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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龄烦得要死,走得很快。 “干嘛啊你,饭后散步都搞得跟竞走比赛似的。”宫野叼着烟走上来,搭上他的肩膀。 蒲龄没说话,把脑袋偏开:“消食。”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找活儿干吗,”宫野用指尖弹了一下烟灰,“我这儿有一个,干吗?” “干啊。”蒲龄立刻看着他说。 宫野笑起来:“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你不会。”蒲龄也笑了笑。 “活儿比较轻松,孙绍南一亲戚打算开个补课机构,要找人发传单宣传,工资面议。”宫野说,“主要是利用放学放假这段时间吧,也不耽误你学习。” “我学习都那样了还能怎么耽误,”蒲龄赶紧道,“我可以的。” “小孩儿,我看你对赚钱这事儿很迫切啊。”宫野掐了烟,眯着眼睛看他,“要不你专门上我屋给我做饭收拾屋子得了,我每月给你一千块。” “不要。”蒲龄说。 “行行,”宫野啧了一声,“晚上我把那人电话给你,你明天上门去面个试,面完就能开始。” “发传单还要面试?”蒲龄问。 “当然啊,还要把你介绍给某一片儿的监工,你就只能固定在那片儿发,发不完没工资的。”宫野说道,看着他问了句,“你怕不怕?” “你还把我当小孩儿呢?”蒲龄斜了他一眼,“传单我还能发不完么。” 宫野叹气道:“主要你成绩太屎了,你要成绩好点儿,我就把你塞补习机构里当老师去了。” “不稀罕,我知道自己实力,”蒲龄说,“学渣靠力气吃饭,挺好。” 宫野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第二天蒲龄起了个大早,坐公交车去市中心。 面试的地方在个小区里,看起来像是那个机构老板自己住的地儿。 蒲龄坐电梯上去,找到对应门牌号的屋子,敲了一下门。 老板是个文质彬彬的胖子,给他开门。 “哟,来挺早啊小伙子。” “您好。”蒲龄说,“要,面试什么?” 老板笑呵呵地和他握了一下手:“我姓钟,叫我钟哥就好。” “钟哥。”蒲龄点头。 “不用面试啦,发个传单而已,补课机构么,前期就需要名气和生源。”钟哥点了根烟,摸出手机道,“我给那监工打个电话,她等会儿会过来领你去要发传单的地儿,还有工资到时候你也找她要就行。” “好,谢谢钟哥。”蒲龄说。 才坐了一会儿,陆续又有几个人过来找钟哥要活儿干。 蒲龄安静听着,有点儿困,坐在一边打哈欠。 又过了十分多钟,监工来了,是个阿姨,长得慈眉善目的,姓毛。 毛阿姨对他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传单给他:“这是你今天截止到中午的任务,一共八百四十张。” 和蒲龄一块儿的还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趁毛阿姨和钟哥说话 的时候碰了碰他的书包,笑道:“我和你是同事呢。” 发个传单还同什么事儿。 蒲龄想着,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 秋季招生啦。 让你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蒲龄看了眼宣传单上花花绿绿的大字,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哎你怎么不发呀?”肖肖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肖肖就是刚那女孩子。 “我都发了一百多张了。”肖肖说。 “这有用吗,”蒲龄有点儿疑惑,“我看他们有些人拿了就直接塞垃圾桶里了啊。” “管它有没有呢,你还cao心这个啊。”肖肖笑起来,“你只要完成你的任务就好了呀,效果好不好影响的又不是你,是监工。” “为什么?”蒲龄问。 “要没什么效果那下次钟哥就不找她当监工找别人了啊。”肖肖看了一眼坐在广场不远处的长椅上玩手机的毛阿姨。 “哦。”蒲龄说着,把传单递给一个边打电话边走过去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臂。 “哎这人怎么这样啊!”肖肖皱起眉头,“不要就不要嘛,推人干嘛!” “算了。”蒲龄说。 “这社会啊,多少就有点儿冷酷无情不讲道理的,”肖肖叹口气,很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忍着点。” “你很有经验啊。”蒲龄笑了笑。 “原来你会笑啊!”肖肖也笑起来,一笑眼睛都眯起来了,“我以为你是扑克脸呢,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呀。” “发你的传单吧。”蒲龄啧了一声。 在固定的广场上来回走了一上午,还剩小半叠单子没发出去。 主要是今天人不是特别多,愿意接传单的人更少。 蒲龄不太好意思硬塞给人家,只有个老大爷在他跟前颤颤巍巍地来回走了两遍被蒲龄连续塞了四张。 ...... 膝盖有点儿疼,脚后跟也是。 蒲龄轻叹口气,和肖肖一块儿坚持把单子给发完了。 “不错小伙子,挺能干的。”毛阿姨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张五十块递给他。 蒲龄愣了一下:“五十?” “没错的呀小伙子,这个按小时来计的,一小时八块钱,还包了你午饭。”毛阿姨说。