上已经备好了清粥小菜,还请胡捕头和几位捕快大哥赏光。” 胡捕头抱了抱拳,说道:“公务在身,实在不敢耽搁,下次必来府上谢罪。”说着呼啦啦的走了。 走出江府大门后,江府的大门缓缓的合上了。胡捕头转头深深的看了几眼江府的匾额,一个小捕快凑上来说道:“头儿,难道,我们这就回去了?” 胡捕头白了他一眼道:“不回去还能怎么的,难道还真留在江府吃饭啊,你信不信,今天你吃了他们家的饭,明天你就得蹲着吃牢饭了。” 小捕快说道:“有这么严重吗,头儿,你别吓唬我。” 胡捕头说道:“我还真没有吓唬你,看到了没,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江锦筝记得有点模糊,而那个小丫鬟的证词却是滴水不漏,连贾三说过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那个小哑巴,明明只是个少女,却发出经历过风雨的气势来。要破这俩案子,还是得从这俩人着手。” 小捕快一脸疑惑的问道:“既然头儿觉得那俩妞可疑,直接拘到县衙,由县老爷一问便知。” 第三百章 怎么查 胡捕头用刀鞘敲了一下小捕快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说你是真笨啊,还是真笨啊。我只是怀疑,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况且,贾三死的蹊跷,江家也不是个吃素的。你让我怎么拘?靠你吗?” 小捕快瑟缩了下脖子,说道:“贾三的死因我们也不知道啊,到底怎么查?” “昨天晚上,仵作对贾三进行了初步的检验,贾三不是猝死,而是被人……”胡捕头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在贾三的脑干与脊椎相连接的地方,仵作找出了一枚绣花针。” “绣花针也能杀人?” “这不废话吗,要不贾三怎么死的?你还真以为贾三是怒击攻心,气没喘上来,硬生生的憋死了?那个无赖,能噎死别人。” 小捕快兴奋的说道:“只要找到绣花针的主人,我们就能抓住凶手啦!头儿果然英明!” 胡捕头又狠狠的敲了一下小捕快的头。 小捕快委屈的说道:“我又说错了?” “按照你的理论,你现在最应该的是把成衣店的老板和杂货铺的老板全都抓起来,还有裹着小脚的妇女,他们那边绣花针也多。”胡捕头一脸我真为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而感到好奇,继续说道:“凶手能够以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杀死一个正直壮年的大老爷们,方位把握的如此精准,应该是,专业的杀手。” 小捕快听到杀手两个字,顿时脖颈一凉。苦着脸说道:“头儿,我尚未娶亲。” 胡捕头说道,“我知道啊。” 小捕快快哭出来了:“那能不能让我娶着媳妇之后再让我插手这个案子?我还不想死的这么早。” 胡捕头飞起一脚,揣在小捕快的屁股上,说道:“废什么话?快去给我查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不明来历的小丫鬟!” 几个人插科打诨的走远了。护院对着江员外说道:“老爷,人已经走了。” 江员外站在高高的台子上,问道:“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护院想了想,在心底打了个草稿,说道:“贾三之死事出蹊跷,不过胡捕头一向以快速破案闻名于乡间,他找到了江府,便说明江府里有他要的线索,或者说是江府里有他想要抓的人。” 江员外感兴趣的回过了头,说道:“哦,继续说下去。” 护院说道:“昨天,我应小姐之命,到青云山上的庆云寺为阿柔的父亲办理身后事,发现了一件怪事。” “是什么?” “我听小姐说起过,说是阿柔的父亲是个秀才,又开了私塾,做的教书先生,虽然经过奔波劳累之苦,颜色憔悴,但是不至于双手双脚指节粗大,像是干惯了农活、重活的人。” “阿柔怎么说?” “据说是家道中落之后,她的父亲为了糊口做了几天工所致。” 江员外说道:“倒也合情合理。” 护院低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老爷,还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讲。” 江员外白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还有什么能够隐瞒的吗?说!” 护院告罪,说道:“是属下的错了。那日,阿柔还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进庙之后,显然是避着庙里的和尚走的,匆匆忙忙,收敛骸骨的时候,面上却少有悲痛之色,只有焦急,恨不能我们的动作再快点。” 江员外点头道:“确实有些蹊跷。”又想了想说道:“你去劳力市场去挑几个家世清白的可靠的精壮汉子到府上来,最重要的是家室清白,我有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